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懷忠淡淡說完，轉頭離去，看也不看張恒一眼。

  混蛋！

  張恒忽的露出獰笑，眼神泛起一絲冷厲的目光。

  不過廖懷忠，想把人撈出來也沒那麽簡單。

  下班之後，蕭牧之非常的平靜。

  根本就是波瀾不驚的模樣，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居功自傲的。

  這台手術的所有情況被秘密封鎖了，醫院裏知道的人也不多。

  看看表，已經晚上十點多鍾了，走出醫院門口，蕭牧之的腳步頓住了，看著一個熟悉的背影心中升騰起一股溫暖。

  沈鈞茹不知道等了多久，依偎在台階旁的柱子上已經沉沉睡去。

  夜風寒冷，皎潔的月光灑落到她的身上泛起一絲潔白。

  他脫下衣服輕輕改在沈鈞茹肩頭，慢慢坐到她的身邊，靜靜看著天上的月亮，眼神平靜無比。

  不知道睡了多久，沈鈞茹睡眼惺忪的頭歪在蕭牧之肩膀上：“幾點了？”

  “十一點半。”

  “餓了！”

  “嗯，吃宵夜。”

  “不想出錢。”

  “我請！”

  這句話好像有提神的魔力，瞬間沈鈞茹精神了很多，站起伸了個懶腰：“那還等什麽，走著。”

  “一提到吃，你好像打了雞血。”蕭牧之莫名露出一絲笑意：“走吧。”

  ……

  翌日，院辦晨會，廖懷忠聽著張恒的匯報麵無表情。

  “我認為，昨天的手術很成功，雖然中間有點差錯。”

  張恒說的眉飛色舞：“但是經過陳橋醫生的判斷，病人的恢複情況遠遠好於預期，留下後遺症的隱患率低於13%，可以說我們創造了市級醫療水平下的一個奇跡。”

  四周響起一片輕微的掌聲，幾個老專家帶著讚許：“不錯，後生可畏。”

  宋明輝坐在角落臉一陣青一陣白，別人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自己心裏沒數嗎？

  “這次宋主任的功勞很大，我的建議是提升宋明輝主任職務為常務副院長，主管人員管理工作，獎勵金二十萬，並且匯報材料上報。”

  “那蕭牧之醫生呢？”

  突然廖懷忠淡淡提出問題。

  “他在停職期間，雖然說他也做出了貢獻，可是跟自己的處罰是衝突的，我們可以破例，免於處罰。”

  張恒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不獎不罰，內部表揚一下就算了。”

  “張處長，您這個決定草率了吧？”

  廖懷忠臉色微微一沉，這群人過分的厲害了。

  如果沒有蕭牧之，誰知道這個爛攤子怎麽收場？

  “我說一下吧。”

  宋明輝鼓足勇氣站起身推推眼鏡：“這次手術，我確實有思考不到的地方，蕭醫生對我的幫助挺大的，我想這樣，我放棄獎金，全部歸蕭醫生，怎麽樣？”

  “誰的就是誰的。”

  張恒眼神陰冷下來淡淡：“宋主任，你以為上級對你的獎勵是可以讓出去的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

  宋明輝心中真的有些羞愧難當，可以說蕭牧之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他，自己的職業生涯就完了。

  “行了，別說了。”

  張恒帶著不容辯駁：“現在就是大家討論這份方案吧。”

  氣氛頓時微妙起來，雖然很多人沒有看到手術的全貌，但是憑現在的情況，都能猜出八九不離十。

  做人還是得要臉的，真的不要臉了，說話都沒底氣。

  “我覺得吧，咱們一碗水端平，這份榮譽不是個人的，算是集體的。”

  一名老專家咳嗽一聲：“個人的榮譽也是集體的榮譽，這樣獎勵腦外科室吧？”

  這個老滑頭，想要直接把個人與集體摘幹淨，這樣的話無論怎麽說都有理。

  “這個提議好，我是忽略了的。”

  張恒心中頓時高興起來：“這樣吧，個人獎勵歸科室，另外科室再樹立表彰一個先進個人。”

  這一招太狠了，蕭牧之目前在掛職下放，根本沒有從屬科室，這樣一來，他的獎勵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同意。”

  廖懷忠盡管心中有火氣，依舊隻能同意了這個提議。

  “我希望大家，還是注重自己的醫風醫德，不要屍位素餐。”廖懷忠甩下兩句話之後，站起身徑直離去。

  張恒冷冷一笑帶著揶揄：“行了，廖院長很忙，咱們通過之後形成一個文字東西給他就行了，恭喜宋主任。”

  頓時一片掌聲響起。

  宋明輝緩緩站起身擠出一個哭似的表情，這個獎勵比打臉還疼，火辣辣的疼。

  ……

  臨近下班，蕭牧之的手機響了。

  “說，忙。”蕭牧之看了一眼手機號，又是長舌頭的沈鈞茹。

  “聽說了嗎，宋明輝的腦外被評為先進科室，他被評為先進個人，弄了二十萬呢，嘖嘖。”

  電話中，蕭牧之分明能聽出那種酸溜溜的感覺，平靜道：“那是人家應得的。”

  “狗屁。”

  沈鈞茹帶著嘲諷：“這個宋明輝有幾把刷子，誰不知道，關係戶一個，哎，你知道嗎，他是宋睿的哥哥。”

  “宋睿？”蕭牧之忽的反應過來：“哦，我知道了。”

  就是那個兒科瀆職的值班醫生。

  “他們的靠山就是咱們的副院長宋古山，如果沒有他，哼。”

  沈鈞茹露出不屑：“我估計啊，如果不是得有醫師資格證硬指標，宋副院長這能把自己的老婆弄醫院裏來。”

  “宋古山安排了很多人進醫院嗎？”蕭牧之微微皺眉。

  “很多，對了，還有剛剛調入耳鼻喉幹護士長的曾碧，也是他搞進來的。”

  說到這裏，蕭牧之心中一動，那麽多裙帶關係？

  “行了，工作了，我不說了。”

  沈鈞茹匆匆掛斷電話之後，蕭牧之反而平靜不下來。

  因為這個醫院的水太深了。

  深的到現在都看不透，忠奸難辨，一張笑臉背後隱藏著什麽？

  好像所有人都有好幾張麵孔的樣子。

  看看時間差不多，他剛準備換衣服，蔡小琴出現在門口，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蕭牧之：“不打擾吧？”

  “沒事，進來吧。”

  蕭牧之點點頭平靜的看著她：“有事？”

  “嗯，這張卡裏有三萬塊，這是我最後的積蓄了，您先拿著。”

  蔡小琴從口袋掏出錢遞過，蕭牧之微微皺眉：“這是幹什麽？”

  “我借你的錢，暫時還不了，我隻能一點點的還您。”蔡小琴的聲音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不夠，我會想辦法的。”

  “你想多了！”

  蕭牧之淡淡道：“我給你錢的時候，沒想到還，行了，我要換衣服下班了。”

  看著蕭牧之離去的背影，蔡小琴愣了一下：“可是……”

  “對了，等會下班等我，去一個地方。”

  蕭牧之的聲音從更衣室傳出，讓蔡小琴有些心煩意亂，心更是砰砰亂跳起來。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