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有天堂嗎？”

  白如雪聽到這個問題，本想開個玩笑，但看著林風那認真的表情，白如雪沉思片刻，緩緩說道：“在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告訴我，天堂，是最美麗的地方，那裏沒有疾病，沒有痛苦，所有人都過著無憂無慮地幸福生活，而隻要這一生多做好事，等到天使把你做過的好事記滿一個小本本，那時就可以去天堂。”

  講到這，白如雪的目光又暗淡了下去，低聲說道：“我當然相信天堂，因為我的媽媽，就在天堂裏，正幸福地生活著。”

  林風看著情緒低落的白如雪，輕聲說道：“我也相信有天堂。”

  “真的嗎？”白如雪的眼神又亮了起來，看著林風。

  “嗯。”

  林風點了點頭，說道：“這世上既然有地獄，那就一定會有天堂。”

  “地獄？”白如雪疑惑地看著林風。

  “地獄就在這個星球上的某個黑暗的角落，那裏隻有痛苦，人在那裏都不是人，隻是工具，人也不能有任何多餘感情，如果被發現有多餘的感情，那麽就會直接被處死。”

  “真的有這種地方？”白如雪一雙美目瞪地圓圓得，看著林風問道。

  “是啊。”

  林風接著說道：“在地獄裏，有一個人，被別人稱為教官，在那個地方，教官擁有著絕對的權力，教官想要誰死，誰就得死，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教官的脾氣極其暴躁，如果執行任務失敗，或著做了什麽觸怒教官的事，回來後就會被教官活活打死，而且那個地方是一個孤島，從沒有人能逃出來，而且每個人體內都會被教官安放一個定位裝置，所以哪怕逃出來，也會被抓回來，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被虐殺，那真的是虐殺，當我第一次看到那個場麵，被嚇的三天不敢合眼，一周都吃不下東西。”

  “怎麽會有這種人？”白如雪吃驚地說道道。

  “現在我已經習以為常了。”林風笑著說道：“這種事，一次兩次也許接受不了，但如果發生地次數多了，那無論是誰，也會漸漸麻木了。”

  “林風。”白如雪握住林風的手，問道：“你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

  “我怎麽知道？”林風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因為，我就是在那個地方長大的啊。”

  “啊？”白如雪驚叫了一聲，聲音太高，引得鄭伯和黎薇都朝她看來，她不得不向他倆解釋一下自己沒事，然後看著林風，低聲說道：“那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林風看著低頭朝自己湊過來的白如雪，輕聲說道：“如雪，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為好，等有一天，我覺得時機成熟了，我全部都講給你聽，好嗎？”

  聽了林風的話，白如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我就等你可以全部告訴我的那一天。”

  如果那天，我還活著的話。

  看著白如雪美豔的臉龐，林風心中暗道。

  “那她呢？”白如雪朝著後麵瞟一眼，問道：“林憐兒，她也是地獄中的人嗎？”

  “林憐兒。。。”

  林風也是腦子一抽，編出來的名字，沒想到白如雪還真當真了。

  “對。”林風點了點頭，提起罪的過去，林風臉上露出了不常見的笑容，是那種讓人看了會覺得很溫暖的笑容，也是白如雪從來沒在林風臉上見到

  過的笑容。

  他看著白如雪，說道：“她也是地獄中的人，你都不知道，她剛來的時候，連話都不敢說，還經常哭，我當時覺得她肯定撐不下去了，沒想到啊，她竟然變化那麽大，不但活了下來，而且，是當時地獄中編號最靠前的女孩。”

  “那是你帶著她逃出來的？”白如雪問道。

  “是。”林風說道：“可以這麽說，沒有她，就沒有我，她，是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這些年啊，我虧欠她太多了。”

  聽了林風的話，白如雪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過了片刻，接著問道：“剛剛在沙灘上，我聽你叫她。。。罪？”

  “額。。。”

  林風微微頷首，解釋道：“我剛才說了，在地獄那個地方，人不是人，也不可能有名字，能證明每個人身份的隻有一個編號，所以，我們都是沒名字的人。”

  “那，罪是她的編號嗎？”

  “不。”林風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在地獄的那些年，做了太多的惡事，逃出來後，我叫她為罪，就是為了時刻提醒我們，要為之前的行為贖罪。”

  “原來如此啊。”白如雪微微點頭，接著問道：“那林憐兒這個名字，是你取的嗎？”

  “對。”林風說道：“的確是我取的，不過，是我剛剛才取的，並沒有。。。征求她的意見。”

  “哈哈。”白如雪眼睛一彎，笑著說道：“雖然你是即興發揮，但這個名字還不錯，等她醒來後，可以詢問一下，如果她同意，那就叫林憐兒了。”

  如果她同意。。

  林風心中暗歎，她怎麽可能不同意，自從他們逃出來後，罪就從來沒有反對過他的任何意見，無論說什麽，做什麽，罪都會第一時間完成，從沒半句怨言，也從沒有過一次的質疑，就如同一個機器人，完成這林風發出的指令。

  “對了。”

  白如雪接著說道：“等下了飛機，讓憐兒跟我走吧，我會讓黎薇給她安排醫院，盡快修複她臉上的傷疤，畢竟一個女孩子，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了。”

  聽了白如雪的話，林風也是感激地點了點頭，畢竟，雖然他承諾給罪治臉上的傷，但真讓他找的話還挺麻煩，畢竟在這方麵，林風也不是很了解，白如雪就不一樣了，作為白家公主，她想安排個醫院，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看到林風感激的神情，白如雪擺了擺手，說道：“好啦，這件事和你為我做的那些事比起來微不足道，不用這麽看著我。”

  頓了頓，白如雪看著林風，又問道：“你剛才說。。。在地獄裏，沒有名字，隻有編號，那你的名字是怎麽來的？”

  “我的名字。”林風雙手交叉抱著頭，靠在座位上，看著前方，長出一口氣，緩緩說道：“地獄裏每個人有一個編號，從1向後數，想要前麵誰的編號，隻有一個方法，就是殺了那個編號代表的人，我剛被帶進去時的編號我早就忘了，我的第二個編號，就是一號。”

  “也就是說。。。”白如雪看著林風，欲言又止。

  “對。”林風點了點頭，說道：“我殺的第一個人，就是當時的1號。”

  聽了林風的話，白如雪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臉色有些不自然。

  白如雪的反應被林風的餘光盡收眼底，他並沒有什麽反應，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接著說道：“是不是

  覺得我很冷血，能夠這麽輕描淡寫地說出這種事。”

  “沒。。沒。。。”

  白如雪連忙搖頭，暗惱自己剛才的反應，連忙想解釋，林風微微搖頭，笑著說道：“沒事的，沒在那個弱肉強食的地方生存過的人，永遠都不會理解的，和自己的性命比起來，什麽都是微不足道的，哪怕，是他人的性命。”

  白如雪看著靠在座椅上的林風，心中沒來由地泛起一陣同情，明知道她身邊的這個男人曾經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但她卻一點都恨不起來，甚至連畏懼的感覺都沒有，隻有抑製不住的心疼，這是個經曆多麽坎坷，身世多麽悲慘的男人啊。

  “你那些日子，過的一定很痛苦吧。”

  “痛苦？”林風閉上眼睛，笑著說：“其實，也沒你想象的那麽痛苦的，一號，這個編號有很多特權的，比如，每天能多休息十分鍾，可以自己挑任務，自己挑隊友，甚至可以跟著教官去執行任務，所以，在我成為一號之後，過的的確輕鬆很多。”

  “不過，一號也不是那麽容易當的，所有人都想當這個一號，剛開始的時候，我每天麵對的挑戰，比大部分人一個月麵對的都多，而且，還有數不清的偷襲，以至於當時我睡覺都要藏起來睡，還不敢睡的太沉，一點風吹草動我都會驚醒。”

  “慢慢地，被我殺死的偷襲者越來越多，那些覬覦一號位置的人，也都會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而且，那些編號和我相近的幾人，也是越來越崇拜我，成為一號之後的日子裏，當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所以我一時興起，就給自己起了個林風的名字。”

  “看不出，你還挺有文化。”白如雪打趣道。

  “這些啊，全都是教官逼著我學的。”林風說著，陷入了回憶。

  “殺手，重要的就是偽裝，你必須裝什麽像什麽，你偽裝成社會名流，就要比那些真正的名流還要像，你偽裝成乞丐，就要讓別人看到你就會心生憐憫，你無法預測你下次任務的目標是誰，所以，我要你們在所有的方麵，都要做到姐姐。”

  這段話，是林風剛被帶入地獄時，教官對他們說的，而且，教官在之後的日子裏，也的確是這麽要求所有人的，一旦做不到，就是一頓毒打。

  “怪不得。”白如雪看著林風，讚歎道：“怪不得你的英語那麽好，連我聽了都自愧不如。”

  聽了白如雪的話，林風無奈的笑了笑，說道：“和自己的性命比起來，學習這些東西，還不是輕而易舉。”

  白如雪低下頭，看到林風右手上的漆黑戒指，問道：“這個戒指。。。我之前怎麽沒見你戴過？”

  “這個戒指。。。”

  林風抬起右手，審視著套在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思索片刻，說道：“這是我無意間看到的，覺得好看，就戴上了。”

  關於這個戒指的來源，林風就算說了實話，也會被當成騙子，所以還不如隨便編個謊話糊弄過去。

  果然，白如雪一臉狐疑地看著林風，卻也沒過多的追問，隻是點了點頭，“哦。”了一聲後，就不再多問什麽。

  隨著白如雪不再說話，整個機艙內變得安靜下來，林風也是雙手托著頭開始閉目養神，畢竟這一晚經曆了這麽多，他也有些累了，一時間，幾人耳邊隻剩下黎薇手指在鍵盤上的輕微摩擦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