第十一章 血濺三尺
作者:醉臉      更新:2020-04-22 12:34      字數:3597
  此時的三人相對而立,青年的神色並無異樣,反倒是後來的兩人,目中閃過了些許的疑慮。

  “不好,快走,他修為突破了”

  可突然間,身材較高的一人當即麵色大變,轉身的瞬間,便已經快速的向著遠處飛奔而去。

  旁邊之人雖慢了一瞬,但其退去的速度卻是絲毫不落,即刻間,便就不見了兩人的蹤跡。

  看著兩人逃竄,青年麵色冰冷,隻見其隨手一招,許隱原本插在腰間的赤魂便立即出鞘,隨後就飛向了青年。

  握上赤魂,青年目中炸出強烈的恨意,許隱隻覺眼前一道人影略過,接著就見青年也一同消失在了山嶺之中。

  三人之間的大仇與許隱無關,誰生誰死也都各安天命,但青年突然拿走赤魂,卻令許隱有些遺憾,還有更多的就是怒火,欺人太甚。

  離開當初的村子,本以為外麵的世界與村子相差不多,可誰知,帝都一行差點性命不保,所遇青年之後,也是諸事不宜。

  而年少之人,本就血氣方剛,心中傲氣怎能受得了如此踐踏,此時眼見赤魂被青年強行奪去,許隱當即就撒腿追了上去。

  身後傳來父母的疾呼,許隱不聞不顧,邁開步伐就以最快的速度追去。

  可山嶺中草木叢生,再加上青年的速度不是許隱能比,所以追出不足片刻後,許隱便就不知了方向。

  “一把兵刃不要也罷,非要送死不成”

  雜草豐茂處,許隱悻悻的站定,四處張望之際,身後傳來父親大聲的責罵,卻是父母也一同追了過來。

  此時的許隱喘著粗氣,目中盡是不甘和憤怒,雙拳更是死死的握緊。

  接而母親上來拍了拍渾身顫抖的許隱,對著他輕微的搖了搖頭。

  “人一生本就是如此,很多事都是當事人無法抉擇的,能力的不足,就是所有不幸的開端,可這天下之大,一山高於一山,誰又能真正的避免得掉所有不幸。”

  “走吧,離開這裏,離開風瞋,總有容身之所。”

  母親蒼白的臉上,此刻強撐著漏出笑意,方才一番劇烈的奔跑,為她臉上更添了幾分疲憊。

  “走吧,娘餓了”

  輕微一聲,許隱心中微顫,任由母親拉著轉身,從最初的死人到現在,母親肯定是早已身心俱疲。

  想到自己為了一把劍而如此不顧,許隱頓時心中很是自責,這麽多年忽略最多的還是父母,往往愛人者付出的最多。

  再次回到方才的山洞,許隱扶著母親,坐到之前青年打坐用的青石之上。接著便就去找吃的,可是搜遍整個山洞,也沒有找到一點可以用來果腹的東西,而且山嶺中也無野物,這令許隱更為喪氣。

  沒有找到吃的東西,三人在山洞內休息了片刻。當察覺到時間不早後,父親當先背起坐在青石上的母親,然後便向著洞外走去,見此,許隱快步追到前麵,將遮擋腳步的草木撥開。

  當初的村子已經不能再回去,下了山後,父親向著四周看了看,隨後便方向一轉,直直的向著北邊走去。

  自從離開帝都後,三人就粒米未進,大牢中還有稀粥,但此時行了接近半日後,卻也還是不見一戶人家,三人的氣力到了此時已然不多。

  期間母親怕父親太過勞累,堅持要放下自己,可父親不答應,所以最後隻能由許隱主動

  換下父親,將母親背上。

  雖正值少年,但許隱的身高早就與母親一般,再加上少年總是莫名而來的毅力,所以此刻背起母親的許隱也勉強可以堅持。

  夜色漸漸而來,空曠的平原上,三個人影艱難的向前邁步。

  三人已經離開之前的山嶺很遠了,此刻終於在漸漸不支的體力下,再也無法堅持一路向前的堅定。

  某一刻,許隱將母親放下,隨即就癱倒在地,接而粗重的呼吸聲在夜空裏異常清晰。

  三人在原地休息了一陣,而後在父親的帶領下,才見三人繼續邁開了步伐。

  再一次的前行,好似是有了希望,四五裏路之後,遠處有一點昏暗的燈火映進了三人的目中。

  星辰下,一杆豎起的旗子上,一個大大的茶字在夜風裏飄起,旗杆上拴著一頭臥倒的毛驢,毛驢旁邊,用茅草搭建著一個簡單的茶棚。

  茶棚頂上掛著一盞正在輕輕晃動著的昏暗的燭燈,燭燈下擺著兩張輕薄的桌子,此時一位老人正趴在其中一張桌子上呼呼大睡,在老人旁邊的火爐上,有一罐熱茶正在沸騰。

  零散的幾樣,在野外的夜空下,組成了一座孤零零的茶棚。

  “店家···”

  輕聲叩桌聲裏,老人悠悠轉醒,看了一眼麵前的三人後,老人也不問話,隨後便顫抖著雙手,將熱茶從火爐上取了下來。

  接過熱茶,許隱在另一張桌子上翻開茶杯,趕緊為父母倒上,這時老人又不知從何處端來一碟野菜,放下後,也一同坐到了桌前。

  “年輕人,劍鞘如此精美,可為何不見其中之劍”

  老人渾濁的雙目掃過許隱的腰間,接而許隱苦笑不止,其中緣由說了恐怕老人也不會信,最後隻道是被人搶了。

  聞言老人惋惜一聲,隨後便不再多言。

  一碟野菜本就不多,三人隨意吃了些,便就已經見底,隨後許隱端起熱茶一飲而盡,當下隻感胸中立即舒暢了不少。

  “走吧”

  此時老人起身收拾碗碟,許隱這才發現三人囊中空蕩,竟無任何一物可抵茶錢。

  這時老人仿佛也看出了許隱三人的窘迫,端著碗碟轉身時淡淡的說道。

  “不礙事,此處罕有人至,既然能相遇在此,也算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緣分,這頓茶就當是老頭子請客了”

  茶錢不貴,但許隱想了一瞬,最後還是從腰間取下了赤魂的劍鞘,撫摸一番後,便就將劍鞘放到了桌上。

  劍已不在,留其空鞘又有何用。

  “夜深不便趕路,想借貴地留宿一晚,懇請老人家成全”

  “當不起貴地,就這兩張桌子,不嫌棄的話今夜我就不熄燈了”

  老人收拾妥當後,從茶棚外的毛驢背上取下了一張草席,將草席鋪在火爐邊上後,老人又緩緩的躺了上去。

  夜空下,星辰璀璨,野外破舊簡陋的茶棚下,昏暗的燭光搖曳不定,火爐上,一罐新茶又開始沸騰,老人輕微的鼾聲已經響起,卻不知這茶又是煮給誰,許是睡前忘記了取下。

  此時疲憊不堪的許隱三人見老人睡去後,便也各自趴在了桌上,聽著四下輕微的蟲鳴,不多時三人就沉沉的睡去。

  不知正當何時,周圍一如是沉沉的夜色,某一刻,趴在桌上的許隱猛然驚醒,接著就大口的喘著

  粗氣。

  他夢到了帝都,在帝都的刑台上,旁邊是父母的屍體,接著一把寬厚的大刀砍下,隨後自己的頭顱也滾出了很遠。

  夢境真實的可怕,夜風吹過,冒出的冷汗立馬又被風幹,深夜驚夢,許隱頓時睡意全無,赤魂的劍鞘仍在桌上。

  原本他夢想做一名俠客,武功高強,無憂無慮,來去自如,嫉惡如仇。可終究卻是事與願違,原本平靜的生活如今也已不再,好像逃亡就是現在唯一的出口。

  愣神間,許隱的思緒飄出了很遠,可就在這時,本該沉寂寧靜的夜空中,卻是倏然傳來了一聲巨響,旋即茶棚倒塌,一旁的毛驢叫聲不斷。

  好在茶棚全由茅草搭起,眾人在心悸之後,便灰頭土臉的從茅草下鑽了出來。

  前方傳來異響,聞聲看去時,前方十丈外有兩道模糊的黑影,正在以極快的速度碰撞。

  可當即在倒塌的茶棚下,卻是猛然又竄出了一道身影,頓時直驚的幾人連連閃躲,此人身材不高,竄出的瞬間便直奔遠處交戰的兩人。

  許隱認得此人,正是一日前被青年追去的兩人中的一位,若沒錯,前方交戰處定有挾持許隱三人的青年在,而方才砸倒茶棚的一人,或是在交戰中被青年擊飛,巧合之下才撞倒了茶棚。

  茶棚不複存在,老人顫顫微微的牽起一旁叫聲不斷的毛驢。

  夜空下,前方有陣陣赤芒劃過,許隱此時更為確定前方之人的身份,當是那青年無疑。

  此時的青年雖獨戰兩人,但卻絲毫不落下風,隻見其一手中灰色氣體詭異的彌漫,另一手中赤色劍芒前所未有的耀眼。

  “徐子昂,你存心戲耍於我”

  當下一人被青年一掌拍在胸前,頓時一股陰寒之力散開,此人當即大叫一聲。

  “你當真要決一生死,你可莫要後悔,是宗中長老月前命我二人在此地等候,你若殺了我,如何向長老交代”

  一言之後,青年在聽聞長老二字後,非但毫無懼意,更是目中當即就湧出了濃鬱的殺意。

  “他的命,也是我的”

  青年陰寒一句,與之對戰的兩人當即心中大驚。

  可就在兩人倉皇間,青年卻已無戲耍之意,再次起劍時,就見赤紅色的劍刃上有一股灰白色的氣體纏繞而上,其中爆出的陰冷殺氣險些令對麵的兩人窒息。

  接而隨著青年一劍斬落,頓時夜空中鮮血飛灑而起,隨後是兩道人影直直的向後倒去。

  下一刻,青年轉身,卻是向著倒塌的茶棚走來,許隱當即麵漏驚慌。

  “知道我為何非要用劍了結了他們嗎”

  青年淡淡的問道,三人眉頭微微一皺,生怕一言不合,青年再次的暴起殺人。

  “小時候聽大人講,死於劍下之人,尤其是殺人無數的劍,那此人的靈魂將會永生永世附在劍上,不得解脫”

  青年解釋道,卻又像是說給他自己聽。

  許隱不知道三人之間,到底是何種大仇,竟令青年這般能力者,竟會選擇相信此番子虛烏有的謬論來安慰他自己。

  片刻後,青年仰頭深吸一口氣,隨後抬手之際,就見自許隱身後的茅草下射出了一道烏光,是許隱放在桌上的劍鞘。

  當即赤魂入鞘,隨後青年起身之際將完整的赤魂遞向了許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