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在這裏陪我說的人就少，這一下子說起來嗓子還有些不舒服，也罷，那就讓你看看那個時候的他吧，省得我在這裏慢吞吞像一個垂死的老朽一樣。”

  說話間不知從哪個方向迎麵撲過來一陣霧氣，落十一隻是掩麵向後退了幾步，霧氣散得很快麵前卻清晰地看到一個小孩模樣的人獨自站在樹後麵，用手裏的樹枝不停地戳著地上的泥土，看起來不開心的樣子。

  “這不會是小時候的他吧？”

  “是啊。”

  “抓妖怪抓妖怪，每天都是這個樣子，明明我已抓到了為什麽大家會是那樣的眼光。”

  “師弟，你怎麽一個人躲在這裏，我找了你半天。”

  “我。”

  “又是因為抓妖的事情吧，其他人一直在說這個，現在你應該習慣了，還在意什麽。”

  “也隻有你能找到這裏，我隻是有些心煩。”

  “看你手上的那些抓痕，肯定是抓妖的時候又心軟了，去山後麵，我知道那裏長著治抓傷最有效果的草藥，我是聽其他師兄說的，你呀把師傅教咱們那些伏妖的本事再多練幾遍，下次就不會這樣了。”

  他放下手裏的樹枝伸出左手亮出了鳳尾手想著和師兄較量一下高低，沒想到手上的傷口又有些發痛趕緊大口大口地往手背上吹氣，一本正經的樣子真是把他師兄逗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就這樣？你這人倒是實誠，一上來就把自己的弱點亮出來，弄得我不好意思下手了。”

  “我這是顧布疑陣，這次是沒準備好，下次你可就要小心了，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知道了知道了。”

  “他練起功來還是挺努力的，這鳳尾手還真有兩下子。”

  “是啊，雖然他那個時候長得很瘦小，但練起功來總會比其他人更用功。”

  “一切都從那一天以後變了，那一天也成了他性格孤僻開始的原因，有一隻平時和他打鬧的小妖怪變化成一個弟子混進了他們之中，那個時候大家都在討論他是一個和妖怪一起玩耍的怪人，那次功課也是因為他心弱而沒有通過，聽到大家的議論聲，那隻小妖聲音很低地問了大家一句那他還能通過考驗嗎。”

  “怎麽從來沒在道觀上見過你？新來的吧。”

  “我是新來的。”

  “我跟你說啊，可不要和人一起玩，到時候成了笑柄可不要說我沒告訴你。”

  “伏妖心軟可成不了大事。”

  “那豈不是不能成為像師傅那樣的大人物了嗎！？”

  “那倒也不是沒有破解的辦法。”

  “快說快說！”

  “我四五歲的時候總是打嗝，我娘總是突然那麽一嚇，我的嗝就一下子好了。”

  “我知道這個，好像是這樣，但和治愈心軟有什麽關係？”

  “聽我說完，你想這心軟啊其實就是同情心太多，隻要有人裝成妖怪的樣子在他麵前演上那麽一出戲，讓他把妖怪抓住，這樣一來他抓妖的勇氣一下子就漲起來，事情不就解決了，你們說是不是這麽一個道理？”

  “好像是有點道理。”

  “但就是這人無意間的一番話，可偏偏就被它聽了去，它越想越覺得他被嘲笑都是因為自己是一隻妖怪和他走得太近，後來他不知道從哪裏聽到有幾個師弟想扮妖怪捉弄他一下，巧的是那天那隻妖怪居然比他們早到一步，碰見了在那裏等師弟的他，他二話沒說就拿著木劍向它刺過去，原本想著隻要自己在刺過來的一瞬間躲開要害的位置就行，其實它心裏也是有些害怕，但想到隻要能幫他去除這塊心病就多了一份勇氣，後到師弟的突然出現讓它心裏一慌被劍刺到了要害，整個身體一陣無力暈倒了過氣，看到師弟的到來和自己麵前這個裝扮一模一樣的人頓時幾個人都疑惑起來，手裏的劍也隨著妖怪身體的倒下慢慢地從它身上滑了出來。”

  “你不是他！？你是誰？”

  “殺人了，殺人了！”

  “大家不要慌，趕快救人。”

  “快來看他的手，他不是人，它是妖怪！”

  “真是妖怪。”

  “還好是一隻妖怪，要是殺了人，你可就闖禍了。”

  “我以為是打算捉弄我的你們，沒想到連躲閃都沒有，怎麽會是它！？不可能不可能！”

  “你跑什麽，妖怪本為就該殺。”

  “後來他就變得孤僻起來，因為那件事情以後，他抓的妖怪都是活的，應該是下不下去手。”

  “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他那個時候一定有很大的壓力。”

  “他的故事講得差不多了，時間好像也沒多少了，你閉上眼睛。”

  “過不了了？”

  “是啊。”

  “人沒醒過來，我估計是沒闖過這一關。”

  “瘴香已經快要燃盡了，沒戲了。”

  “沒闖過那不再正常不過了，要是闖過了那才叫奇怪呢。”

  “我這次贏定了，這幾天的髒衣服就不用發愁了。”

  閉上眼睛的落十一再次睜開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了無量洞的外麵，跑過來的阿蠻趕緊上前去檢查他有沒有受傷，其他的人也都圍了過來，爭相議論著這闖關的輸贏，這個時候趕過來的瘋道人倒是沒有那麽在意。

  “少爺，你可算出來了，有沒有受傷？我在這外麵可是等了好半天，都快急死了！”

  “沒什麽大事。”

  “伸出手來讓大家瞧瞧。”

  “伸手！？”剛抬起手的他就被身邊的一個弟子卷起袖口，手背上那個隱隱閃光的印跡真是把大家都驚了一跳，紛紛稱讚著麵前這個剛上山的落十一。

  “你看他手上，果然有印跡！”

  “真是，看來是過了。”

  “我家少爺過了，過了！”

  “師兄，我說的吧，這小子有那麽一點兒天分。”

  “嗯。”

  “玄正，你怎麽看起來垂頭喪氣的樣子？”

  “哎，不說了。”

  “原來這小小的印跡居然是過關的符象，我說怎麽其他人抓著自己手看到它一陣吃驚，既然我過了，是不是可以下山了？”

  “過了自然是可以，明日便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