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權與罪
作者:愚公爬山      更新:2020-04-21 10:34      字數:4171
  撒旦是亞伯拉罕諸教中的一個形象,它是邪惡的化身,會引誘人類犯罪。在基督教中,撒旦曾經是上帝座前的天使之首,是反叛上帝耶和華的墮天使。在伊斯蘭教中,撒旦原是真主用火造化而成,後因自視高貴,被安拉貶為魔鬼。

  一所監獄之所以用撒旦來命名,是因為這裏並非是讓那些個罪孽深重的犯人洗心革麵重新做人的勞改之所,而是真真切切的懲罰製裁之地。

  在撒旦監獄,沒有人權公正,那些白紙黑字的規章製度,都是一紙空文,在這裏,唯有以暴製暴,以惡製惡。

  掌管撒旦監獄生殺大權的是一個名叫威爾遜的英國人,他十幾年前是街頭運動者,其實就是街頭混混,後來機緣巧合之下,他來到這個一貧如洗卻又動蕩不安的國度。俗話說,魚找魚,蝦找蝦,騎著烏龜找王八,本是青皮無賴沒有一技之長的他,為了糊口飯吃,義無反顧的加入了當地黑幫勢力。因為他心狠手辣加上腦袋瓜子足夠好使,很快就得到上頭賞識並加以重用,幾年的攀爬騰挪,他在幫派裏左右逢源混的風生水起儼然有幾分人生巔峰的意思。

  黑幫大佬瞧著這個來自異國他鄉的後起之秀往上竄的勢頭實在太猛,有功高蓋主的嫌疑。大佬寢食難安,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為了不讓其他手下寒心,黑幫大佬用了一招俗不可耐卻又立竿見影的美人計,他讓自己搶來的那位如花似玉又小鳥依人的妻子去色誘威爾遜,來個捉奸在床鐵證如山再興師問罪除之而後快。不曾料想,那位表麵看似清純不染的嬌妻實則是個紅心出牆壓金蓮的主,她不滿自己老男人的“短xiao軟弱”,私下早就和正值年輕氣壯血氣方剛的威爾遜巫山雲雨愛的死去活來,因此她毫無保留的將大佬的計謀托盤而出。這對狗男女一番合計,最終決定先發製人,經過女人之手,用毒藥將黑幫大佬毒殺。為了防止事情敗露,威爾遜連帶著已經身懷他親生骨肉的女人一並滅了口,之後順理成章的坐上幫派頭把交椅。

  有錢人出來混社會,是三分靠作弊,七分靠背景,有錢又有勢的威爾遜不滿足現狀,他“友好”的拜訪了當時任職朱巴市的市長,一番威逼利誘之後,第二天,他搖身一變,成了撒旦監獄名正言順的典獄長。

  別看典獄長隻是個芝麻綠豆大點的官差,可其中油水超乎想象。最為重要的是,有典獄長這張政府認可的護身符,威爾遜直接將撒旦監獄打造成獨屬於他的黑暗王朝,在這裏,他就是杖節把鉞一手遮天的國王。

  天邊,雷霆滾動黑雲壓城,眼見著一場暴雨即將席卷而來。

  可是即便狂風呼嘯電閃雷鳴,依舊阻擋不了在體訓場上打著籃球的囚犯們的熱情。五百多名囚犯自動劃分了區域,彼此互不幹擾,此時,他們似乎放下了成見和敵視,和平共處,如若不是體訓場外的那兩圈困獸鐵網和高達六米固若金湯的圍牆時刻提醒著眾人這裏是監獄,此時此景,猶如一處祥和輕鬆的活動廣場。

  如今四十出頭的典獄長威爾遜站在一扇寬敞的落地窗後,他的嘴裏叼著一根足夠當地居民全家人一整年生活費用的雪茄,輕吐煙霧,目光透過防彈玻璃窗俯視而下,將體訓場上那些犯人打球的景象盡收眼底。

  一絲不悅爬上眉頭。

  “安排下去,從今天開始,所有的犯人,隻允許提供一個籃球。”已經在典獄長位子上坐了整整十年的威爾遜冷冷開口,犯人們彼此之間的相安無事讓他感到索然無味,隻有血腥和罪惡,才能讓他感到賞心悅目。

  平日裏的主要工作就是操作著典獄長的“歡樂棍”,在這間辦公室內為他做一些“腎髒保養”和“前列腺排毒”的年輕而又漂亮的女秘書畢恭畢敬的稱了一聲是,隨即她打開對講機,將典獄長的命令吩咐下去。

  很快,十名全副武裝的獄警提著突擊槍,氣焰囂張的衝進了體訓場,蠻橫而又粗魯的沒收了所有的籃球,隻給這五百名犯人留下了唯一一個。

  但凡腦袋瓜子正常的人都能夠明白,典獄長此舉的用意何在,無非是想利用僧多粥少引導眾人爭奪相互攻擊大大出手從而上演一場供他消遣的惡作劇罷了。

  麵對典獄長赤luoluo的專橫和戲弄,眾人敢怒不敢言,於是,脾氣本就暴躁的犯人將內心的怒火以那顆唯一的籃球為紐帶,發泄到其他犯人身上。

  犯人們開始爭搶著籃球,先是你推我搡,再而怒目而視,很快彼此互換拳腳,猶如一根導火線被點燃,五百多名放風的犯人們頓時扭打一團,哪怕暴雨傾盆而下,依舊撲滅不了眾人心中的怒火和仇恨。

  滂沱大雨不斷的衝刷著這片牢籠的汙穢,卻無法衝淡他們心中的罪惡分毫。

  典獄長居高臨下的望著暴雨中的混亂,他裂嘴一笑,笑得輕蔑,笑得張狂。在這裏,所有的人,都必須聽從他的意誌,所有的事,都在他掌握之中,這種主宰一切的感覺,讓他陶醉,讓他沉淪。

  忽然,一聲刺耳的警報聲夾雜著滾滾雷霆,落入眾人耳中。

  原本拳打腳踢混亂不堪的混亂頓時安靜了下來,因為他們知道,此時此刻,有人竟然在越獄!

  那個膽敢挑釁典獄長帝王般權威的越獄者究竟會是誰?

  他會成功嗎?

  不,那個白癡絕對不會成功的,他會死的很慘!

  體訓場上的絕大部分罪犯似乎都已經斷定了那名越獄者的淒慘結果,在這座高級戒備的撒旦監獄,越獄幾乎不可能,往往不出半個鍾頭,越獄之人就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死亡的代價。

  威爾遜臉上的笑意逐漸的收斂,他的眼神冷漠,沒有一絲溫度,隻見他拿起女秘書手中的對講機,用一個上位者該有的口吻,冷冷說道:“半個小時內,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威爾遜手下有一名得力幹將,名叫阿布,三年前的他窮困潦倒居無定所,沒有家人沒有工作,他晝伏夜出,以偷盜為生,井蓋、柵欄、銅線都是他的目標。雖說未曾一次被抓,可偷盜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機緣巧合之下,一次偶然的機會,他了解到一個叫夜行者的行業。

  所謂的夜行者,其實就是那些不被官方認可的無證人士在各種案發的第一時間抵達現場,進行現場錄製和拍照,然後將其賣給新聞報社,從而獲得不菲的報酬。

  阿布心動不已,初生牛犢不怕虎,他毫不猶豫變賣了全部家當,花光了本就不多的繼續,購買了一台最廉價的攝像機和一個警用掃描儀,再軟磨硬泡租來了一輛破舊桑塔納,破釜沉舟的一股猛子紮進了夜行者行業。

  他用掃描儀,監聽了警方電台,截獲各種案發的消息,比如火災,入室搶劫,車禍,甚至危機四伏的暴亂,隻要能夠博得觀眾眼球的新聞,他都會一腳油門踩到底,像條瘋狗一般趕到現場,不懼任何危機,力爭頭條。

  僅僅用了兩個月的時間,他鳥槍換炮,更新了設備,連座駕也換成了紅色小跑,滿滿的激情和野心止不住的在騷動。在那本就不算大的夜行者的圈子裏,他一下子成了小有名氣的人物,隱約有種一枝獨秀的味道。

  所謂樹大招風,同行的某個大佬不請自來,本著先禮後兵的策略想要招攬風生水起蒸蒸日上的阿布,他畫下的藍圖很大,但卻低估了阿布的野心,遭到了拒絕。同行大佬拂袖離去,阿布既然敬酒不吃,那他便決定暗地裏買xiong殺人,除掉阿布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事業上的成功令阿布不再壓抑自己的欲望,然而,他並沒有去那些個被躁動音樂和曼妙身姿充斥的燈紅酒綠之地,也沒有肆意

  聳動著身軀,意識逐漸沉迷在那些能夠讓任何男人忘記一切煩惱的溫柔鄉裏,而是想法設法的揪住了某知名新聞節目女總監的命門,在一番威逼利誘之下讓她不得不妥協,被糟蹋了身體不說,還成了阿布更上一層樓的踏腳石。

  阿布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從一個食不果腹的小偷,搖身一變,成為南蘇丹夜行者行業的巨頭,這段經曆的背後不缺努力和汗水,他對自身的優點和缺點有著清晰的認識,他膽大心細,善於觀察和學習,執行能力極強,但為了成功不擇手段,拋棄道德底線,嗜血的人性陰暗麵讓人不寒而栗。

  最終,惡有惡報,一幫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黑道人物提刀上門,阿布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孤注一擲,決意拚個魚死網破,不料峰回路轉,那幫氣焰囂張的黑幫帶隊之人正是身為典獄長的威爾遜。

  當初老謀深算的威爾遜用槍頂著阿布的腦袋,給出了選擇,要麽跟著他吃香喝辣穿金戴銀,要麽一槍爆頭死無全屍。

  隻要能夠苟延殘喘的活著,沒人願意慷慨激揚的赴死,阿布自然選擇了前者,之後的三年光陰,憑借著自身的靈活頭腦和陰狠毒辣,阿布成為了威爾遜的左膀右臂。

  身材修長的阿布帶著一支全副武裝的獄警火速趕到收監陳東的那間牢房,他目光如炬,試圖尋找出陳東越獄的蛛絲馬跡。

  肮髒惡臭的牢房內一片狼藉,一股難聞的尿騷-味夾雜著老鼠蟑螂屍體的腐爛氣味撲鼻而來,阿布臉色陰沉,眉頭緊皺,房間內的窗戶、大門和四壁都完好無損,那個初來乍到的囚犯,究竟是怎麽越的獄?7

  隨著撒旦監獄安全係統的逐步磨合與完善,近一年來,再也沒有發生過越獄,原因自然不是這幫魚龍混雜的囚犯痛定思痛心甘情願的洗心革麵,而是因為這裏就是一處九死一不生的絕境,想要越獄,那是癡人說夢。

  可是,一個剛剛入獄才兩個小時的犯人竟然成功越獄,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這如何不讓人震驚,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忽然,阿布銳利的目光落在了落地燈箱上,他快步上前,有些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的輕鬆拿下了那個有些發黃的燈罩,定眼一看,除了一根東倒西歪的燈管,燈箱後麵那一道封死的鐵欄杆竟然消失不見!

  “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阿布心頭再次一振,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在沒有任何工具的情況之下,在有限的時間之內,陳東是如何悄無聲息拆下鐵欄杆的。

  下一秒,

  撒旦監獄的三維空間結構圖沒有任何偏差的呈現在阿布的腦海中,隨著他的意念流轉,結構圖不斷的自由放大縮小並伴隨著各種高精度的數字和公式,每個牢房的燈箱後麵都有一條管線通道,同時也起到通風的作用,猶如老物件芭蕉扇的經脈,最終匯聚於一根,直通配電室。

  阿布已經鎖定了陳東的越獄路線,他眼中寒芒一閃,打開對講機,開始布下天羅地網的同時,調遣一支訓練有素的二十多人的警力,朝著配電室方向圍剿而去。

  再說陳東,當阿布鎖定了他的越獄路線時,他已經爬到了那條狹小的管線通道盡頭,然而,這依舊是一條死路。

  一道厚實的鐵門擋住了陳東的去路!

  全身灰塵撲撲四肢被劃破無數狹長傷口一副狼狽不堪的像條喪家之犬的陳東幾乎絕望,可就當他將要放棄之時,突然驚喜的發現,這道厚實的鐵門竟然並未上鎖。

  陳東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推開一道門縫,一雙謹慎的眼睛打量著偌大的配電室,不曾發現任何人。

  陳東沒有多想,趕緊推門而出。

  然而不等陳東進行下一步動作,一支烏黑冰冷的手槍頂在了他的腦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