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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兩百零二章 何為武道

  “我猜，你應該會來的。”道不孤睜開雙眼之時，空間出現了屏障結界。

  但辰天並未慌亂，道不孤不想讓他們的談話被其他人聽到？

  “你應該有很多想問的吧。”道不孤異常的安靜，不，應該說從進入道宗之後，那個不可一世，孤傲不羈的道不孤，就變得不同了。

  變得安靜，沒有了以前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也沒有了那輕狂不可一世的銳氣。

  有的，就像是一個遲暮老人一樣，透著悲涼。

  “前輩好像並不喜歡道宗？”辰天坐了下來，拿出了九天雨露這樣的美酒，嗜酒如命的道不孤，卻隻是喝了一口，並沒有那種興奮，唯有落寞。

  “不，我生為道宗人，死為道宗魂。”道不孤說道。

  “那……”辰天有些疑惑。

  “可有些事情，並非你想的那麽簡單，無塵，你應該沒有答應加入道宗吧，若是答應了，也不會來我這裏了。”道不孤像是自說自話。

  “你還年輕，有更好的選擇，加入道宗對你而言，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你可以在武道的路上少走許多的彎路。”

  “那前輩的意思？”

  “我不建議你入道宗，你天賦絕倫，這萬國疆域不過是大陸冰山一角，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前往那九州那樣繁盛的地方。”

  “九州，我必然會去的。”辰天說道。

  “恩，九州大陸和我們不同，萬國疆域可以說是貧瘠之地，以你的天賦留在這裏也浪費了。”

  辰天點點頭，不過隨後從自己的手中拿出了人參烏：“前輩，此物對我無用，便轉交給你吧。”

  道不孤看到辰天手中的人參烏時，神情一變，心神震蕩。

  隨後便是徹底的陷入了沉默。

  看到道不孤這異樣的舉動，辰天微微驚訝的說道：“前輩，你也知道人參烏的秘密？”

  道不孤聞言一臉駭然的看向了辰天：“你，無塵，你發現了人參烏的秘密，怎麽可能，你怎麽知道的？”

  辰天雙眼化為銀瞳：“前輩忘了，我擁有瞳力。”

  “難怪，不好，你有沒有被人發現？”

  “沒有。”辰天很確定的說道，道宗掌教叫自己的時候，辰天已經恢複了原本的眼瞳，而且那時候他不可能發現自己動用了瞳力。

  畢竟辰天真正看到是因為留下的一縷魂之力的分身。

  “道宗，你不能再留了。”道不孤凝重的說道。

  “前輩，人參烏下為何會有如此一幕。”這便是辰天來此的目的，那些嬰兒染血的模樣，讓辰天現在都無法忘卻。

  那地底的深處，無窮無盡的孩童，以他們的血肉滋養著人參烏，最重要的是辰天分明察覺到他們都還活著。

  “不準再說了。”道不孤憤怒咆哮。

  但很快他便平息了怒火：“無塵，總之你要忘掉今日見到的所有，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人參烏下的秘密，便更加不能留在道宗。”

  “聽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現在你記住我說的每一句話。”道不孤的內心開始慌亂起來，但平靜過後他一臉凝重的看向了辰天。

  這是辰天第一次看到，道不孤的臉上出現這樣的神情。

  “辰天，若未來星痕學院有難，你能幫就幫吧。”

  “前輩說笑，無塵本就是星痕一份子，豈會袖手旁觀。”

  “那就好，我知道自己這次沒選錯人，你得到了星辰傳承，算是了卻了我們的心願，但是你務必要小心冷寒天，他是知曉星痕天塔秘密的人，他如今成為了玄宗少主，還是北辰皇朝的駙馬，他不會放棄星痕天塔的秘密。”道不孤的臉上提到他的時候，充滿了猙獰和殺意。

  辰天也認真的點點頭，他能感受到道不孤眼中的擔憂。

  “另外一點，絕不可向任何人提起今日之事，任何光鮮的背後都有著你想象不到的黑暗，即便是道宗這樣的存在，也必然會有黑暗的一麵，但這是世間天理。”道不孤說這話的低下了頭。

  辰天也明白，隻是人參烏下的那一幕，太過殘忍，太過血腥，讓辰天難以接受，道宗的行徑，人神共憤。

  “還有另一點，辰天，以後，星痕以你為主。”

  “不行。”辰天拒絕道。

  “你不要拒絕，這是我，南公，雲霄的意思，返回之後星痕學院就會承認你的身份，南公和雲霄也會盡全力幫助你。”

  “前輩呢？”

  “若此行我沒有跟你們回星辰學院，南公早年受過重創，他已經老了，雲霄沒有什麽大的理想，星痕學院就隻能倚仗你了。”

  “前輩生龍活虎，為何這麽說？”辰天意識到了道不孤心中那一抹決意。

  “來道宗之前，我就沒想過回去了，其餘的事情你別多問，也別多想，我是道宗的人，留在道宗也很正常，隻是以後不能常回來看看了，無塵，我期待你的未來。”

  “好了，我有些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

  從道不孤那裏出來之後，辰天顯得有些悶悶不樂，他總覺得道不孤話中有話，就像是在說他最後的遺言的感覺。

  “道不孤也知道道宗的秘密，道宗的人會對他下手？”辰天心神一顫說道，當他想要返回去和道不孤交談的時候。

  道不孤，卻已經不願再多說了。

  “前輩，保重。”辰天在門外愣了很久才說出了這兩個字，沒有什麽能阻止一個男人的決定。

  辰天不再多問，朝著前方而去。

  道不孤看著他的身影，一聲歎息：“可惜了，或許沒有機會看到你走向巔峰了。”

  言語中的悲涼，顯得無比的落寞。

  翌日清晨，破雲穿日的光芒照亮了整個雲頂天宮，而昨日的接應弟子，卻已經早早在辰天他們的住所等待。

  今日便是接受賞賜和巔峰聖者講道的日子，不過天一亮，辰天他們二十餘人便已經再度集合。

  這些人中不少人的實力再度精進，這定然是人參烏的效果。

  “諸位，隨我來吧。”昨天的那名大弟子開口說道，辰天眾人騎上了仙鶴，聘馳在這天宮之上，目睹著天上的風采。

  白雲，清風，美不勝收，如詩如畫。

  眾人很快便來到了紫霄殿前。

  掌教真人早已經在此等待。

  “拜見掌教前輩。”

  “無須客氣，一夜的休息，大家精氣神十足，恩，服下人參烏之後，各位的修為增進了不少。”掌教真人不露聲色的說道，他能看得出來，有少數人並沒有服用人參烏。

  “好了，現在各位隨我一同去道場吧。”掌教真人雙手一揮，人群卻已經出現在了道場之上。

  而他們來到此地之時，入眼卻已經人山人海，人群全部都集中在了道場之上，雙眼虔誠，而他們目光所及的地方，一位鶴發童顏身穿灰袍的老者，正閉目養神。

  “恩？明明感覺不到任何氣息，卻在看向他的一瞬間，如山川大海般沉重。”人群感受著老者的氣息，都震撼不已。

  而當老者睜開雙目之時，眼中那深邃的光澤讓全場人微微一顫。

  “好恐怖的氣息。”

  聖境巔峰。

  這就是聖境巔峰的存在，好恐怖的眼神，舉手投足，一個眼神足以毀滅一切的感覺。

  “恩，這感覺，似曾相識，是他！”昔日霧都之城上的巨臉，當日綻放出來的氣息，和這老者一模一樣。

  很難想象，穿著如此樸素的老者，便是這中天域一手遮天的強者。

  這裏的人群開始越來越多，甚至包括許多道宗子弟都開始不斷的出現，好在這道宗的道場大的可怕，容納千萬人都毫無問題。

  或許是時辰已到，老者雙眸晃動，看向人群的瞬間，好像被那強大的氣息穿透了身軀。

  老者開口問道：“你們為何而來？”

  沒有人說話。

  過了許久，有人說為了武道而來，為了追求更強而來。

  老者微微一笑：“既然各位都是為了武道而來，那你們知道何為武道嗎？”

  何為武道？

  這句話一出，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們一心追求武道，卻從未想過什麽是武道，武道又是什麽。

  “或許有人會說，武道就是武者修煉之道，是武者畢生追求的道，這並沒有錯……”老者獨自言語起來。

  全場人用心凝聽。

  “但是，當你踏入武道巔峰之後，你又會如何？”

  “成為武道巔峰，便可揚名天下，被世人所崇敬，可以名留青史。”

  “不錯，這很好，但當你武道巔峰的時候，你的家人，你的妻子，你的孩兒，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他們都還在嗎？”

  “那些逝去的東西還能回來嗎，那些死去的親人還能複活嗎，那些原本應該珍惜的東西，你會感到後悔嗎？”

  老者的話語聲，讓全場人陷入了沉默。

  是啊，他們用盡一生追求武道，但是失去的一切還會存在嗎，死去的人還能複活嗎？

  那麽，他們終其一生去追求的武道巔峰，是對還是錯？

  若追求武道巔峰是錯，那，什麽又是真正的道？

  人群陷入了沉默，全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老者的身上，他們似乎在等待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