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道尊齊聚!
作者:浮沉仙人      更新:2020-04-20 05:45      字數:3888
  酈瑤回音道:“小友稍安勿躁,且拭目以待便是。”

  司馬元便不再多言,隨即細細深思其方才所言。

  眼見司馬元臉露沉吟、思索之色,旁側盧希夷忽然開口言道:“今日乃司馬洞主首次入宮聽議之日,不知可曾熟悉我浮黎祭祀禮儀?”

  司馬元搖頭道:“尚未習得”。

  盧希夷隨即將稍後貢香、齋蘸、叩首以及受道等諸多祭祀禮儀口授於司馬元。

  祭祀禮儀乃浮黎仙山進行大議時所要進行之儀,雖說今日用不著,但日後他司馬元進入太清宮議事之後,與諸洞召開山門大議或許便可用得上。

  他默記數遍之後,便了然於心,繼而頷首道:“多謝前輩關愛。”

  盧希夷擺手道:“小事耳”。

  俄而,宮中風聲大作,引得司馬元等人轉首看去,隻見萬丈之外的凝虛碧空之上一道辰光突生,旋即光點炸裂,如同火球般洶湧而至,氣勢滔天。

  與此同時,一道龐大的蓋世威嚴倏忽降臨,籠罩了整個太清宮。

  盧希夷目光稍凝,緩緩言道:“未料到陳洞主今日會以真身前來,老道有禮了。”

  聞聽此言,司馬元心神震動,此身便是辰虛洞主大本尊?那先前在神霄洞天動手之人莫非便是其分身不成?

  卻說盧希夷話音剛落,外間火球陳景清猝然消失不見,繼而在太清宮內左側第二席降下一到刺眼皓光,如同星辰明日,洞徹寰宇。

  司馬元定睛看去,隻見陳景清渾身上下被無形無質的混白明光包裹,令人難以辨析其真正麵目,尤其是其身上那道渺茫氣息更是令司馬元心神震怖,宛若凡人驟遇天威,惴惴不安。

  這時,那道氣息漸漸平息,威嚴撤去之後,隻剩一道白銀色星光漣漪在體表流淌,燦爛至極。

  陳景清抬目看來,徐徐言道:“盧洞主有禮了”。

  隨即對著司馬元緩聲言道:“司馬道兄雖遭大厄,但有麒麟承繼,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司馬元聞言心神一凜,本尊言語果與分身迥異,愈發的高深莫測,難以揣度,堪稱喜怒不形於色矣。

  他斂神凝意,沉聲道:“小子無狀,先前多有冒犯,還望前輩寬宥。”

  陳景清模糊身影輕輕頷首:“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必如此。”

  司馬元神色稍緩,“前輩宏量,小子汗顏。”

  場麵話聊完之後,兩人便不再多言。

  隨後不待眾人久等,便是一道沉淵厚重之威緩緩而至,如淵似海,浩淼雄闊,如同億萬傾海湖之水充斥於八方碧宇,令人窒息難忍,心神壓抑。

  酈瑤抬眼,盈聲道:“蘇道友神功大進,可喜可賀。”

  一道清光降下,顯露出一道身穿清袍的清雋身影,觀其模糊樣貌,似是年近六旬。

  來人,正是聖溟仙洞天脈主蘇若煜本尊。

  其人閑庭信步,行至下位,先是對酈瑤輕輕頷首致意,隨即看向自家分身。

  分身正是先前與盧希夷對罵的那位‘蘇若煜’,它打了稽首後,言道:“見過本尊”。

  話音剛落,其分身縱身一躍,便歸入蘇若煜本尊之內。

  繼而輕輕品味片刻後,瞥了眼盧希夷,其意不言自喻;盧希夷倒是坦然自若,含笑以應。

  隨後蘇若煜看向司馬元,稍加審視一番後,輕描淡寫地道:“青出於藍勝於藍,司馬洞主後繼有人矣。”

  司馬元笑著回道:“圓日皓月當空,螢光微燭豈敢放肆。”

  旁側盧希夷輕笑一聲,“蘇老弟居高臨下,委實

  令人欽佩啊。”

  蘇若煜瞥了他一眼,直截了當地道:“與其嘴上逞威,徒失體統,不若比劃一二、分出生死勝負?”

  司馬元也未來料到這位竟這般直接,遂轉頭看向盧希夷,眼中刻意流露出些許興致。

  然而卻是給瞎子拋媚眼,徒勞無功,盧希夷老成持重,穩如泰山,心平氣和地道:“而今我浮黎人心浮動,外患內憂兼具,我等作為一脈洞主族長,豈可因小事而大動幹戈?”

  蘇若煜見激將無用,便不再多言。

  隨後不待眾人久待,兩道近乎同時抵達的氣息瞬間降臨,隻不過一個前腳剛落,一個便緊隨其後。

  觀兩人平分秋色的態勢,宮內眾人不僅眼皮一跳。

  不怕差距懸殊,就怕不分伯仲,畢竟鷸蚌相爭隻會兩敗俱傷,亦或者一死一傷,絕不會相安無事。

  而一旦浮黎再生變故,或許不僅其餘八大至尊勢力會聞腥而來,恐怕就連浮黎轄境內鬥諸多山頭都會蠢蠢欲動了。

  因為蕭氏一族與皇甫氏族針鋒相對之事早已盡人皆知,兩家早已對峙數千年,而一旦兩家族長分出生死,那便意味著站在兩人背後的那兩位已然準備開戰了。

  聖境之戰,已有數萬年都未曾發生過,最近的一次還是發生的西域淨琉璃界。

  然而雙方依舊未曾徹底分出生死,隻是那位後起之秀被逐出琉璃界而已。

  但浮黎仙山可不同於西域那兩人僅隻教義不同,蕭氏那位與皇甫氏族老祖卻是大道之爭與種族存亡之鬥,更是雙方生死之爭。

  兩人之爭自然看在眾人眼裏,即便是初來乍到的司馬元都能看出蕭毅齋的咄咄逼人與皇甫道神的補補退讓,但不知是礙於形勢還是攝於兩人背後靠山的緣故,都未曾繼續對峙。

  這場無形的硝煙持續了近數百年,或許這點時間並不被宮內眾人放在心上,但毋庸置疑雙方這場爭鋒耽擱的時間愈是長久,其日後波及的範圍、造成的影響便愈大。

  說不定連浮黎仙山都會被其拉去陪葬。

  故而當蕭毅齋與皇甫道神抵達之後,司馬元便暗自思忖,自家到底站在哪一方。

  當然,蕭氏一族從始至終都未曾在司馬元考慮範圍之內,他所顧忌的還是到底是倒向母舅家皇甫氏族還是保持中立。

  思及此處,司馬元瞥了一眼端坐在自家右前方的酈瑤與盧希夷,隻見其等對於蕭皇兩氏族的對立早已司空見慣,眼中似還有一絲凝重的肅然與不合時宜的期待;如此神色,即便是高傲如蘇若煜都不禁抬頭一觀,如似饒有興趣。司馬元暗忖,甚至他們此刻或許還會暗道為何還不打起來之類。

  至於他自己,若是保持中立,首先便需要將此酈瑤、盧希夷二人好好籠絡一番,以對抗蘇若煜、陳景清等人;倘若不選擇中立,而是依附皇甫道神,就不免得看人家臉色行事,甚至說不定還會被其指使去對付蕭氏陣營。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致命的還是司馬元一方沒有堪比聖境的可靠倚仗,無法對兩方形成震懾。

  尤其令司馬元他們雪上加霜的是,希夷洞主盧希夷即將兵解,僅有司馬元與酈瑤的‘中立勢力’不免有些勢單力薄。

  忽而,司馬元當即明悟,在他與蕭氏一族互為仇敵之際,其之所以能容許到現在,決不僅僅隻是自家承繼了司馬氏族與神霄大洞天那般簡單,而是宮主皇甫道神牽製了其大部分力量與精力,使得他無暇顧及司馬元。

  甚至說不定,還有一份常人難以獲悉的護持之恩也說不定。

  司馬元心底有些複雜,對於皇甫氏這個母族,他多多少

  少還有些抵製,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在於自己的本能戒備,不願輕易相信別人;還有便是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或是不滿、疏遠、倔強,亦或者是那份因其將自家置之不理的怨恨之情。究竟是何緣由,司馬元也說不清楚。

  正在司馬元心中嗟歎遲疑之際,宮內倏忽間降下兩道鴻光,如淵如沉,浩大威嚴滾滾席卷而來,鋪天蓋地的擴散開來。

  足足兩大無上道境威壓施加而至,司馬元當即悶哼一聲,坐下椅子砰地一聲炸裂,直接被碾為齏粉。

  少頃,鴻光轉淡,威壓回縮,司馬元麵無表情地擦去嘴角那滴如墨魂血,好似並無大礙。

  位於對麵首席之上,一道玄真氣息看了過來,氣息平淡,聲似自九天之上落下,高渺而莫測,“落花仙逝,又見桃林。司馬乾倒是使得一手好手段。”

  司馬元不卑不亢地回道:“前輩繆讚了”。

  這是在說他父親司馬乾老謀深算?

  那出言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蕭氏一族現任族長,玄真洞天大洞主蕭毅齋。

  隨即司馬元看向最上方的那團恢宏高惶之氣,隻見在一片赤皇光影之中,一張與司馬元有三分相似的威嚴輪廓淡漠掃來。

  及至威嚴目光臨身,司馬元幾乎下意識地打了激靈,渾身上下仿若要盡起雞皮疙瘩,那種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敬畏、崇拜以及懾服充滿心神腦海,一直揮之不去、驅之不散。

  這種感覺,幾乎要令他下意識地跪下膜拜,叩首禮敬。

  司馬元目光上移,終於迎上了那對攝人心魄的浩大目光,幾乎在這瞬息之間,司馬元耳畔傳來一陣陣轟鳴炸響之聲,如同開天辟地、崩山毀嶽,令他熱血沸騰的同時,還有一股股難以印製的戰栗與瑟瑟發抖。

  那種感覺,似曾相識,更是記憶猶新。

  那是司馬元尚隻築基存在時,驟遇元嬰老怪之時的感覺。

  而今日皇甫道神給他的感覺,卻比當日要強烈數百倍,宛若天壤之別。

  司馬元心神呆滯,久久未曾平靜,不知過去多久,他心中喃喃自語地道:“道尊者,大道之尊者,諸域之靈宰。上可摘星攬月,下可碾幽攝冥,逆轉生死、追本溯源。但凡能臻至此境的存在,無一不是大毅力、**力以及大機緣之輩。”

  自踏入靈神境以來,司馬元不是沒有遇到過道尊境,但在而今看來,或許以往遭遇的不是分身便是虛相。

  即便有本尊,其實力也不至於令司馬元心境徹底失防。

  但見這位皇甫宮主的本尊便知,今日才知真正的道尊之威!

  或者說,皇甫道神這位道尊境乃是司馬元所見的道尊存在中實力最強的存在!

  俄而,乳煙四起,白霧彌漫,朦朧之間,似煙似霧的白色煙霧如同水流般在宮內流淌,也有爬山虎般緊貼著宮壁蜿蜒攀援,緩緩向上,更有那一重重層巒疊嶂的雪白煙團倒鋪在宮內頂端,仿若鋪了一層層棉絮,銀白而輕柔。

  這時,一道如同煌煌天威的雷霆之音自上方傳下,震耳發聵,雷霆萬鈞:“神霄之主即位,司馬氏族新生,實乃我浮黎之幸,東域之福。”

  浩大聲音將司馬元喚醒,龐大回響聲在太清宮內回轉,經久不絕。

  同時,諸位洞主即位,一陣清樂梵音吟唱,仙靈之聲嫋嫋而至,令人如墮仙境,幾欲飛天。

  司馬元頓首,斂目低眉,恭謹言道:“多謝宮主掛懷”。

  皇甫道神身形模糊,看不清其神態如何,但聞話語再至:“今日之後,司馬洞主可來太清宮議事,不知諸位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