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總歸,他還是她的丈夫
作者:若霖龍      更新:2020-04-20 04:07      字數:5433
  汪楚妍從冰冷的地板上幽幽轉醒,身體撕裂的痛楚攥著她還有些茫然的神經,一點點地回憶起昏迷前的種種。

  淚水衝出眼簾,絕望痛苦緊攥著她早已破裂的心髒,身體蜷縮成一團,女人從低聲飲泣到放聲嚎啕大哭,中間是她這短短一年的時間內經曆的所有痛苦不堪和無能為力。

  光影西斜,掩蓋在樹影裏的房子屏蔽了所有的溫暖,愈加的陰冷。

  李清接到莫源生打來的電話,讓她送套女士的衣服到郊外的別墅,女人抿了下嘴角,輕抬的雙眼裏無悲無喜,死氣沉沉。

  起身麻木地走出房間,站在緊閉的房門外她才反應過來,這個地址她其實並不知道在哪裏,腦海裏是剛才莫源生報給她的女生三圍數字,往外麻木地挪著步子,李清想著先把衣服準備好再做打算。

  低垂的視線裏出現一雙男士的皮鞋,女人抬著無波的目光看著麵前的男人,眼底劃過些許的震驚,不過瞬間便已了然。

  “莫總,讓你來送我過去的?”看著吳劍鬆,女人淡漠的臉上沒有半點情緒,雙腳移動擦過他的身體往前走去。

  側過身跟在女人的身後,看著眼底清瘦了不少的人,手指間摩挲著剛點燃的煙蒂,男人嗯了聲。

  “那快走吧!”坐進車子,李清依舊一副拒人千裏的模樣,視線擱在窗外低聲吩咐著前麵的人。

  雙眼瞥過後視鏡,吳劍鬆擱在方向盤上的手指緊了緊,踩著油門往李清所說的地址開去。

  站在緊閉的鐵門前,抬著目光看著眼底豪華卻沒有半點溫度的房子,女人捏著袋子的手緊了緊。

  她跟在莫源生身邊這麽多年,從不知道他在這裏還有房產,垂眸苦笑了下,女人提著步子摁下了門鈴。

  鐵門啪的一聲,門鎖應聲而開,看著眼底隻微微開了條縫隙的門,李清輕攏的眉心皺了下,並沒有第一時間推開走進去。

  “我在外麵!”看著站在門口的女人,吳劍鬆低聲開口。

  本是躊躇不前的女人,在男人區區四個字落進耳中時,眼瞼輕眨了下,抬起緊攥在身前的手指推開了鐵門。

  靜寂無聲的客廳,緊著的心髒在看到眼底的畫麵時,李清形容不出內心此刻的想法。

  她從沒有想過,莫氏的總裁夫人會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她的眼底,這一刻她才真正理解了何為冷血動物這四個字。

  輕顫的手指從袋子裏取出帶來的衣服,沉重的身軀下壓蹲在汪楚妍的身邊,沉默地將呆滯的女人扶起。

  “汪小姐!”看著毫無反應的女人,李清試探地開口叫道,“我先給穿好衣服,再送你回去好不好?”

  看著麵前跟她軟聲細語的女人,汪楚妍淒楚地笑了笑,卻是搖了搖頭,早已沙啞的聲音猶如從古墓裏爬出一樣,“你送我去酒店吧!”

  “好!”看著汪楚妍生無可戀的模樣,李清的目光往樓上瞟了眼,隨即快速地收了回來,把帶來的衣服一件件地往她身上套去。

  當看清李清臂彎間扶著的女人時,吳劍鬆同樣是震驚的,兩人的目光對視了眼,見她的眸底隱著太多的情緒,男人的心髒猛縮了下,猶如被人用拳頭狠狠地砸擊了下,裂開了個口子。

  三人一路無話,男人風馳電掣般地把汪楚妍送進了衢城最大的酒店,當吳劍鬆帶著李清走出酒店大門,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看著走在前麵的男人,李清隨著他的步子往車子所在的地方挪去,愈發濃稠的夜色裏,女人壓在心底的悲涼慢慢地從四肢百骸流淌而出。

  看著麵色淒苦的女人坐進車子,男人低垂的眼簾壓了下,打開駕駛室的門坐了進去。

  車廂裏的氣氛非常壓抑,後座的女人低垂著頭,無神的視線落在她剛做過的指甲上,眼角滑下的淚滴無聲地落下濺在掌心中。

  連自己的妻子都能這樣對待的男人,她還有什麽指望從他的魔掌中逃離,去過正常人的生活呢?

  沉浸在痛苦中的女人並沒有注意車子行駛的方向,等男人停下車,入目的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小區。

  “這是什麽地方?”目光穿過夜色打量著眼底完全陌生的地方,李清擱在雙腿上的手指緊了緊,聲音微微發澀問著駕駛室裏沉默的男人。

  “我現在住的地方!”吳劍鬆拔下鑰匙推門直接下車,站在車旁並沒有上前幫著女人打開車門,他在等著她自己走下來。

  車裏的女人側身看向車外,深色的車膜遮擋了男人那深刻的臉,擱在雙腿上的手指鬆鬆緊緊,掙紮在她的眼底浮浮沉沉。

  看著緊閉的車門,吳劍鬆並沒有催促的意思,雙手插進褲袋,男人慵懶地靠在車身上靜待著。

  車門打開的聲音落進男人的耳中,他手指間夾著的煙蒂輕顫了下,掉落的煙灰直接被夜風卷著飄到了遠處。

  看著走到身邊低垂著頭的女人,吳劍鬆扔掉了手裏的香煙,抬著腳用力碾了下。

  抬著飄著淡淡煙味的手指撥開女人額前的碎發,視線在她蒼白的臉上掃過,男人彎下身直接將人橫抱在懷裏往所住的大樓走去。

  在眾人期盼中,夏琳君懷抱著孩子離開了醫院回到香泉湖。

  雖然兩人在醫院裏住了月餘的時間,孩子的體重跟身高也長了不少,不過總歸是提前出生,還是比那些足月出生的要小很多。

  為了孩子能健康的成長,回到香泉湖的顧展銘直接按照醫院的標準來執行,拒絕大家頻繁地去接觸孩子。

  已經非常眼饞的顧東興跟鄭淮西雖然非常想抱著孩子在懷裏親熱,卻也知道孩子的健康比什麽都重要,聽著顧展銘不近人情的要求,他們也隻能接受。

  不過孩子既然已經回到了香泉湖,顧東興跟鄭淮西就決定搬進來住,前麵的那套房子其實早已安排好,兩人一直等著小寶貝的出生他們住進來。

  聽著顧展銘的安排,夏琳君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什麽,心底倒是真真的鬆了口氣。

  “琳君,你繼續到床上躺著去!”鄭淮西看著沙發上的女人催促著,“雖然你已經休養了三十天的時間,但是我想把你的月子再延長半個月,徹底把這次虧損的精氣神都養回來!”

  “媽,我的身體已經沒有問題了!”聽著鄭淮西的安排,夏琳君搖了搖頭,她覺得已經沒有問題了。

  “聽話!”拍了拍女人的手,鄭淮西卻堅持著她的看法,“我們又不是沒有條件!”

  “太太就聽夫人的吧!”王阿姨看著沙發上的兩個女人,輕笑著附和鄭淮西的說法,“女人月子裏沒有調理好,身體虧損會很大的!”

  拗不過鄭淮西的堅持,夏琳君隻能繼續到臥室裏去躺著,想到還有半個月的時間要在床上待著,女人就十分的無奈。

  “媽也是為你的身體著想!”看著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的女人,顧展銘坐在床沿拉著她的手低聲解釋。

  “我知道!”看著麵前白色襯衫陪黑色西褲的男人,夏琳君對著他笑了下,“你真以為我是不識好歹的人呢?”

  “怎麽會?”長指捏了下女人挺翹的鼻子,男人側身躺進了床鋪,長臂將夏琳君摟在懷裏,低聲開口,“我知道我老婆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男人的話落進女人的耳中,她也不過是扯著唇角笑了笑,抵在他胸口的手推了推,“你今天不去公司嗎?”

  “你想我到帝雲去?”垂下視線看著懷裏的女人,顧展銘深邃的眸子探究地看進她水潤清澈的瞳孔裏。

  “我這不是怕耽誤你工作上的事情嗎?”笑睨了眼男人,夏琳君輕聲低語。

  “不會,帝雲不是還有唐屹弘嗎?我去不去關係倒也不大!”額頭抵在女人的眉心之間,男人壓著聲音跟她低語著,薄唇擦著她的唇瓣,若有似無地撩撥著懷裏的人。

  “展銘!”鼻息唇畔間縈繞著男人淡淡的煙草味,夏琳君擰著眉往後撤著,男人寬大的手掌貼在她單薄的背脊上阻止著。

  “琳君,我很想你!”壓進女人的檀口,男人的歎息聲溢出兩人糾纏的唇舌,顧展銘緊緊地將人禁錮在懷裏需索著。

  女人輕闔的雙眸閃過些許的無奈,閉上雙眼配合著男人的動作。

  總歸,他現在還是她的丈夫,是孩子的父親!

  唐萌捏著機子站在院子裏,精致的臉上隱著淡淡的煩躁,壓著聲線跟對麵的男人解釋,“你告訴甘月欣,她的事情我已經在想辦法了,何況當初說好了,她收了那筆錢後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跟我沒有關係了,現在我願意出手也是看在當初的情分上而已!”

  “唐小姐,甘小姐說你如果見死不救,她死之前也會拖你下地獄的!”對於唐萌的煩躁,對麵的男人根本就無動無衷,穿過電波的聲音依舊毫無情緒。

  “我已經說了,我在想辦法了!”對於甘月欣的威脅,唐萌並不放在眼裏,那個被顧展銘特殊關照過的女人,想要再次走出監獄,那真是天方夜譚了!

  她相信,在不久之後,甘月欣會直接死在裏麵,再次走出監獄大門的那刻,就是她的死期。

  對於天真的女人,她從來不會同情!

  “你怎麽了?”唐屹弘走到唐萌的身邊,看著擰著眉的女人關心地問著。

  “甘月欣托人到我這裏,想讓我出麵跟展銘哥說說,讓顧家放過她!”看著唐屹弘,唐萌輕歎了聲,跟他解釋著剛才電話的內容。

  嗤笑了聲,唐屹弘覺得那個女人可能瘋了,抬著涼薄的視線看著院子裏枝葉茂盛的盆景,若有所思地開口,“看樣子,她的期限應該是快到了!”

  聽到男人這麽說,唐萌在心裏鬆了口氣,看著他手指間拿著的鑰匙疑惑地問道,“你這是回你自己的公寓去嗎?”

  嗯了聲,唐屹弘想到最近那個纏他纏得特別緊的女人,薄唇間勾著的淺笑深了幾分,“你嫂子說晚上想吃餃子,我得趕回去給她包點起來!”

  看著唐屹弘臉上刺眼的笑容,唐萌垂眸笑了下,“琳昔可真是幸福,能遇到你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遇到她,才是你哥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含笑的雙眼落在唐萌的臉上,唐屹弘異常認真地糾正著她的說法,“好了,我先回去了!”

  嗯了聲,唐萌站在原地看著唐屹弘打開車門坐進去,勞斯萊斯慢慢地從她的視線裏消失不見,眼底的溫度也越來越低,直至降至冰點。

  “你說甘月欣死了?”抬著眼簾看著王博,女人的柳眉輕蹙著,“怎麽死的?”

  “對外的說辭是服毒自殺的!”壓著聲音,王博低聲跟夏琳君說著得到的消息,“其實這樣的說辭也隻是為了給那些看押的人員解套而已,處罰上不至於太重!”

  嗯了聲,夏琳君對於甘月欣的死隻是輕歎了聲,不過本想借著她能摸上唐萌這個想法破滅,倒是有點可惜了。

  “我覺得會有事情發生!”王博看著夏琳君說著他的猜測,“近段時間我一直在注意著唐萌她所使用的號碼,其中有個號碼已經跟她聯係了多次,而我通過朋友查詢過這個號碼根本沒有進行實名登記,這是個黑號!”

  “甘月欣難道會讓人到唐顧兩家說是唐萌指使她做的?”輕笑了下,夏琳君搖了搖頭,“她沒有這麽傻,她活著的時候沒有說這件事情,死了也不會說的,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除了讓甘家吐出那到賬的巨額資金外,根本沒有半點好處!”

  “我原來還以為唐小姐會把甘月欣弄出來,”王博低聲呢喃,“沒想到她根本沒有出手的意思!”

  “還有什麽比死人的嘴更牢靠?”瞥了眼身邊的男人,夏琳君靠在躺椅上輕聲說著。

  王博低頭看著眼底依舊淺笑的女人,心底是震驚的,女人心狠起來,真比男人狠毒!

  “其實我也很想這段時間能發生點事情,”女人微眯的雙眼看著眼底的藤蔓輕喃出聲,“希望你的預言能成真!”

  王博走出建在紫藤蘿下的玻璃房,碰到剛抱著孩子走出來的王阿姨,視線注視著她懷裏的孩子,男人的嘴角彎了下,“又到進餐的時間了?”

  “是呢!”看了眼懷裏圓睜著雙眼不哭不鬧的孩子,王阿姨臉上的皺痕又深了幾分,挪動著雙腳往玻璃房走去。

  看著掩蓋在紫藤蘿下的圓頂玻璃房,裏麵輕紗半遮,隱約能看到王阿姨把孩子放在了夏琳君的身邊,男人輕笑著搖了搖頭。

  那個在商場上說一不二的男人為了博得美人一笑也是蠻拚的,為了讓還在月子中的女人能不無聊,還能時常陪著孩子沐浴陽光,特意在院子裏建造了這架空的玻璃房。

  南宮成燕無聊時讓謝芝琳陪著到香泉湖,看著半隱在藤蔓下的玻璃房子真是羨慕妒忌,“太過分了,他秀恩愛就不能低調點,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還讓不讓我做月子了!”

  “讓你爸也給你打造一個就是了!”彎著腰看著在搖床上熟睡的孩子,謝芝琳回身睨了眼悶悶不樂的女人輕聲說道。

  “你可真喜歡寒磣我!”把夏琳君往裏麵推了推,南宮成燕挪著沉重的身體也靠了上去,聽著謝芝琳的話,撇著嘴角回了句。

  “你要是喜歡,到時候就到這邊來做月子吧,我們也能做個伴!”目光落在南宮成燕的肚子上,夏琳君輕聲提議道。

  “不了,到時候兩個孩子還不得把這裏給掀翻了!”嘴角彎了下,女人的眼神卻是落寞的,南宮成燕對著夏琳君搖了搖頭。

  夏琳君捏了捏南宮成燕的手,抿著嘴角也就不再說這個話題了,既然南宮成燕想獨自待著,她也隻能尊重她的選擇。

  每個人療傷的方法不同,有的人就想靜靜地舔舐掉身上的傷口,再出現在大家麵前時還是那個光彩照人的模樣。

  “唐萌最近來過嗎?”瞥了眼正沉浸在小寶貝睡顏裏的謝芝琳,南宮成燕打著唇語問著夏琳君。

  搖了搖頭,夏琳君輕聲說道,“沒有!”

  “我還以為她會迫不及待地過來呢!”擰著眉沉默了會,南宮成燕低聲念叨著,“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最近香泉湖看得這麽嚴,你以為她傻啊!”睨著南宮成燕夏琳君撇了下嘴角,看著她的目光滿是鄙視。

  “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哈!”女人眼底的滿滿的鄙視讓南宮成燕非常的不爽,抬著手就想往她身上招呼,卻被謝芝琳給一把抓住動彈不得。

  “你又開始上手了是吧!”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下,謝芝琳抬著手指點著她的額頭,“被展銘看到了,看他不收拾你!”

  “媽,我不知道展銘會不會收拾我,反正你在收拾我是真的!”抬著委屈的雙眼看著麵前的女人,南宮成燕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你這泫然欲泣的模樣配在你寬大的臉上,我實在吃不消,快收收這表情!”撇著嘴,謝芝琳滿是嫌棄地開口。

  南宮成燕氣悶地側身不打算再搭理身邊這親娘,夏琳君隱忍著笑憋在胸口實在是難受的緊。

  謝芝琳則心情愉悅地轉身回到搖床旁,坐進椅子繼續盯著裏麵熟睡的孩子,眼神裏滿是長輩對於孫輩的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