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車窗外出神的孫紅，突然幽幽開口道：“誌剛，我剛才在想，這人的出現，是不是在給我們敲警鍾？”

  段誌剛看了她一眼，奇怪的問道：“怎麽說？”

  孫紅依然看著窗外，街上的行人稀少，都市也已沉睡。

  她緩緩的道：“不管是媽當時的行為，還是我們之前幹的事，遭到像今晚這樣的報應，想想都不能算是過分。”

  段誌剛臉色難看，卻不吭聲。

  孫紅停了停，續道：“你知道我當時被那人按在地上時，我想什麽嗎？”

  說到這，她轉過頭看著段誌剛慘然一笑，澀聲道：“報應，這就是報應。”

  段誌剛“哼”了一聲，道：“別瞎說。”

  孫紅搖了搖頭，道：“我沒瞎說，我當時就在想，以前被我設計的那些女人，她們當時的心情是什麽樣的？是不是跟我這時的心情一樣？還記得小魚嗎，那個相信我，整天‘紅姐，紅姐’喊我的那個小魚兒，‘魚兒魚兒水中遊，一會兒西來一會兒東’......”

  段誌剛聞言臉色大變，斥道：“你瘋啦，提她做什麽？”

  孫紅轉過臉來看著他，已然淚流滿麵，道：“我是瘋了，十年前就瘋了，我瘋了才會做那樣的事。隻是可憐的魚兒……她拿我當姐姐的，可怎麽知道她這個姐姐……”

  “夠了，別說了！”段誌剛暴喝一聲道，聲音中隱含一絲恐懼。

  孫紅抹了一把臉，突然“格格”笑道：“你害怕了是嗎？當時你怎麽不怕，那麽的意氣風發，很爽是吧。”

  段誌剛臉色沉如鍋底，腮邊上的筋肉直顫。

  那是他年輕時的荒唐事，當時孫紅認識一個海邊一個小漁村來的女孩，女孩長相甜美，身材極好，便被段誌剛瞄上了，攛掇孫紅把那女孩灌醉後侵犯了她，他不是頭回幹這種事，原本想著事後給點錢就打發了，但沒想到那女孩性子極烈，直接投海了，連屍骨都沒找到。

  孫紅猶記得小魚兒投海時看著她的眼神，那是一種心中世界崩塌後的死寂。

  車內氣氛壓抑，隻有那滄桑的歌聲流淌：“......夢內每點繽紛，一消散哪可收......”

  兩人沉默了會兒，孫紅續道：“我那時突然就想到了她，我最終逃過了這一劫，這算不算，老天爺的格外開恩，給我了這樣的一個機會。你看看媽，經過那件事之後，是不是脾氣也好了很多？有句老話不是說，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我覺得，我們就是到了這樣的一個關口，收手吧，誌剛，那件事情，我們不參與了好嗎？我們再退一萬步的想，如果這個城市真有這樣一個仿似神靈般的人物存在，你所做的那些事情，他知不知道？他如果知道了，他會怎麽做呢？”段誌剛陰沉著臉，聽完孫紅所言。一言不發。

  孫紅心中歎息，她今天晚上好似頓悟一般，看清了很多事，剛才所說的這些話，也隻不過是看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最後再勸一勸段誌剛。

  但看段誌剛的樣子，顯然並沒有聽進去。

  她心中歎息一聲，不再多言，到達目的地後。

  孫紅下了車，對段誌剛說：“我過兩天再回去，那件事，你好好想想。”

  段誌剛沉默的點了點頭，孫紅轉身離去。

  “……一生何求，迷惘裏永遠看不透，沒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

  汽車裏的歌聲已經到了尾聲，看著孫

  紅離去的背影，段誌剛突然有一種感覺，好像這個女人，已離他越來越遠。

  他停在原地想了一會兒，對於剛才孫紅所言，很多話他都沒有聽進去，但有一點，他確實注意到了。

  就是孫紅所言，他的那些行為，如果被這個人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這句話讓他心中十分不安，藏在暗處的敵人，是最可怕的。

  他對對方一無所知，而對方僅僅隻是表露的一些皮毛，浮光掠影，就已經讓他膽寒，這是不能以人力進行對抗的事物。

  這時他突然又想起了那個地皮的事情。莫名的覺得好像，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他。

  他想了想，拿起電話，打給段誌強。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

  “阿強，在哪呢？”段誌剛沉聲問道。

  “哥，我在擼串呢，怎麽，有事兒？”段誌強有點含糊的說道。

  段誌剛心情也是鬱悶，說道：“你給我叫一份酸筍麵，我現在過去，有些事跟你說。”

  段誌強不知道段誌剛找他幹嘛？便應了下來。

  過一會兒，便見到段誌剛的那部雅閣，開了過來，段誌強向段誌剛招手示意。

  段誌剛隨便把車停在路邊，下車走過去，見段誌強就一個人坐在那兒，覺得有些奇怪。問道：“怎麽就你一個人？”

  段誌強訕訕的道：“啊，他們有事先走了。”

  剛才他跟老三他們在一起，因為段誌剛相當不待見這幫人，所以知道段誌剛過來，他就把讓他們先走。

  段誌剛也沒有再多問，坐下來先吃東西。

  晚上這麽一番折騰，他倒也是有點餓了。

  段誌強，看見段誌剛來後就稀裏呼嚕的在那吃麵，他倒是吃的差不多。

  也是奇怪，一向愛麵子，好久沒有下路邊攤的段誌剛怎麽突然過來了？

  但也不敢多問，段誌剛吃東西很快，三兩下，一碗酸筍麵就已經吃完了。

  段誌強殷勤的問道：“要不要再來一份？”

  段誌剛擺手道：“不要了。”

  他看向四周，見並沒有幾個人，隻有攤主遠遠的坐著那邊刷手機。

  說話倒也方便。他想了想，對段誌強道：“阿強，你最近幫我查一些事情。”

  段誌強聞言，精神一振，段誌剛很少主動讓他做事，這次鄭重其事的過來讓他做事，他印象中還是頭一次。

  興奮之餘也有點緊張，忙問道：“什麽事，你說。”

  段誌剛把今晚發生的事情，先簡單的說了一下。他雖然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但對段誌強還是比較信任。

  段誌強聽了也是瞠目結舌。想起孫紅那勾人的身材，不由咽了一口口水，心中暗罵，尼瑪的，老子還沒有嚐到，你兩個小賊，居然動手動腳。他十分想知道那兩人到底搞到什麽程度，但自然不敢問段誌剛這種問題，問了還不被他拍死。

  隻能假裝關心的問；“大嫂還好吧？”

  段誌剛皺眉道：“她受了點小傷，回她媽那邊歇兩天。”

  段誌強看段誌剛的神情，知道應該那兩人沒得逞，心中暗叫可惜，隻要想想那個場麵就能讓他獸血沸騰。

  段誌剛見他神情古怪，問道：“你怎麽了？”

  段誌強一驚，忙掩飾的做出氣憤狀，對段誌剛道：“哥你放心，那兩個小子，我一定摸清楚他們的根腳，好好收拾他們。”他以為段誌剛是讓他查

  那兩個人。

  段誌剛一擺手道：“那兩個人的事情你不用管，我讓阿彪他們處理，自然要讓他們好看，我讓你查的是，晚上出現的那個人，或者那個東西。”他有點不確定的說。

  段誌強聞言一凜，有點發怵的道：“哥，那東西，讓我來查？”

  他剛才聽著就有點膽寒。像這種東西躲都來不及，還要去查，剛才的那股熱情便如被兜頭一盆冷水澆下，小火苗噗噗的就滅了下去。

  段誌剛瞪了他一眼，道：“又不是讓你去，找他麻煩，你隻是過查一查，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段誌強麵有難色，撓了撓頭道：“這讓我怎麽查呀？嫂子都隻是看了他一雙眼睛，還不知道是不是。”

  段誌剛道：“你嫂子覺得，今天晚上出現的這個人，我們姑且說是一個人吧，跟前不久，那個墜海事件的那個傳說有關聯。”

  段誌強一愣，遲疑的說；“你是說那個夜叉嗎？”

  段誌剛點了點頭，對於段誌強知道此事並不奇怪。

  段誌強沉默了一下。突然抬頭道：“對了，今天晚上，跟李三在一起吃飯，他說了一件事，搞不好，可能跟這個也有關係。”

  段誌剛聞言精神一振，忙問道：“什麽事？”

  段誌強說：“李三有個外甥，在少年宮那邊上個興趣班，那天他姐讓他去接他外甥。結果就在接他外甥時。他看見了一件事。他親眼看見那個孫悟空，一手就把那輛轎車給掀翻了。當時都把他快嚇尿了。這原本是科幻片中出現的場景居然被他碰上了。他說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在吹牛，但他信誓旦旦的說好多人都看到了。就是銀行搶劫的那一天，不是報有一個劫匪，被抓住了嗎？他說就是那個，官方不敢報。”

  段誌剛最近忙著他的事情，對這個倒是沒有注意，聽見段誌強這般說，也是感到背脊發寒。問道：“一隻手把汽車給掀翻了。”

  段誌強點了點頭，伸出自己的手翻著看了看，喃喃的道：“額的娘哎，這得多大的勁。開始我也不信，李三當時，跟我急赤白臉的發賭咒發誓，說是他親眼所見，看起來倒不像是假的。”

  兄弟倆麵麵相覷，沉默了下來。半晌，段誌強才期期艾艾的說，“哥，你沒事查他幹嘛？”

  段誌剛心中一動，說道：“不管他是人是鬼，我媽和我老婆，都算是被人所救，我總不能連是誰救的都不知道。”

  段誌強，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勉強點了點頭，顯然不太相信段誌剛的所言，他嘀咕道：“那人戴著麵具就顯然不想讓人知道他是誰？我們這麽去查他，會不會惹得他不高興？”

  段誌剛沉聲道：“你盡量去查吧。我們也沒什麽惡意，就是想知道，到底是什麽人或什麽東西？我段誌剛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他不在意，我並不能裝不知道。”

  段誌強聽了心中，稍微放下了點心，他自己也是有點好奇，便道：“行，那我就去查一查，看看，這到底是何方神聖？”

  把這件事情定下來後。兄弟倆又隨便聊了幾句，便各自離開。

  段誌強就住附近，倒也不用段誌剛送，看著段誌剛的汽車消失在黑暗中，段誌強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起身正準備離開，那老板，遠遠的喊道：“嘿，這個大哥，你的帳還沒付呢！”

  段誌強喃喃的罵了一句，“真摳門，大老板了還占我這個小嘍囉的便宜。”無奈的付了帳，轉身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