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

  黃道吉日

  高粱抬

  一道哀怨地女聲將樂星揚從昏迷中吵醒，他緩緩睜開雙眼，發覺自己躺在一處鄉間的小路上，身旁不遠處暈倒著晨素星，樂星揚用力甩了甩頭使自己清醒一點，起身上前將晨素星扶了起來。

  晨素星一聲輕哼，也睜開了雙眼，他看著樂星揚問道，

  “這裏是哪裏？”

  樂星揚正要開口作答，那哀怨地女聲又唱起。

  抬上紅裝

  一尺一恨

  匆匆裁

  “不清楚，好像是某個鄉間的主幹道。”樂星揚四下看去，並沒有人在他們附近，這女聲就這麽突兀出現。周圍是望不見頭的高粱地，在樂星揚的影響中，密斯特迪大陸早在十年前就不應該有這樣的路了，自己現在所處，很可能不是真實世界。

  “我想起來了。”晨素星在樂星揚的攙扶下站起身來，環顧四周後說道，“這裏應該幻夢境。”

  “幻夢境？”樂星揚不解地問道。他對這類事件的經驗終究不如晨素星豐富，隻能聽她解釋道，

  “幻境，就是你帶著自己的身體走入了一處不是現實世界的場景；而夢境，就是你意識中的場景。所謂幻夢境，就是你帶著意識，走進了一處不是你意識中的場景。”

  樂星揚很快接受了這個設定，看向晨素星問道，“也就是說，現在我們意識身處的是那個新娘出創造出來的幻境，而我們的身體還在大樓的天台上，對麽？”

  晨素星點頭表示樂星揚說的不錯。樂星揚又問道：“我們怎麽才能出去呢？”

  這一次，晨素星還沒來的及回答，那哀怨地女聲又響了起來。

  裁去良人

  奈何不歸

  故作顏開

  這一次，二人都像是習慣了一般，隻等那女聲唱罷。晨素星才對樂星揚解釋道，

  “幻夢境破解的辦法就是不進入幻夢境，或者創造者主觀意願將你放出去，其他能出去的辦法，我也不知曉。”

  “看來我們隻能根據那個新娘想讓我們做的去做了。”樂星揚根據地上的車軌大致判斷了一下村莊的方向，看向晨素星道，

  “那讓我們看看，‘她’想給我們講一個什麽樣的故事吧！”

  二人向村莊的方向走去，女聲最後一句唱起，

  響板紅檀

  說得輕快

  著實難猜

  跟著樂星揚走了約摸十分鍾，晨素星敏銳地察覺到了周遭環境的變化——天變黑了。

  這十分鍾內，天色仿佛從晌午的高光，變成了黃昏的暗光，就像是頭頂突然被一層陰雲掩蓋，雖然主觀意識上不易察覺，但是對人心裏的影響還是極大的。

  畢竟，在這樣一個幻夢境中，誰能預料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麽事呢？

  又前行了數分鍾，隱約在前方可以模糊地看到一個村莊，看來是走對了，樂星揚心想著，正要快步前行之時，晨素星突然將其拉住了。

  “你聽……”

  樂星揚順著晨素星所說，調整了一下呼吸，讓自己的聽力更加敏銳，果然聽到了兩側高粱地裏的聲音。

  “紅娘，走好……”

  樂星揚順著聲音的方向撥開一側的高粱，那裏並沒有人，隻是突兀地矗立著一個墳墓，墳前還擺放著新鮮的瓜果點心，墓碑上書“紅娘之墓”。

  樂星揚與晨素星對視一眼，他二人肯定不會聽錯，那墳前的點心也應該是剛才那個人所放置的，眼下發生此事，就隻有一種解釋——剛才這句話是操控幻境的新娘特意讓他們聽到的。

  樂星揚甚至猜想著，就算他二人剛才往反向走，也一定會見到這個村莊，因為在這幻夢境中，一切都是由對方操控的。

  念及此處，二人繼續往前走去，既然這村莊出現在麵前不遠處，那這村莊裏就一定會有一個答案。

  ……

  村莊內，一片蕭瑟。

  遠處的莊稼地裏雜草都已經長過了麥穗，儼然是久違打理的樣子。小村子內每一家每一戶的門闖都是緊閉著的，透過窗戶也看不見屋子裏有沒有人。行走在這破敗的小村莊裏，其陰冷之感猶如行走在墳地一般，荒涼，渺無人煙。

  就在二人左右查看尋找線索時，一個人影突兀地出現在他們麵前，二人都嚇得往後一躍，樂星揚可以肯定剛才麵前什麽都沒有，這人影就像是閃現一般，突然到來，饒是樂星揚在幻夢境中是沒有封神榜的，不然鐵定抄出來直接就上了。

  定睛望去，是一位瘦骨嶙峋的老大爺，大爺手上還拿著一把鐵鍬，謹慎地盯著樂星揚和晨素星，開口問道，

  “你們是那裏人？來這兒幹什麽？”

  樂星揚沒有回答這位大爺的問題，在他看來這大爺不過是一個NPC一般的角色，重要的並不是他問出的問題，而是他將會給二人帶來什麽信息。

  “勞駕。”樂星揚問道，“這村子裏發生什麽了？怎麽如此破敗？”

  “破敗？”大爺一臉不解地看著樂星揚道，“那裏破敗了？”

  “你看著……”樂星揚正打算給這位大爺指一下周圍滿是灰塵的房屋，但是一轉頭，周遭的房屋卻是煥然一新，屋內蠟燭的光芒還映照出道道人影，再向周圍望去，村子的街道也陡然變得幹淨了起來，甚至前麵不遠處的房屋前還有孩童在嬉戲，老人在納鞋底。

  “這……”樂星揚直接被這變化驚到了，倒是晨素星機敏地反應了過來，一指大爺手上的鐵鍬問道，“天色已經很晚了，您這是要去那裏啊？”

  “這是給沈家大官人幹活去……等等……你們是沈家的人？”那大爺問道。

  “是啊。”樂星揚見對方給自己安了一個身份，順口就答應了下來，“我是沈家大哥的遠方表弟，這是我表妹，聽說沈大哥要幹活，我們也來幫忙。”

  “哦，原來是這樣啊……”在聽到麵前這兩位是沈姓後，麵前的老者顯然放鬆警惕。

  樂星揚識趣地問道：“沈大哥讓你們幹什麽活呀？都這麽晚了。”

  不問還好，這一問，那老者仿佛打開了話匣子，從背上解下旱煙槍來，將鐵鍬放在一旁，抽著煙對“沈家兄妹”解釋道。

  “作孽啊……”

  這話一開口，樂星揚便知這裏麵有聽頭，也不搭茬，聽這大爺侃侃而談，向他們講了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