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就在清清昏昏沉沉，差不多要入睡的時候，忽然察覺身側的褥子明顯凹陷了下去。

  清清猛地驚醒，下意識攥緊身下的被褥，呼吸也幾乎快屏住了。

  馮玉坐在榻沿，看著她小小的一團蜷縮在大紅的錦被中，麵朝裏側，隻露出小半張雪白的臉，眼睛閉著，可那微微輕顫的睫毛卻出賣了她此時的心境。

  他沒再多想，掀起外側的大紅被，直直地躺了下去。

  玉煙和玉茗正在外間候著。

  鄭嬤嬤也站在一旁，聽見裏頭什麽動靜都沒有了，就道：“進去吧。”

  玉煙和玉茗輕手輕腳地進去。

  玉煙將大床上的帳子放下來，仔細攏了攏；玉茗就走到花燭台便，輕輕吹滅。

  而後很快退了下去，一時間臥室內靜悄悄的。

  鄭嬤嬤見玉煙和玉茗出來，就道：“今晚你們都守在外頭，先前交代的，都記住了？”

  玉煙和玉茗紅了紅臉，卻也還是點點頭。她們從來都沒有碰過這種事情，雖然知道怎麽處理，可姑娘家臉皮薄，想想臉又紅了幾分。

  實在是太尷尬了。清清不是第一次同男人同躺在一張床上，但係統把她的情感抽離了，記憶也變得模糊不清，在她心底裏這還是她的第一次。

  身側忽然傳來馮玉的聲音：“睡不著嗎？”

  清清咬了咬下唇，知道馮玉已經猜到她還沒熟，便也不裝睡了，就說道：“睡不著，可能是晚間吃多了。”

  馮玉微微起身，似乎是想瞧瞧清清的臉色，可現在燭火已滅，房間裏黑漆漆一片，什麽也沒看見。

  見此，馮玉又躺了下去，想了想才道：“不知公主有沒有興趣和我聊聊天。”

  清清現在也真的是睡不著，想著聊聊天好歹能解除一點尷尬，便道：“相公想聊什麽？”雖然在答話，但清清還是麵朝裏邊。

  馮玉也沒在意，身子往清清挪了挪，讓她的後背緊貼著他的胸膛，“公主如果不嫌棄，我就給公主聊聊江南那邊的風土人情吧。”

  清清本來因為馮玉的靠近而有點抵觸，現在聽他這麽一說，倒來興趣：“相公說罷，我聽著。”

  馮玉靠過去本來是試探，現在看見清清順從，就直接把手搭在了清清的身子上麵，然後把她收攏在懷裏：“江南是個很美的地方。那裏是水鄉，有許許多多的碼頭，許許多多石板橋，那裏的人出行多是靠著水路。”

  清清還沒到過這樣的地方，頓時有些心馳神往，問道：“聽說他們的民居都是建在水上的？”

  馮玉笑了笑：“也不全是，他們的民居基本都是高高的兩層，經常房房相連，雕刻裝飾也比我們的多，卻極少彩畫，牆用白瓦青灰，木料則為棕黑色，或棕紅色。”

  許是放鬆了下來，本來還有些精神緊繃的清清此時卻是困了，上眼皮粘著下眼皮，嘴裏“嗯”了一聲，淺淺的呼吸便慢慢趨於平緩。

  馮玉一直留意清清，此時見她睡了過去，他那煩躁的心也慢慢平靜了下來，低頭親了親清清的側臉，也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