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故事裏。

  顧惜命與楚然都不是參與者。

  他們不過隻是兩個幸運的看客，能從故事裏看到過去真實的曆史。

  又或許，看客的不算吧。

  顧惜命緩緩想著。

  煙塵的散去，是對立著的荒蕪的枯塚。

  君不見經年浴血戰，古來荒塚無人撣。

  入眼所見，是一個少年模樣的人。

  從之前的曆史裏，顧惜命看出，這人便是檀嶺的徒弟。

  “古來無人為我師父，師叔掃墓，今日便是看到了兩人，挺意外的。”少年笑著道，“我叫檀陸，死後複生者。”

  死後複生，好吧，就是重生者。

  不過，更多情況下是像鯀生禹一樣。

  應該是說是一個大成者畢生的精華沒有像保護屍體長久存在，也未曾化於天地之間。

  最後凝聚成一個球體，從球體中誕生而出的生靈。便是重生者。

  雖然與之前逝去的生靈沒多大關係了，但好歹繼承了前者的不少的天賦，修煉起來事半功倍。

  “師父師叔有言，但凡為師父師叔掃墓的，皆送上一場造化。”

  說著，天地間煞氣翻滾，明明是溫和的少年郎，卻是引動世間最為陰狠的煞氣。

  煞氣成鎧，猙獰而陰寒。

  哦豁。

  鎧甲啊，製造出來的目的和當初天鳴給顧惜命作出鎧甲召喚器的目的大致是一樣的，那便是完整使用某種力量的情況下不對自身造成影響。

  “那我也”

  顧惜命隱匿的鎧甲召喚器露了出來。

  為了配合琴，顧惜命憑空捏造了一張印卡。

  他製作印卡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而且並非是天鳴那種印法，是道印直接作用在卡上。也就是模擬，類似造化曲改革後的理念，既然沒有太多的原創，就先學習已經有的知識，並在此基礎上進行創新改良，創造出獨屬於自己的東西。

  不過這一切都是在有道印的基礎上，否則難以解決。

  印卡插入。

  銀色為主調的鎧甲，配上細長的紋路，與琴的主體搭配，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美感。

  而楚然也是眼冒精光：“哇，哥哥你變得好帥啊。”

  好吧，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之前的顧惜命就是醜不帥啊···

  的確如此，顧惜命知道自己長得平平無奇，父母所給，即使基因再怎麽優化，顧惜命也不會放棄自己的麵容，唯一一次做更改的，還是因為從林清肚裏再一次出生而已，而縱使是那一次，顧惜命的外貌本質上也沒有多少的改變。

  “你要嗎？”

  顧惜命溫柔地一笑。

  “我要，大哥哥能給我一副這樣的鎧甲嗎？”

  “等我打完這一場吧。”

  輕點地麵。

  無上八卦圖現。

  將楚然保護在

  其中。

  最後。

  “劣者顧惜命，想你請招！”

  顧惜命隨風劍出現。

  檀陸微微點頭。

  煞氣的凝結成為最後的戰場。

  那裏流血漂杵是凝結，烏雲掩蓋是無光。

  此番景象下。

  顧惜命仿佛是為了保護一個無辜的孩子（指楚然），避無可避地與追上他的殺人者進行最後的決戰。

  檀陸是長戟，天地間的煞氣凝結的長戟。

  長戟寧折不彎。

  如同檀陸的秉性。

  傲骨嶙峋。

  顧惜命的隨風劍韌而不斷，彎曲無盡而後立刻恢複成筆直狀態。

  都說武器隨主人。

  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奪天造化·火之卷·野火生！

  殺戮的戰場怎麽能夠沒有火呢。

  兩人錯身而過。

  已經是交戰數十回合了。

  不像生死決戰，每次的近身都是無數回合的交擊。

  檀陸要將他想要讓顧惜命學習到的招式以一種最為簡單的方式傳授給顧惜命。

  所以那種無數回合的交鋒並不適合這種教學。

  但縱使是這樣，戰場外的楚然根本看不清如何動作。

  “你們打得太快了，我看不清啊。”楚然大叫一聲。

  在沒有危險的情況下，活潑一點也是極好的。

  “這抱歉，這是我尋找的最適合顧惜命的教育方式，請你稍暫，下一個就傳授給你。”

  檀陸透過鎧甲傳達出來的話語類似機械音。

  有種說不出來高科技感。

  “楚然，等我學會了。我來教導你。”顧惜命透過鎧甲的聲音多了幾分冰冷。

  奇怪的感覺。

  明明自己的聲音很柔和，但是透過鎧甲的聲音就是會變化。

  “有人說，麵具和鎧甲的著裝會引出內心真實的自己。從你的語氣中，我感受了對自己生命的漠視，對未來的迷茫，對身邊之人安全的擔憂。”

  檀陸淡淡道。

  的確是如此。

  顧惜命覺得檀陸的話挺合理的。

  “你很厲害，但我聽不出你透過鎧甲傳出來的語氣。”

  顧惜命一邊感受著檀陸傳達過來的招式各種術法規則與技巧。一邊在與檀陸進行著交流。

  他總覺得這是檀陸最後能夠說話的機會了。

  隻是檀陸不擅長講話，在顧惜命的話語後，又是沉默。

  或許，檀陸喜歡沉默，喜歡安靜。

  他人喜歡沉默，顧惜命總不能強行讓檀陸開口吧，那是不禮貌的行為。

  時間流逝一柱香時間。

  顧惜命以技巧的方式完美展現了檀陸想傳遞給顧惜命的招式。

  又是一柱香，放棄了武器，以神為引導，展現出來。

  再一柱香。

  神與器的結合，完美再現了檀陸的招式。

  教授結束。

  “謝謝你，今

  後還勞煩你將這些招式傳遞給你認為合適的人吧，我信任你的性格與行事。”

  檀陸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煞氣的消退，現場多了一座孤墳。

  無字的孤墳，沒有人打掃的痕跡。

  或者說，真實的環境中，三座荒塚都沒有被人打掃的痕跡。

  無上八卦圖散去。

  楚然急急忙忙地走進顧惜命。

  他因為握不到顧惜命掩藏在鎧甲裏的衣袖而隻能握住他的手指。

  “大哥哥，檀陸哥哥呢？”

  顧惜命一指無字碑的孤塚。

  “這就是檀陸。”

  印卡飛出，鎧甲消失，露出顧惜命無喜無悲的麵容。

  他該因為得到某種失傳的招式而感到高興嗎？

  又或者為眼前荒塚裏的人感覺到悲傷嗎？

  或許，什麽都沒有。

  早就逝去的人啊。

  千萬年後，將自己死前的夙願傳遞給了到達這裏的人。

  即使不是顧惜命，有小輩什麽的意外進入這裏，隻要撣去某一座枯塚上的塵埃，就能得到一定的傳承吧。

  也許顧惜命也是這麽想的。

  “大哥哥，你在想什麽？”楚然甩了一下手指，讓顧惜命回複了神。

  “我在想，是怎樣的信念在此地留下這麽多的傳承，這些經久不散的信念是否是我人族傳承至今的根本？”顧惜命如此想著。

  “我覺得，是一種怨念吧，檀陸大哥哥的師父教導他了一切，但是他生前已經沒有機會給想要傳承的人，死後降低了目標，哪怕是到達這裏的人都可以學習到。”

  楚然的見解很是獨到。

  “怨念啊，或許將來我死後，也會留下這樣的像樣傳承下去的怨念吧。”顧惜命笑了笑。

  “不會的，大哥哥這麽強大不會死的。”楚然言語間多了著急。

  “楚然，你記著，生老病死是生靈的常態。縱使我們實力強大，壽元不會受時間的規則影響所減少，但是終有一天依舊會死，當然了。那時候的死亡將是灰飛煙滅，不過死亡的選擇權在我們手裏，到時候麵對的死亡不會是恐懼，你明白了嗎？”

  楚然先是茫然，然後點了點頭，道：“明白了，生老病死是一個正常的生靈一生經曆的事情，病可能會沒有，老在我們踏出絕天九步後亦是無了，但是生死，終歸存在，隻有生沒有真正的死，無法完整經曆一生，無法到達所謂的完美。”

  “嗯不是說完美，而是說不給自己留下遺憾而已。”顧惜命溫柔一笑。

  第三根琴弦，友情也有了。此刻，傳承之親情，不舍的愛情，堅固的友情都有了。這第四根又會是怎樣的琴弦呢？

  在此之前。

  顧惜命要去把天火之靈的一點本源給拿到。

  但是楚然該怎麽辦？他不能進入

  顧惜命的體內，哪怕是造化曲更改的環境也不能夠讓楚然進去。

  他是天地間本不應該存在的異數。

  “大哥哥，你又再想什麽？”

  顧惜命的確又失了神，隻要楚然在身邊，顧惜命失神的次數就會越來越多。

  “楚然，你能回家一趟嗎？”顧惜命心思轉了轉，“來，這是我想要讓你學的。”

  將一些相對冗雜的心法之類的傳遞給楚然，這是剛才顧惜命向永恒邪源的本源銘天討要的，畢竟處了一個永恒名稱，對其他方麵也挺了解的。

  “給我一年時間，我需要去完成這件事，也給你一年時間，我想看你內在的潛力。”

  顧惜命蹲下去，仰著頭看著楚然。

  “這麽多，好亂啊。”楚然閉眼感受了一下顧惜命傳遞過來的東西，他也沒多想，縱然聰慧，但是被這麽多功法需要學習的影響下，真就覺得顧惜命是在考驗他，畢竟他也是跟在顧惜命身邊好久了，也該有考驗了，“但是我會努力的！”

  “嗯，真乖。”顧惜命撫摸著楚然的小腦袋，但是又想到楚然的年紀好歹也是那麽大了，縱然是正太體型與臉頰，就不要這麽做了吧。

  “你家在哪？”

  這不說不打緊，一說還真嚇了顧惜命一跳。

  敢情楚然是修魔者最高執掌者的孫子啊。雖然他們一家子搬離了主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