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斌眼見那個男人，從周慧的背包中夾出錢包，一驚之下，就待衝出喝止，但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心中一動，忍住不言。

  那人動作極快，得手後毫不停留，若無其事的向著車門，慢慢移動了過去，看樣子是想在下站下車。

  這時一個鄰座的男孩。突然撲出，抱住了那個小偷的大腿。

  少年的動作嚇了周邊人一跳，驚呼中，小偷隻感到大腿一緊，頓住了腳步。

  那個少年真的是撲出來的，原因很簡單，他是殘疾的，兩條腿極不自然的彎曲著。

  先前坐在凳子上還不引人注意，他這一撲，一下就矮了一截，相當於坐在地板上。

  “傻……嘍！瓜……傻……嘍”少年漲紅了臉，大聲喊道，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含混不清，讓人莫名奇妙。

  少年衣衫襤褸，卻不太髒，似乎是個乞兒。

  周邊的人，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被這個看似乞兒的少年的動作，嚇了一跳，紛紛閃避。旁邊周慧三個女生雖然有點好奇，但女生膽小，也是小心的避開，站在一邊打量。

  隻有申斌，小偷和少年，心中清楚為何如此。

  那個小偷開始時心中一緊，以為被抓到了個現行，慌了一下。

  但扭頭看到的卻是一個，差不多算是半啞的殘廢乞兒，心中大定。

  抬腳就向那乞兒踹去，一邊罵道：“臭要飯的怎麽跑到車上來了？”

  那乞兒肩上挨了一腳，卻不撒手，隻是含糊不清的喊：“傻……嘍！瓜……傻……嘍！”

  那小偷沒掙脫，氣道：“你他麽才是傻子，二傻子，你給我撒手！”說著一巴掌扇在乞兒腦袋上。

  這時旁邊有個年輕人好似看不過去，喝道：“你跟個殘廢人計較啥？”走過來拉住那個小偷，對那個乞兒道：“哎，你別在車上要錢，大家都上班趕時間，沒功夫理你。這裏有5塊錢你拿去。快鬆手！”說著向那個乞兒塞了一張5元的紙鈔。

  那個乞兒卻看都不看那張紙鈔，隻是抱著那個小偷的腿不斷的重複，“傻……嘍！瓜……傻……嘍！”

  那個年輕人也惱了，喝道：“你撒什麽瘋？撒手！還有這麽強要錢的！”說著猛力一拉，把那個乞兒的手拉了開來。

  那個小偷趁機緊跑兩步，轉頭罵道：“臭要飯的！不給錢就用搶的嗎？大家夥當心，這人怕是個瘋子！”一麵看似嫌棄的像要躲避，又向著車門走去。

  大家聞聽此言，皆下意識的躲開了幾步。

  那個乞兒急的滿臉通紅，嘴裏說：“胡……夢……瘋，傻……嘍。”說著指著那個小偷，接著手指一轉，指向周慧，“嘍……傻......比！”

  大家見此，又退了一步，好嘛，大家都傻，就他不傻，這不是標準的精神病嗎？

  周慧見那乞兒指著她罵，又羞又惱，剛還有點同情他的心思也沒了。

  那個乞兒見沒人理他，著急又無奈，但還是固執的向那個小偷爬去。

  周慧三人嚇的躲過一邊，膽小的麗麗更是尖叫起來，車上頓時又是一陣混亂。

  那小偷趁機大喊：“司

  機，趕快停車開門，車上有個瘋子！”

  司機聽見車後麵亂成一團，不清楚怎麽回事，但也知道情況不對，打了右燈，停在路邊。

  在嘈雜聲中，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司機大叔，不能開車門，車上有小偷兒！”

  這一聲大喊聲音聲音清亮，字正腔圓，全車都聽見了。

  瞬間車廂內安靜了下來，司機正猶豫要不要開門，聞言一凜，馬上停下了開門的念頭，轉頭向後看去，大家也將紛紛將視線投到聲音的來處。

  王峰正抻著脖子看得起勁，卻聽見身邊來了這麽一嗓子，嚇了一跳，愕然回頭，卻發現說話的正是申斌。

  申斌沒管王峰的訝異，隻是盯著那個臉色微變的小偷，快步走過去，指著那個趴在地上的乞兒，寒聲道：“他剛才說的是：小偷！抓小偷！他不是瘋子！”

  坐在地上的那個乞兒激動的連連點頭，眾人聞言，細一琢磨，還真是有這個意思。

  大家此時目光狐疑的轉向了那個小偷。

  那個小偷心中一緊，麵上卻擺出一副怒容，嚷道：“你們看我幹嘛？”眾人低聲竊語，顯是大感懷疑。

  王峰在申斌後麵小聲問：“大斌，咋回事？”申斌搖頭不答。隻是看著那個小偷。

  旁邊的那個殘疾少年，看見申斌出麵，心中稍定。

  指著那個小偷。控製好節奏。一字一頓的說：“我......看......見，你......偷......了!”雖然還是咬字不清楚，但是大家還是聽清楚了他說的話。

  “你哪隻眼睛看我偷東西了？臭要飯的！”小偷說著作勢上前欲打。

  申斌攔在他身前，冷冷的說：“我也看見了！”眾人嘩然，有幾個脾氣躁的，就要打那個小偷。

  “同學，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那個小偷，雖麵帶怒容，神情卻很淡定，對著大家喊：“捉賊拿贓，你們可不能誣賴好人。再說了，誰丟東西了？”一些人聞言，下意識就檢查自己的東西。

  申斌冷笑道：“大家甭看了，周慧！”眼睛看向周慧。

  周慧三人正看著這邊，聽申斌叫她的名字，周慧三人皆是一愣，不知道申斌怎麽就知道了她的名字。

  申斌衝她略一點頭，續道：“看看你的背包。”

  周慧心中一跳，忙打開自己的背包，低呼一聲，急道：“我的錢包不見了！”

  眾人視線再次轉到那個小偷身上。

  那小偷嗤笑了一下，“好吧，真有人丟東西了。看來你們認定是我了！想搜身嗎？”

  有比較理智的乘客說道：“搜身是犯法的，師傅，還是開到派出所處理吧？”

  司機尚未回答，車上很多乘客已經叫了起來。

  “我們還要趕著上班呢！這都耽誤了半天了！”

  “同學，你是不是錢包忘家裏了？”

  七嘴八舌，人性中自私的一麵展露了出來。

  周慧急眼淚都掉下來了，道：“我出門時才檢查過的，裏麵有昨天剛取的一千八百塊錢，還有我的身份證、醫保卡都在裏麵！”

  邊上的小楠和麗麗一

  邊安慰她，一邊大聲跟司機說：“師傅，得去派出所！”

  司機接口道：“大家對不住啦！這種情況公司也是有規定，直接開到附近的派出所去處理吧！”這時那個小偷卻突然張開雙臂，道：“我不知道你的錢包是忘在家裏還是丟了，既然你們懷疑我拿的，為了節省大家的時間，我就委屈點，你們來搜吧，但是，如果要是搜不出來，你們就不要胡攪蠻纏，我還趕著上班呢！沒工夫陪你們玩。還有，搜不出來，你們倆個就要給我磕頭道歉！”說道最後一句，眼睛惡狠狠的盯著申斌和乞兒，語氣大為不善。

  眾人看他如此做派，先前認定是他的又開始動搖，幾個急著上班的隨之附和。

  申斌臉色平淡，隻是冷冷的看著他，不置可否。

  那個乞兒卻神色激動，伊伊嗚嗚的，顯然是在肯定自己沒亂說。

  那個小偷鄙夷的道：“你閉嘴吧！伊伊啊啊的鬼叫什麽！”轉而看向車內眾人，無所謂的道：“你們誰來？”

  一個年輕人自告奮勇的上前，搜了一遍，結果，一無所獲。

  那個乞兒愣住了，著急的哇哇大叫，比比劃劃。

  這下那個小偷氣焰上來了，指著兩人罵道：“我你老母！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幹！跑這兒消遣你爹來了！”

  旁人雖然覺得他說話難聽，但想任誰被人家說是小偷兒，心情都不會好，也不好多說話。

  旁邊有個大姐做和事佬，勸道：“好了好了，小孩子不懂事，就不要跟他們計較了！”

  那小偷乜斜著眼，看著申斌，嘲諷道：“看你挺大的個子，傻子的話也信，也是個沒腦子的。”

  他看見申斌雖然青澀，但牛高馬大的，心中還是有點發怵，刺了他一句，便沒再說難聽的話。

  但轉頭對那個乞兒就不一樣了，心中恨極了他，罵道：“你個臭要飯的！我讓你胡說八道！”

  上前就是一腳。

  但腳還沒挨到那個乞兒身子，就感到脖領一緊，呼吸一窒，身子一把被拉了回來。

  “啊！”一聲慘叫，卻是那個偷兒一腳踢在了旁邊的座椅上。

  這一腳含憤而發，力氣極大，好在座椅是硬塑的，如果是鐵的他的腳就要廢了。

  但這一下也夠他受的，他感覺腳骨好像都斷了。

  他鬼叫著連退幾步，一屁股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怒瞪著申斌，卻是申斌從後麵把他一把拽住了。

  申斌皺著眉頭，撇了撇嘴，口中嘖嘖道：“啊喲，大哥，不好意思，君子動口不動手，有話好好說啊！你看你這兒手舞足蹈的多不好啊！”

  那人氣急，罵道：“你娘的，你個王八蛋敢陰我！”說著想要站起來動手。

  申斌臉色一沉，喝道：“你以為你的那點手段騙得過誰？包轉出去就開始反咬一口了？師傅，開派出所，我們找警察說話！周慧的錢包丟了，就在這車上，到了派出所，一切都水落石出！”

  車上眾人嘩然，紛紛擾擾，雖有人不滿，但見申斌疾言厲色，附和的也不少，倒也不敢太反對，隻是大聲發牢騷。

  正亂的時候，就聽一聲暴喝：“還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