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淩相作
作者:夏舜卿      更新:2021-04-13 15:18      字數:3411
  這回衝走,胡安適徹底崩潰了。

  大晚上的,她跑到堤壩橋上放聲哭泣。過去橋上總有人乘涼,今天大夥都看戲去了,橋上特別安靜。

  原本淩寒的出現引起圖命強的關注,胡安適已經很受傷了。加上胡母胡攪蠻纏,和村民背後說三道四,議論胡安適行為不檢,滿心委屈無處去說。

  夜晚繁星點點,明亮的月光籠罩在大地,胡安適的身影格外清晰。

  林自得默默跟著她來到了橋上,憐惜著胡安適,也憎恨著胡安適的心裏隻放著圖命強。

  趁胡安適低頭撫淚,林自得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胡安適緊張不安,問:“你來幹什麽?”

  林自得平淡的說:“別這麽厭煩我,我隻是怕你出事,就一直跟著你了。”

  胡安適使勁的擦拭淚水,在林自得麵前盡量維持著自己堅強的一麵。

  “胡安適,我就納了悶了,我一直對你那麽好,而圖命強,對你壓根沒想法,你為什麽不願回頭看看我,而要吊死在他那棵樹上呢?”

  胡安適說:“林自得,你不要來跟我討論我們幾個人的感情一事,感情上,我的態度從來就沒變過,我對你和圖命強的態度也沒變過。”

  林自得不服氣的咬咬嘴唇:“你就這麽認定他了?就算他心裏隻有淩寒,你也認定他了?你怎麽就這麽認死扣呢?”

  “是,他心裏有誰我不在意,我心裏有誰,也不關你的事。”

  “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賤呢?”

  如此素養的男生,胡安適隻是淡而笑之。

  “有時候我也會想我為什麽喜歡的人不是你而是他,現在我懂了,因為你跟他沒得比。林自得,你根本沒有一個男人該有的胸懷和氣魄,你這樣的人,這輩子就成不了什麽大事!”

  本想開導胡安適,聊著聊著,兩人變得火藥味十足。

  林自得怒而不發,點著頭把胡安適對他的輕蔑全都記在了心裏。

  “好,你這麽看不起我,我就讓你好好看看,將來是他圖命強有出息還是我林自得更配得上你!胡安適,你看不起我是吧?好,咱們走著瞧,將來,你一定會嫁給我,成為我林自得的妻子。”

  戲台那邊,好戲正如火如荼上演著,台下村民反映強烈,似乎人人都很懂戲,看得嗬嗬大笑。

  台上的淩寒很受青睞,許多年輕一點的小夥都被她給迷住了。

  戲終,人群已經疏散,蔡老葬禮一塊恢複寧靜。

  戲台未被拆除,因為明日還得唱三場。

  淩寒在大明村繼父家曾生活了多年,有些年輕小夥,她也熟悉。

  大明村雖令她無感,可有些男生算是她的發小,再次相逢,自然會有話聊。

  有三個男生已經在淩寒臨時搭建的化妝帳篷外等了好一會兒了。其中一位男生樣子痞痞的,留著張國榮那樣的四六分發型,手裏叼著一支香煙送入嘴邊,正吞雲吐霧。

  他曾和淩寒在一個大隊,與淩寒有著微薄的親戚關係,是淩寒之母,淩訊堂叔的孫子,因此他也姓淩,名相作。

  這樣的親戚關係,淩寒繞不過頭腦,過於複雜,她隻把淩相作當做是普通的鄰居。

  淩相作打小喜歡出入淩寒身邊,未上幾年學就在外頭四處漂泊,至今混成什麽樣,淩寒也不可得知。

  另外兩個男生,則是他的好友,一位是胡安適家對麵嬸子的兒子,名喚羅嘯。比胡安適低兩屆,從小特喜歡跟胡安適親近。

  羅嘯上學時成績優異,但很偏科,對數學情有獨鍾,活在數字世界裏,他就想是一個行走的計算器,兩三位數加減乘除的結果能脫口而出。

  因為偏科,他未能考上大學。目前隻是在白老書記的調配下給村委算算簡單的賬目。

  還有一名男生,便是白老書記的遠方親戚白元清,雖與狂傲的淩相作為伍,但自己卻十分低調。

  他們三人年齡相當,最小的羅嘯話最少。三人常年在外混日子,村裏和隊上的事,從不參與,因此,在大人眼中,他們三個更像毒瘤。若不是因為父母都在世,村委連農田和茶山都不想分給他們。

  卸完妝的淩寒端著一盆水往外潑了出去,由於是在夜晚,她並未看到帳篷外站了三個人。

  那一盆水,不偏不倚正好潑在淩相作的臉上。羅嘯和百元清捂嘴大笑,百元清嘲笑著淩相作:“相爺,你看你家淩妹子就是這樣接待你的呀!”

  待淩寒發覺已覆水難收,她走到淩相作麵前,愧疚的笑著說:“是你們呀,對不起啊,相爺,我真沒看見你。”

  滿臉是水,淩相作抬手一看,手上的煙已被澆滅,扔掉煙頭,用手一抹濕臉,瞪著淩寒說:“要不是看你長得好看,我真會潑回來。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淩寒回眸望了望帳篷,偌大的一個帳篷,整個戲班的人都睡在裏頭,帶三個男生進去不太合適。

  “你們就別進去了,人太多了,我們就在外麵聊聊吧。”

  淩相作壞笑著緩緩靠近淩寒,調戲著她:“幹脆我們再支個帳篷過二人世界好了!”

  淩寒嫵媚一笑,答道:“睡帳篷有什麽好的?又熱蚊子又多。”

  “那,去我家?”

  淩相作越來越靠近她,甚至,當著白元清和羅嘯的麵,摟著淩寒的腰。

  白元清和羅嘯有一種少兒不宜的視覺感,兩人尷尬的轉過身,不再看淩相作和淩寒。

  淩寒推開了他,依舊不慌不燥,對淩相作保持著笑臉。

  “淩相作,你別忘了咱們可是親戚呀,你這是在亂倫。”

  “怎麽說得這麽難聽?亂倫都來了!”淩相作不屑笑著說:“什麽狗屁親戚?都隔了那麽多代了,誰還認識誰呀?你要不是這麽美,我都不記得我有你這麽個親戚了。”

  說話時,淩相作總喜歡伸手觸摸淩寒的臉,兩人看似非常親密。

  守靈到淩晨,圖命強坐不住也來找淩寒了。

  淩相作調戲淩寒時,恰巧被趕來的圖命強看見。

  淩寒是圖命強心中不可逾越的底線,當他看到淩相作親昵的撫摸淩寒的臉,他臉色驟變,目光更加凶厲。

  “你在幹什麽?”

  淩寒被嚇破了魂,明明和圖命強沒有男女之情,被圖命強看到這一幕,竟有被捉奸在手的錯覺,她潛意識的推開淩相作的手,鬼使神差的走到圖命強麵前跟他解釋。

  “圖命強?你別誤會,他是我的堂表兄弟,淩相作,我們鬧著玩的。”

  “是鬧著玩嗎?”圖命強不願對淩寒有所懷疑,她主動向自己解釋著,圖命強以為淩寒在意他,心裏正氣得誌滿。

  “是啊,不然你以為是什麽?”

  圖命強稱心快意摸著後頸笑了,淩相作卻不樂意了,他向淩寒詢問道:“這誰啊?你跟他解釋什麽?”

  聽淩寒說淩相作是她的堂表兄弟,對淩寒的話深信不疑,圖命強像個紳士一般伸出手與淩相作交好。

  “你好,我叫圖命強,百花大隊的,跟淩寒是同學。”

  淩相作多少能察覺到淩寒的心思有些怪異,若隻是同學,她著急跟圖命強解釋什麽呢?淩相作默默打量著圖命強,眼神這個男生,穿著得體,不知是不是口袋裏錢多。

  若是有錢,斷不可得罪。

  一番思想鬥爭後,淩相作伸出手跟圖命強握手了:“我是淩相作,淩寒的遠房表兄。”

  圖命強泛起了迷糊,淩寒說是堂表兄弟,按理來說,堂親是父親這邊的親戚,表親是母親那邊的親戚,淩相作又與淩寒同姓淩,這複雜的關係,圖命強想著腦子都快打結了。

  “表兄?你是淩寒母親這邊的親戚,為什麽你也姓淩呢?”

  淩相作一雙鄙夷的目光從圖命強身上一掃而過:“淩寒跟她媽姓啊。”

  如此一說,圖命強更加犯迷糊了。

  淩寒為什麽會跟她媽姓呢?長到這麽大他第一次聽說孩子可以跟母親姓。一時間,對淩寒的姓氏充滿了好奇之心。

  麵對這幾個男生,淩寒已經沒有耐心了,問道:“我說你們一個個的,大晚上都跑來找我幹什麽呀?沒事的話我就去睡覺了,唱了一晚上的戲,累死了。”

  圖命強趕忙湊上去,他從褲兜裏抓了一大把巧克力放在淩寒手上,叮囑道:“我特意來給你送這個的。”

  “這是什麽糖果?”望著那金燦燦的的糖果紙,淩寒像村裏沒見過世麵的少婦似的發出了疑問。

  圖命強道:“巧克力,我妹妹可喜歡吃了,家裏還有一些,我特意回去全部拿來給你吃了,你覺得好吃的話,我以後再給你買。”

  同樣的巧克力,圖命強也曾送給胡安適了。胡安適懂得巧克力是要送給自己心愛之人,而圖命強看來,巧克力隻是一種好吃的糖果,無關於誰,他喜歡誰便會寵愛誰,珍惜誰。有好吃的,也會分享給她。

  淩寒沒多大的興致,隻是冷冷的說了句“謝謝。”她還把圖命強送的巧克力分發給淩作相,羅嘯和百元清三人了。

  圖命強看在眼裏,沒有不舍,隻是覺得好愧對圖永易,把她喜歡吃的糖果拿出去送人,讓她沒得吃了。

  今日相見,白元清和羅嘯沒有與圖命強過多搭訕,兩人初見圖命強,對他有著別樣的情懷。圖命強其貌不揚,卻能帶給他們一種在淩作相身上找不到的親和感。

  同在一個村莊,或許見過多回,隻是大家互不相識而已。

  奇妙的緣分已經開啟,注定今晚的相逢是他們人生路上相扶相持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