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第二章 心不在焉
作者:咦若依      更新:2020-04-20 01:43      字數:2424
  孫希雅從地上爬起來,捂著嘴蹣跚著,一步一滑費了很大的勁才回到住的地方。

  畢業以後選擇留在廬城,一開始是為了愛情,後來嘛,恢複孤家寡人以後,繼續留在這裏大概就是因為懶,工作,住所,簡單的兩點一線生活。

  幸虧自己是一個牙科的小護士,處理自己的虎牙,也很快,簡簡單單洗漱完,也就那樣了,孫希雅對著鏡子咧了一下嘴,很快就又把嘴閉上了,從她沮喪的表情來看,起碼一個禮拜,她都會決定少說話,盡可能的不咧嘴了,畢竟,女孩子都是愛美的,誰也不希望被別人笑話是豁牙巴。

  孫希雅捧著那顆虎牙,走回一居室的小空間,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跟牙齒幹瞪眼起來。

  孫希雅住的是幾十年代老建築,每層樓有不長的過道陽台,幾戶人家的門和窗都對著這陽台,她的住處就是剛上二樓樓梯的右手邊這一間,一進門靠著窗戶放著一張老舊書桌,她自己改裝了一下,配了一些小格子收納櫃,改成了一個簡單的手工達人的區域,一進門正對著就是牆和衛生間的門了,牆邊就是床啦,床邊就是衣櫥啦,一進門右手邊的牆邊簡單的放著兩把鐵藝白漆椅子和一張小白漆鐵藝桌,算是簡單的會客區,其實幾乎也沒有什麽人來過,有時候就拿來堆堆衣服堆堆雜物了。

  孫希雅和虎牙幹瞪了半天的眼,她覺得自己也挺無聊的,畢竟,牙已經掉了,臉也已經,有點腫了,自己再怎麽盯著這牙齒,這牙齒也不會長回自己嘴巴裏,還是別去想掉牙這件事兒了,等這個月發工資了,趕緊湊吧湊吧補或者裝一顆是王道。

  她起身想還是把它裝起來吧,於是起身去手工區想找一個小塑料盒先湊合一下,隨便翻了兩下,卻找到幾塊許久沒刻的橡皮磚,和一盒工具刀。

  “真是好久沒有玩橡皮章啦。”孫希雅咕噥了一句,抬手想把磚放回去,目光一抖,卻又瞥回了自己的牙上。

  “誒,你說,這牙齒,能不能雕呢?”孫希雅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主意,大膽到她自己也不敢回答自己。

  孫希雅又把牙重新拿到手裏摩挲了兩把,沒摩兩下,她心裏那團想做手工的火,騰的一下就飆了起來。

  孫希雅不做貿然瞎折騰的活,既然要想雕牙齒,那就要先百度,搜一搜有沒有人雕過,如果有,用的是什麽規格的手工刀,這些她都很講究。

  結果搜了一下,除了一些牙科診所所謂雕牙補牙的技術外,並沒有搜到什麽人牙齒的藝術作品,牙雕藝術幾乎都是象牙的,或者用石膏啊粘土啊做成牙齒再雕的牙造型作品,孫希雅搜完就泄了一層氣,可是她這個人啊,一旦想做什麽手工,那就要動手,做不出來她大概會被自己憋死吧,如同百爪撓心一般,想雕牙齒的情緒在她心裏撓了大概二十五下的時候她就忍不了了,既然,沒有人做過這種作品,那我就做第一個唄。

  一不做二不休,孫希雅決定,就先在表麵刻一個愛心好了。

  想的容易,做起來一點兒也不容易,先是劃上去完全沒什麽雕刻的感覺,後是決定加重一點,卡巴一聲,牙粉了一塊!

  孫希雅氣的把小刀一扔,心想:“虎牙太難了,虎牙那麽尖,太滑溜,難度係數太大了,拉倒,不搞了。”

  心裏雖然想著不搞了,可是夜裏做夢還滿腦子都是用電鑽子在鑽牙,以至於早上起床,孫希雅還發了好一會楞在琢磨是不是可以用鑽子,很快,她就覺得自己瘋了,夢的這麽魔性,自己也信。

  她趕緊穿衣起床,簡單的刷牙洗臉紮個稀鬆的馬尾,文藝的帽子昨天下雪有點濕了,今天隻好換一頂火紅的墜毛球的毛線帽子,還挺暖耳朵的。

  早飯在住所附近的街邊,胡亂吃一碗蛋炒飯,啃一口煎餃,就要提上包去追靠站的公交車了。

  就這樣急急忙忙的,也算是趕到診所打卡沒有遲到。老板王大富看見她這個樣子,已經見怪不怪了,但還是忍不住搖了搖頭。

  去儲物間換好衣服,診所裏還沒有什麽人,這種社區邊上的小診所,向來大清早是沒有什麽生意的,孫希雅就趴在工作桌前麵和同事聊天吐槽她的這個豁牙,同事們也都一臉哎呀你真行這麽大人了還摔掉牙的表情來參觀她的牙洞。

  “咳咳。”王大富繃著臉從門口走進來。

  大家趕緊站直了身子,四下去找事做。

  “小孫,你帶他去洗個牙。”王大富指著身後的一個男子說。

  這不是昨天下午來看牙那人嗎?昨天錢沒帶夠說今天來,沒想到今天來這麽早呀。

  孫希雅趕緊朝那人點點頭,領著他去裏屋的洗牙床,安置他躺下,孫希雅戴上透明的麵部護罩,整理好了所有要用的東西,拉過來椅子,就開始給對方洗起牙來。

  這男的大概平時不怎麽刷牙吧,全口的牙結石,還有點口氣味兒,不過這些對孫希雅來說,倒也見怪不怪了,做洗牙工作,什麽樣的牙自己沒有見過呀,孫希雅很耐心的拿著器械一顆一顆的開始清理,清理了一部分,她示意對方坐起來漱一下口。

  孫希雅淡淡的和對方說:“”你左邊這顆智齒有點蛀了,有沒有想過拔掉?”

  對方吐了一口血水,果斷的搖了搖頭說:“不要,聽說拔了一個牙會倒一片的。”

  “不會的,你這顆蛀的比較厲害,你要是怕帶倒別的牙,也可以試試做個牙罩子的那種。”孫希雅用比較白話的語言和他解釋。

  “我不要,我就洗個牙就得了。”對方說完又躺了下來。

  孫希雅點點頭,也就不再說什麽了,她埋頭繼續認真的用超聲洗牙刀一塊一塊去勾除粉碎的牙結石。

  勾著勾著,孫希雅突然覺得悟到了什麽,對呀,如果自己想雕牙齒,那何不試試用這種超聲刀呢,牙結石都這麽方便粉碎,那牙齒,稍微用些方法,應該也能弄出花紋啦!

  不對,我自己是專業的牙小護,我怎麽能有這種想法呢,我們的超聲刀是不傷牙的,尤其洗完牙我們還要做拋光處理,洗牙是不傷牙的,怎麽能說能雕花紋呢?

  孫希雅內心瞬間分裂出好幾個人格在互相扯皮,看著自己的職業人格這麽一本正經,她的手工人格隻好一副:dei,dei,你講的都dei的表情,表示我去尋找其他方法還不行嗎?

  就在孫希雅思索還能有什麽辦法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她。

  “醫,醫生,疼疼疼啊!!!阿喲,阿喲,阿喲我的牙啊,臥槽,嘶,醫生,你這是給我牙齒,雕,雕出花了是怎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