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契機

  千鈞一發之際，

  一輛咆哮的鐵甲騎兵YG200摩托爬上哈弗車頂，夾雜著一股囂張氣焰，宛如一頭鋼鐵猛獸，狠狠撞向半蹲在駕駛艙上那頭惡心而又猙獰可怕的不明生物。

  就在兩者即將相撞的那一刹那，駕駛摩托之人一躍騰空而起，人在空中，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把sha漠之鷹，對準摩托油箱開了一槍。

  隻見那頭宛如來自地獄的可怕生物先是被鐵甲騎兵撞飛出去五六米遠，不等下墜，那個肌肉不斷蠕動的身軀在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一團濃煙火光中四分五裂。

  原本以為就此結束，可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在那似人非人似獸非獸有牛馬高大的可怕生物炸裂開來的粗壯骨骸和蠕動的血肉之間，竟然包裹著一個完好無損的人類。

  已經穩穩站立在哈弗車頂的清瘦身影眉頭不由一皺，手中那把可以將一堵牆射穿的sha漠之鷹鎖定滾落在地一絲不掛的那道明顯不同尋常的人影。

  隻要他察覺到稍許異常，就會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一槍爆頭。

  隨即手握槍中之王的清瘦身影似乎想到了什麽，他跳下車，麵向坐在駕駛艙內的鴨舌帽女子，畢恭畢敬道：“小姐，沒事吧？”

  此時麵如土色的阿音哪裏還有往日裏的鎮定從容，眼前發生的一切，完全顛覆了她對整個世界的認知。麵對死人，她從來都不會害怕，因為從十歲開始她就接觸了人體解剖，麵對活人，她更不會感到害怕，因為她有足夠的智慧和實力辨別人心善惡與自我保護，她以為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事物會讓她感到害怕，可是就在今晚，她發現，其實自己與其他人並沒有多少區別，在死亡的威脅麵前她腿軟了，在未知的事物麵前她內心恐懼。

  “你····你是誰？”阿音驚悸的望著握槍之人，麵對一個能夠將那惡魔一般的猙獰生物幹趴下的神秘之人，她無論如何都難以平複內心的震撼和驚慌。

  清瘦身影是一名年紀在五十歲左右的小老頭，長著一張尖嘴猴腮的寒磣模樣，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東倒西歪的牙齒，說道：“小姐，我叫王帥，明麵上的身份是正元香檳城的一名保安，實際上是老佛爺的私人保鏢。”

  看著車外這個走在人群中絕對毫不起眼的清瘦小老頭，聽他說自己是正元香檳城的一名保安，阿音也意識到確實有點眼熟，可她依舊沒有放鬆警惕，問道：“老佛爺又是誰？”

  小老頭用餘光瞟了一眼五米之外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赤luo身影，耐著性子解釋道：“老佛爺自然就是小姐您的外婆，如果您還有疑慮信不過我，您隨時可以打電話向老佛爺求證。”

  老一輩人對名字和稱呼這件事都很有講究，往往是按照族譜和五行八字來起的，是啥字輩就按照啥字輩起，一輩一輩的傳承下來。一般人取名多在倫理綱常之內，不外乎孝悌忠信禮義廉恥八端，還有些人取名會牽扯到周易八卦風水命格等等玄之又玄的學問，可惜到了當下有學曆沒文化的新一代，滿大街的同名現象，從側麵也反映出當代國人人文素質的匱乏。可是老佛爺這樣的稱呼，不管是新一代還是老一輩，都不敢隨便叫的，因為這個三個字份量太重，一般人的命格承受不起。

  阿音心中波濤洶湧，她對老佛爺這個稱呼其實並不陌生，因為她那梟雄一般的父親，那個在SH市叱吒風雲一手遮天的男人，就被人尊稱為小佛爺。可是阿音很難將自己的外婆，那個整日為了柴米油鹽醬醋茶精打細算、沒事澆花種草、偶爾和鄰居門對門麵對麵掐腰罵戰幾個鍾頭不帶喝一口水、每晚風雨無阻跳廣場舞的七旬銀發老人和老佛爺這般高深莫測的稱呼重疊在一起。

  不過阿音轉念一想，先前連怪物都瞧見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

  不等阿音心中波瀾逐漸平息，王帥輕

  鬆拽開因為眼中變形而被卡死的正駕駛車門，平靜道：“小姐，我們得抓緊時間離開，動靜鬧的這麽大，用不了多久，警察就會趕過來。”

  王帥自然不會忌憚那些永遠都反應遲緩慢人一拍才趕到犯罪現場的警察，隻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而已。

  阿音從麵目全非的哈弗車內鑽了出來，她下意識的目光投向五米之外的身影。暮然，她的身體再次僵持住，一臉不可思議道：“怎麽會是他？”

  光著屁股dan子躺在地上之人，就是陳東！

  “怎麽，小姐認識那人？”王帥有些意外的問道。

  阿音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她現在的腦子淩亂如麻，今晚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叫陳東，是紅星汽修廠的一名機修學徒，我對他的了解隻有這些。”阿音頓了頓，望著眼前不顯山不露水看似普普通通實則高深莫測的王帥，有些艱難的問道：“他···他真的是之前的那個····怪物？”

  王帥聳聳肩，道：“顯而易見。”

  王帥邁開腿，手中依舊握著槍，直徑來到陳東跟前，一陣常人無論如何都聽不見的微弱心跳聲傳入他的耳中。

  “果然還活著！”王帥眉頭皺了皺，他猶豫了幾秒，最終收回了sha漠之鷹，將陳東扛在了肩上。

  身後阿音見狀，立刻尖叫了起來：“喂，你在幹什麽，他是怪物呀，難道你還想救他？”

  王帥對鴨舌帽女子過激的反應完全可以理解，她畢竟隻是一個比普通人稍微強悍一些的小女人。王帥平靜的說道：“小姐，他是怪物沒錯，可是他的價值，是你，哪怕是我都無法想象的。也許他的出現，就是改變某些格局的契機，畢竟，他是唯一一頭活著走出實驗室的怪物！”

  “契機？實驗室？你說的這些又是什麽？”阿音快步跟上王帥的步伐，嘴裏再次追問。

  “小姐，我知道您現在心裏有很多的困惑和不解，但是用不了多久，您自己就會慢慢的知道這一切，因為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您將接觸到許多常人無法接觸到事物，您會對這個熟悉的世界感到陌生，再由陌生過度到熟悉。顯然，這是一個精彩而又漫長的過程，不是現在隻言半語就能解釋清楚的。”王帥一邊說著話，一邊將抗在肩膀上的陳東扔進停在路邊的那輛破舊麵包車，他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躺在不遠處的昏死過去的大嘴青年，毫不猶豫的掏出那支殺傷力巨大的sha漠之鷹，一槍爆頭。

  跟在身後的阿音嬌軀一震，“你····你為什麽要殺他？”

  阿音慣性思維的認為，不管王帥究竟什麽背景來曆，可畢竟剛剛對方救了她一命，而且還是外婆的私人保鏢，那麽他絕對是一個‘好人’，哪裏想到，這位‘好人’見了人上來就是一槍爆頭。

  這哪裏還是什麽‘好人’，簡直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和之前那頭猙獰可怕的怪物有何區別？

  身披黑色大棉衣的王帥拉開正駕駛的車門，徑自鑽進車裏，平靜道：“我隻是在清除一切潛在的麻煩而已，小姐，請上車吧，我送您回正元香檳城。”

  阿音內心掙紮了半天，直到耳邊隱約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警笛，這才拉開副駕駛車門，神情複雜的鑽進了車裏。

  王帥啟動發動機，他沒有掉頭，車子四平八穩的朝著前方開去，隨即，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我是王帥。”

  “靠！我還以為你這老東西早就去閻王爺那裏報到去了，上次咱通話是幾年前來著？額····你等一下，我接個電話。別吵了，我正在努力破解，給我十秒鍾時間，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我入侵不了的係統。CAO，你管老子在和誰打電話。咳咳，喂，老東西，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現在忙得很。

  ”

  “兩件事，第一，將N市博望區今晚所有交通攝像頭記錄信息全部清除，第二，哈弗車牌XXX343和長安麵包XXX729，將這兩輛車所有信息抹去，給你五分鍾的時間。”

  “CAO，老子就是一個小小的黑客，真把老子當神啦？”

  “你現在還有四分四十七秒，四分四十六秒，四分·····”

  “滾蛋！”

  ······

  王帥掛了電話，車內陷入了絕對的沉默，似乎隻要鴨舌帽女子不提問，王帥也不會多說一句話。

  大約行駛了十幾分鍾，前麵到了一處十字路口，此時正好是紅燈，麵包車穩穩的停車等待。

  這個十字路口，左轉彎可以回到正元香檳城，繼續直行就是去市區的方向。

  阿音透過後視鏡，借著車頂微弱泛黃的燈光掃了幾眼躺在後排昏死過去的陳東，打破了一路的沉默，問道：“你要把他帶到哪裏去？”

  對鴨舌帽有問必答的王帥沒有什麽隱瞞的說道：“等將您送回去之後，我會帶著他去市裏找一名醫生，檢查一下他的身體。”

  “然後呢？”

  “然後等檢查結果出來之後再決定。”

  阿音沉默了幾秒，堅定道：“不用送我回去了，我也跟你去市裏。”

  “您這提議我不同意，老佛爺知道了會不高興。”

  “外婆要是怪罪下來我自然會和她解釋，你既然叫我一聲小姐，那就隻管聽我的！”

  “好吧。”

  一輛長安麵包車，不緩不慢的朝著N市市區方向開去，麵包車上再次陷入了沉默。

  與此同時，一道高大魁梧的人影出現在N市某個破敗的巷道內，人影右邊臉頰上有道猙獰刀疤，竟然是一名西方人。

  黑衣人在人跡罕至的破舊巷道內不停的張望，似乎在尋找著什麽。暮然，他留意到巷道拐彎處的有一片空地。雜亂的地麵上撒亂這各種瓶瓶罐罐，還有幾捆折疊整齊的紙盒子，空地牆根處，停靠著一輛鏽跡斑斑的小貨車，貨車上裝著一些破銅爛鐵，這裏分明就是一處回收破爛的據點。

  與這一片破瓦頹垣顯得格格不入的西方黑衣人輕鬆的跳上貨車，最終在這一車破銅廢鐵中翻找出一個太空黑手提箱。

  黑衣人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打開了手提箱，裏麵隻有幾本封麵印有搔首弄姿身材暴露的西方妖豔美女的黃se書刊。

  “Fuck！”

  黑衣人嘴裏發出金屬合成的混合聲音，暮然，他將手提箱朝著身側十步之外的昏暗角落扔了出去。

  砰！

  手提箱以常人肉眼難辨的速度沒入黑暗，生生鑲入牆壁。

  昏暗中，走出一名身材如塔般精壯的男子，一臉嘲諷道：“嘖嘖，黑桃三先生好雅致啊，不遠萬裏跑到這兒就為了翻幾本豔書，我實在是佩服。”

  “哨兵亥，奉勸你一句，我現在心情很不好，立刻給我滾。”西方黑衣人眼神陰鷙，嘴裏發出的金屬合成的混合聲音卻沒有任何的情感，聽不出喜怒哀樂。

  “嗬嗬，巧了，我現在心情很好，要不，我陪你玩玩。”精壯男子漫不經心的說道。

  下一秒，兩道同樣高大魁梧的身影幾乎同時在原地消失。

  原本寂靜的破敗巷道，勁風驟起，雪花亂舞。

  陣陣讓人頭皮發麻的悶響不斷地變換著位置，屋簷上，半空中，巷道內，樹稍頭，

  如春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