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五章 快樂的日子,他似乎給得太少
作者:若霖龍      更新:2020-04-20 04:07      字數:5284
  夏琳君已經沒有心思跟鄭淮西多說什麽,胸口盤旋的那股濁氣讓她五髒六腑都像被烈火在炙烤著。

  唐萌,唐萌……

  她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壓在了這兩個字上,恨不得親手去撕了那個惡毒的女人。

  見夏琳君輕闔上雙眼陷入沉默當中,鄭淮昔輕歎了聲不再開口,想到還在保溫室的小寶貝,心裏也不是滋味。

  “琳君,我去看看我們的小公主!”輕輕拍了拍女人擱在胸口的手,視線在她緊握的拳頭上看了眼,鄭淮西低聲跟夏琳君說道,“你也別太傷心,他們兩人還年輕,孩子還會回來的!”

  “媽,你去吧!”重新掀開眼簾,夏琳君對著她勉強地笑了下,“我沒事!”

  房門落鎖的聲音讓女人強壓在心頭的恨意完全爆發出來,怒睜的雙眼裏是她毫無遮掩的寒光,全身緊繃的肌肉顯示她此刻早已出離的憤怒。

  若不是此刻身體不能動彈,她或許早已起床去砍了那個惡毒的女人。

  夏琳昔心情愉悅地推門進來,跟病床上一臉淡漠的人打了個招呼,視線在房間內走過,並沒看到任何人,邁著步子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床上一直拿眼睛戳她的女人,困惑地問道,“姐,我好像沒得罪你吧?你這涼颼颼的眼睛應該對著姐夫吧!”

  “琳昔,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輕歎了聲,看著眉角眼梢都攬著喜悅的女人,夏琳君輕聲問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滿是心疼。

  “沒有啊!”看了眼夏琳君,夏琳昔挪開了視線,傾身托起她那支受傷的手查看著上麵結痂的情況,擰著眉困惑地問道,“怎麽又裂開了?”

  抽回手,依舊無溫的視線瞥過再次裂開的傷口,夏琳君卻是直接握緊了手指,流轉的眸光裏心疼壓抑在最深處,出口的聲音卻泄露了她太多的情緒,“你瞞著我幹什麽呢?孩子沒了,這麽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說一下,還在這裏給我裝作若無其事!”

  本是壓著身子查看傷口的女人,背脊僵硬在那裏,嘴角的弧度一點點地收了回去,長睫輕顫,素齒咬進了**,鐵鏽味瞬間在整個口腔內彌漫,聲音低啞裹著淡淡的憂傷,“你怎麽知道的?”

  “你這丫頭!”拿著手指狠狠地在她的肩膀上戳了下,夏琳君心疼地開口,“快給我回去,流產比生孩子對身體的損傷還要大,你竟然還給我晃來晃去,唐屹弘也放任你不管!”

  “他應該跟姐夫一起去處理昨天晚上遺留下來的問題了,”傾著身趴在床沿上,頭靠在夏琳君的身邊,輕聲跟她說著情況,“汪楚妍昨天晚上送來的時候,她肚子裏的三個孩子也沒有,她那個都有三個多月了吧!”

  “是嗎?”手指輕輕地撫摸著鋪灑在身邊的長發,夏琳君凝著眸光看著房間內的一幅壁畫,輕聲低語著,“這麽多條人命,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還?”

  “姐,你說什麽?”夏琳君近乎唇語的聲音還是落進了夏琳昔的耳朵,抬著迷茫的雙眼看著她,困惑地開口問道。

  看著一臉未知的夏琳昔,夏琳君卻抿唇一時陷入了沉思當中。

  她不想毀了夏琳昔的這段姻緣,看的出來唐屹弘對她是真心的。

  如果把昨天晚上的猜測告訴她,夏琳君怕這丫頭會走極端,直接選擇跟唐屹弘分手。

  可是不告訴她,夏琳君又怕下次唐萌出手對付她的時候,會跟這次一樣,夏琳昔會受到牽連。

  “你先給我回去躺著,”瞪了眼麵前臉色依舊不好的女孩,夏琳君催促著她離開。

  那些事,再如何重要都沒有琳昔的身體重要,夏琳君決定還是先放放。

  唇角勾了下,畢竟唐萌現在也躺在醫院裏,再想作惡,也要過段時間的。

  “行吧!”看著頻臨發怒的女人,夏琳昔聽話的點了下,要不是怕夏琳君擔心,其實她也不想下床挪動,“那我回去躺著,你也繼續睡一會兒!”

  嗯了聲,夏琳君對著她揮了揮手,繼續催促著,“快走吧,這兩天都別過來了!”

  夏琳昔離開了病房,卻沒有直接回她自己的房間去,而是轉到保溫室裏瞄了幾眼那個乖巧的小可愛後才回去。

  鄭淮西離開夏琳君的病房後並沒有到保溫室去,不是她不想去,而是接到了吳秋貞的電話轉身下樓走進了汪楚妍的病房。

  “楚妍怎麽樣了?”看到病房外的汪申弘夫妻,鄭淮西側身往病房內看了眼,關心地問道。

  “還是你昨晚看到的,整個人呆愣在那裏,我們跟她說話也沒有反應,”見鄭淮西走過來,吳秋貞從椅子上站起身,神色淒迷地跟她說著,“我現在都不敢把真實的情況告訴她,我真怕她再像十年前一樣,再次瘋魔了!”

  “是我們沒有考慮周全,才讓這些孩子遭這一劫!”拉著神色痛苦的吳秋貞,鄭淮西也不知道該怎麽訴說心裏的愧疚。

  吳秋貞的痛苦,她感同身受,心裏一樣難受。

  “我就覺得我家楚妍命太苦了!”靠在窗棱上,吳秋貞擦了下眼角的淚痕,跟麵前的女人低語著,“原以為一切都會朝著幸福的方向前進,沒想到這事情接二連三地出,真讓我覺得透不過氣來!”

  “莫源生呢?我怎麽沒看到他過來?”看著低頭抹淚的女人,鄭淮西沉默了會,扭頭看了眼病房的方向,壓著聲音問著吳秋貞。

  “早上過來了一次,看到楚妍這樣,話沒說兩句就直接轉身走了!”嗤笑了聲,吳秋貞跟鄭淮西說道,“當初還以為是個好的,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他知道楚妍的子宮拿掉了?”擰著眉看著吳秋貞,鄭淮西壓著聲線問道。

  嗯了聲,吳秋貞對著她點了點頭,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次湧出眼眶,“他親自找醫生了解了情況,後來直接從醫生辦公室離開了,沒有再過來看楚妍!”

  “這個人……”看著痛苦中的女人,鄭淮西也不知道用什麽語言來形容莫源生這個人,隻能跟著歎息了聲,沉默地站在那裏。

  顧展銘此刻正跟唐屹弘開著車子重新回到住院大樓門前,他擱在台子上的機子震動了起來。

  伸手拿過機子,屏幕上的名字讓男人的長眉提了下,看了眼身邊的唐屹弘,示意他先回去。

  “有什麽消息?”靠坐在車椅上,男人暗沉的目光擱在車前的擋風玻璃上,無波的聲線裏裹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

  “顧總,你要是有時間還是親自過來一趟吧!”看著地板上披頭撒發的女人,關震捏著機子走出了房間,低聲跟顧展銘說著情況,“她剛才提到了去年五一那個海島上的事情!”

  顧展銘擰著眉沉默了片刻,他並不覺得那個海島上有什麽事情值得他親自跑一趟,不過既然關震特意打這個電話,男人還是決定走一趟。

  布加迪重新駛出醫院往唐門所在的位置開去,男人到的時候,關震已經在大門口等著他,見車子進來,迅速地上前拉開了車門,原本銳利的眼神此刻竟有些躲閃。

  鋒利的視線從關震的臉上劃過,男人本就緊鎖的長眉瞬時下壓,提著雙腳快步往裏走去。

  “說吧!”看著趴俯在地上,臉上一片汙穢的女人,顧展銘低垂著頭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後,才堪堪看出她原來的模樣。

  看著靠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甘月欣抬著手指撥了下淩亂的頭發,紅腫的手指此刻撩過發絲,她竟然感覺不到一點的疼,看著眼底皮開肉綻的十指,女人低笑了聲,“原來唐門所謂的厲害,不過是屈打成招而已,看來世人真是把你們傳得過於邪乎了!”

  薄唇扯了下,男人嘴角勾著一抹冰冷的弧度,低垂的視線裏毫無溫度可言,全身散發的威壓一點點地向地上的女人撲去,猶如出籠的怒獅看著毫無反抗之力的獵物。

  女人臉上的弧度一點點地僵硬直至消失不見,身子微不可見地瑟縮了下,紅腫的雙手撐著地麵往後挪了挪,想避開投注在她身上的那股冰冷的目光。

  “把你剛才說的重新再複述一遍!”關震看著沒有動靜的女人,本就不多的耐心早已耗盡,走過去抬著腳就往她身上踢了下,一點都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一陣刺痛瞬間拉扯著女人的神經,手指按在被男人踢過的地方,甘月欣抬著憤恨的目光瞪了眼關震,對上他冷漠無溫的瞳孔,剛才被他踢過的地方似乎是更疼了。

  “我說!”甘月欣挪動了下,將破敗不堪的身體靠在椅子上,低垂著視線看著地麵,“我純粹是看夏琳君不滿而已,一個什麽都不如我的女人,找的男人一個比一個優秀,現在更是嫁給了顧總你,成了整個衢城豔羨的對象。”

  頓了下,甘月欣舔了下幹燥的唇瓣,挪了下摔下樓時骨折的腿,繼續開口,“記得去年五一我們在那個海島上遇見,她的身邊就站了個郭世揚,兩人各自定下了一套海景房,麵朝大海,真是讓人羨慕啊,又高又帥還有錢,還願意為她花心思!”

  靠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輕闔著雙眼,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對於甘月欣所說的,他並沒有任何的反應,關於這些在最初的時候他已經知道了。

  “後來我就拖著我那個男朋友把她那套房間要了過來,看著她住的套房,”女人嗤笑了聲,重新抬起頭看著顧展銘,見他此刻睜開雙眼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深邃的瞳孔裏流動著她看不明白的暗光,“我當時就在想,這樣的男朋友要是我的就好了!”

  “你說,當時她把那套海景房換給了你?”凝著眸光緊緊地注視著地上的女人,顧展銘壓著聲線再次詢問,聲音裏隱著幾絲的急切。

  “是啊!”回視著男人的目光,甘月欣笑了下,“給她差額還不要,本就是窮人家出來的人,還要在我們麵前裝大方,真是搞笑!”

  女人後麵的話,男人早已沒有注意,顧展銘側身看向站在旁邊的關震,冰冷的視線隱著一股怒氣直接朝他撲去。

  “我馬上派人去查!”看著男人瞳孔深處流竄的火光,關震低垂著頭避開了其中鋒利的視線,擰著眉暗自鬱悶,對於當時這一情況的變動,他的確沒有注意到,也的確是他的過錯,這是沒有辦法回避的。

  顧展銘站起身直接走出了房間,對於接下來甘月欣要說的他早已沒有一點的興趣。

  寂靜的長廊上,男人抬著手指捏著發漲發疼的額頭,沉壓的長眉裏鎖著他太多的懊悔。

  曾經,那個走投無路的女人攔在身前,低聲祈求著他出手相助,卻被他直接抬手一揚甩在了地上,任由她趴俯在夜色裏哭泣,揚長離開!

  為了驗證心裏的猜測,他親自出手斬斷了她所有的後路,迫使她她找上了莫源生,他卻隻是袖手旁觀,任由她一點點地走進魔鬼的圈子裏,差點被毀地幹淨徹底。

  低垂的瞳孔裏沉壓著太多的疼痛,移動的身軀靠在牆壁上,男人翻騰的腦海裏是夏琳君一身破敗,狼狽不堪地被關震放在床鋪上的畫麵。

  為了懲罰她曾經的自以為是,那個晚上他並沒有給與她太多的溫柔,看著她哭泣掙紮方才覺得心口有些許的快意。

  當她抬著輕顫委屈的目光祈求著他出手相助時,他當時卻是出言諷刺,令她狼狽不堪。

  緊抿的薄唇嗤笑了聲,顧展銘抬著拳頭狠狠地砸向身後的牆壁,在上麵留下斑駁的血跡。

  在最初,他就給了她太多的委屈,怪不得現在的她總是一幅拒人千裏的模樣,兩人之間仿佛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輕紗。

  西褲袋子裏的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男人卻無心去查看,胸口翻湧的痛楚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這個女人自從跟在了他身邊,快樂的日子,他似乎給得太少。

  垂著身側的手指落下一點點暗紅的血跡,男人拖著沉重的雙腿往前挪去。

  他把曾經那個可以騎到他頭頂,總想算計他,毫不畏懼地在懷裏蹦躂的女孩弄丟了!

  鄭聞怡拿著機子看著依舊無人接聽的電話,無奈地跟躺在病床上的唐萌說道,“你先別著急,等你哥過來,我們就知道你嫂子那邊的情況了!”

  “媽,都怪我,我要是不辦這場生日宴,就不會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了!”靠在鄭聞怡身上,唐萌流著淚低泣著,“嫂子的孩子也不知道什麽情況了?真要發生意外,我以後都不知道怎麽麵對她了!”

  “好了,你也別自責了!”拿著紙巾擦拭掉女人流下的眼淚,鄭聞怡歎息了聲,“這場生日宴本就不是你的主意,發生這樣的意外誰也不曾想到的!”

  “媽,楚妍姐怎麽樣了?”抬著紅腫的雙眼看著鄭聞怡,唐萌問著汪楚妍的情況,“那時候,她的情況是最嚴重的,她肚子裏的孩子怎麽樣了?”

  歎息了聲,鄭聞怡抬著手指撥開了女人額前垂落下來的發絲,伸著手臂將她摟進懷裏輕聲開口,“你楚妍姐的孩子沒有保住!”

  “那她一定傷心透了吧!”窩在女人懷裏的唐萌,聽聞汪楚妍的孩子按照計劃流掉後,嘴角勾了下,出口的聲音卻是異常的傷心。

  “是啊,聽你淮西阿姨說,她現在整個人都是呆愣的!”輕撫著女人的背脊,鄭聞怡低喃著,腦海裏是汪楚妍那已經隆起的腹部,沒想到卻是今天這樣的結果,實在是令人唏噓不已。

  “她真是太可憐了!”貼在女人腹部的臉輕輕摩挲了下,唐萌跟著歎息了聲,視線落在她打著石膏的手上,眼底卻閃著冰冷的光。

  “誰說不是呢!”鄭聞怡低聲附和著,想到當時那個慘烈的畫麵,她心裏依舊一陣後怕,“也不知道琳昔有沒有受傷,當時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

  “琳昔當時摔下來了嗎?”抬著疑惑的視線看著鄭聞怡,唐萌努力在腦海裏搜尋著,卻沒有關於夏琳昔的畫麵,“當時太混亂了,我根本沒注意到她!”

  “當時你都被壓在人堆下麵了,又怎麽可能注意到呢!”看著唐萌,鄭聞怡擰著眉跟她說著當時的情況,“她直接從扶手上翻下來,還好你哥手腳快接了一把,否則也是凶多吉少!”

  “她倒是運氣好,有哥當肉墊,”重新窩回女人的懷裏,唐萌輕聲說道,隻是細看她的眉眼,卻發現隱在其中的冷意跟她聲音中透出的關心那麽的不協調。

  “你躺在床上休息一下,我給你哥去個電話問問情況!”扶著唐萌躺下,鄭聞怡拿起機子跟她說道,“剛才提起琳昔,我這心裏總不得勁,我得問問!”

  “好,知道你時刻惦記著你這個即將過門的媳婦!”挑著眉睨了眼鄭聞怡,唐萌打趣道,“快去吧,我這裏其實也沒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