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目前隻有另外一個方案，冒險提前引產。”

  蕭牧之感覺有些難以啟齒：“就是提前將孩子取出，不過丁美蘭可能生命周期會縮短，也許會死在手術台上。”

  這句話一出口，小夥子渾身癱軟噗通做到地上目光發直，半晌嚎啕大哭：“哎呀，美蘭，怎麽這樣，這咋弄嗯？”

  “很抱歉，我們盡力了，也隻能確保這樣。”

  蕭牧之略一遲疑道：“如果可以，希望你們馬上簽署授權書，我們盡快開始手術。”

  “醫生！”

  老太太手不斷顫抖喃喃：“救她吧，這個孩子苦命，從小沒爹沒媽，跟我們家也沒享幾天福，一定救救她。”

  “對啊，醫生，您救救她吧，隻要您試試，花多錢我都花。”

  “要不然俺替她去死，你用俺替她？”老太太抓著蕭牧之的手緩緩跪下：“求你！”

  “哎呀，娘啊，俺娘……”

  孕婦捂著肚子在門口淚如雨下，緩緩跪下：“俺娘，你得活著，俺不能盡孝了。”

  蕭牧之苦笑一聲，實在是無奈，如果能救，當然他毫不猶豫。

  但是他是人，不是神，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

  就算是手術成功，丁美蘭的手術費有有可能會大於十二萬，加上術後部分，以及早產兒溫箱觀察，差不多會超過二十萬。

  這對於一個窮苦家庭來說，也是天大的打擊啊。

  這也是能徹底拖垮一個家庭的費用，而且還有失敗率，蕭牧之也不得不綜合考慮。

  “這樣，您讓我再考慮一下吧。”

  蕭牧之也陷入一種略微有些焦躁的狀態，救，怎麽救？

  他匆匆起身出門，站在走廊窗口凝望外麵風景，腦子卻是高速運轉。

  無數的方案穿過腦海，可是綜合考慮之後又一一排除。

  成功率都低於20%，這個幾率根本不足以冒險。

  一旦答應手術，失敗了，對於一個貧困家庭的打擊是巨大的，而且還要花費巨大的費用。

  不僅如此，手術失敗意味著一屍兩命斷送在這裏，誰敢冒險？

  足足一個多小時後，蕭牧之下定了決心，還是準備據實相告，這個手術風險他們這個家庭承擔不起，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的替他們保住這個孩子。

  他轉身準備回到辦公室中。

  此時，通道上，一個女孩扶著一個一條腿的老人上樓，老人走的很吃力，但是精神狀態很好。

  “爺爺，都怪我，如果不是您救我，您也不會丟了一條腿。”

  女孩聲音帶著歉意：“我覺得我對不起您……”

  “傻孩子，一條腿就夠了，要那麽多幹啥，你看，這也不耽誤我走路。”

  老人笑嗬嗬回到：“隻要你好，比什麽都強。”

  突然蕭牧之如同被雷電擊中一般呆滯了。

  對啊，一個就夠了，要那麽多幹什麽？

  他眼神閃過極度的興奮，一個完美的手術方案出現在腦海，無懈可擊！

  “張主任，馬上來我的辦公室，馬上。”

  蕭牧之匆匆走回辦公室，帶著強大的自信：“我可以確保你兒媳跟孫子的安全，沒問題。”

  “真的，哎呀，謝謝，謝謝。”

  聽到蕭牧之的保證，老人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激動得連聲道謝。

  “你怎麽保證？”

  剛剛來到門口的馬彩霞聽到蕭牧之的話，露出一絲不滿：“沒有的事情，不要信口開河。”

  “很簡單，我們都陷入誤區了。”

  蕭牧之直接拉開人體圖，用力一指腰部：“人活著，一個腎足夠了。”

  “什麽意思？”

  馬彩霞一愣，狐疑的看著蕭牧之。

  “我們的難題是切除腫瘤繞不開腎，那很簡單。”

  蕭牧之眼神閃過一絲果決：“幹脆，連腎一起切掉。”

  聽到這個答案，馬彩霞倒吸一口冷氣：“為了腫瘤，切掉一個健康的腎髒，你瘋了吧？”

  “這樣做，病人可以活下來，而且孩子也可以健康的活下來，為什麽不行？”

  蕭牧之淡淡反問：“難道讓病人等死嗎？”

  馬彩霞本來也陷入一個常識性的誤區，慢慢想了過來，眼睛也亮了：“這倒是一個好辦法。”

  “病人家庭困難，這個健康的腎髒可以馬上匹配出去，最少值幾十萬吧，除了支付手術費，還能剩下很多錢生活，一舉兩得。”

  蕭牧之的這句話讓馬彩霞有些尷尬看看左右，微微點頭：“這個我可以幫忙聯絡，腎衰竭等腎源的人很多，匹配不是問題。”

  “那如果這樣，我們救了三個人，做還是不做？”

  蕭牧之平靜的問道。

  馬彩霞心中狂震，這個解決方案在目前來說，簡直完美的無懈可擊，雖然有些不合規定，但是為什麽不做？

  醫者，聖心。

  做，哪怕違反規定，哪怕遺臭萬年，捅天一個大窟窿！

  做！

  “出了事，我擔著！”

  她凝重的看了一眼蕭牧之，轉身就走來到門口後淡淡：“你來做主刀醫生，其餘的事情我幫你擺平，完全不用擔心有任何的麻煩，你是我婦產科的人。”

  看到馬彩霞的表態，蕭牧之長長鬆了口氣！

  聽到手術方案之後，老太太愣住了，切腫瘤，保住孩子，竟然還可以賺錢，這是什麽操作？

  很快，蕭牧之開始做術前準備工作，雖然說得簡單，但是切除腫瘤的手術難度也是非常高的，一旦不慎出現問題後果也不堪設想。

  首先是麻醉部分，因為病人是孕婦，麻醉部分距離子宮太近了，要實現椎管麻醉難度極高。

  經過反複推敲，蕭牧之利用建模之後計算出來的方案，推演了三次之後，才確定了麻醉部位與計量時間的對比。

  得出來的結果讓人有些沉重，五十五分鍾，隻有五十五分鍾時間。

  要完成這麽精密的手術，五十五分鍾太困難了。

  蕭牧之默默計算半晌，做出另外一個瘋狂大膽的決定。

  直接粗暴的切除腎髒與病變部位之後，立即縫合傷口，腎髒與病變腫瘤的剝離在體外進行。

  這說的感覺很簡單，一旦腎髒失去供血，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處理妥當，腎髒很有可能就廢了。

  “我沒有辦法在縫合手術同時做剝離手術。”

  蕭牧之露出一絲為難搖頭：“我需要一個助手，挑選其中之一幫我做。”

  “剝離手術部分，我來做，我做你副手。”

  馬彩霞毫不猶豫脫口而出：“放心！”

  “那太好了，我絕對有把握100%的成功，術後病人最少能存活二十到三十年沒問題。”

  經過縝密計算之後，蕭牧之公布了最終的數據！

  整個團隊在推敲整個數據確認無誤之後，確定了手術的最終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