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躲在角落裏，陳淙的一舉一動她都看在眼裏，一種深深的愧疚慢慢彌漫在心頭，想上前告訴他她還活著，剛踏出了一步又收了回來。

  深深地看了陳淙的背影一眼，歎了口氣，閉上眼不再看他一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淙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神情失落，扔了一個金定子給掌櫃，騎著馬往皇宮的方向趕去。

  清清鬆了一口氣，從茶樓裏出來，茫然地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完全沒注意到某個街口，有一個人驚訝地看著她，仿佛見鬼了一般。

  ……

  “母後！”陳淙匆匆從宮外趕來，身上還穿著盔甲，跪在地上那一瞬還有“哐當”的聲音。

  皇後睜開眼睛，蒼白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淙兒，你回來了？母後這是在做夢嗎？”強撐起虛弱的身子，抬手摸了摸陳淙的臉。

  陳淙扶起皇後，貼心地在她的背後墊著一個枕頭，說道：“是我，母後。”從地上起來，接過宮女手裏盛著湯藥的碗，繼續道：“母後您要保重身體，兒臣沒了王妃，如果連母後也不在了，你叫兒臣如何是好。”

  提起清清，皇後的眼眶紅了，問道：“淙兒，忘記她吧，找個人好好過。你在那邊，母後不放心啊。”

  看著不過二十出頭，卻滄桑得像是三十多的兒子，皇後的心抑製不住的疼。

  陳淙正低頭吹著勺裏的藥，聽見皇後的話，動作頓了頓，確定可以入口了，陳淙把勺子放在皇後的嘴邊，等皇後喝了這一口，他才回：“母後，我不會忘記她的。”見皇後還要勸，接著道：“母後，你愛父皇嗎？”

  皇後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苦澀：“曾經是愛的吧。”

  當初，她也曾懷著少女的情懷，希望自己的付出能換回他的愛，可現實狠狠地給了她一個耳光，不光讓她承受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寂寞，還讓她失去了一個孩子。即使現在他想補償，也不可能再激起她本分情意了。

  陳淙的目光慢慢黯淡了下來：“母後不原諒父皇，是因為嶽母嗎？”這問題藏在他心裏很久了，今天總算是問出口了。

  皇後一驚，猛地看向陳淙：“誰和你說的？這和你嶽母有什麽關係？”

  陳淙被皇後的反應嚇了一跳，把碗放下，認真地問道：“舅舅說當年父皇向皇爺爺求娶的是嶽母，父皇喜歡的難道不是嶽母嗎？”

  皇後搖頭，眼睛看著前方，似是陷入了回憶中：“你想錯了，你父皇從未認真愛上過誰，當年的求娶誰能說得清是因為權力還是因為喜歡。”

  陳淙緊握著雙拳，複雜的眼神裏，痛苦、憤怒和無奈不斷地交織著。他究竟幹了什麽？就為了那不存在的仇恨，他究竟錯過了多少。

  知子莫若母，陳淙的表現讓皇後隱隱覺得不對勁，便問：“淙兒，怎麽了？”

  陳淙看了皇後一眼，咬緊牙關，嘶叫一聲，而後掩麵，許久才說道：“母後，我錯了！是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