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命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大蠢事。

  眼前的九頭蛇的實力還是太強了。

  自己一時之間竟然不是對手。

  是的，不是對手。

  力量上不是，術法上不是，每個方麵都不是。

  唯一比它多的，恐怕是有一個獨立思考的腦子。

  顧惜命在九顆蛇頭上跳躍，在一定程度上製約了九頭蛇的攻擊。

  隻是一直跳也不是辦法。

  於是顧惜命準備借著九頭蛇的身軀作為跳板而跳到返生泉所在的懸浮島嶼之上，畢竟剛剛嚐試過了，這裏並不能飛行，哪怕是顧惜命現如今此等的實力。

  “鬼帝！”

  “你們別動！“

  這可不是他們能插手的事。

  心中一橫。

  鬼帝令出，將程緒方和白梔花收入進去。

  也是這個空擋，顧惜命被擊飛，整個人鑲嵌在無比堅硬的石壁上，全身骨頭皸裂。

  咳咳，靈魂之火顫動，唉顧惜命如同歎氣一般呼出一口氣。

  等等？顧惜命自己都感覺不對勁了，不是，自己現在就是一副白骨啊，怎麽可以歎氣呢？

  顧惜命再一次發力。

  手中鬼王劍更是閃耀出不能直視的光！

  這是何等的光啊。

  是顧惜命最不想要的霸者的光！

  隻可惜了，已經成為鬼帝，霸者是鬼帝的一部分，是顧惜命無法舍去的根本，除非他不在鬼界了，恢複原來的身子。

  極簡的揮舞，是極簡的自信。

  明明破綻百出卻無法離身閃避。

  劍刃揮砍在九頭蛇之上帶起絢爛的，霸者的光都無法掩蓋的火花。

  一道白痕就此出現在了那裏。

  嗯，有些效果了。

  顧惜命緊盯著那道白痕，隻要專注於這一點，多攻擊幾次就能破防。

  誰叫這裏除了平凡的招式之外，任何能量都無法突破自身而展現出來呢。

  再一次在蛇首上跳躍舞蹈。

  沒有了旁人的掛礙，顧惜命顯得更加得心應手。

  刀尖上的舞蹈有什麽意思，我蛇頭上的舞蹈才是真材實料。

  不時覷準時機在固定的地方劃傷那麽一道。

  時間雖然漫長，但是也是有效果的。

  否則也不會有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這樣的經典話語。

  啪！

  長久的努力終究沒有白費。

  可以見到好幾片相對細膩的鱗片被斬斷崩裂。

  僅僅幾片而言。

  而且崩裂的鱗片也觸發了九頭蛇的防禦機製，瞬間長出了新的鱗片。

  時間之短之快，可見一斑。

  我去，太快了，自己仿佛做了無用功啊。

  他似乎忘了自己的目的而與九頭蛇纏鬥了。

  最終目的是得到返生泉的泉水啊，得到以後就能離開了，幹嘛還在這裏戀戰呢？

  顧惜命過了兩個日夜才明

  白過來。

  “不對啊，我的目的不是返生泉嘛？幹嘛不跳過九頭蛇然後直接進入懸空的島？”

  顧惜命差點狂拍自己的腦袋。

  明明之前也想到過啊。

  看來沒有土元神的幫助自己真的很難有理智啊。

  顧惜命開始思索如何脫離九頭蛇的圍堵而進入懸空島嶼。

  怎麽做？

  顧惜命細細思索。

  最後他什麽都沒想出來，你想，一個不能飛的地場，一個無法能量外放的地界，除了蠻力又能如何？

  除了蠻力頂多還有技巧，借力的技巧。

  賭一把？

  顧惜命引導蛇頭往懸空島嶼的方向傾斜。

  還真被他做到了。

  幾次引導後，懸空島嶼愈發地近了。

  不和你玩了，再見！

  算準一切，顧惜命用力踩塔蛇頭飛上了懸空島嶼。

  你看，這不是很簡單嘛，幹嘛非要和九頭蛇戰鬥這麽久？顧惜命這樣吐槽自己。

  隻是···

  到了上麵顧惜命才覺得不對勁。

  上麵死氣沉沉的，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生機。

  講道理，返生泉應該屬於天材地寶，而且效果是生機，也就是生死人肉白骨。周圍不應該是死氣沉沉的啊。

  顧惜命半跪，他白骨的手探入涓涓流淌的溪流中，他感受不到任何的生機，可以說，就是純粹的水。

  要說唯一奇怪的是，這水不導電，是最為本質最為純淨的水，一點雜質都沒有。

  可是溪流中有泥沙啊，怎麽可能一點都沒融入進去呢？

  這就是第一個奇怪的地方，矛盾。

  第二點，雖然這些白色的樹都有些扭曲但總體上還是向上的。

  但是每棵樹的總體的體積卻是完全一樣的，甚至是說是沒有一分的誤差。

  這些沒有任何樹葉的樹是第二個奇怪的點。

  這一切的種種，無一不預示著此地的虛假。

  “難道我被騙了？”

  靈魂之火顫抖地很慢，這是猶疑的表現。

  “是的，你被騙了。”

  恍惚間，顧惜命看到了遠處一渾身在黑袍中的人。

  這句話是他說的，他的聲音好熟悉，顧惜命總覺得在哪裏聽過。

  “人之輪回，人鬼覱，這是一種順時，而由鬼便成人那是逆勢，順為快，逆為慢，甚至會被帶入無盡的鴻溝。”黑袍指了指一旁的石桌石椅沒，“坐。”

  顧惜命眼中的疑惑與地方透過靈魂之火散發到四周。

  他選擇坐下。

  黑袍人也是坐下，不過，他不僅坐下，還將帽簷壓得更下，顧惜命根本看不到一點有關於他的外貌。

  “你是誰？”

  顧惜命詢問。

  “一個現在你不應該知道，以後不用我說你也會明白的人。和他一樣。”

  他？

  是翼天魔族的那

  個他？

  這麽說，難道此人與他同等存在？

  “幾征生印，幻造死印，神徽老印···這四印，還有盜天，逆皇之類的，你的際遇不可謂不強。你始終把自己當作是凡人，可是你終究不是凡人。比之凡人的責任心，你比他們多了一顆，所以這些際遇才屬於你，就像現在，你若不是為了鬼界，你也不會安心坐在這裏，早就被我的九嬰消化成排泄物了。”

  這麽說，自己是集天地氣運於一身的幸運兒了？

  “不，你身上可謂是一點氣運都沒有，甚至可以說有些倒黴，若不是倒黴，你就不是會是成為亂世邪源的看門人，若不是倒黴。你也不會有差一點就讓你做不成人的玄火之靈。不過也因為你的倒黴讓你接觸到了最初之源的一家，你現在的成就也不會如此之高。”

  為何這麽說呢？

  因為倒黴，所以唄被生母拋棄，身體在嚴寒中凍僵，被撿到福利院留下了終生的殘疾。其實同時也是幸運的，他遇上他的天鳴哥哥，為了給他治療，給了他一些氣息與能量，為他今後的修煉奠定了基礎。

  硬說這是倒黴倒也說不上，隻能說一次一次的選擇造就了現在的變化。

  顧惜命不明白眼前人為何對他這麽熟悉。

  而隻感覺自己對他無法產生敵意。

  “你被世界引導，現在的秩序如世界所願。你終究還是中計了。”黑袍人似是在笑。不知是嘲笑還是感覺可笑，反正顧惜命看不到罷了。

  黑袍人手中流轉著無光的氣息。

  有些像造化曲，也不像。

  倒是與他有些接近。

  不愧是與他同等的強者，連使用的力量都很相似。

  逐漸形成的光球是顧惜命過往的一生。

  “若是需要你放棄一些東西，你會放棄什麽？”

  嗯，很多小說會問到的話。

  “我的記憶，我的生命！”

  黑袍人微微停滯了一下。

  開口這麽決絕，而且顧惜命真會這麽做。

  他不會有遺憾嗎？

  會有，但是能讓他放棄如此重要的東西用來交換的，不可能是簡單的事情，如此做肯定是被逼無奈。

  “也是，我了解的你可是對自己很狠的。”

  顧惜命點頭，是，他也覺得自己是一個殘忍的人。

  不管如何。

  顧惜命肯定是想先回到生靈界的。

  “看這個。”

  顧惜命詢問離開鬼界進入生靈界的方法。

  “看這個。”

  順著黑袍人指引的方向看過去。

  這是？

  光帶？

  這不是從初進入仙界就注意到的光帶嗎？

  這光帶的起點是鬼界？亦或是終點是鬼界？

  “沒有統一的起點或終點，這是一個輪回，你說這是起點就是起點，是終點就是終點。”

  你在生靈界的終點就是在死界的起點。

  順著的關係。

  但是你若逆流而上，卻是很難前行。

  黑袍人言明了一切。

  要麽順流而下經過覱界再到生靈界，這一趟是會不斷失去記憶而且時間很漫長可能是千萬年級別的旅途。

  要麽逆流而上會失去生命時間估計是有幾天。

  同讓顧惜命所言的失去的東西一樣。

  這樣端看顧惜命會如何抉擇了。

  “修煉者，逆天而為，順勢而行，道者法自然而順之，逆自身而長生。”

  明明是很有哲理的一段話，卻又自相矛盾，沒有說出道路的選擇。

  “多謝前輩的指點。”

  顧惜命深深施禮。

  他終於是踏上了回生靈界的道路。

  與此同時，在鬼界的時空城顫動，仿佛是被黑洞吸走一般。

  顧惜命選擇逆流而上。

  他已經沒有生命可以失去了，相對於記憶來說還是不重要。

  隻是，不僅生命力，連死亡的氣息也被剝奪。

  一旦失去全部的氣息，顧惜命就會化作虛無從此在世間消失。

  嗯！

  看著不斷被剝離的死氣。

  顧惜命內心無喜無悲。

  這些本不應該是他的力量，失去就失去吧。

  隻要鬼帝令還在就行。

  一路上，顧惜命看到太多的生離死別。

  他看透了一切，看透了無奈。

  生之卷不就是生嗎？死之卷是真的死嗎？

  何為生又何為死？

  顧惜命再一次回到這個問題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