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番外(4)
作者:粗寒      更新:2020-10-12 00:02      字數:4292
  “大人,我確實不能審這個案子,這個案子理應屬於大人您管。實不相瞞,這滿匪山的四當家乃是我遠房的表侄兒。我朝刑律曰凡有官員親眷涉嫌命案者,該官員不得審判此案,理應交由相關上品官員處理,請大人明鑒。”

  “哦,明鑒不必了,本官製定的律法本官自然明曉。本官就是不知年大人為何不一開始告知本官你們是血親,不也少費些口舌?”

  年夔這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怎麽答?這個逆女,越來越不像話了,得找個人管管她才是,反正他是管不了的。這個爹當得可真失敗。嗯~,這李玄是當真不錯,看著不苟言笑,溫溫和和。如果沒有當年那件案子,怕是所有人都覺得他軟弱可欺。想起當年那個案子,年夔到現在還背後發涼。血流成河,死了多少權貴呀,而這整個案件的主審判官,便是這李玄。這李玄……

  “年大人是在想何事?其實這答與不答也無關緊要,年大人不必如此緊張,,嗬。帶路吧,本官隨你一同前去。”說完,便起身,緩步走到年夔跟前,抬手用拇指腹輕輕抹了一下年夔的額頭。年夔下意識的向後縮了縮,也用手抹了一把,這才發現,竟是冒了一頭冷汗。年夔尷尬的笑了笑,做了個請的動作,隨後二人便離開了此處。

  ……

  白來迎著晨風,又坐在了寨口,她,又在等她爹。

  這回倒是來得挺早,不過來的不是她爹,而是一群官兵。據說他爹和大理寺大人一起來的,隻是在山下的案發現場看了看,就離去了。就這麽確定我會乖乖跟著去?嘿嘿,還真是。眾匪也屁顛屁顛乖乖跟著白來走,雄赳赳,氣昂昂,向京滬衙門出發。把一路上的行人嚇得不輕,一個小孩子看到這群人,哇的一聲就哭了。他們一群人的氣勢瞬間就萎了,彎著腰低著頭迅速離開了。

  ……

  “威武武武…”

  “啪~”醒木一拍,大理寺卿的開口道“升堂”。

  額,這位大理寺卿大人是不是沒睡醒,不僅醒木沒拍響,說話也這麽有氣無力,雖然聲音是好聽吧,也掩蓋不了腎虛的可能性。白來心裏默默逼了幾句。順便白來偷偷瞟了一眼,坐在旁邊聽審的老爹,嗯,肯定沒睡好,臉色發黑呀!

  “堂下可是滿匪山眾匪?”

  眾匪點頭稱是

  “善喜藥堂狀告你們殺害藥堂十三條人命,你們可認罪?”

  眾匪整齊劃一的搖頭連聲道“不認不認,沒有的事,不存在的!”其實李玄是覺得他們說話的方式怪怪的,難道他們都不是本地人?

  “你們說為曾殺害人命,那為何那十三人,會被利刃殺害在滿匪山下?”

  眾匪搖頭

  “你們可有證據證明不是爾等所為?四當家,你說說看。”

  嗯?不是應該大當家說嗎?拿她開刀幾個意思?唉,沒辦法,人長的帥太惹眼就是這樣。

  “大人,小的在!”白來笑得一臉諂媚,露出一排整齊可愛的白牙。李玄見她這副賤賤的模樣,突然讓他想蹂躪一番。“大人,人卻實不是我們殺的,更準確的說是,我們對此事算是一無所知。善喜藥堂的人,隔一段時間會派人來山裏采藥這件事我們是知道的,但我們一直與他們相安無事,我想善喜藥堂的堂主也明了此事。”

  “一無所知?難道你們放哨之人也沒一點察覺?”李玄又道。

  “這個大人恐怕就有所不知了,我們滿匪山除了本月二七到次月初三有人放哨外,其餘時間都無人。”

  “哦?這是為何?”這點李玄卻實是有點好奇。

  “大人你又有所不知了,雖說我滿匪山幹的是匪子勾當,但我們是從來隻劫富人財,不傷平民利。更何況是殺人這種事,我們從未幹過。就算是劫財我們也是每月二十七到初三之間劫一次。劫來的錢財除了留下滿匪山一月基本開支之外,其餘的錢全部用在了皇城郊區的貧民窟,我們日常的生活也是饔飧不繼呀!”眾匪附和。白來用一副受了天大冤屈的模樣把話說完。又看了李玄一眼,嗯,青衫綾綢,明明可以靠臉吃飯,非要靠實力,真是討厭。但麵上還是得笑著。

  又是這種賤笑,李玄喉頭緊了緊,怎麽辦,好想弄崩她。

  “你是說,你們隻劫錢財不傷人命?”李玄親和問到。

  “那可不是嘛大人,您明察秋毫呀!”白來恭維道。

  “嗯,好,來人”李玄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額,白來怎麽覺得,好像哪裏,怪怪的!她剛才!完了!她個蠢貨!

  “滿匪山公然違反大晉刑律第三百八十條,搶奪他人錢財,論數額看,理應牢獄十八年,但念其賑民有功,不傷人性命,從輕發落,以儆效尤。拖下去,一人五十大板。”話音一落,隻聽哭天喊地之聲。

  “四當家的!活不下去了!山下的人都是壞人,嚶嚶嚶!”

  白來扯了扯嘴角,搞笑嗎?搞笑這群匪子全部學她說話的方式,但是她現在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屁股上每多一仗,對李玄的怨念便深一丈。老子跟你沒玩,混賬東西,小賤人!她自己似乎忘記了,是自己賣的自己。

  聽著外邊的哭喊,京兆尹大人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的那個想法真的好嗎?他抬頭看了一眼李玄。嗯?他竟然在微笑?!

  ……

  眾人被拖回了公堂,個個一臉痛色。李玄看著白來難看有些發白的臉色。很好,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他收起眼中的神色,又緩緩道,但這次的語氣明顯強硬嚴肅了許多“你們痛嗎?很痛是吧,那你們可曾想過那些人將死之前有多痛?他們的親人有多痛?”

  白來一聽這話,怒火瞬間就上來了。忍著劇痛,蹭了起來“大人說到底還是不信我等,我鬥膽問,大人你剛才說,那些人是被利刃所致,可否是一刀致命!?”

  “是”李玄配合說到。

  “嗬,大人,你這就派人去搜遍我滿匪山,看看除了一把砍柴的斧頭和兩把菜刀,還有沒有有鋒的刀!”白來氣的不輕,說出來的話也變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這可把京兆尹嚇了一跳,她怎麽敢和大人這麽說話,要是想降罪與她,豈是五十大板就完了。果然是活得太好,沒受過委屈,這脾氣。不過,沒想到他女兒認真的時候這麽有氣勢呀,哈哈。

  李玄整個人算是愣住了,是他,絕對是他!難怪那股幽香那麽熟悉。這個場景,仿佛曆史的重演,就是這種感覺。真是一點沒變。還是這種莫名的差異感,這一次不僅僅是他一個人,就連他身邊的人都被染上了這種與他們迥然不同的色彩,這種差異感甚至就顯得他們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但又格外讓人好奇,向往,著迷。那個他找了好多年的,聰慧而驕傲的少年。

  白來等了很久,都快將近正午了,可還是沒動。

  “不好啦!不好啦!出大事啦!”一小匪從寨門進入,神色慌亂的喊叫,打亂了寧靜的氣氛。

  “閉嘴!”白來扶扶額角,站起身來。

  小匪聽到熟悉的聲音,抬眼一看。他們四當家立於風中,衣衿飄袂。陽光印在灰衣上,塗添了光環,若忽略那身匪氣,說是謫仙也不為過。

  小匪像見了救星一般,瞬間淚崩,哭喊到:“四當家的,活不下去啦,山下全是官兵,叫小的們怎麽活呀!”

  白來深吸了一口氣,神色極為嚴肅,小匪也不自覺停止了哭泣。

  “你去通知大當家他們,記住不要動那些機關,我先下去會會。”生死攸關的大事,白來一點也不敢馬虎,她,不想死呀!媽媽,心中同樣淚崩。

  小匪有些不懂,雖說官兵在山下,但他們滿匪山占據了極其好的地形,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看些官兵,不過一千左右,是無論如何也攻不上來的。他哭隻是因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寶寶害怕,大當家!活不下去啦!

  …………

  今早得到消息,密信已經經過一商隊傳回。可大將軍處卻未曾收到。

  經探子調查來報,密信被劫,但那位李大人卻回來了。

  召來李大人一問,這李大人正是那位紫衣男子,李大人瑟瑟發抖,在之前鹽城的大人囑咐過東西緊迫重要,但是沒說是要命的東西呀,為了活命他添油加醋的說了那天的場景,在將軍大人聽來和誌怪話本裏的妖魔鬼怪沒多大差別了,求生欲可真強。總之就是無匪山的那群匪子幹的。

  將軍大人震怒,但又不好處理這李大人,因為李大人根本不知自己運的東西中有什麽東西。知道這事的不過二三人罷了。

  在這京畿一帶,他也不便調動軍隊。最後隻有將這個重任交給京兆尹和大理寺卿了。按理說這事不關大理寺的事,可誰叫大理寺卿是知情者呢,倒是京兆尹對此事無所知。

  京兆尹接到上邊通知,立馬借了一千羽林軍。

  大理寺那位,姓李名玄,字妙之。隻要他接手的案子,無不破得讓人拍案叫絕。最重要的是,年僅二十又四,長得挺拔俊逸,一表人才。

  京兆尹大人看上他很久了。雖說隻是正四品(他似乎忘記自己還是個九品芝麻官),但就是看他順眼。

  他們很快到了無匪山,無匪山見來了官兵,無比驚慌,他們可沒什麽險峻地形做保。

  然後談和,經過一翻談論,才知,原來昨天他們二當家被人殺了。他們再準備後事,根本就沒下山。兩人不傻,反而很聰明,知道有蹊蹺。接著他們又說這附近的山匪也不隻有他們,據說有一座滿匪山,上邊的匪子凶悍,個個長得虎背熊腰,難惹得很。他們有個四當家,長得像個怪物,會妖術,吃活人。

  於是在無匪山人提供位置後,向著滿匪山行去。他們此行的目的是找東西,剿匪啥的,不歸他們管,於是毫不留戀離開了無匪山。

  “哼!這滿匪山的人竟跑到我們的地盤上來搶東西,定是得了不少好東西。偏不好,二當家就死在昨天,這事鐵定有關!”無匪山大當家憤憤道。

  山路難走,在經過一翻翻山越嶺後,終於看到了滿匪山。這一看,就知道事情有點不好辦。

  “李大人,你看要不要再派些人手來?”京兆尹猶豫道。

  “年大人說得是,不過這次任務不能再耽誤時間了,不然,恐怕是要出大事的。”李玄緩緩道,然後打了個哈欠。

  京兆尹有些無言以對,大人,別用這麽一口事無關己的語氣說這話好嗎?按理說,將軍這麽急迫的下任務,定是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被劫了,唉!突然有些不懂這位大人。

  正當他們有些進退兩難之時,一灰衣青年出現在了視野中,遠遠就朝他們笑著走來,露出貝齒,森白森白的。

  青年走近,停在了不遠處,舉起雙手對他們喊到“各位軍爺,不知來此做甚呀?”

  京兆尹一見此人,眉角一跳,嘴角抽了抽。然後目光四處飄散,一語不發。

  大理寺卿大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京兆尹一眼,又轉向青年。懶懶道“剿匪。”聲音有些低沉,煞是好聽動人,撩人心弦。但這兩個字,她不怎麽喜歡。

  “軍爺呀,我們這山上可都是良民呀,哪來的匪呀!更何況剿匪也要理由呀,不然如何服匪?”白來厚臉皮的問道。

  李玄麵無表情懶懶的看了白來一眼“千金難買爺高興。”

  噗!白來想吐血三升,這位爺,說這話時笑一個可否?這逼絕對是個悶騷。這理由倒是讓白來無語凝咽了。

  “你們也看到了,我們這天然優勢在這,憑你們這些人馬,鐵定攻不上去,我在這裏與各位軍爺交談也足夠表態了,還望各位爺行個好,別動手動腳,對大家都不好,嘿嘿!”

  然後,所有人都不說話了,你看我我看你,一股尷尬的氣氛猛然出現。弄得白來措手不及,這個時候他們不是該說些什麽話嗎?這是什麽套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