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征和黃三娘還有些迷迷糊糊，倒是韓笑言隻在刹那就恢複了清醒。

  他皺著眉。

  “事情很突然，我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就是突然就被濃重的黑暗籠罩，神智一下子陷入混沌之中，除此之外……就記不得了。”

  陸行一目光從韓笑言身上收回，看向那小童。

  “想要我救人，總得讓我知道麵對的是人還是鬼，你說呢？”

  小童正色道：“隻要大哥哥願意幫我救我姐姐，我一定知無不言。”

  陸行一無聲笑了笑，對上秦征他們疑惑的目光，說了一句。

  “他是知情者。”

  秦征黃三娘他們心中微微凜然，看向小童的目光有著慎重。

  近來發生的一切詭異和動亂似乎都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控著，即使如今，對於幕後者他們也仍是一頭霧水。

  乍一聽聞小童居然是知情人，他們心中不由得凜然。

  幾人席地而坐，聽著小童講述他所知的情報，一卷名為陰謀的畫卷緩緩展現在他們麵前。

  “……事情要從五十年前說起。”

  荒廢的破廟裏，趕考的書生和赴任的城主相遇，救了一位被人追殺的女子。

  開局很狗血，這兩人同時喜歡上了那個女子，但結局卻是出乎意料。

  在那女子決定選誰的前一夜，她死了。

  “我姐姐身體很好，並不像一般女子那樣體弱。我那日見她還是好好的，可第二日……”

  說及此，小童眼裏露出了刻骨的仇恨。

  “沒有任何傷口，也沒有任何病症，表情也很安詳，像是在熟睡中，但她卻死了！”

  陸行一幾人聽此，對視一眼。

  “所以，你懷疑是城主殺了你姐姐。”

  ……

  “林賊！”

  無麵人暴喝，無邊陰氣翻湧，匯成一杆漆黑長槍。

  槍尖刺出，猶如黑龍怒嘯，騰山出海，風雲驚動。

  “給婕兒償命吧！”

  林長風冷眼看著無麵人發狂，周身衣衫獵獵揚起，他站起身，手臂抬起。

  鏘！

  一抹銀光從他指尖迸發，如若遊龍，貫穿空間，散發無匹鋒銳之氣。

  擋住無麵人怒嘯襲來的這一槍。

  “她非我所殺！”

  ……

  “不是他還能是誰。”小童滿臉怒意，眼中恨意刻骨。

  ……

  “休要狡辯！”

  “今日就以你之命，換婕兒重生。”

  漆黑陰雲覆蓋，籠罩整座城主府。

  林長風抬頭，一半身體漆黑如墨，一半身體如常。

  “哈哈……，林長風，你也有今天。”

  “死！死！死！”

  “給我死！”

  “蠢貨！”林長風眼神冷冽，周身空間忽然傳出細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悉悉索索的碎裂聲。

  一麵巨大的風刃緩緩從漆黑陰影切割而出。

  ……

  “修行者從來不拿人當人看，總是高高在上，漠視一切，自以為主宰。這其中尤以林長風為個中翹楚，這幾日的殺戮你們也看到了，死了多少人，而這就是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已。”小童憤憤。

  “剝削壓榨是他們的慣用技倆，若是無用了，便會被宰殺。城中百姓在他們眼裏，豬狗爾！”

  “偶爾一點的善意也隻是因為他們有更大的壓迫要展開，先給點甜頭，當你放鬆警惕，便會被一刀切，剝個幹淨。”

  陸行一抬手製止了他的控訴，道：“照你所說，那林長風目中無人，又怎麽會同一個普通書生去爭一個女人？”

  “以他漠視凡俗的態度，直接將那書生打死，再將你姐姐搶去才該是正確做法吧。”

  小童猛然抬頭，大聲道：“那是因為我姐姐提出公平競爭，若否，她便自殺。姐姐性子剛烈無比，若林長風動用他那一套，姐姐必不會讓他如願。”

  “所以後來一定是林長風發現姐姐選擇的人不是他，所以才惱羞成怒將姐姐殺死。除了他，誰有這手段？誰又與我姐姐有仇到要殺死她的地步？”

  因一個凡人改變一貫堅持的行事態度，即便那凡人是喜歡的人，也仍舊有些匪夷所思。

  至少陸行一他們不會相信。

  且還有另外的疑點，

  “……真如你所說，你姐姐他都敢下手，那書生呢？你呐？”

  陸行一目光銳利的盯著小童，周圍的空氣都陷入凝滯之中，分外沉重。

  秦征也將好奇的目光投向小童。

  似人非人，看起來也不是鬼。

  “……倒像是靈，隻是有些似是而非。”向問天疑惑中帶著納悶。這世間能瞞過他的東西不多，而這小童的存在倒的確讓他泛起了迷糊。

  “我……我麽……”小童支支吾吾，對上陸行一冰寒銳利的目光，心中陡然緊了起來。

  “我……我應該是死了，但被他救了過來。現在什麽狀態，我自己也不知道。”

  他兩隻手十指緊緊纏繞在一起，緊張的不行，說話聲也分外微弱。

  陸行一笑了笑，並未繼續問下去，而是換了話題。

  “你一直說“他”，那“他”是誰，是那個書生？相處這麽久，你總不會不知他的名字吧？”

  小童聽此，越發緊張，身軀都驟然縮小了一分。向東方看了一眼，又極速收回。

  他悄聲道：“別說，說就會死！”

  麵色分外嚴肅，很凝重的樣子。

  “那就撿能說的說。”陸行一混不在意，姿態甚是懶散。

  小童心中悄然鬆了口氣，繼續道：“林長風那惡賊殺害了姐姐，對於我們更是毫不留情。”

  “許是老天也看不慣那惡賊橫行，給了我們機會。他獲得了力量，雖不能立刻與林長風抗衡，但也在悄然壯大。”

  “城主府都是一丘之貉，對林長風這位新晉城主心中不服的不少，但一聽到要對付林長風都是推脫，拿人當槍使。”

  “最後被那林賊發現，受了重傷，逃了出去，躲藏了起來。”

  “隻是林賊滅我們心不死，一直在尋找。尤其是他完全掌控城主府後，能動用的力量更多。最初那段日子很不好過，時刻有生命之危。”

  “而現在，是反擊的時候。”

  小童抬頭，目光炯炯地看著陸行一。

  “林賊勢大，你們與他交惡，必不能善了。不如聯手，共屠林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