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張符紙！”雲裳不清楚這個時空裏符紙跟符咒的兌換價格，大概參考了自己經曆過的世界，給了一個價格出來。

  話音剛落，她就注意到對麵老者露出了肉疼的神色，剛剛那不顧一切都想要符咒的跡象，像是衝動消費一般，不見了。

  挑挑眉，雲裳補充了一句：“畫符方式傳給你。”

  剛剛符上那驅靈符雖然也是完整的，但雲裳看得出來，那是在一代又一代的傳承裏，缺失了一些信息，導致整體符咒已然失去了最初的模樣可以說，這符還能生效，應該是傳承的後人中出現了大智慧者，憑著自己的能力，將缺失的部分創新地給填充了上去。

  最終的結果是激活了符咒，但符咒原本的威力卻是大打折扣。

  不過，這也是必然出現的：後來的人畢竟不是原來的創始人，且現在的天地靈氣飽和度也遠遠不及上古時期，便是現在傳承完整，隻怕這驅靈符也發揮不了原來的功效了。

  所以，雲裳現在的驅靈符，也是她根據現在的情況稍微改編了的。

  老者能在看到雲裳畫的驅靈符的第一眼就看出這符的非同尋常來，自然也就知道這是一種新的畫符方式，而因為一些客觀的原因，符咒的傳承缺失相當嚴重，這就導致了在他們這一行裏，每一種新的符咒，都極其珍貴與搶手。每一個掌握了符咒製作方式的人，都是想方設法地將自己的技藝藏起來，這也就更加導致了其的珍貴性。

  於是，雲裳話音剛落的時候，老者臉上最開始的那種“衝動消費”的表情又回來了，他立馬就應了雲裳的話，“成交。”

  生怕雲裳反悔似的，老者給一邊的小哥哥說道：“阿林，你回家一趟，將我以前給你說的那個寶貝箱子拿來。”

  被叫做阿林的小哥哥露出了無奈的笑容，衝著雲裳點點頭，然後就拿著鑰匙回家去拿他爺爺的寶貝箱子了。

  而等他回來的時候，還站在門外，就聽到了自家爺爺典型的耍賴聲音：“師父，我給你再接點水喝吧，我家的水可好喝了。”

  阿林：“……”

  “不用了，我不渴，”雲裳婉拒的聲音跟著響起來，“還有，我不是你師父，別叫我師父。”

  “那怎麽行？”老頭理直氣壯地說道，“這驅靈符的畫法是你教我的，你不是我師父還能是我什麽人？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要不我叫你……爸爸？”

  阿林：“……”

  雲裳：“……”

  她怎麽就招惹上了這麽一個難纏的老頭子？突然有些後悔剛剛在教老頭驅靈符的時候，順手炫的技了。

  “我是女的！”雲裳強調道。

  “哦，”老頭恍然大悟後不恥下問，“那，媽媽？”

  阿林：“…………”

  雲裳：“…………”

  “爺爺我回來了。”非常了解自家爺爺性格的阿林果斷地插入到了兩人的話裏。

  “哎呀哎呀，我的心肝寶貝來了。”老頭一邊哇哇地叫著，一邊朝著阿林迎了過去。

  不知道的人，都會以為他說的心肝寶貝是阿林這個孫子，但不管是雲裳還是阿林都知道，他說的是阿林手裏的木箱。

  從阿林手裏接過木箱，老頭從身上拿出了另外一串鑰匙，然後打開被鎖著的箱子。

  那木箱大概四十厘米長、三十厘米寬，打開之後，雲裳就敏銳地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符咒的靈氣。

  一眼看過去，果然木箱裏擺滿了符紙，每一張的質量都不輸給先前那驅靈符驅靈符成品時間大概一年左右，一直都被毫無保護地放在外麵，上麵的靈氣流失了部分，自然比不得這些被存放在木箱裏，而且還用了鎖靈陣來進行靈氣保護的符紙了。

  不過，雲裳還是有些露出了失望來。

  木箱看得出來是上等桃木所製，本是極好的保存符紙的材料，可惜鎖靈陣太次，到底還是讓符紙流失了部分靈氣。否則的話，這一箱符紙，當得上是中等品級的符紙了。

  現在，大概也就是比下等的好一些。

  老頭大概也是知道木箱裏是有保護陣法在保護這些符紙，所以他沒有立即從裏麵拿出符紙來，而是看向雲裳，問道：“師父，你有桃木盒嗎？”

  “……”雲裳翻了白眼，已經懶得糾正他了。

  “看來是沒有。”老頭識時務地自問自答，然後衝著雲裳露出得意的神色來，“師父，你沒有，我有，我送你老人家一個，當徒弟的見麵禮，如何？”

  老人家雲裳：“……”

  “爺爺。”阿林都替他爺爺臊得慌。

  “不用了，你直接給我就是了。”雲裳可不是那種需要桃木盒才能保存好符紙的人。

  再說，她也不需要保存，等回去，就全部用了。

  見雲裳不要桃木盒，老頭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來，繼而又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他的目光中透出了一股精光來，特別興奮地衝著雲裳說道：“那我多給師父你一些，也算是徒弟的見麵禮吧。”

  雲裳：“……”

  對這個鍥而不舍的老頭，雲裳是真的服了，她歎了一口氣，說道：“要我收徒也不是不行。”

  “師父在上，受徒兒……”老頭以自己這個年齡稍有的靈活度，就要給雲裳跪下去。

  雲裳趕緊攔住了他，“打住，我說的徒弟可不是你。”

  “師父，你就死心吧，不可能有比我還優秀的選擇了。”

  雲裳嘴角一抽，“那你這位寶貝孫子呢？”

  “啊？”

  “啊？”

  老頭跟阿林一起叫了出來，繼而動作非常一致地不敢置信地望著雲裳。

  雲裳衝他們點頭，“恩，你們都沒聽錯，要我收徒的話，我就收……恩，阿林我是可以收的，大爺你就算了。”

  “阿林他才接觸沒幾年啊，沒我優秀啊！”老頭還是不死心。

  雲裳笑了笑，“你教他的過程中，難道沒發現他其實比你優秀嗎？”

  雲裳這句話，頓時讓老頭啞聲了。

  “怎麽樣？”雲裳追問道。

  收阿林這個徒弟，是雲裳在剛剛看到木箱打開的時候，定下的。

  她這一身本事，不傳承就離開，實在有些浪費了，而且人類進入末世，是不可避免的天道輪回，作為人類的一份子，她能幫一點算一點吧。

  至於為什麽要收阿林？

  剛剛桃木箱打開的時候，因為鎖靈陣的關係，裏麵的靈氣濃鬱度是外麵的數倍，就在那一瞬間，雲裳敏銳地察覺到了均勻分布在木箱內的靈氣隱隱朝著阿林站立的方向靠攏的趨勢，仿佛那邊有什麽東西在吸引它們似的。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雲裳的眼底掠過了一絲詫異。

  能讓天地靈氣出現這樣的變化，阿林隻怕便是在她那個修仙世界裏都極為少見的“天靈之體”。

  所謂天靈之體，其實非常非常好理解，那就是一種體質，能讓遊離在天地之間的天地靈氣產生好感。

  天地靈氣，其實是一種沒有自我意識的存在，它們本能地遊走在天地之間，一般情況下，修士們都是通用各自的術法修為將其納入到體內，進行煉化，最終成為自身的靈力，達到晉升修為的目的。

  而為了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煉化更多的靈氣，修士們都會去尋找那種天地靈氣濃鬱的地方進行修煉，否則，光是通過術法將天地靈氣召喚到自己身邊來，再進行煉化，會在無形中比其他人花費更多我的時間。

  但以上的情況對天靈之體卻是不適用的，因為天靈之體，天生對天地靈氣擁有極大的親和度。他們在修煉的時候，根本不需要想其他修士那樣，想方設法地將天地靈氣弄到自己身邊來，再吸納到身體裏煉化，他們要做的，反而是控製住那些不斷地想要親近他們、主動地就往他們身體裏衝的天地靈氣們，安撫它們，讓它們一個個地排好隊，等待煉化。

  想想一下，別人修煉都是辛辛苦苦地將天地靈氣吸納到身邊，再強製將他們納入到體內，遊走筋脈，形成大小周天後，好不容易才將其煉化有些頑固的，稍不注意，還能在半途的時候，跟突然後悔了似的，往回跑，那簡直是讓修士生不如死，重則走火入魔，輕則修為後退。

  可這些情況到了天靈之體的身上，那壓根就不存在的，人家一個比一個乖巧，還沒進入天靈之體的體內，就跟已經被煉化了似的。

  光是從這一點上麵，天靈之體就不知道能節約多少時間。

  不過，盡管天靈之體占據了這麽大的先天優勢，可不管是在雲裳自己所住的修仙界，還是她後來的那些輪回裏經過的修仙界裏，卻沒有一個天靈之體能成長起來。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他們那先天的天靈之體惹的禍那麽好的身體，誰不想要？便是不能奪舍，弄來煉成爐鼎，也是好的。

  雲裳倒是想不到，會在這樣一個末日世界裏，遇到了天靈之體。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叫師父！”老頭見自己認師父的希望渺茫，能讓自己最得意的孫子認下這麽一個厲害的人當師父，他也覺得很值。

  老實說，阿林有些發懵，不過他向來聽話，再加上他是親眼看著雲裳寥寥幾筆就將已經完好的驅靈符修改得更加完美改符可比畫符難多了所以很自然地就按照老者的意思認了雲裳做師父。

  認了之後雙方交換身份，雲裳才知道了老者跟阿林的全名，老者叫林胡，而阿林全名林霄。

  趁著師徒這一層關係，雲裳跟林胡打聽了一下購買符紙的渠道。

  看到林胡的臉上流露出猶豫的神色後，她默默地補充了一句錢絕對不是問題。

  然後就毫不避嫌地將賬戶裏的餘額給林胡林霄看了。

  林胡數了老半天都沒數清楚雲裳那賬戶裏到底有多少個零，沉默了半晌之後，他突然抬頭，特別認真地問雲裳：“要不我把林霄過繼給你當兒子吧？”

  雲裳：“……”

  林霄：“……”

  當兒子的事情，當然是林胡的玩笑話，她跟林胡約定好了他幫她聯係購買符紙後，留下自己的地址跟電話，雲裳就先回家了。

  當然，她不是空手而歸，而是拿了一百零一張符紙回家多出來的那張是“大方”的林胡給她的新徒弟的見麵禮。

  看他摳成那樣，雲裳幹脆很不客氣地自己從木箱子裏動手挑選了那一百零一張的符紙全部是拿的最好的。

  沒錯，她就是欺負林胡分辨不出來符紙們那些微小的差別！

  回到家裏之後，吃飽喝足又每每地休息了一覺，半夜裏十二點，雲裳準時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她走到了家的客廳裏，取出了那個附著了天生天長陰氣的鐲子。

  她在看到這枚鐲子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她打算煉製人符。

  所謂人符，即：符咒乃人形，乃煉符師的傀儡。

  這在雲裳的世界裏，屬於禁術，因為要煉出高等人符來，需要人的魂魄做引子，這樣煉製出來的人符才更具有“人”的象征。

  不過，既然被雲裳遇到了這難得的天生天長的陰氣，她若能用它將人符煉製出來，也不失為將來的一個得力助手。

  因為擔心單張符紙承受不住那鐲子上的陰氣，雲裳用了十張符紙疊加，每一張上麵都畫上了一模一樣的一個小人圖案，然後才開始引那陰氣往符紙上靠。

  因為這一次的身體完全是凡人之體，體內毫無靈力，天地之間的靈氣也很稀薄，雲裳這才接住了十二點這個陰陽交叉的時間點，再利用自己買來的那其中之一的古董上的靈氣，勉強將秘法使用了出來。

  陰氣走到了第一張符紙上，沒有絲毫的意外，它果然將符紙燒得渣渣都不剩下。

  沒有絲毫的停頓，雲裳引導它繼續向下一張符紙前進。

  第二張符紙，依舊是成為了渣渣，但跟前一張相比，總算是讓陰氣在上麵停留了片刻。

  第三張，也沒能逃過渣渣的下場。

  第四張、第五張……

  眼見著第九張符紙依舊未能承載住陰氣，桌子上隻剩下了最後一張完整的符紙，雲裳的眉頭死死地皺在了一起。

  若是最後一張符紙也承受不了陰氣，她這一時半會也沒準備其他的載體，而從鐲子上離開之後，陰氣是沒辦法再回去鐲子上了也就是說，如果這最後一張符紙也不能兜住陰氣的話，那這一抹難得的陰氣，便要從此消失天地之間了。

  雖然陰氣消失了，對雲裳也產生不了什麽影響，但就這樣放棄，她有些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