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意半低著頭，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周老太太心裏有些鄙夷。

  這丫頭最近兩年倒是有所長勁，知道不和自己頂嘴了。要知道往幾年她還小，一點兒也藏不住情緒。

  每次周老太太來就喜歡拉了她的手，這老人家雖然上了些年紀，可手勁大得很。

  她以前是給別人做粗重活兒的，掌心自然是粗糙得很。這小丫頭生得細皮嫩肉，但凡自己稍微用些力氣，就能讓她整個眼眶都盈上淚珠兒。

  那模樣，別說有多惹人憐愛了。

  隻可惜周老太太對她是生不出絲毫的憐憫之心，隻會看到她這副柔弱相生厭。

  這會兒，周老太太同樣用了九成力，就故意使勁捏住她細瘦的手腕。

  徐如意被她捏得很不舒服，但這會兒這老太太一副慈愛的模樣，若還像以前那樣忤逆，少不得被扣上不孝的帽子。

  哪怕這個年代有尊卑觀念，等級也很是森嚴。可她畢竟是小輩，也在徐夫人影響下這麽十多年，早習慣了對長輩有禮貌。

  周老太太笑著看向她。

  這才多久不見，這小丫頭還真是長勁不少。她這麽用力地捏，都沒叫一聲疼。

  不僅如此，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這丫頭知道藏住情緒，不輕易地外泄自己的喜怒哀樂了。

  看來，也是小瞧不得的了。

  周老太太在心裏想著。

  她低頭看向徐如意手腕上那串精致的珍珠。

  這些本就是上等品，越是珍貴的東西，存放年限久了，反而更透出它本質的光華來。

  周老太太不說見多識廣，至少沒白活那麽幾十年。

  徐如意不說這珠子有多好，她是有知道的。

  “我瞧著確實不錯。”周老太太笑嗬嗬說道，盡量讓自己顯得慈眉善目，“不過樣式來說不太合適你這種小丫頭。”

  徐良才順著看過去，也符合道：“嗯，稍顯老成了些。如意畢竟還年幼，欠缺了些活潑。”

  “我這次過來，倒是給小丫頭準備了不少禮物，也有合適如意的。一會兒叫人過到你屋子裏去。”周老太太繼續說道。

  往年的時候，她就是用這樣的把戲，強買強賣將別人好東西換回去。

  至於她送來的，多數是周家陣年舊貨，或者不太值錢的物什些。

  所謂禮尚往來，老輩都開口送東西了，一般來說小輩也應該要還禮的。

  徐良才早忘了這些東西的來曆，隻隨口說道：“我看這些珠子，倒是合適周老太太這般年紀的。”

  “樣式來說，確實年紀大些的戴上更好看。”周姨娘在一旁符合道，笑得很是溫和的樣子，“如意畢竟小孩子，這麽一看都將她生生襯得老成了。”

  “既然老太太喜歡……”徐良才接口道，“那如意你就……”

  “還好老太太對尚書一職沒有興趣呢。”徐如意打斷他的話，笑著說道，“否則父親大人都該讓位了。”

  她在說話間，還朝著徐良才眨了眨眼睛。

  那模樣，十足天真無邪的孩童，真真可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