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回家了
作者:夏舜卿      更新:2021-04-13 15:20      字數:2231
  他說話時,手指不斷戳著圖永易的額頭,逼得圖永易步步後退著。

  被人欺淩,圖永易永遠學不會反抗,林自得把氣指著她的鼻子撒出來後心裏舒坦多了。欺負了圖永易,大快人心,等於是還擊了圖命強。

  林自得又戳了她的頭幾下,還不依不饒的繼續恐嚇著她:“我的話你聽見了沒有啊?聽見了沒有?”

  圖永易無力再退,精神和心靈受到極大的壓力,原本全身無力的她此刻又被林自得逼迫得坐在了地上。

  他以為圖永易在跟自己耍無賴,指控著圖永易說:“你幹嘛?我可沒把你怎麽樣?跟我耍賴皮是吧?”

  “林大哥…你…可以不可以送我回家?”

  圖永易坐在地上的那一刻,周圍的路人還停留了那麽幾位在看熱鬧,隻是無人會想到這個坐在地上的女孩是個身患癌症的人。

  沒有任何人幫助她,扶起她,支撐她,地麵,是她最好的棲息地。

  林自得氣憤道:“你說什麽?我送你回家?你當我吃飽了沒事幹是嗎?我為什麽要送你回家?真是莫名其妙!”

  忽然,圖永易眉目攪弄在一起,表情像是經受著巨大的折磨般難受,她無力回話,停歇兩秒,竟吐了一小口血在自己的掌心。

  小小的一口血,嚇壞了周圍圍觀的人,也嚇壞了林自得。

  大家議論紛紛,且指指點點,都說圖永易莫不是患上了什麽傳染病吧?

  一時間圍觀的人全都散去了,林自得也害怕了起來,他不是害怕圖永易的傳染病,而是感覺自己欺負了一個患病的小女孩,他害怕別人過來指責他。

  見此情況,林自得不僅沒有幫助圖永易,還從花店裏拿了玫瑰花,抱著自己的購物袋匆匆逃離現場。

  街道前人來人往,別人隻會邊走邊回頭看一眼,無人向地上坐著的這個可憐的女孩伸出援手。

  圖永易期盼不到有一雙手來攙扶自己,她隻好擦去血漬,自己努力的爬了起來。

  林自得不肯送她回去,她隻能自己向前走,碰碰運氣,希望可以遇上一輛回縣城的車。

  她抱著自己的包,淒淒慘慘的繼續向前行著。

  上天終於不再舍得折磨這個可憐的女孩了,圖永易剛剛走到“南大門”正門前,便有一輛載貨的四輪圍箱車司機在大喊著:“去縣城的,後麵途經過定江村,大明村的,有沒有要走的?”

  車子開得緩慢,剛一停車,就上去了三個四中年人。

  圖永易擠了上來,無力喊道:“等等我,等等我!”

  她終於上車了,顛簸流浪在外三四日,她終於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了,她內心感歎著:終於可以不必死在外麵了。

  回家,意味著圖永易已經做好了一個人默默等死的準備。

  她無父無母,這個世界上僅有的兩個親人都在距離自己千公裏以外的城市,她聯係不到圖命強和付昂,不管她病成什麽樣子,她都隻能自己一個人承受。

  醫生曾經估計她還能活個半年,抓緊治療,情況樂觀又不缺錢的話更能活個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也不無可能。可在她確診了自己得了肝癌後,她不僅沒有好好休息,還一再的糟蹋自己的身軀,受苦受累受風寒,使得圖永易病情急速加重。

  載貨圍箱車把她載到大明村水泥路段中心,她下車了,此時天已經黑了。

  圖永易忍著身體的疼痛回到了自己的家,又餓又累,還痛。

  好想喝點白米粥配鹹菜,也好想吃上一碗熱騰騰的白米飯加辣椒炒肉,在她孤苦一人的時刻,身體不適,想吃上一頓可口的飯菜變成極為奢侈的事。

  由於身體過度疼痛,晚餐,隻能憑空想象。

  她無力的趴在床上,臉頰枕在枕頭上,淚水橫流,獨自品嚐著生命走到盡頭的孤獨感,獨自忍受著病痛的折磨。

  此刻的她,無力再問蒼天為什麽命運如此不公?為什麽將要離開人世的人是她?再多的為什麽,終究會伴隨著她的病軀與世長辭。

  另一邊林自得打從與圖永易分道揚鑣後,心裏像卡著魚刺一般難受。

  天黑前來到胡安適單位的大門口等候,一手抱著花,一手提著自己為胡安適精心挑選的裙子作為來見胡安適,祈求她原諒自己的禮物。

  然而他的心卻一直在九霄雲外遨,腦海裏想得最多的事都是剛剛遇見圖永易的時候。他在回想圖永易當時的容貌,太反常太像一個病危的人了。還有最後那一口血,她究竟是患了什麽病能變成那副模樣呢?

  她祈求林自得送她回家,可林自得完全沒有把她當回事,林自得此刻不禁擔憂起來,心裏在想圖永易若是真的死在了市區,連屍體都會無人認領。

  想想好後悔,若是再給他一次重選的機會,林自得他想自己應該會改變決定,不那麽凶圖永易,而且會接受她的要求,送她回家。畢竟那是一條人命,還是本村的女孩。

  就算她之前的行為令林自得不滿意,但那罪不至死啊。

  思緒亂飛之時,胡安適出來見他了,走到他身邊了,林自得還未曾發覺。

  “你又來幹什麽?”

  胡安適開腔後,林自得才從與圖永易相逢的陰影下晃過神來。

  林自得把手上的花和購物袋全都遞給胡安適,道:“送給你!我不能不來啊,你還沒有原諒我。”

  胡安適沒有任何心情與他深聊,更覺得林自得這是在做一些費力不討好的事,對他送的禮物不屑一瞧。

  “林自得,你和我之間,根本不存在原諒不原諒的事你懂嗎?你真的不必再對我抱有任何希望,我們做不了夫妻的,你做再多,我也不可能會再跟你回到你家裏去的。為什麽我跟你說了那麽多遍,你還是這麽執迷不悟呢?”

  “我不是執迷不悟,我這是對你癡情。”林自得哀求著說:“安適,為什麽別的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就能和,而我們,動過一次手,就不能回去了呢?”

  “那是因為被打的人不是你!”胡安適眼神極度冷漠,接著說道:“還因為,我們和別的夫妻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別人是真正的夫妻,我們倆,由始至終就是一對假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