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層層揭露履霜心機 合力破壞審訊毒計
作者:達蓋爾的旗幟      更新:2020-04-20 01:55      字數:4373
  我說,江湖好手如雲,不說別人,可能連我都比桌子更強。

  丁應聲道,你是西瓜,你有金剛不壞神功,你的金剛不壞神功隻能用五次,但是你已經用了三次,不,也許是四次。

  我沉默不語。他們不是來交換情報的,他們就是來盯著我的,可是我一個外來者,有什麽值得他們特別注意的呢?驚雷乍響,我突然明白過來,依靠椅子的情報,桌子已經掌握了江湖上所有的人武功弱點,想要一統江湖並不是難事,但是我這個外來者破壞了他的想法,所以他才讓椅子們密切關注我。這裏的江湖,風起雲湧。

  甲說,我看閣下額上有傷,用此靈藥輕敷便可。

  甲給我的是一塊白底鑲紅邊的細網格狀紗布,紗布上有些許的粉末。我不敢伸手相接,猶豫之際,乙接過紗布對我說道,此乃是江湖中洗字門的療傷奇藥,紗布名早洗碗布,藥粉名曰咖啡,有生津止渴,清神醒腦之妙用。兄台,讓我來給你敷上可好?

  此刻我命在他手,又怎能說不好,隻得任他得紗布包裹在我的額頭,卻沒想這藥粉果然神奇,雖然苦澀難堪卻快速溶入傷口進入血脈,頓時便覺得神清氣爽起來。

  我問,洗字門是什麽?

  丙說,洗字門很龐大,他們擁有很高的醫術研究,分布在江湖的各大區域,最擅長的是解毒,但也有一路偏門是專門收拾殘局的。比如說在廚房區,洗潔精,洗手液兩個分院就很強勢,洗潔精專門對付食物中的毒素,洗手液更偏向於人體毒素。而在廁所區,洗廁劑分院幾乎是一家獨大,但是洗手液分院也有一席之地。

  我問,那個偏門是什麽?

  丁說,偏門說是的洗衣機以及他的一幫小弟,雖然是打著洗字門的旗號,但做的事卻比較的陰暗,江湖上常年有廝殺,有廝殺就有死人,洗衣機看到了財路,專門給死人入殮。這本來沒什麽,但是他手下卻有掃把、吸塵器兩員幹將。這二人發現,與其等死者家屬送貨上門,不如直接搶走死屍等家屬上門。多少讓人非議,所以洗衣機這個分院基本不被洗字門承認。

  我問,這掃把、吸塵器是什麽?

  丁說,是讓人不得不彎腰的家夥。一個手動黨,一個半自動黨。

  我說,我聽說江湖還有一個區域,叫餐廳區,那是什麽地方?

  丙說,真正龍蛇混雜的地方,我們現在就在餐廳區。這裏一直是我表哥的地盤,如果不是這座客棧的建立,我表哥早已經憑借餐廳區的資源優勢,氣吞山河,一統江湖,千秋萬載,日月長明。

  我正想問關於客棧的事,卻聽到粉碎之聲。在椅子們的協助下我來到了事發地點,我看到的是蒜末茄死屍滿地。抬望眼,客棧大門敞開,燈火通明,有飛蟲縈縈不絕。

  乙說,已成定局。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客棧裏竄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問,那是什麽?

  甲說,飛天鼠。原來一直窺探冰箱的是它。

  我問,什麽是飛天鼠,什麽是冰箱?

  甲說,飛天鼠是傳說中的偷兒,擅毒擅隱,輕功卓絕,從來就沒有他偷不到的東西。可是,他至少消失了五年,江湖人已經將他淡忘了。至於冰箱,那就是客棧的名字啊。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客棧的深處的一塊千年寒冰,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寒氣,這種寒氣對習武之人來說是至寶,寒氣每煉化一分內功就要精進一分,可以大大推遲身軀腐朽的速度。

  我一想,不對啊,這客棧表麵幾乎與山壁一樣平整,我相信世界絕對沒有如何高深的輕功。

  乙說,飛天鼠沒有長翅膀,但他的確有淩空飛渡的本事。曾經三盜九龍杯,他靠的是這門不傳之秘,我們做了大量的研究,分析現場,最終發現一種可能。

  我急切道,什麽可能?

  丙說,蛛絲。黏性韌度極高的蛛絲。蛛絲細小,無乎不可覺察,在另外一個山頭遠遠噴射而出,在兩山之間架起橋梁,飛天鼠就是依靠這寶貝才能進入客棧,如果不出意料,他把那塊千年寒冰給盜走了。

  我說,蒜末茄是他殺的嗎?

  丁搖搖頭,飛天鼠從不殺人,可能是慌亂之中,蒜末茄失足跌出了客棧也說不定。

  我說,客棧已經毀了,餐廳區隻有桌子一家獨大,你們什麽時候將整個江湖拿下呢?

  丁說,沒那麽容易的。客棧毀了,這隻會激怒客棧的主人,你永遠不知道他有多強大。不過,客棧的主人中毒了。

  客棧的主人有多強大我很清楚,他一隻手就可以破了我的金剛不壞神功。可是,什麽人能讓他中毒呢,這可是大新聞啊。

  我問,你們知道是誰下的毒麽?

  丙說,今天之前不知道,現在已經肯定是飛天鼠。

  我又問,那這毒有解麽?

  乙說,有的,客棧的主人已經遠走外域療毒,隻要五六天時間,這毒自然就解了。

  難怪他沒來取我的性命。

  桌子不是要統治江湖嗎,他提防我,那我為什麽不將計就計打消他的疑慮呢?想到這裏,我對甲示意道,我想加入你們。

  甲說,加入我們沒什麽問題,但你要經過一個考驗。菜刀有位師弟,一直幫著菜刀做事,最為菜刀器重,你懂嗎,投名狀。

  我懂,我要打敗菜刀的師弟,拿下他的第一滴血。

  我問,菜刀的師弟叫什麽名字?

  甲說,水果刀。

  連夜,在椅子兄弟的看管下我被送到了廚房區。

  乙指著一個高台對我說,瞧見了沒,那裏就是決鬥場。

  我疑問,如果你要殺一個政治對手,暗殺不是更加高明麽?

  丙不知道從哪裏沏了一杯茶來,飲了茶才慢悠悠的說,你還不是我們一夥的。

  我這才恍然,這件事如果成了我就是他們的功臣,如果敗了卻跟他們沒有絲毫關係。暗殺會挑起不必要的勢力猜測,但是決鬥場中生死由天,我的身份也是清白的,菜刀想要查也查不到桌子身上。

  椅子兄弟把我安置在決鬥台,天色越深,他們的夜意裏悄然隱去。

  黎明,陽光,還是異常的沸騰。我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身邊圍滿了看客,鹽、糖、雞精、澱粉,醬油、米醋、料酒,幹辣椒、花椒、大料、黃醬……還有一位六必居的隱士甜麵醬。又有粟米油、花生油、橄欖油、山茶油、棕櫚油、芥花子油、葵花子油、大豆油、芝麻油、亞麻籽油、葡萄籽油、玉米油、核桃油,豬油、牛油、羊油、雞油、鴨油等一幫官府捕快。再回頭,發現洗字門也派了不少人分駐左右。

  這是什麽情況?

  嘈雜裏我聽到了一些關鍵詞,挑戰書,擺台,生死狀,官府公證,不怕死,新人想出頭……緊接著就是歡呼聲,震天震地,餘光中隻覺得白光一閃,一個纖瘦的男人飛身向我飄來,我連連後滾閃避。如此醜陋的滾翻和如此英俊的落地,一天一地的對比,我贏得了滿堂的嘲笑。

  你就是那個向我下挑戰書的人?你那額頭上包著的是什麽東西,受了傷還要跟我打麽?他風度翩翩,話語裏明明滿是不屑卻絲毫沒有戾氣,讓人如沐春風。決鬥台鋪著光潔的青石磚,方格相印,晨光打在青磚反射到他的臉,明晃晃光亮亮,纖薄的身子彰顯鋒利。

  我說不出話來,我是個內向的人,無法在這麽多的人前麵流暢發出自己的聲音。我不想和他打,我感覺隻要輕輕一碰,他就能在我身上留下痕跡。好像,他天生就是克我的,是宿命,是無解,是業障。我明白了很多事,椅子兄弟替我寫了戰書,並且把戰書轉到了水果刀手裏,水果刀或是菜刀很重視這次挑戰,他們請了各方的俠士來觀戰,官府也得知了這個信息害怕我們這些江湖人趁機作亂就派出了捕快鎮場。

  水果刀說,你叫什麽名字,我的刀下不死無名之鬼。

  我怯生生地說,我叫西瓜。

  擺擂台。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麽一聲,隻見人影幢幢,不多時,決鬥台上搭起了一塊木質擂台。看這擂台,長三十寬十五,片片都是上好的皂角木,條紋清晰優美,還有淡淡果香味,又看這皂角木的年輪均是百年老樹,又堅又韌,上麵雖然滿是刀砍斧剁的痕跡,卻隻添古樸不損其莊肅穆。見一枚掌印,顯然是深厚內力一拍而成,然則這皂角木卻未從中折斷,可見其神奇。不曾想,右下角有一處小小缺口,天下間竟有這樣兵器或是武功可以將這皂角木一角平平削去,細思恐極。細端詳,在擂台左邊寬邊處釘有一個大銅環,赤金紫銅上鑲十九口五爪龍,張牙舞爪之勢,森森欲食人。

  請。水果刀一揚手,示意我上擂台。請字才說完,他已經拔身而起,電光火石便已然立在擂台右側。我不懂輕功,隻要強催著真氣向後暗拍一掌,借著反震之力才勉強立站在了擂台左側。

  生死狀。隱士甜麵醬念道,今日,西瓜與水果刀相約比武,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事後兩不追究。兩位可願意當堂再次承認?

  我認。水果刀先聲奪人。

  我,我也認吧。

  甜麵醬向捕快們看了一眼,又向洗字門的急救大夫看了一眼,然後敲響銅鑼,比武開始。

  橫切式。銅鑼聲到傳到我耳朵裏,水果刀的第一式已經發動,攔腰而來,我縮頭也不是,跳高也不是,慌亂之中,一個懶驢打滾從刀鋒之下險險脫生,可是腰上衣衫卻已被劃去些許。水果刀一式未果,去勢一變,由橫切化作回旋斬向我足踝砍來,懶驢打滾已經不再好使,眼看他的刀越來越近,我靈機一動來了個霸王舉鼎。這是兩敗俱傷的一抬,他若是砍到我的腿,也必定會被我正中前心。先不說他是否會受重傷,光是被我結實打中一拳便已是不太好看,會讓多少觀點的女士大失所望,所以水果刀不願意冒這個險,單腿猛擊地板一招鴻鵠迎露倒退五步,立而不動。

  這個時候應該起風,但這裏卻起了煙,很辣的煙,熗鼻,窒息。是毒霧,決鬥場上的觀眾都快速運功屏息防止吸入更多的毒氣。風起了,毒霧淡去。眾人這才從龜息中轉醒過來,很快,官府的人發現他們的一名捕快小磨香油不見了。決鬥不得不中止,大家分散開來尋找線索。

  找尋良久,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官府方麵很生氣,他們拋下了一句狠話,從今日起江湖人士一切舉動都要上報官府,不得越界,如有違令,普天下海捕文書讓你無處可逃。眾看客散去,唯留我在決鬥場中沉思。

  如果說一件事有結尾,那這件事就應該有個原因。可是這起決鬥場綁架捕快的案子,究竟是什麽原因呢?江湖不太平,如果江湖上發生了什麽事卻沒有頭緒,那就該想想這件事對誰有好處。

  首先,這件事發生在廚房區,對菜刀絕無好處。桌子想要一統江湖,他不會讓官府插手江湖的事。而廁所區隻不過是小角色的雜居處,根本起不了風浪。還有誰想要從中得到好處呢?

  烈日當空之時,我被椅子兄弟帶到桌子麵前。

  桌子很有威嚴,四平八穩地端坐著,不動聲色卻隨時可以給我雷霆一擊。

  你們下去吧。桌子吩咐手下來離開,大廳裏便隻剩下我倆。

  桌子說,你程目擊了這件事,有什麽看法。

  沒有。最好的想法就是沒有想法,在混亂的江湖裏,你成也好敗好都會有人抓住你的把柄,但是你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想,那你肯定是安的。

  我被安排坐下,其實就是軟禁。烈日漸消,黃昏昏黃。突然有探子來報,菜刀以及一眾親信都被人梟首,屍體或懸或掛或播於夾縫或棄在荒野,十分慘烈。批刀、砍刀、切肉刀、剔骨,削皮,柳刃刀,無一幸免。緊接著探子再報,椅子四兄弟已被人綁架,目前不知所蹤。十分鍾後探子得到信息,椅子四兄弟出現在偏遠東南方的陽台之上,被人腳踩臀騎,受盡了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