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三章 展銘,你總是來得這麽遲!
作者:若霖龍      更新:2020-04-20 04:07      字數:6379
  “她們在什麽地方,”唐屹弘迅速站起身,目光緊緊地鎖著麵前一臉淡笑的女人,聲音急切地追問著徐華英,“你知道的,對吧?”

  “她們在婦兒醫院!”歎息了聲,斂了眼角的那點弧度,徐華英從沙發上起身看著唐屹弘,垂眸沉默了會,再次開口,聲音卻是異常沉重,“隻是,你們兩人最好有心理準備,顧太太跟夏小姐都不怎麽好!”

  什麽叫不怎麽好?

  兩個男人已經無心在這裏再浪費時間,淩厲的腳風裹挾著慌亂、愧疚、急切,相繼跑出了郭家大門,這個他們以為一輩子都不會踏足的地方。

  站在樓梯口的羅冬瓊看著離開的兩個背影,眉頭蹙了下,視線掃過依舊站在大廳裏的女人,擱在扶手上的手指輕輕摩挲著。

  “兩人都走了?”郭迪剛拿著機子站在羅冬瓊的身後,視線掃過客廳低聲問著她。

  嗯了聲,低垂的雙眼瞥過男人,羅冬瓊寡冷著臉轉身繞過他往房間內走去,不願意與他多作交流。

  目光在女人離開的背影上劃過,男人提著眉嗤笑了聲,捏著機子卻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衝出大門的男人,快步奔至各自的車前,顧展銘探出五指就去扒拉門把,卻發現根本打不開車門。

  已經拉開車門的唐屹弘看著站在那裏想拆門的男人,要不是他此刻心情也異常急切,無心玩笑,他一定站在原地看著他拆門。

  “你坐我車子吧!”將男人扯進勞斯拉斯,唐屹弘快速地發動了車子,踩著油門就飛速離開了郭家大院。

  飛離的車子迅速地消失在夜色裏,郭家別墅的某個窗口上站著個妖嬈的人影,女人看著竄進暗夜裏的車影,嘴角勾著一抹詭異的弧度,就著這冰涼的空氣令人毛骨悚然。

  “破車!”靠坐在車椅上,顧展銘看著手指間捏著的鑰匙,氣悶地打開車窗順手就扔了出去。

  瞥了眼男人行雲流水的動作,視線滑過他沉冷的臉,唐屹弘此時隻能無力地扯了下薄唇,“你剛才沒按鎖,那破車的門怎麽打開?”

  “我沒開鎖嗎?”提著眉懷疑地看著身邊的男人,顧展銘掀著薄唇問道。

  “你開了!”睨了眼男人,唐屹弘卻是對著他無力地點頭,仿佛剛才的話不是他說的。

  視線帶過唐屹弘,顧展銘卻已移開了注意力,漆黑如墨的雙眸看進夜色,斂進飛速後移的清冷街景,擱在雙腿上的手指始終緊攥著,不曾鬆開過。

  餘光裏男人腰板挺直,雙腿並攏,坐姿僵硬,唐屹弘知道他此刻神經依舊緊繃,流竄在他體內的不安根本無法讓他放鬆下來。

  眸光微側掃過他擱在腿上的手,此刻依舊緊握成拳,那隻血肉模糊的手此刻仍舊在淌著血,車廂內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薄唇輕動卻是無話,此刻誰也沒有心思再去關注這些,這些皮外傷對於現在的兩人來說,根本是無足輕重。

  勞斯萊斯駛入醫院,光影裏兩人的視線同時攫住了站在大門口的身影,彼此對視了一眼,推門下車提步奔向挺立在光影裏的男人。

  “郭總!”踏上台階,顧展銘未停下雙腳,薄唇率先掀開,聲音急切“琳君在哪裏?”

  “顧總!”看著逼近的男人,郭世揚站在原地未動過分毫,嘴角扯著一抹淡笑,視線瞥過緊隨而至的唐屹弘,就著夜色裏的寒涼,清冷地開口打著招呼,“倒是巧,沒想到這三更半夜還能跟兩位在這裏碰到!”

  “郭總,既然你站在這裏,想必也已經接到了郭太太的電話!”視線鎖著眼底沉冷的五官,顧展銘沉默了會低聲開口,聲音低沉裹著他的請求,“請別為難我們!”

  垂在身側的手指緊了緊,看著眼底滿是急切的眼神,郭世揚從男人的臉上移開了視線,側身看向大門外湛黑的夜色,壓了下長睫,沉默了會,終是開口,“在樓上,你們上去吧!”

  “謝謝!”顧展銘輕呼了口氣,對著男人低聲道謝,雙腳移動跑向電梯,卻在跨入之前反應過來,扭頭問著背對他們的人,“她們在幾樓?”

  回身睨了眼站在電梯口的男人,郭世揚卻是撇了下嘴角,並未理會他的問題,轉身往大門外走去。

  插在西褲袋裏的手指摩挲著掌心中的機子,那裏有他剛在保溫室裏拍下的照片。

  那是個漂亮的孩子,一如她的媽媽般漂亮!

  站在院子裏,回身再次看進早已空無一人的大廳,男人的嘴角勾了下,打開車門駕車離開。

  他,終歸不是這個女人在等待的人!

  站在病房門口,顧展銘卻是遲遲沒有按下門把,各種矛盾的情緒盤旋在他的胸口,讓這個男人不敢踏進麵前的房間。

  “顧總!”高進從護士站出來,看著站在門口低垂著頭,整個人籠在悲傷之中的男人,眉頭蹙了下,提著步子走了過去,“顧太太很好,你別擔心!”

  “你是?”在高進的腳步逼近時,顧展銘早已收起了外露的情緒,側身看向幾步之遙的男人,視線上下打量著。

  “我是郭總的助理!”回視著男人探究的目光,高進做著自我介紹,“高進!”

  點了下頭,顧展銘收回視線,按在門把上的手動了下,打算推門進去。

  卻在按下的瞬間,男人重新把目光擱在了高進的身上,緊抿的薄唇輕啟,對著他說了兩字,“謝謝!”

  聲音誠懇,滿含感激!

  “不客氣!”搖了搖頭,高進也不敢居功,畢竟這次的事情全是他老板的功勞,隻是想到這兩個男人跟裏麵這個女人的糾葛,他還是選擇閉嘴,並未提起郭世揚來。

  揚了揚手裏拿著的單子,跟顧展銘說道,“這些是剛才交納的費用,郭總的意思,麻煩顧總到時候還一下!”

  目光下垂落在高進手裏拿著的單子上,男人扯了下薄唇嗯了聲,推門走進了房間,並在身後把門重新關上。

  看著緊閉的房門,被關在門外的高進卻是輕笑了下,搖了搖頭拿著單子提步離開了。

  站在過道上,顧展銘斂著呼吸,微顫的目光就著房間內暈黃的光線籠在病床上的女人,見她此刻輕閉著雙眼陷入沉睡中。

  眼簾輕壓,掩住流轉在他瞳孔內的疼痛,男人緊在身側的手輕輕顫動著,幾滴豔紅的血從再次裂開的傷口落下無聲地滴在地板上。

  重新掀開眼瞼,男人的目光離開女人略顯蒼白的臉,一點點地下滑停在了她的腹部,那裏早已沒有了起伏。

  昏暗的光影裏,高大的身軀沉鑄不動,雙腳猶如千金重,心口的疼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血絲密布的瞳孔裏是他無法言說的心疼跟愧疚。

  床上的人兒輕蹙了下眉心,長睫慢慢地掀開,房間昏暗的光線落進她的瞳孔,同時進入她視線的還有站在光影裏的男人。

  擱在腹部的手輕顫了下,在這場冗長的等待中,她其實是失望的。

  嘴角浮起一絲酸澀的弧度,一直沒有落下的眼淚在此刻傾瀉而出,順著眼角滑進發絲。

  “對不起!”隱匿在光影裏的男人,挪著僵硬的雙腳來到女人的麵前。

  沉重的身軀下壓半跪在床前,輕顫沉痛的眸光緊緊地鎖著床上無聲流淚的女人,幹燥溫熱的指腹撫上她蒼白的臉頰,一點點擦拭掉那令他心疼的眼淚。

  “你來遲了!”看著麵前的男人,女人的手指緊緊地攥著身上雪白的被子,壓在心裏的委屈翻湧進溢滿淚水的眼眶,浸濕了男人擱在眼角的長指,酸澀堵住了她的喉嚨,聲音困在了唇齒間。

  “是,我來遲了!”捏著女人略顯冰冷的手指,男人壓下緊蹙的眉心抵在了上麵,輕點著頭,沙啞出聲。

  “展銘,你總是來得這麽遲!”輕轉眸光,女人溢滿淚水的雙眼看著天花板,喉嚨發緊,聲音哽咽,被他攥在掌心中的手指緊緊地抓著他的手,才能抑製住身體裏的那股傷痛,“為什麽,你總是來得這麽遲?”

  “琳君,對不起!”聽著女人哽咽的聲音,男人卻隻有這三個字能說,而這三個字卻又是這麽蒼白無力,毫無意義。

  手背上有濕熱的液體劃過,女人轉過頭重新把視線擱在男人低垂的臉上,長睫輕顫,籠在眼眶中的淚水再次滑落,露出她清亮卻哀傷的雙眼。

  “我是個不稱職的媽媽,在她還沒有足月的時候就把她帶到了這個世界!”輕顫的視線淡淡地看進男人溢滿痛苦的雙眼裏,女人蒼白的唇瓣微微顫動,“展銘,你知道嗎?當我躺在草地上,感受著身下越來越多的濕潤,我的心好疼!”

  “我知道!”指腹擦過女人的眼角,男人充血的瞳孔裏是醫院後院裏那一大灘的血漬,握著她手的掌心輕輕抖動著,壓下頭靠在她的細肩上,沙啞暗沉的聲音裏是他不想再回憶的痛苦。

  “你怎麽會知道呢!”搖了搖頭,夏琳君彎了下嘴角,蒼白的唇瓣扯出一個嘲諷的輕笑,“如果你知道,抱我離開的又怎麽會是郭世揚?緊摟著我,把我送進醫院的怎麽會是別的男人,而不是我的丈夫?第一個進保溫室裏看孩子的又怎麽會是別的男人,而不是她的爸爸?”

  “對不起!對不起!”聽著女人一聲聲的反問,顧展銘卻是無力反駁,無話可說,當他抱起唐萌轉身離開,把懷孕中的她獨自留在原地時,他就已經失去了說這三個字的權利。

  隻是現在的他,除了這三個字,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展銘,這三個字是世界上最廉價不值錢的!”女人的目光清冷無溫,直直地探進男人早已破碎的心髒,再次狠心地從上麵撕扯下一塊,讓這疼痛更加深刻,“而你卻一而再地把這三個字留給我!”

  男人彎曲的身體輕顫著,抵在女人肩膀上的額頭有密布的汗珠沁出,五髒六腑的疼痛讓他忽然覺得全身仿佛被抽去了筋骨般,那隻支離破碎的拳頭上鮮血如細流往下流淌,潔白的地板上早已是一灘鮮紅的血漬。

  “展銘,你覺不覺得,”深呼了口氣,女人壓下心口的酸澀,輕闔的視線淡淡地落在對麵的牆壁上,聲音清涼毫無生氣,跟肩頭的男人說著她心裏的難過,“你把唐萌看得比我重,每次她有事情,你總忘記了我的存在!”

  本是抵在女人肩上的男人慢慢地抬起了他的頭,泛紅的雙眼裏依舊有水光劃過,沉痛的視線籠在她布滿淚痕的小臉上,顧展銘親吻著掌心中的小手,低啞的聲音裏有些許的哽咽,“讓你這麽傷心是我的錯,唐萌在我心裏的重量並不比你重,讓你有這種感覺,是我沒有做好!”

  “可是展銘,你現在所做的事情卻都給我這種感覺,唐萌才是你最愛的女人!”視線鎖在男人的臉上,夏琳君抿著嘴角低啞著聲音繼續跟他說著。

  “琳君,唐萌是妹妹!”男人晦澀的眸光擱在女人的臉上,長指包裹住她的臉,拇指輕撫著她瓷白的臉頰,低聲跟她說著他藏在心裏的疼痛,“我對她就如對待雲柔,我最愛的女人是我孩子的媽媽!”

  “可是你的愛,我感覺不到!”搖了搖頭,夏琳君閉著雙眼輕聲低語,聲音裏滿是失望,“展銘,今晚要是唐萌想要你陪著,你也會轉身棄我而去吧!”

  “琳君,我怎麽會離你而去呢?”鎖在女人臉上的視線緊了緊,顧展銘歎息了聲,“我以後哪裏也不會去,隻陪著你好不好?”

  依舊濕潤的長睫重新掀開,目光落在眼底信誓旦旦的男人身上,夏琳君卻也隻是扯著嘴角撇了下而已,疲憊的雙眼忽然覺得異常的沉重,慢慢地再次閉上雙眼沉睡了過去。

  女人臉上的失望,男人全部收進了他的視線裏,深刻進他的腦海裏。

  長指隔空輕撫著女人平坦的腹部,顧展銘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下再次翻湧上來的酸澀,撐著微微晃動的身軀從地上站了起來。

  男人的目光在房間內掃過,摸出了上衣袋子裏的機子走出了房間。

  臨江苑裏的兩人剛上床準備熄燈睡覺,鄭淮西擱在床頭櫃上的機子撕破靜寂的空氣猛然間響了起來。

  “又發生什麽事情了?”接通電話,鄭淮西按著剛才被驚嚇到的胸口問著對麵的男人。

  “媽,琳君在幾個小時之前給我們顧家生了個小公主!”靠在蒼白的牆壁上,男人捏著機子,聲音低沉毫無喜悅。

  “你說什麽?”本是靠坐在床頭的女人猛然坐了起來,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好幾個分貝,“怎麽會現在出生?到底發生了什麽?”

  “媽!”聽著女人激動的聲音,顧展銘閉了閉雙眼,喉嚨酸澀難以發聲,長指按在額頭,男人低聲跟她說著事情的經過。

  “我的天!”男人低迷的聲音落進女人的耳朵中,驚得她直接掀開被子跳下了床。

  今天受到的驚嚇,讓鄭淮西覺得她的人生或許可以提早幾年結束了。

  “你先告訴我,你們現在在哪家醫院?”赤腳走在地毯上,鄭淮西穩著心神問著對麵的男人,“我現在就過去!”

  “你明天來吧,幫丫頭燉點清淡的米粥過來,多點湯水!”顧展銘低聲跟鄭淮西說著他剛才上網查到的信息,“這樣,到可以進食的時候就能有東西進肚了!”

  “這些我知道,我會讓家裏的阿姨安排做好的!”捏著機子,鄭淮西依舊讓顧展銘把地址發了過去,打算先到醫院跑一趟,這樣呆在家裏她也睡不著!

  放下機子,在顧東興來不及發問之前重新打開衣櫃,從裏麵取出衣服直接甩給了床上的男人,聲音急切裹著幾分緊張,“快起來,兒媳婦生了個小公主,我們得跑醫院一趟!”

  “什麽?”雖然剛才鄭淮西跟顧展銘對話,他也聽了個大概,但是當真正確認消息還是讓顧東興嚇了一跳。

  扯過女人甩過來的衣褲,男人手忙腳亂地開始往身上套,看著同樣神色慌亂的女人,顧東興眉頭緊鎖著。

  夏琳君的預產期還有個把月,現在就提前生產了!

  想到今天晚上的那場混亂,顧東興不由地深呼了口氣,看樣子在這場災難中,她被波及到了,而且還傷得不輕。

  隻是所有人都忽略了!

  “具體情況我們路上再說!”鄭淮西抬著視線瞥了眼對麵正套著衣服的男人,低垂的視線看著自己正扣著扣子的雙手,卻發現捏著扣子的手微微輕顫著。

  不由地歎息了聲,感歎於她承受力的減弱。

  年紀大了,就害怕出現這些意外!

  手忙腳亂的兩人,隨便套了幾件衣服就慌亂地出了房門,開著車子再次進入了夜色裏。

  唐屹弘看著病床上同樣毫無血色的女人,長眉緊蹙著,壓著聲音挪著步子走到了病床前,視線在她的臉上認真地觀察了遍,除了臉色蒼白點,倒未發現異常。

  目光下移想看看薄被掩蓋下的身體,卻又不忍心把她給吵醒。

  瞥了眼手腕上的時間,男人看著依舊沉睡的女人,轉身再次踏出了病房。

  護士站裏,唐屹弘看著正低垂著頭記錄著資料的值班護士,低聲詢問著夏琳昔的情況,“護士,我老婆什麽情況?”

  “你老婆?”看清站在麵前的男人,護士倒是愣了一秒,不過隨即從椅子上站起身輕聲開口,“我幫你查查!”

  看著護士低著頭翻著記錄表,男人的視線始終鎖在她翻過的紙張上。

  “你老婆流產了!”低垂著頭的護士,視線掃過麵前的記錄表,跟麵前的男人說道,“孩子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送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有辦法了!”

  “什,什麽?”唐屹弘擰著眉注視著麵前的人,對於她說出來的每個字他都能聽懂,隻是那連成的句子卻讓他覺得晦澀難懂。

  “夏琳昔流產了!”看著唐屹弘,見他臉上完全沒有反應呆愣的模樣,護士好心地再次複述了一遍。

  “那丫頭懷孕了?”擰著眉看著護士,唐屹弘不確定地再次詢問。

  “是!”看著唐屹弘的樣子,或許護士也看出了他一時難以接受,隻能順著他的意思點頭確認,隻是她不得不再次跟他說道,“不過,現在流產了!”

  唐屹弘那顆還沒捂熱就被塞進冰窟的心髒,猛烈地緊縮著,一陣疼痛席卷至全身,虛汗遍布他的身體。

  “你沒事情吧?”看著唐屹弘蒼白的臉色,護士走出護士站,從裏麵拿了把椅子放在了他身後,“要不,你坐下緩緩!”

  回身看了眼穿著護士服的白衣天使,唐屹弘撐在台子上的手指緊了緊,卻是對她搖了搖頭,“謝謝,我得回去看著我老婆,她一定很疼的!”

  唐屹弘也不知道怎麽從護士站走回病房內的,看著視線裏安靜沉睡的女人,垂在身側的手抬了抬,卻沒有觸碰那蒼白的臉。

  仿若床上的女人是易碎的彩色泡沫,指尖一碰就消失無蹤。

  關震說,當時她坐在地上長達一分多鍾,動作異常的痛苦。

  唐屹弘扯著嘴角苦笑了下,這怎麽能不疼呢?

  她一定心疼死了!

  長指包裹住她擱在身側的手,男人坐在了床沿上,視線緊緊地糾纏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一動都不敢動。

  睡夢中的女人仿佛在經曆著一場劫難,煙眉輕攏,表情痛苦,緊閉的紅唇裏隱約有嚶嚶地哭聲溢出,眼角卻沒有半點的眼淚。

  看著沉浸在噩夢中的女人,唐屹弘沉痛地壓了壓眼瞼,手指緊緊地攥著女人柔軟的小手,身子下壓貼近她的身體,長指撫上她的臉,薄唇抵在她的耳邊,低聲安撫,“琳昔,別怕,這隻是場夢而已!”

  男人的安撫並不能製止女人噩夢的繼續,見她依舊眉心緊鎖,低聲哭泣著,那斷斷續續的聲音裏裹著她最深的疼痛一點點地穿進他的耳中,撕扯著他同樣疼痛難忍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