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相作回到樓上沙發上半身不遂似的躺著，淩寒看到他脖子上和臉上都是抓痕心裏歡喜得很。

  “怎麽？打架打贏了嗎？”

  “看熱鬧是不是？”淩相作凶怒道。

  “看什麽熱鬧啊，我才沒興趣。”

  淩相作怒氣衝衝問道：“給我錢？”

  “你說什麽？給你錢？”淩寒驚訝得連手上的粥碗都差點掉了，她很害怕淩相作問她要錢，也很悲哀，他怎麽還有臉問她要錢。

  感覺淩寒又開始調皮了，淩相作無力站起跟她說話，手指著她警告著她說：“沒聾吧？我就問你要錢了，趕緊的！”

  “我沒錢！”她斬釘截鐵的說道。

  淩相作氣不打一處來，站起來就是一副要吃掉淩寒的動作，他再三警告道：“你不是有一萬嗎？分我一半，我拿一半立馬走人，你就再也不用挨打了。”

  淩寒為了自己的兒子，鐵了心不會將這筆錢再讓淩相作分走。

  “你不用威脅我，更不用嚇唬我。淩相作，那錢，我就是死我也不會再給你的。”

  淩相作繼續威脅道：“你現在不給我，那過去的九萬五我可就沒得還了。”

  “哈……你更不用拿那個錢做誘餌，你還打算還過嗎？給你的錢，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我是看透得太晚啊！”

  她刺激得淩相作又控製不住自己的手了，淩相作手一揮，一個重重的耳光落在了淩寒臉上，淩寒倒地後，他還給了她兩腳，打得淩寒沒有爬起來的機會。她在地上打滾，忍受著疼痛，他卻跨越過她的身軀，自己跑到淩寒的臥房裏到處搜尋淩寒的藏錢之處。

  打開淩寒的衣櫃，掛著的衣服口袋搜了個遍，他隻找到了一些零碎小錢，但也沒放過，全部揣進了口袋。

  他在所有的抽屜裏全都翻了一遍，又在梳妝台的抽屜裏尋了個遍，他還是隻找到了一些零碎的角票和一塊兩塊的紙幣。

  包括床鋪下，他都搜尋了一邊。

  失落的環視著整個房間，淩相作想不出這裏哪裏還能藏錢。

  走出臥室，淩寒還在地上坐著，她在努力的爬起，淩相作抓著她的雙臂，麵貌凶惡的問道：“你說，錢在哪裏？我隻要一半，一半就行。”

  淩寒這次不僅沒哭，反而恥笑著他：“嗬！一半？一分都沒有，為了我跟兒子能活下去，我是不可能告訴你錢在哪兒的，有種你現在就打死我啊！”

  當她毫不畏懼死亡的時候，淩相作拿她一點辦法都沒了。

  他狠狠的甩手了，原本爬了一半將要起身的淩寒又被他甩在了地麵。

  淩相作站著怒指地上的她罵道：“賤婦，低賤！你就抱著你的錢過吧你。”

  沒能拿到錢，淩相作也走了。這回他是真正的離開了，淩寒聽見他摔門而出的聲音，淩寒還拚命爬起來，走到了陽台上。

  她確確實實看見淩相作出遠門了，還拿走了自己在這兒換洗的衣服。

  悲痛且歡喜的淩寒費盡一切力氣走到樓下把鐵門鎖上了，回到屋子裏又把大門給反鎖了。

  走路東倒西歪的她來到圖商的嬰兒房裏，在圖商睡的特製欄杆床的棉絮下，淩寒拿出了那一整疊百元大鈔。

  捧著這比錢她哭斷了腸，哭到歇斯底裏，哭到天昏地暗。

  她看著欄杆床裏的圖商，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娘不會把錢讓你爸拿走的，我會養活你的。

  撫摸著圖商稚嫩的臉蛋說：“商兒，你說娘這是不是遭到報應了？報應怎麽來的這麽快呢？如果讓你選，你會選擇你的親爹當父親還是選擇圖命強當父親呢？你怎麽會這麽命苦，投胎給淩相作那不是東西的人當兒子呢？為什麽你不是圖命強的兒子？為什麽？娘好懷念有你外婆，有你爹還有你姑姑在家的時候，可是，他們都走了…他們都不要娘了…”

  許許多多的為什麽，如今淩寒已經要不到答案。

  許許多多的惡果，都是她自己當初的貪念造成的。

  現在她終於開始懂得誰才是對自己好的人了，她終於醒悟跟誰在一起生活才是最舒適的了。

  可惜，一切已經晚了。圖商的姑姑圖永易，再也回不來了。圖商的父親圖命強，再也不是淩寒的丈夫了，圖商的外婆淩訊，也已經對自己的女兒絕望了。

  這個家，就此四分五裂，再也修複不好了。

  所有的悔恨，化作淚水，化作堅強，淩寒告訴自己：必須得活下去，自己的孩子還小，不能沒有母親。

  她一生對誰都刻薄，唯獨對自己生下的孩子不舍拋棄。

  盡管在淩相作手中受盡虐待，她還是想著要為自己的兒子堅強的活下去。

  既然不再有人幫她陪伴她，她想自己還得有依附的東西活下去。

  無人可依附，她想到了依附工作。她擅長的事隻有一件，那就是唱戲。

  帶著一身傷和疼痛的軀體，淩寒洗了把臉，坐在梳妝台前，拿出自己的胭脂水粉，給自己描上了一個戲妝，還把自己收藏的戲服搬了出來，穿在身上。

  淩寒走到了自家樓上的陽台上，她開始扯開嗓子唱著悲情的花鼓戲“秦香蓮”。

  身姿婀娜對著空氣表演著：兒呀，我們快走吧，

  她又轉移身軀，換了另一種嗓音：媽媽，媽媽，我走不動了。

  媽媽，媽媽，我好冷啊……

  我的兒呀！

  戲腔正式拉開著，她唱道：秦香蓮，帶嬌兒上京往為什麽找不到我的夫君哪啊，

  二嬌生在途中呼寒叫冷，看看那紅日落西沉……

  她的唱戲聲隨風飄散開，驚豔到了過路的村民和周邊的鄰居，好些個人停住腳步聽淩寒在自家陽台上唱戲了。

  林自得在自己家附近跟村民嘮嗑，也被淩寒的聲音和唱戲的身姿給吸引了。眼珠子看向淩寒，盡管隔得很遠，但他依舊記得那一年因為淩寒唱戲，自己為她心動的那一瞬間。

  他忍不住走近了淩寒家的別墅，隻為看得更清晰，聽得更清晰。

  聽到身旁的村婦在議論著：“淩寒是不是也瘋了？怎麽在自己家陽台上唱起戲來了？還化了戲妝呢。”

  另一婦女說：“八層是被淩相作給逼瘋了，我可剛剛才看到淩相作拿著自己的衣服從她家離開了，也不知道淩寒跟圖命強離婚後跟淩相作是怎麽過日子的，哎……”

  村婦們的話，林自得全都聽進耳朵裏了，他特別喜歡唱戲的淩寒，隻有看到唱戲的淩寒，他的心才能從胡安適身上離開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