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6 卑微公主不卑微(9)
作者:少年邊翁      更新:2021-02-14 22:31      字數:4271
  既然已經留不下來了,那自然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了。

  所以,月娥對著左知琴就叫起了冤枉來。

  左知琴驚訝地說道“嫂子,這、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雲裳氣道“有什麽誤會?東西是從月娥的身上搜出來的,不是她還能是誰?”

  左知琴就是得到了計劃出了點問題,月娥、紫鵑等人被人誣陷了,就急匆匆地趕過來了,現在聽到雲裳說東西竟然就是從月娥的身上搜出來的,這跟自己得到的消息,幾乎是完全不一樣的,她頓時就露出了顯然的驚詫。

  這一次的驚詫,看得出來,那是真的很詫異了,再沒有了先前故意做出來表情的虛偽。

  就在左知琴不敢置信地看向月娥的時候,月娥跪著的方向正對向了左知琴,她冤枉地說道“大小姐,聖物是奴婢在如蘭的房間發現的。奴婢發現的第一時間本來就要去找公主稟告的,但公主正因為不見了翡翠黃金對釵生氣,如蘭也是公主從皇宮帶出來的人,茲事體大,奴婢不敢擅作主張,就將聖物收起來,想要等此事了了,再找公主說明事情原委。從頭到尾,奴婢絕對不敢私心貪墨聖物啊。”

  一邊叫著冤枉,月娥還一邊將整個事情的脈絡給左知琴說了一遍。

  左知琴也總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然後她看向月娥的眼神中有那麽一瞬,透著一絲怪異。

  今日的計劃,原本就是針對如蘭的,既然月娥在如蘭的房間發現了聖物,在左知琴看來,那基本上就沒翡翠黃金對釵什麽事情了——偷拿聖物這是多大的罪過,單這一條,就夠直接賜死如蘭十回都不止了,可月娥這丫頭到底是咋個想的?竟然將東西先收了起來,還打算私下裏再去找南宮鳳說明。

  左知琴對月娥起了疑心,但她知道當下不是懷疑月娥的時候,不管月娥做了什麽,她都得先保住她再說。

  “嫂子,月娥在母親跟前伺候多年,一直都是深得母親喜歡、倚重的,依妹妹對她的了解,她可沒有那麽膽子覬覦聖物。”左知琴就開始幫著月娥說話了。

  聽到左知琴在幫自己了,月娥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趕緊再補充說道“紫鵑也可以幫奴婢作證。”

  “是的,”紫鵑趕緊說道,“月娥姐姐是因為不敢聲張才耽誤了下來,奴婢可以幫著作證的。”頓了一頓,紫鵑將先前那一套說法再度搬了出來,她做出了對天發誓的動作,“奴婢可以對天發誓,奴婢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絕無半句虛言。”

  聽到這話,月娥也趕緊說道“奴婢也可以對天發誓,奴婢說的都是真話,絕對不敢覬覦聖物。”

  “嫂子,你看呢?”左知琴看向雲裳。

  雲裳冷冷一笑“本宮今天當真是大開眼界了。”

  雲裳這話,擺明了自己不相信月娥跟紫鵑。

  左知琴微微蹙眉,“嫂子,妹妹覺得,若這聖物真是月娥偷竊的,她斷然不敢膽子大到放在自己的身上。”

  “你這意思是我冤枉了她們不成?”雲裳反問左知琴。

  “當然不是,”當前左知琴對南宮鳳的態度還是巴結討好為主,不像是後期,她已經敢動不動就擠兌南宮鳳了,“妹妹隻是覺得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的,月娥從小在母親的跟前長大,受家風熏陶甚深,妹妹相信她。”頓了一頓,左知琴又補充了一句,“紫鵑算得上是跟妹妹一起長大的,妹妹也相信她的品行,她站出來為月娥作證,妹妹認為應該相信她們。”

  雲裳總結“所以你還是在懷疑本宮?”

  “不是不是,”左知琴真的是服氣了雲裳這思維邏輯,趕緊解釋說道,“妹妹最相信的人,自然最先肯定是嫂子你。”

  “可你卻一直在幫著月娥跟紫鵑說話。”雲裳這話,說得有些委屈。

  “妹妹怎麽可能會幫她們?在妹妹的心中,嫂子肯定是第一位的。”左知琴先表明忠心,然後才說道,“妹妹隻是覺得,月娥到底在母親跟前多年,母親對她一直都是信任有加的,若說她到了你這邊,卻開始覬覦嫂子你的東西,隻怕母親那邊不好交代。”

  區別於左知琴還要等一段時間,才會改變對南宮鳳的態度,雲裳重生的這個時間點,劉氏對南宮鳳的態度,早從最開始的欣賞滿意,變成了些許的挑刺以及明確地表達她對她在某些方麵的不滿意。

  這種時候,左知琴突然提到了劉氏,表麵上看是為了雲裳好,是在幫著雲裳考慮,但實際上,她就是在威脅雲裳,告訴雲裳,這是劉氏的人,她怎麽可能會想要覬覦你的東西,你要是真這樣想的話,那就是在汙蔑劉氏。

  左知琴的這些小心思小算計,在雲裳的麵前,根本不夠看的,她直接說道“妹妹,你不說還好,你這麽一說,本宮倒是想起來了,月娥跟紫鵑都是母親安排過來的人,都是府裏的大丫鬟。現如今,竟然是這樣的德行,本宮是不是應該好好地徹查一遍怡情軒,還有整個左府,也應該建議母親徹查一次。”

  左知琴“……”

  她實在是沒想到,自己在這邊勸了半天,結果對方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來。

  想到這裏,她也不免露出了生氣之色,說道“嫂子到底是怎麽回事?月娥都解釋得這麽清楚了,你非要堅持月娥行了偷竊之事,還要徹查我們整個府邸,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大哥的感受啊?”

  這說話的語氣跟說話的內容,雲裳可是太耳熟了——原來那一世裏,到了後麵,左知琴可不就是經常用這樣的說話方式,擠兌南宮鳳嗎?

  而南宮鳳也是個不爭氣的,她竟然次次都能被對方拿捏得死死的。

  “妹妹,你可知道這玉鐲是何來頭?”雲裳突然換了話題。

  左知琴還沉浸在對雲裳不滿的情緒中,說話都帶了一點敷衍“自然知道。”

  “不,你不知道。”雲裳否定了左知琴的話,“你隻知道這是父皇賞賜我的聖物,卻不知道這玉鐲真正的主人是誰。”

  左知琴從雲裳的話裏聽出來了不太對勁的味道,她霎時將心中對雲裳的不滿情緒壓了下來,臉色慎重地問道“這是?”

  “是太後奶奶的。”雲裳給出了一個讓左知琴臉色大變的消息出來,“這是先皇爺爺送給太後奶奶的定情之物,是父皇留在手裏的唯一念想。父皇知道太後奶奶喜歡我,在我生辰的時候,將這玉鐲賞賜給了我。每一年,父皇的生辰禮,我都總是會帶著玉鐲子去恭賀他,父皇也很高興。”

  其實就算是雲裳不說出後麵這一長串的解釋,便是就那“太後奶奶”四個字,就已經足以讓左知琴明白到玉鐲子的貴重了。

  聖物的基礎上,還加了這麽一層重要的意義,這玉鐲的貴重性,已經遠遠地超出了左知琴的想象。

  這麽重要的東西,便就算是月娥先前說的都是實話,的確是她在如蘭的房間裏發現的,她也斷然沒有任何的資格,放在自己的身上,而是應該第一時間稟告給雲裳。

  畢竟,像是她這樣的下等人身份,玉鐲子放在她的身上,每一刻時間都是對玉鐲子的不敬。

  這樣的東西,要麽戴在雲裳的身上,要麽收歸起來,那也是要最大規格的供奉之禮。

  月娥的臉色變了,她雖然知道這是聖物,卻不知道竟然還是辭世的先皇太後留給當今聖上的唯一念想,如此貴重,便是放在上等紫金楠木的妝匣中,那都是辱沒了它,更別說還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原本筆直地跪在地上的人,霎時之間,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抽幹了身上的力氣,月娥軟軟地跪在了地上,神色之中,透著一股絕望的灰敗。

  這種時候,就算是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可聖物畢竟在自己的身上放了一段時間,她、她別想善了了。

  紫鵑的臉色也是一片煞白,但她的神色卻沒有月娥那麽的絕望。

  畢竟,這東西可沒放在她的身上。

  左知琴神色開始帶上了絲絲的忐忑不安,再沒了先前還敢質問雲裳的囂張氣焰,她遲疑地開口“如是這樣,月娥不知者不罪,嫂子你看在大哥跟母親的麵上,能不能……”

  “能不能”怎樣,左知琴沒說出來,但她在這之前提到了讓雲裳看在“大哥跟母親的麵上”,也是在婉轉地提醒雲裳,網開一麵。

  “妹妹,月娥偷竊已是重罪,現在偷竊的還是如此貴重之物,你竟然還為她求情?”雲裳不敢置信地望著左知琴,用她老是用來擠兌她的話反問她,“若是被母親與你大哥知曉,你如此不辨是非不知輕重,你……”

  雲裳這話,放在現在的場景中,算不得上是重話的語氣,但自從嫁到左府來,南宮鳳對左知琴那幾乎可以說是百依百順,這樣的說話,對比以往,那已經算是非常重的話了。

  左知琴當場臉色就繃不住了,她迅速地沉下了臉色來。

  “嫂子,這是什麽意思?”憤怒讓左知琴失控了情緒,她帶著咄咄逼人的語氣,連聲質問雲裳,“我已經說得非常清楚,月娥不可能偷竊東西,你非得給她按上一個偷竊的罪名嗎?在母親那邊,月娥一直都負責母親的貴重物品,從來沒有丟失個任何的東西,可到你這邊,月娥就開始監守自盜,你覺得這樣說得過去嗎?你若是非得這樣做,那今天我就去讓管家叫了大哥回來,我們好好當著大哥的麵說一說這情況,看看大哥到底相信誰?隻是到時候,公主可不要後悔。”

  說到後麵的時候,左知琴又開始叫雲裳“公主”了。

  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叫,顯然不是尊稱。

  有利可圖就是百般遷就、奉承,可一旦觸及到了自己的利益,左知琴立馬就坐不住了,真麵目也跟著就暴露了出來。

  就這樣的一個人,也虧得上一世還能將南宮鳳耍得團團轉。

  “你什麽都沒看到,怎麽就確定不是月娥偷竊?”雲裳反問左知琴。

  左知琴諷刺反問“這話說得,公主難道就是親眼看到了月娥偷竊嗎?”

  “差不多吧。”雲裳給了左知琴一個她怎麽都猜不到的答案。

  左知琴大驚失色“什麽?”

  “公主!”月娥卻是坐不住了,“公主沒有必要為了冤枉奴婢,連自己的身份都不顧了吧?”

  知道了玉鐲子的貴重後,月娥整個人都陷入到了絕望之中,但她聽出了左知琴在幫自己,她知道現在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了。

  所以哪怕是知道自己說的話,會重重地得罪雲裳,但為了活命,她也得說。

  “你算什麽東西?本宮還需要故意冤枉你?”雲裳不悅地看向月娥,“你口口聲聲玉鐲是你在如蘭的房間裏發現的,本宮且問你,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月娥脫口而出“就是在搜查房間的時候。”

  “本宮再問你,你什麽時候去搜查了房間?”

  “奴婢……”再一次要脫口而出的時候,月娥突然啞巴了。

  一個她從來沒想過,也完全忽略掉了的可能性,在這個時候,突然地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裏。

  想到那一個可能性,月娥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血色褪盡,甚至連嘴唇都透出了一絲絲的白。

  “說呀,怎麽不繼續說了?”雲裳淡然地望著月娥,見她說不出來什麽話,又轉頭去看紫鵑,問道,“你對天發誓,說你親眼看到了月娥找到玉鐲。那現在,月娥回答不出自己是在什麽時候搜查房間的,就你來回答吧。”

  “咕咚”

  紫鵑吞咽了一口口水,原本她並沒有覺得這個問題有什麽不好回答的,但當雲裳開口問她,要她回答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這個問題的真正不好回答的地方。

  因為,她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去搜查房間,也才去過一次。而那一次,月娥並未跟自己同行。

  <scrpt>();</scr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