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微信上傳來最新的消息，艾陽一看，林晚亭的頭像映入眼簾。“我中午不能和你一起吃飯了！我才聽說，你們學校好像下午加了個招聘專場，不限製學校，我這樣的也可以！千載難逢！天哪我得趕緊好好準備！”

  “天哪我好緊張！你們學校的招聘會，規格一定很高！”林晚亭字裏行間透露出急切，“我感覺自己沒有準備的特別好，怎麽辦呀？”她發來一串哭的表情。

  許艾陽想起林爸林媽住的棚戶區，想起他們熱切的眼神和李彬的不屑一顧。她回複林晚亭說，“別怕，我陪你去！”

  艾陽和林晚亭約在她樓下見麵，艾陽到了樓下，就見林晚亭穿著黑色條紋西服裙一臉汗地從樓上下來。她頭發卷了幾下，劃著淡妝，一手拿著透明文件夾，裏麵裝的全是簡曆。西服口袋上別著一根筆。

  真是一位年輕美貌的OL！

  隻是這位OL的臉上滿是緊張焦急。

  “怎麽樣，我看起來還好吧？”林晚亭看著許艾陽，頗有些不自信，“你們學校的招聘會，我第一次參加。你看我這樣，我是不是頭發應該盤的再高些……鞋，要換個更高跟的鞋嗎？我……”

  “你很棒！”許艾陽斬釘截鐵打斷她的話，“看起來又幹練又專業。一定沒問題的！”

  聽著許艾陽的鼓勵的話，林晚亭稍稍鬆了口氣。跟許艾陽念叨著自己花了兩個月生活費重金買下的西服裙。

  有許艾陽助陣，林晚亭仿佛多了些自信。一路走，一路給自己打氣，變得雄赳赳氣昂昂起來。那西服裙一路兜風，宛如戰袍。腳踏的7公分高跟鞋也仿佛哪吒的風火輪，襯得整個人虎虎生威起來。

  自信，自信是最好的良藥。艾陽跟在她後麵，看著林晚亭一路疾馳，衷心為恢複了狀態的她感到欣慰。是啊，她本是那個自信、樂天派的鄰家姐姐，帶著她告訴她這片土地有無盡夢想無盡希望的林晚亭！

  兩人到了招聘會門口，早已見裏麵人頭攢動。艾陽仔細看了看門口的易拉寶，N大作為商科工科強校，每年來招聘的投行、谘詢公司和高科技公司不勝枚舉。正當艾陽掃到易拉寶時，她忽然留意到，在門的另一邊，有一男一女在對話。

  女的粉發圓臉，正是何洋子；男的瘦高，正背對著艾陽，她一時看不清。等她看清時才發現，是楊釗！本屆學生會主席。

  隔得太遠，艾陽並沒有聽清他們在交談什麽，隻看到楊釗一臉謙和的笑，拿著一張紙。而何洋子則應付的笑笑，目光看向遠方，好像正是許艾陽的方向。

  昨天剛見過，是不是該打個招呼。許艾陽剛要伸出手跟她打個招呼，何洋子卻迅速將頭調轉過去，瞥向許艾陽一個倨傲的眼神。

  楊釗連忙將那一張紙雙手緩緩遞到何洋子麵前，何洋子露出一個禮貌而迅速的微笑，一隻手拿住那張紙，嘴型做了個“noproblem!”

  楊釗立時露出殷切的笑，一隻手幫她推開門，頗為紳士地護送著她走了出去。

  “喂，愣著幹什麽？看什麽呢，進去啊！”林晚亭照完鏡子，又補了一遍口紅，扯了一下身邊還在發呆的艾陽。

  “嗯，好！”還沒從楊釗和邵洋洋情景中出來的艾陽被林晚亭拉著進了大廳，兩人望著人山人海的場麵，又被careerfair的陣仗嚇了一跳。

  隻見整個一層大廳，來招聘的公司鋪滿了一圈，每個公司占一個小鋪位，年輕的麵試官們正坐著和前來投遞簡曆的學生們攀談。大部分“鋪位”已經被人山人海、西裝革履的學生們圍滿，大家都爭搶著要和招聘官說上幾句留下點印象，許艾陽看得目瞪口呆。聽林晚亭說這還隻是一個分會場。

  看來，無論國內國外，找工作都是一大難題。許艾陽來美國半年，之前從未接觸過招聘問題，如今真算是見識了。

  艾陽大致掃了一眼，的確含金量很大，五大投行、四大資訊，外加全球知名高科技公司基本都來了。如果能每一個都投遞簡曆，那麽確實不虛此行。

  “就，就把簡曆放過去就行？”艾陽問。

  “不行的。哪有那麽簡單，要套磁。”林晚亭說，“要work（社交）。上去介紹你自己，和他們聊天，最好讓他們對你有些好印象，記住你的名字，這樣說不定可以內推。那被錄取的希望可就大了。美國人，最喜歡大方自信敢於自我推銷的，要想在美國公司工作，入鄉隨俗吧！”

  “可是先去哪個好呢？”林晚亭問，倆人麵麵相覷。

  艾陽環顧了一圈，“那個，就那個吧。”那個櫃台空空，卻坐著一個很年輕的金發小美女，看來很是麵善。

  林晚亭衝她點點頭，抱著自己的簡曆夾就上前衝，卻在臨近招聘桌時一把停住步。她背過身，先是深呼吸平複著自己的心情，然後使出全身力氣擠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就要轉過身去和那位招聘官金發小美女握手。

  “對不起，我們無法給國際生提供工作簽證。”林晚亭的手還停在半空，笑容一下凝固在臉上。整個人如衝在懸崖邊，前進後退不得。

  麵對著金發美女的撲克臉，那如機器人一般露出一個職業而虛假的笑。林晚亭尷尬地收回手，嚐試著從簡曆夾裏取出一張顫巍巍的簡曆，“那，那我放一份簡曆在這裏，如果後麵有需要可以聯係……”

  “你放吧，反正招聘會一結束他們就會被保潔收走。”金發美女擠出一個笑，坐下開始寫自己的文件。

  林晚亭訕訕地笑著，點了點頭，還是試著將自己的簡曆放在了桌子上。往裏推了推，以免被走過路過的人群帶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