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暮時來臨，街道被霞光染紅了。

  身著簡約衣褲，棕栗長發披肩，背著單肩包的安貞莉走在路上，周圍過往的行人，都不覺得有不妥。

  “這個世界會又是幻境創造出的嗎！可看路人，建築物是那樣逼真。”安貞莉想著。

  她曾生活的年代，中世紀的英倫，全部的一切她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思緒翻覆，憶起那段去斯貝卡爾家族陪伴老夫人的時光。黑貓的引路，玫瑰園的花圃，月夜幽幽的庭院；那場美麗的宴會，漂亮的洋裙。還有，他的翩翩身姿……

  她記得去公館的路。乘馬車經過南樓門，兩條街巷後，便是那裏了。不過她現在身處的地點，離公館不遠，步行很快就能到達。

  安貞莉想，微生酷洛應該也在這裏。因為他殺了她妹妹後，取得魂魄奉給了魔神。進入黑霧旋渦，就沒有再現身。

  魔神的目的已經很明顯。既是要得到月魔法，就一定會牽製沙利葉。但就算他是被迫，或有其他什麽理由，她都無法原諒他，害死她唯一的親妹妹。

  晚霞退去，天色漸許暗沉，街上行人也逐步變少。

  不多久，安貞莉來到了斯貝卡爾公館後院的大門外。那座洋房還是一樣雅靜，從玫瑰花圃到庭院深深，依舊是當年的情景。

  好像整個族人士都消失般，連管家也不見。由此，安貞莉進入了內裏。

  走過了玄關，到了客廳。所有的家具擺飾還如同以前，隻是，書桌上幹幹淨淨，沒有那些堆積摘抄的經文。

  環視著四周，過往的片片在腦中一一呈現。他真摯的雙眸，溫柔的笑顏。

  不！這都是假象！曾經他也是那樣，讓她動容，讓她義無返顧地救助，關懷。

  她再也不會受蒙蔽了。一個製造了“靡菲斯特災難”的罪惡之徒，一個殺害她妹妹的凶手。她為什麽還要心心戀戀，信任於他。

  思慮半刻，突傳來了熟知的喚聲。觸覺痛恨，安貞莉捏緊了拳手。

  然而，在她轉身之至，黑襯衫西褲，銀金短發的微生酷洛上前擁住了她。

  吻著她玉潤的頸項，纏綿於她窈窕的身姿。單肩包掉在了地，讓安貞莉很無措。縱使，她掙開了他甩了他一個耳光。

  “貞莉……”

  “你知道，其實我多麽不想再見到你嗎！”安貞莉怨憤地瞪著他。進而，微生酷洛要說什麽，她接上了話。“為什麽殺死米莉？還用那種殘忍的手法，取得她靈魂奉給惡魔！”

  “不，我被蒙惑了。”微生酷洛抓著她的雙臂迫切解釋，“格雷琴利用我黑天使的能量，喚醒了邪惡意誌。她操縱了我，這一切是誤會！”

  “誤會？！十二神聖天使中的月天使竟然會受巫婆的蒙惑？！”安貞莉諷刺相逼，“做出這種罪惡深重的事，你現在想逃避責任了？”

  “不是這樣的，貞莉。”微生酷洛苦楚奈奈。他向她聲言，“米莉的生命一定還可以補救，隻要奪回她的魂魄她就還能複活。”

  凝視著他的安貞莉痛憤欲絕，“米莉的靈魂早就拜你所賜被魔神吞噬了。是你把她獻給了魔神做祭品，現在你居然說出這樣的話。”情緒波動的她拽上了他衣衫，“就算月天使因聖職對自然生死看得很淡也不能如此毫無人性。你把人類的生命當成什麽？”

  “聽我解釋貞莉，聽我說……”

  “你根本不配是天使，不配接受神聖光環的洗禮。”安貞莉愈講愈激動，微生酷洛製止不了，“不配掌管人類的死魂，不配保護人類的靈魂不受罪的沾染，同路西法沒兩樣的惡魔我為何要認識你……”

  以至在爭端中不經意踩到了皮包。著眼看到那把掉出的除靈匕首，微生酷洛驚詫亦然。

  截而，反應快的安貞莉甩開他，拾起了匕首回過身。

  見她手持匕首，淩厲地對著自己，微生酷洛壓抑著酸楚的情緒，“好，這樣都結束了。靡菲斯特災難的造孽，艾琳諾將我對你的利用，格雷琴的陰謀，米迦勒的旨令，還有我們之間的愛情，所有恩怨一了百了消失得幹淨了。”

  眾許話使安貞莉觸心傷情。他們總像心有靈犀一樣，對於彼此是多麽相知。愛他卻不能坦率地表達，連恨也變得懦弱，這是怎樣的感覺！

  “但就算你拿匕首插入我的心髒，我也要說清楚。”微生酷洛步步迎著她，不禁有些惱了，“貞莉你怎麽還不明白！格雷琴要看到的就是我們互相憎恨，仇殺致死。她的目標其是你，她要讓你痛苦，操縱我殺了米莉隻不過是欲蓋彌彰。”他抵上了她手中的匕首，這不由使安貞莉退怯地動搖，“我不是替自己辯解，你應該理解我的意思。如果你真那麽做了，就中了格雷琴的圈套，無論你信與不信……”

  望著他顫栗著手的安貞莉，心頭惆然糾悵。縱是，她把匕首對向了自己的脖頸，微生酷洛大為驚異。

  “你有你的道理，但米莉死了終究是事實。”她竭力忍著眼眶中的淚珠，往後退著步，“她一個人在魔神那兒太孤單了，也會害怕。我要去陪她，讓她有所依靠。”

  說著就要舉動，捷快的微生酷洛忙阻止，“別做傻事，貞莉！你這樣是毫無意義的，靡菲斯特陰謀的延伸不會因為你的死而收場。”他爭奪著她手中的匕首，“你這麽做會讓格雷琴和海莎高興，讓米迦勒更輕視你……”

  “我管他們的！放手！快放手！”好像失去了理智般，耿直己見的安貞莉，執意行徑。

  卻在爭搶過程中，劃傷了微生酷洛的左手腕。

  縱使，安貞莉慌措，匕首硬生生地落在地。

  拉住她的微生酷洛剛要說什麽，回過神痛徹心扉的安貞莉搶了話，“為什麽要阻止我！我下不了手殺你，也不讓我死。你知道這樣慘狀的事跡我已經受夠了，受夠了！”

  驟然，微生酷洛緊緊地抱住了她。

  他又做了傷害她的事情，還說什麽會好好保護她，讓她遠離天使與惡魔的爭鬥，遠離“靡菲斯特陰謀”延伸的旋渦，不滲入那些是是非非，事到如今呢！

  但為了使她不受惡魔控製，不屬魔鬼界。他那時若不重新與她契約，不把三分之一的月魔法給予她，他就不會因能量不支受巫婆操控，就有足夠的力量對付格雷琴了。

  “貞莉你恨我吧！是我做了那麽多對不起你的事，是我把米莉送給了魔神做祭品。你殺了我也是應該的。”撫著她長發的微生酷洛，心疼地說道。“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但無論如何，都不要懷疑我對你的真心。請你仍舊信任我……”

  “不，我不要再相信你。”安貞莉抬起了身，忍著的淚水依是奪眶而出，“從一開始我就不該信任天使。利用我對你們主神的欽慕，利用我做籌碼使格雷琴複蘇，解決了魔神，再將我的靈魂消亡。這難道不是你們光之首領的設計嗎！”

  揪心望著她的微生酷洛，辯不上什麽。她言之的，都切實。

  “貞莉，我們會有辦法麵對的。”他撫著她臉頰的淚痕，安慰道。甚至有些語無倫次，“相信我，米莉的魂魄一定還沒有被魔神吞噬。我可以，我可以去拿回，不管是在魔鬼界，還是在地獄。好不好？”

  “NoISaidIDon'tBelieveYou！”新的淚水又潸潸落下，安貞莉斷然甩開了他的手，退著步，“不想再見到你，對你不再有一點感情。除非到紅十字審判那天你殺了我。在這之前，從現在起我屬魔鬼界，你是月天使，我們是真真正正的仇人！”

  這番話，讓微生酷洛苦楚茫茫。看著她出了洋房，淒傷的他沿著牆麵滑坐在地，把頭埋進了自己的臂膀中……

  蹌蹌走在街上的安貞莉，隱忍著悵然。天知道，剛那些對他的言語，她說得有多麽心痛。

  相愛，為什麽又要彼此傷害？不！眾所客觀原因，並非他們想經曆，願意看到此局麵。但他們不斷的，不得不承受。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夜空漆黑蒙蒙，沒有玄月的亮光，沒有繁星。

  徒步到了前生露恩巫師世家的住屋。她居然還印象深刻，原來往返的路。

  屋宅前清清靜靜。安貞莉記起，將近二十歲當年，家族行辦的為下一代傳承人洗禮的慶典活動。

  她和妹妹談笑風生，家庭中人與她們的侃侃嬉悅。太懷念了，無法停止思緒。

  “所有的美好，都再也回不來了。”安貞莉想著，輕輕觸上了屋門。不料，一碰就開了。

  屋子裏的擺設還是老樣子。從木質的家具，到陳舊的燭燈，依稀透著百年前的殘影。

  安貞莉環視著四周。妹妹的身姿，母親的影子，各個家眷的形體，仿佛在眼前顯現。

  那夜暴雨來臨前的災禍，母親被格雷琴魂魄附身，用帶著邪靈的小提琴操縱了妹妹，促使她殺死了家族全部人什的慘劇。現在巫婆又重蹈覆轍，讓她心戀的他做替罪羔羊，把噩運降臨在了米莉頭上。

  微生酷洛說得沒錯，他們被格雷琴利用了。巫婆的目的達到了，妹妹的遭害，她恨死了他。可因為愛，她下不了手殺他。於是就這樣痛苦著，煎熬著。

  方才一係列與他的話，又在腦中回旋。辛酸無奈，麵對著空寂的屋子，安貞莉俯下身，抱住了雙肩。

  “米莉，米莉你的魂魄現在何處啊？魔神沒有沾染她吧！沒有受折磨吧！”她想著，覺得好淒涼。妹妹是多麽天真，冒失的小女孩。她離不開人照顧，要是讓她獨自身處黑暗，她會害怕，孤單。

  她一直盡心盡力地照料她的飲食起居。為了她，置自己的安慰於度外，卻還是讓她離世得如此慘狀。

  “是姐姐沒有好好保護你，都是姐姐的錯。如果沒有與沙利葉走得那麽近，沒有因為愛上他，忽略了顧及你，你就不會遇害了。”揪楚難耐的安貞莉，在自己的臂膀中，留著悲痛得淚水。“我該怎樣尋回你，怎樣救回你的魂魄。米莉，請你告訴姐姐……”

  身後忽然出現了朦朧的光亮，像是某種神聖得降臨。

  在她微抬起頭，要看向何之時，一雙帶著光輝得臂膀，從她後背擁住了她的身軀。

  “別難過，貞莉。會有辦法解救米莉，讓她複活的。”

  那親切的聲音，她轉過臉去。“小翔？！不……是，拉結爾。”

  騎士衣褲，短靴，銀金短發落落，伸展著一對聖潔羽翼的智慧天使，陽光得娃娃臉露著溫和的情麵。

  “別哭了，貞莉。”他俯身替她擦去了淚水，“我們會有辦法解決這係列災禍的，一切都會有迎來光明的那天。”

  “翔……”淚眼娑娑，凝望著他的安貞莉，觸心感動地抱上了他的肩頭。在他的懷抱中，新的淚珠又覆上了臉頰。

  記得中世紀那時，她為護傑克被惡魔所傷，差些丟了性命。當晚也是他的到來，替他祛除了傷痛。告訴她，還有天使在眷顧她，給了她安撫與欣慰。

  此刻，就似當年的情景。所不同的是，智慧天使故是變回了人形態肖翔，坐靠在床沿下，與躺著的她娓娓而談。

  “現在回想起來，我好像對你的情感，從未變過。”他著實看了一眼床上的她，“無論世事怎樣變遷，你在我心裏始終是那個善良的姑娘。”

  安貞莉感到慚愧。對於這個一直困境時出現的摯友，她給予不了他愛情的回應。但他卻仍然義無反顧地在她身旁幫助，陪伴。

  “對不起，翔。我……”

  “無需道歉，貞莉。”他打斷了她的話，和諧地望向了側身地她，“人類對待磁場的吸引定位，總是很敏感。就像你隻會把我當作朋友看待，我都懂。”

  安貞莉語塞，她並不想傷害他。如是，她強調道：“不，你不是普通的朋友。是我的知己，最好的益友。”

  “謝謝。不管怎樣，你這麽說我很高興。”肖翔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頰，“好好睡一覺，把不愉快的事統統拋掉。別忘了，貞莉，還有我在你身邊守護。”

  安貞莉麵對著他，淡淡地笑了笑。安然地閉上了雙眼。

  夜空中有微光透過窗子射進臥室。那不是月亮的光線，像是破曉的隱照，還像神在指引著什麽……

  然而，這個看似寧靜的夜晚，其是不平常的。

  威斯敏斯特北街，一家高級酒吧內，珍妮利亞約了惡魔之女來這裏碰麵。

  周圍談笑，消遣的嘈雜聲，影響不到她煩亂的心緒。

  連喝了兩杯啤酒，衣裙妖媚，濃妝豔抹，波浪長發的杜梅子來了。她從走入就瞧到坐在中央位置，黑皮克裝，卷發散散的魔女小姐了。

  來到她的對坐，坐下了身。珍妮利亞繼之就倒了一杯酒給她。

  “你讓使者傳信給我，我立馬就趕來了。”接過杯的杜梅子道。“你倒是知道，我也在這個世紀啊！”

  翹著二郎腿的珍妮利亞，一副輕蔑姿態，“但你不會知道，我找你來是幹嘛的。”縱是，惡魔之女剛要開口，她再度接上了話，“我就問你一句，女祭司的死，是不是你在幕後安排指使的？”

  喝著酒的杜梅子當是心中格愣。看來，魔女是發現了什麽。她怎能讓她曉得，否則謀略得一切，不都前功盡棄了。

  由是，她巧令道：“我怎會有那麽大能耐，安排此事。你竟然懷疑我的作為？！我們可是乘在一條船上啊！”

  “是嘛！狡辯得倒快。”珍妮利亞幽幽地站起了身，“不過你說與不說，結果都是一樣的。”突然拿過了周旁一西服老紳士掛椅上的手杖，直捅了惡魔之女腹部。“找死！海莎！”

  惡魔之女發出了猙獰得叫聲。在她麵如土色跌在地的刹那，周遭原本歡談融融的客人，惶恐驚呼起來。有的女士，趕忙拿了自身物品走人。

  酒吧裏呈現了一團亂。惡魔之女並沒有被打倒，珍妮利亞預料她不會這樣輕易地死。但想不到，她為了逃命，居然朝她掀翻了桌子。

  左臉頰被磕傷的珍妮利亞，擦拭了一撇血痕，憤火地看著那女人出了酒吧。以此，變了陰霾嗤笑得她，往外去了。

  這塊地方離北區的大教堂十分近。到了夜晚，便空廖森森。

  頂著傷跑了一段路，惡魔之女慌張失措。她感覺得到，後麵的腳步愈來愈近。

  昏暗得街巷拉長了形影，石子道顛覆曲狀，像出現了異空間。

  猶然，就在要出巷子一刻，麵前被黑衣褲的人，擋住了路。

  “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魔鬼界的小公主，讓我來代替你吧！”珍妮利亞步步逼向。

  “不！你要相信我，珍妮利亞。”惡魔之女用她沾著腹部黑血的手，拽上了珍妮利亞的臂膀，“我沒有殺艾琳諾。是格雷琴所為，她要對靡菲斯特災難中的知情人趕盡殺絕，我也是受害者。”

  看著她歇斯求饒得醜陋嘴臉，珍妮利亞諷刺冷笑，“我討厭天使，他們滿口義正言辭，不過是替虛華外表掩飾惡行的慣常方式。”她甩掉了她的手，“但我更恨惡魔。害我被迫這樣的身份無法獲得救贖，還要被重生取代。害我家破人亡，失去心愛的人，還差一點成為魔神得供品。這一切全是你們魔鬼族害的！”

  她掐住惡魔之女的脖子，把她按在了地上。魔女現在的力量可和巫婆相衡，海莎經不是她的對手。再加上她受了傷，更力不足了。

  “去死吧！去地獄接受煉獄得滋味吧！反正傑克從不愛你。我幫他除去了一個麻煩得愛慕者，他今後就不用擔心，老有人要讓他黑天使的負能量呼之欲出了。”

  她竟知道那些。不！準確地說，她什麽都清楚。

  被她帶著法術雙手禁錮著的海莎，恐懼得同時，震驚十分。這個女孩太可怕了，不單有強大的意念，複生以後的心思更慎密。

  格雷琴應該是製不了她了，沙利葉或許也拿她沒轍。但她不會就此生活在現代，因為，她的轉世已經誕生。且，安貞莉比她真實，意誌堅韌，信念崇高。

  她心心戀戀了幾個世紀得月天使啊！臨息前，海莎想到，終究還是一場空。不過和他纏綿交織過，也不枉她跟從來人界一趟了。

  在惡魔之女全身經脈斷裂，魂魄被消亡之後。珍妮利亞起身，麵對著蒼茫的黑夜，離開了這條街巷……

  第二天清晨，窗外還下著陰雨。屋子裏依舊沉靜，空寂。

  醒來的安貞莉，並未看見肖翔的身影。她想，他一定變作智慧天使走了。

  被魔神用旋洄帶到百年前的英倫，才過了一天，就發生了那麽多事情。魔神的謀意，是要重新開啟“靡菲斯特大門”，讓災難再度席卷人界。

  難道那個魔鬼想改變曆史？！還是，用我作要挾？！安貞莉思緒翻覆。即便沙利葉會動搖，對天界其他天使也構不成什麽威脅啊！特別是，光之首領米迦勒。

  正考慮到這兒，外頭響起了敲門聲。

  安貞莉感到奇怪，是小翔嗎！待打開了門，她愣住了。

  竟是個儀表堂堂，衣著束腰裝，長筒靴，有著層次黑短發的青年。

  “你好，女巫。”他生硬地開口道。

  縱使，安貞莉想起來了，他為何者。就在她要舉措，被斯拉歐加蒙上嘴，拽出了屋。

  神官告訴她，因魔女殺害了惡魔之女，教會正在通緝她。

  “你快逃吧！那些人馬上就會來這裏。”

  安貞莉驚訝怔怔。正當她有疑問，外牆傳來了民眾的呼喊。

  教會的人闖入了露恩家搜尋，他們來勢洶洶。安貞莉亦要去，斯拉歐加拉住了她。

  隨之讓她上了停在後街的馬車，催促車夫往小路離開了。顯然，車夫也並非普通人類。

  珍妮利亞殺死海莎之事，確實引起了城鎮不小的騷動。

  黃昏時，人們便聯合上報教會，說是在某巷子裏發現了一具女幹屍。而行凶者，是一個身著黑衣褲，長卷發披散的美麗少女。

  “她長得好像露恩家族的傳承女巫。那副陰冷的姿態，比曾經見過得還恐怖。”

  “像那樣不詳得異人類，就該被監禁起來。我們的上帝不會允許邪惡留在世上！”

  還有人指證，那少女是地獄魔女，懷疑她是邪教徒。教會得集合神聖的力量，鏟除這種惡魔。怎能放任不理！

  所以，教徒們大幅度行動了起來。他們在露恩家的屋子裏，沒有發現任何行跡。

  但薄暮之時，他們亦是在泰晤士河畔，找到了魔女，擒拿了她。

  珍妮利亞被關進了北區教堂的牢獄。教徒們好像真得到了什麽強勁力量，但兩名劊子手還是沒本事對魔女動刑，便隻好隨她去了。先關個三，五天再說咯！

  她覺得好諷刺，曾經對北區大教堂的情感是多麽深啊！竟不想，在重回中世紀後，成為了這所教堂的階下囚……

  雨越來越小了。隻是，陰沉的天空沒有放晴得跡象。

  馬車跑了好一段路，經過的地方，連人影也不見。除了古舊得建築，街巷，集市，都是冷冷清清。

  “你要帶我去哪裏？”從窗子探回了頭的安貞莉問他。

  身旁雙手抱在胸前的斯拉歐加坦蕩蕩，“教徒們應該已經關押了魔女。按理說，你現在返家是不要緊了。但為了你的安全，還得委屈你在馬車上再顛簸一會兒了。”

  安貞莉感到不可理喻。已然，她想到了什麽，問，“這難道是奉了光之首領的聖令嗎？他要將我打入地獄，何必這樣大費周章。”

  “不要隨便判斷我們首領的想法。”斯拉歐加接上了道。“況且，幫你脫離險情，並不是首領的傳令。”

  神官的話，不禁使安貞莉驚奇。曾經要致她於死地的夢之天使，現今這般所為，屬實讓她難以理解。

  “我隻是遵照自己的心聲辦事，無需奇怪。”斯拉歐加直接道。

  接近午時，跑了好久的馬車，在一條清淨，寬闊的大街，停下了。

  斯拉歐加下了馬車，並伸手拉了安貞莉一把。“謝謝！”她說。

  “首領的集令到了。”他望著遠方的天際道。

  那清晰的天秤敲響的聲音，直使他變換成了夢之天使的形態，展開了雪白的豐翼。

  臨走前，神官再次對她告誡，“在紅十字審判以前，魔神的意誌隨時會覺醒。格雷琴已經聚集了無數邪靈，靡菲斯特大門開啟的時間不遠了。當務之急，你最好想辦法躲藏起來，別讓巫婆找到。”

  安貞莉怔尤，她不敢相信神官會對她說出這般話。他暗中這樣幫她，不怕會惹怒米迦勒嗎！

  “今日的境遇，你心知就好。到此而止，再會，女巫。”

  看著神官撲打著翅膀離去，處在馬車旁的安貞莉心潮如波濤駭浪翻滾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