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莫妄因為興奮而微微有些顫抖，滅妖之戰堪稱千年以來最大的事件，但史書上關於它的記載卻隻有寥寥幾句話：滅妖之戰僵持九年，第九年冬末，人類反攻開始，十一年春，中原大地再無妖土。

  除此之外，再沒有了多餘的記載。

  這也是莫妄穿越到這個世界三年以來，第一次聽聞滅妖之戰的其他信息。

  沒想到左右這場戰爭的東西，就是這第三代符籙。

  “那天符是怎麽誕生的呢？”莫妄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莫縱橫望著窗外墨藍的天空，眼神微微有些神往：“當時有一個符籙師，名叫秦慕，是當時唯一一個天道境的符籙師！”

  “天道境！”

  莫妄心頭一跳，當今世界的修煉總共分為六個境界：聚氣境、活泉境、誅邪境、通明境、靈嬰境、天道境。

  聚氣境為經脈蘊生真氣，若二十歲前不能從聚氣境中脫離出來，基本也宣告修煉之途斬斷了。

  活泉境則以丹田為泉眼，武者也自此擁有了持續戰鬥的能力，每一小重都是真氣提純的過程，真氣的提純程度決定了以後的戰鬥力，這個階段打下的基礎十分重要。

  誅邪境以後，諸邪避易百病不侵，也是肉體蛻變的過程，同時也是九重分級的最後一個境界。這個境界無疑修煉極難，甚至有“一重一登天”的說法。

  通明境則是靈台修為達到一種境界，從而內生精神世界，這個境界也是第一個觸摸到靈魂層麵的境界。

  靈嬰境則是精神化嬰，正式脫離了肉體的束縛，隻要靈嬰不滅，理論上可以與天地同壽。

  而天道境則存在於傳說之中，據說這樣的高人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可溝通天道，揮手間就有移山填海的威能。

  “這個叫做秦慕的強者，將天道境強者溝通天道的能力擬化成了天符？”莫妄試探道。

  莫縱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準確說是簡化成了天符，天道包羅眾生萬象，怎麽會是區區幾道符文就能涵蓋的？天人符降世之後，秦慕邀請當世十二位天道強者共研天符，雖然他們各有藏私，但天符的體係也算是正式建立起來了，囤符百天之後，妖族正式潰敗。”

  莫妄怔怔出神，他之前就對滅妖之戰的進程有些了解，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麽人類可能突然反擊，而且妖族被趕出中原以後，絲毫沒有反攻的意思。

  原來這戰局，竟是被秦慕一手扭轉的。

  現在中原境內雖然還有不少妖存在，但也絲毫威脅不了人類的地位，他們之所以能存在，隻是因為鎮靈法陣造價太高，隻能覆蓋核心城市區域，而天地間靈氣又太過濃鬱，就算它們殺幹淨，也會有新妖誕生。

  幹脆就任他們發展，反正人類修煉者無數，收割他們就如同割韭菜一般。

  當然，這個韭菜割得肯定不是那麽輕鬆寫意，甚至還要血腥壯烈不少，不然國家也不會大力扶植武院發展了。

  “你有什麽想說的麽？”莫縱橫問道。

  莫妄發自內心地感歎道：“臥槽！牛逼！”

  莫縱橫有些挫敗，頭一次感覺自己失職，家庭文化教育竟然缺失成了這樣。

  “滅妖之後，天道強者各自為戰，創立了各自的符籙體係，而秦慕也被世人奉為符籙之祖，後來秦慕首徒以秦慕的符籙體係開創了九州武院。”

  莫妄微微一愣：“九州武院？就是劉霏羽的那個九州武院？”

  “對！等你正式闖入你們學校的A池，差不多也有資格接觸九州武院的信息了。”莫縱橫點頭道。

  莫妄恍然大悟，難怪以前聽都沒聽過，原來是進入A池以後才能接觸到啊。

  A池牛逼！

  果然不是區區B池能比的。

  “等等！為什麽創立九州武院的是秦慕首徒，而不是秦慕本人？”

  莫縱橫歎氣道：“滅妖之戰結束後，秦慕就不知所蹤了，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這也不是你能關心的，你隻要好好學習符籙就好，天符是天道所化，萬一你哪天真僥幸能突破靈嬰境，對天符研究越深，就越容易突破天道境。”

  “那靠著符籙突破到天道境的總共有多少？”莫妄好奇地問道。

  莫縱橫橫著晃了晃手指：“一個都沒有！”

  “……”

  莫縱橫攤了攤手：“因為滅妖之戰，靈嬰境強者都死得差不多了，即使活著也是嬰體損壞，而近兩百年來沒有一個人從通明境突破到靈嬰境，自然也沒有靈嬰突破天道了。”

  莫妄：“……”

  “當日十二位天道境強者，我華夏共有四位，分別是符籙之祖秦慕，月隕劍祖沈楚河，覓心魔祖楊柳岸，掠星琴祖蕭瑟。”

  莫縱橫忽然整了整自己的衣領，連懶散的笑容也盡數收起，整個人都變得肅穆了一些：“所以華夏符籙也分為四個流派，雖然以秦係為尊，但也算各有所長。而我要教你的就是秦係符籙的一個分支，雖然沒有揚名但學好也會受用無窮。”

  “好！”

  莫妄激動地搓了搓手：“要不要我給你行個拜師禮？頭一次拜師有些激動，是直接跪還是走程序？”

  莫縱橫斜睨了他一眼：“我們這一脈收人都需要跪三天三夜，你先在這跪著，我三天以後再來找你。”

  “別別別！老師，我想學符籙。”莫妄趕緊說道。

  莫縱橫無語一笑，掀起一張桃木紙鋪在了桌上，隨即提起一支筆蘸了一些紅色顏料：

  “四個流派主要區別在於天符，人符卻都大同小異，都是由人體十二經脈演化出來，每條經脈依據真氣屬性和流向分為九個變種，所以人符總共有一百零八個。從今天開始我每天教你九個符文，等你能完整畫出一張人符以後，我再教你天符的畫法。”

  “好！”

  ……

  二樓的燈一直亮到晚上十二點，臨摹符籙對精力的消耗極大，他現在隻感覺頭昏腦脹，連陰陽兩儀眼都感覺失去了神效，感覺腦子被掏空。

  不過好在效果也是顯著的，對應手太陰肺經的九種符文已經全都練熟了，如果單拎出來，很難看出和莫縱橫的教學版本有什麽差別。

  給畫符室貼了一張鎮宅符，莫妄關了燈搖搖晃晃地就下了樓。

  城中村的夜很靜，除了莫縱橫房內偶爾傳出的咳嗽聲再沒有了其他的聲響，但莫妄知道真正的世界並不是這麽歲月靜好。

  莫縱橫售賣的鎮宅符差不多輻射了整個城中村，所以這裏才會顯得相對安全一些。

  但還有很多人家買不到莫縱橫的鎮宅符，也買不起官方售賣的精品鎮宅符，日常消耗都來源於些小作坊，平日裏還好，一旦遇到突發情況就可能深陷危險之中。

  莫妄不知道為什麽，感覺自己周圍陰森森的，連一向睡得很死的魔獅也在狗舍裏不停低吼著。

  他搖了搖頭，感覺自己可能是勞累過度產生了幻覺，家裏有老莫這尊大神呢，自己還擔心什麽？

  稍稍洗漱了一下，便回到了臥室。

  臨睡前他照了一下鏡子，發現自己臉色有些蒼白，一副腦子被掏空的模樣，果然是勞累過度了。

  修煉是不能修煉了，昨晚就通宵了一次，今晚要是再通宵就傷腎了，便關了燈就一頭紮在了床上。

  但他沒注意，當他離開鏡子以後，鏡子裏的影子並沒有隨之離去，而是靜靜地立在那裏，失去血色的嘴唇微微向上一勾，露出了淒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