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誰在守候 月光眷戀
作者:
斐荊藍 更新:2020-04-19 23:41 字數:12855
安米莉搬去了範佳爾,美伶家,一住就是三天。安貞莉疑慮妹妹的心思,為何事先也沒有和她打招呼,說去就去了。
不是還對她有成見吧!應該不會。她們都恢複了前生的記憶,米莉也不再是病態了。
安貞莉有諸多不明白,這兩天上班都心不在焉。她想直接去範佳爾,美伶那裏找妹妹。但午間休息時,被一通手機改變了計劃。
電話是狄萊恩打來的。他約她晚上九點左右,在他們都熟知的那家夜店等候,他有她興趣的訊息告知她。
“你難道不想曉得女祭司真身藏於何處嗎!”
就憑這句話,她晚上定會準時赴約……
晚間的夜店,一如既往火熱沸騰。喝酒的喝酒,炫舞的招搖,找樂子的也不避嫌。
襯衫緊身褲,短綁鞋,棕栗長發披肩的安貞莉,坐在吧台前飲著杯中酒,想著心事。
從異界回來快一星期了。說來也奇怪,生母的靈體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出現在現世。會否,魔鬼界發生什麽變革了?!她的腦中浮現出前生為挽救災難,進入“魔神殿堂”的情景。
思緒翻覆,身旁忽湊上了三個衣裝浪蕩的男子。飛機頭的那個,給她遞上了杯洋酒,意思是請她喝一杯。
起初,安貞莉無動於衷。麵對三人的示好,她不放在眼裏。但,其中有人扯上了她的手臂,另有人在她三寸細柳的腰間摸來摸去。
如此放肆的行為,安貞莉當之難忍。她迅即起身,拿手裏的玻璃杯抨擊向了那個色鬼。
也許下手重了點,玻璃杯砸碎在了男子的腦袋上。淤血流出,三人借機要找她麻煩了。
著手拿起了吧台上呢大衣的安貞莉準備離開。她不想像幾個月前一樣,招來警察。卻不料在回身的當兒,被一個修長挺拔,強有力的人攬住了身。
“不好意思,我正在和我的女朋友鬧別扭。所以她心情不好,借此發泄呢!”黑皮克裝,釘靴,額發遮眉的微生酷洛朗朗言之。“今天的事就算了,你們也不用計較了。”
被攬著的安貞莉非常不滿。且聽他說的,她更加氣憤了。想掙又掙不開,如是,微生酷洛擁得她更緊了。
那三人看來也是夜店的常客,與搖滾歌星挺熟的。他這麽誠懇得圓場,就放那女孩一馬吧!
“好好管管你的女人,下不為例。”三個痞子走了。
安貞莉憤慨尤常。明明是他們惹事生非,為何他一來,就變成她的錯了?!
“你竟然幫著那三個混蛋?!真是黑白顛倒,見鬼了!”安貞莉怒火地推開了微生酷洛,“別再讓我見到你。”
微生酷洛哪肯就這樣放她走。於是在糾葛中,吸引了周遭不少意趣的視線。
以此,煩瑣的他強硬拽上了她,“跟我走,走啊!”
固執的安貞莉就是不聽,幾次三番甩掉他的手要往外門去。在眾目睽睽之下,搞得微生酷洛十分難堪。
終於,他道:“你要我把你扛出去嗎?”
周圍議論紛紜開了。安貞莉一個不留神,被微生酷洛拽起手,拉走了。
後道的長廊處,是服務人員的換衣間,這個時間沒有人通行。
一直把她拉到那兒,受不了的安貞莉甩開了他的手。
微生酷洛不平亦然,“那麽晚你來這裏做什麽?借酒消愁?還是不甘寂寞?”
“你胡說什麽!”安貞莉沒好氣地瞪向了他,“讓開。”
“你不會無緣無故來這種地方的。告訴我,遇到了何事?”微生酷洛抵在了牆道。“那天下午跟你說的話我是認真的。”他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頰,試蹂著她柔嫩的粉唇。“別逼我不折手段。你知道月魔法的破壞性吧!也知道邪眼的力量。”捏索著她的脖頸,那神情好像在說,即使墜入地獄,你也是屬於我沙利葉的,誰都別想從我身邊將你奪走。“真要發生不可收拾的事情,就是上帝也無法補救。我不怕被打入地獄,因為你會是我重生的源動力。”
“別開玩笑了!說什麽大話。”安貞莉一把推開了他。眼前的景象又出現了恍惚,心神不受控製。瞬然,她回過了神。“我還有事,沒空跟你在這裏無聊,先走了。”
微生酷洛剛要留住她,手機鈴響了。他接上一聽,竟是杜梅子打來的。
她在那頭說,他新專輯的宣傳通告出了些問題,要他馬上回來處理。
轉眼看去,安貞莉已經出了夜店大門。他很無奈!草草應了兩句,掛斷了通話,便追了出去。
深夜的天空很漆暗,沒有明月,也沒有繁星。道路兩旁沒什麽行人,車輛變得稀少。
微生酷洛到了夜店外,找尋著安貞莉的身影。卻看到,她上了一輛停在街對麵的迪克轎車。那是狄萊恩的車,他當然熟悉。
心中怫然不悅。卡麥爾那家夥又在搞什麽鬼了吧!想著,正在這時手機又來電了。
除了杜梅子催他快回公司,還有誰!轉轉,聽著通話的微生酷洛進了夜店門……
車子駛了一段路,兩人也沒有說話。待拐了彎道,還是安貞莉先開了口。
“你打算帶我去哪裏啊?”
狄萊恩不像微生酷洛喜歡嬉耍人。他就看眼前,就是論事囉!
“我發現異界的遭遇以後,你變得與以前不太一樣了。雖然丟了月魔法,但神魂合一,也是很好的事情。”
“還不是拜你所賜。”安貞莉嗤之道。“你和惡魔之女勾結,有多少陰謀詭計,我不感興趣,但讓我打開靡菲斯特是不可能的。”她轉臉看了他一眼,好像意味深長。“你既然那麽有本事,怎麽不找艾琳諾?魔神,格雷琴,可都與她有直接關聯。”
縱是,感覺到了什麽。女巫小姐話中有話,夜之天使心裏波瀾不安。
他在路邊停了車。由是問她,“你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安貞莉冷笑了一撇,“意思就是,其實你根本不知道女祭司真身藏於何處。”瞧他躲閃著眼神,“今晚你找我出來是嘮家常,還是別有用意,你最清楚咯!”致使,打開了車門,“謝謝停車。”
看著她健步往前走了,駕駛座上的狄萊恩真是憋氣。
“冰霜女孩”沒以前好應付了。不!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對於聖光族,天界的天使軍團,隻有恨與不信任。
“真的是這樣嗎!恐怕,她不會對所有的天使絕情吧!”狄萊恩想著。當然,那個所有裏並不包括沙利葉。“哼!人類真是善變。”調轉了車頭,往前駛去了。
一星期又要過去了,妹妹還是沒有回家。整個屋子空蕩蕩的,就如安貞莉的心,壓抑,悲涼。
昨天午休時,她因打不通範佳爾的手機,便打給了美伶。說了沒幾句,她還沒來得及問米莉的情況,美伶說她在忙,就掛斷了。
安貞莉很無奈。明天是禮拜六,她打算晚時去一趟她們家,接妹妹回來。
今夜有彎月當空。八點多,安貞莉到達了兩人的住房。真沒想到,來開門的是妹妹。
她身著睡衣,撥弄著亂蓬蓬的短發。瞧著簡約衣褲,長發披肩的姐姐,一副不友好的樣子。
之至,不等安貞莉要說什麽,安米莉冷淡地道:“來這裏有何貴幹啊!雖然你來之前,給佳爾打了電話,但她和美伶很忙,沒空招待你。快回去吧!今晚的月色很美,弄得大家翻臉可不好。”
安貞莉非常的吃驚,妹妹竟用這種幾近漠視的語氣跟她說話。她無緣無故住來這裏,果真是對她先前與沙利葉之間,沒有解除誤會嗎!
“米莉,你在說什麽!”安貞莉感到很彷偟,“我們和佳爾,美伶,都是多年的好朋友。你搬來與她們住,姐姐沒有偏見。隻是你突然離開家,也沒有告知一聲,姐姐很擔心。而且你也住了好多天了,明後天是雙休,今晚跟姐姐……”
“別白費工夫了,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安米莉接上了話,卻顯得很不自然。見姐姐悶悶地垂下了眼簾,她故是提高了嗓音,狠心地道:“你走吧!以後不要找來了。我大學畢業也會有自己的生活,你也沒那責任照顧我一輩子,誰都有資格去尋求幸福。”
即要進屋,安貞莉上去拉住了她,“是不是微生酷洛找過你了?他對你灌輸了什麽?”背著身的安米莉平淡的神情,不予回應。安貞莉心傷地望著她,“還是佳爾,美伶說了什麽?YouTellMe,YouTalk!”
“連多年的朋友也不信任了。姐姐你就那麽恨天使嗎!”折臉說完這兩句話,便抽開了手,把她擋出了玄關,砰上了屋門。
安貞莉痛定思痛。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她沒有任由留下來。恨,是一種什麽感覺?奉給魔神的前生,是否也帶走了她那顆充滿愛的柔軟的心?
晚風拂著她長絲的秀發,吹起了她的襯衫衣領。念想著,她落寞地離開了。
“我話是不是說得太重了?姐姐能承受得住嗎!”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安米莉沮喪著臉。
“我們都知道,你是為你姐姐著想了。”美伶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攬過了她的肩,“到紅十字審判那時,我們無法阻止首領。至少現在,能爭取日子讓他們在一起。”
“貞莉心裏還愛著沙利葉。隻是對他中世紀的作為,所引發的災難,還沒有平複心情。”範佳爾說道。“除了沙利葉以外,沒有人能為她療傷,讓她敞開心扉。我們那麽做是在幫助她,她會明白的。”
美伶點了點頭,起了身。她們還無法將這層意圖告訴基璐帕,那小子太率直藏不住事。要讓拉結爾知道了,大家才真是會搞得很難堪。
但沙利葉和安貞莉就似前生注定。她們都覺得,拉結爾期望不大。默默愛著心儀姑娘的他,或許隻能站在原地祈禱守候吧!
“打過給沙利葉了嗎?”美伶問範佳爾。
“嗯!”範佳爾應聲道:“我們這樣許是太刻意了,但能給他們創造多一刻在一起的機會。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她想到先前,加百列給安米莉複原前生記憶,對她們的奉告了……
夜色茫茫,迎著冷風,安貞莉走在無人的街道。心的溫度,比冬的寒氣更冷。
前方再過一條街,就到工作的書店了。截然,她從大衣袋裏掏出了手機,撥通了她熟悉的座機。
她並非痛恨天使。曾經,她還一度向往成為天主的信徒。能得到上帝的祝禱,天使的眷顧,是多麽的榮幸。
但,“靡菲斯特”的事件,衝擊了她的心靈。原來不單是她的妹妹,她也是,盡收了神聖十一天使坐視人間慘劇不理,光之首領米迦勒的冷酷無情。
那刻,她開始憎恨,所謂的天使的慈悲為善,行俠仗義。那刻,她把挽救的期望,寄托給了自己。隻有靠自己,上帝從不會做無謂的施舍,也不會可憐軟弱的人類。
想著心事,走到了工作的地方。書店門鎖上了,整條街空空蕩蕩。
轉眼,前方直尺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套裝衛衣,紅棕散發的肖翔,向她這邊走來。
安貞莉一顆心平緩了下來,進而往他去。周旁突然閃出一個身形修長,黑皮克衣裝,棕黑發碧眼的青年,擋住了她的去路。
前端的肖翔停下了腳步。他所沒有意料到的,但事實就擺在眼前。
“對不起,貞莉。上次在夜店的事,我跟你道歉。”微生酷洛拉上了她的雙臂。
顯然,他在駕車來找她,經過這條街,已看到拉結爾的形影。此刻,也知道他就站在後方不遠的距離。
“我知道你不舍得讓我沉淪,為了你寢食難安。”他擁住了她,“沒有人有資格插足,比我們更懂得彼此的。你隻需要我就夠了,其他的都是枉然。”
那個舉措及言語,使安貞莉心慌意亂。麵對著鬱鬱暗淡地肖翔,她無奈掙脫不開微生酷洛。
“是我自作多情了,和貞莉無關。”肖翔的話,安貞莉更加難受。
“翔……”隻眼看著他返身,她感傷淚下。
為了不讓她難堪,他還是選擇離開了。“如果你內心真的還愛著沙利葉,我會退出。但無論多少個世紀我仍舊會眷顧你,做你的守護天使。”
月光灑下,照射著這條幽靜的街道。
肖翔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隻有漆黑的夜,伴著寒風的冬冷。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待我,沙利葉!”被擁著的安貞莉,苦悶地叫道。“你饒了我吧!放了我吧!好不好……”
她嗚咽地話語,微生酷洛隻是淡淡地聲言,“對不起,對不起貞莉。”
那晚他送她回家,本想同她解釋中世紀以來,他們之間的一係列問題。
但,安貞莉許是心累了。待微生酷洛停放好車子,上樓進屋,她經睡著了。
看著她的睡顏,他在床頭靠著書桌坐了下來。思緒著中世紀的點點滴滴,想到那夜,他高燒昏睡不醒,她照顧了自己一宿,直到淩晨他醒來。
就這樣,不知不覺睡著了。忽然發現,要傳達真正的心意,告知對方旋渦的真相,冰釋前嫌也那麽難……
清晨的陽光剛曬進屋,安貞莉就離開去書店了。她也沒有叫醒微生酷洛,就給他披上了一件外衣。
昨兒晚間的事,雖還在腦中環繞。但她想專心投入工作,這也是忘了眾所煩瑣事,最好的辦法。
午後,客人逐漸減少。下了一場大雨,大街上濕漉漉的景象,使望著窗外的安貞莉,不禁又想到了妹妹。
“不知道米莉帶傘了沒有。她總是迷迷糊糊的,又不太會照顧自己。”
惦記著,一麵往名著書籍的專欄架子裏,存放著新書。一抬眼才發現,好像夾到了身旁一曼妙女郎的手指。
“對不起,你沒被夾痛吧?”
“沒事,人都有走神的時候。”
好好聽的聲音,安貞莉正眼看向了對方。麵前這個身姿婀娜,白衣長裙,高盤發束,貌美如花的女子,是那樣典雅,高貴的感覺。就好像……聖潔的女神一樣。
似是注目得入迷。恍然回過了神,感覺有些尷尬,不知所措。接著要往書架裏擺上新書,傳來了婉和地聲音。
“人類把工作視為創造新生的勞動。如此,就要專心致誌地去幹。帶著心事與煩惱可不行哦!貞莉小姐。”
手上要擺進的書,掉到了地上。這語氣及說話的方式,難道……她轉過了身。對方卻撿起了她掉落的書,呈給了她。
她這才發現到,周圍的人文事物都靜止了。“你究竟是誰?”她確定她不是人類,但也無法保證她是天使。因為,她感覺不到此位靈異的氣息。
典雅的女神泛起了一絲尋味的笑意。“不是沒了月魔法你的巫力減弱了。所謂活在這個世上的人類都逃不過為情困苦的戲碼,隻是你的經曆特殊一點。”
安貞莉很是驚奇。已然要問什麽,對方拿出了那本剛才夾著她手指的書。
“你可知道,在兩次天界戰爭中,是誰率領天使軍團,為守護主神的尊嚴及信念與魔鬼族抗戰,把背叛者趕出天界?又是誰用利劍砍下撒旦的黑翼,使他墜落地獄,失去神聖光環的資格嗎?”
安貞莉被退到了窗台前,她驚怔地望著眼前這位叱吒風雲的大人物。猶而,她理解了,她的話不單是字麵上的意思。
不由眼神裏多了一份憂傷。“水之大天使加百列,你為何來這裏找我?”
“天使女神”露出了意味深長的顏色。“真是聰明的孩子。被眾神聖天使愛戀的姑娘,果真卓爾不凡。”繼之變了神情,“不過,神之子是不會因為你的特別收回立令,不予宣判紅十字審判的。”她踱到了名著專欄的書架前,將那本“路西法的審判”擺進了裏麵。“沙利葉會為了你扛下所有的罪,這是米迦勒不容許的。你應該了解,自己現在的處境是多麽危急。那次派斯拉歐加暗殺失敗,大君對於沙利葉的作為相當失望。為了保護你,他已經到了無視天界聖令的地步。”說著,雙手抱在胸前折過了身,“此次不同於中世紀,他一定會被打入地獄。且永世與黑暗為伴,不得超生。”
“不!你們不能這樣!”安貞莉惶急地叫道。
“不能?!”加百列帶著深意地眼神看向了她。
“沙利葉與我的契約已經解除,他也拿回了屬於他的月魔法。”
安貞莉的悟性很強,她一下子就懂了“天使女神”的意思,但她並未所知話語的另一層用意。不過如此,也足以證實她真正的心向了。
“他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因此,您與米迦勒兩位大天使不用對待重要的部下那樣絕情。”她由是從容的正視,“靡菲斯特的災難源於我前生祭司的母親。但,是我為了挽救浩劫,連同月魔法帶入了魔神殿堂。我身體裏流著露恩家族的血液,在中世紀被世人稱作受死神賜予力量的女巫,是邪教的信徒。這些憑證都足夠判決我,把我丟進地獄並處刑魂魄。我接受所有的罪,天罰審判隨時靜候你們的發落。這樣就結了吧!”
一番沁人心脾的言詞,凝望著她的“天使女神”盈盈泛起了嘴角,“AllRight,你想表達的就是你對沙利葉沒什麽真情愛意,他不用為了你惹怒首領,也不必為你遭受紅十字審判。”轉而,語調漸變,“但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的內心。因為是善良的謊言,也就原諒你的言不由衷了。今天來找你,與你交流得不錯,讓我見識了沙利葉就是墜落地獄也不會放棄愛戀的姑娘的獨到之處。”
安貞莉的心跳好快,似乎忐忑得沒法控製。什麽也瞞不住“天使女神”,在大天使麵前自己真的好渺小,不是嗎!
臨走前,加百列再度意味悠長地對她說了一句,“無需緊張。就是到紅十字審判那天,我也不會用劍砍下沙利葉的羽翼的。”
是啊!天罰終會來臨,他們躲不過光之首領米迦勒的紅十字審判。到白晝之月的日子,所有的情感,無論是愛,還是恨,怨,都將從世間消失……
這兩天,城市的各條商街,仿佛掛滿著微生酷洛的海報。安貞莉每天下班經過喧囂的主題廣場,都看見一些打扮得非主流的女孩兒聚在那兒,論說著周末演唱會的事兒。
搖滾歌星要開新一期的演唱會了,上次開唱是在半年多以前。還記得與他的初識,那段戲劇性的開始。
上帝的懲罰,有時並不是仇殺,敵對。而是兩顆明明相愛的心,卻安排成要麵對相互的怨恨,折磨,過了今天不知道有沒有明天的痛苦。但,這或許也是對有情人真心的考驗。
周五傍晚回到家。還未進門,就聽到屋中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響。探入一看,原來是在整理衣櫥的妹妹。
“姐姐!你回來啦!”蓬蓬裙地妹妹興奮地道。
似乎與幾天前冷淡的樣子大相徑庭。安貞莉倒也沒多加懷疑,畢竟是自己親妹妹嘛!
“我來拿兩套換洗的衣服,後麵兩天和同學去郊遊。”她愉快地往背包裏塞著衣物。
突然,桌角擺放的兩張印著月牙蓋章的門票,引起了安貞莉的注意。是“搖滾歌星”演唱會的入場券。
而其實,安米莉本次回家還有一部分因由,就是要促使姐姐去微生酷洛的演唱會。
見她比較在意那兩張門票。安米莉把兩張門票遞給了她,“佳爾和美伶近來很忙,去不了了。我們去吧!”
安貞莉有些猶豫。想到他們之前搞得很僵,現在去看他演唱會算什麽!給他希望?!還是告訴他,她心裏還留有他的影子?!
“不去了吧!我本來就不喜歡音樂,對吵雜的地方更……”
妹妹竟直接把演唱會票子塞進了她的手中。“你害怕聽到樂聲的狀況已經解除了吧!中世紀時期的八音盒,那叮當曲是你最喜歡聽的。還有教堂裏傳出的修女們的歌唱,你每次掃塔回家都會很高興的說起。”
由是勾起了傷感的回憶,安貞莉苦笑了笑。“都是故去的事,何必再提。”
安米莉看著姐姐憂傷的側顏。縱是,心疼地擁上了她。“我們不再是生活在中世紀那時。經過了苦楚,困境,今生我們要把失去的快樂幸福都補償回來。演唱會一起去吧!姐姐。我也想看看搖滾歌星的酷炫啊!”
妹妹能說出這番話,安貞莉很感動。想想也是,米莉的精神疾病已經痊愈。她也應該像一個正常女孩兒一樣,喜歡打扮,和朋友出去玩,找個情投意合的男孩兒戀愛。
現在,隻要她過得快樂。難道不是她這個做姐姐的最大得欣慰嗎!
周日的演唱會,晚上八點在指定的會場舉行了。台下滿座著揮動銀光棒,沸騰尖叫的小女生。
舞台上黑色朋克衣裝,銀金清逸短發,劉海遮眉,激情演唱的微生酷洛,簡直與他天使的形態一模一樣。
聽到旁邊有幾個女粉絲在議論,說她們愛慕的歌星好適合這個發型顏色,簡直像神子一般的人。
“神子……嗎!”安貞莉不禁想到,那天在書店遇到加百列的種種。
[“那次派斯拉歐加暗殺失敗,首領對於沙利葉的作為相當失望。此次不同於中世紀,他一定會被打入地獄。且,永世與黑暗為伴,不得超生。……無需緊張。就是到紅十字審判那天,我也不會用劍砍下沙利葉的羽翼的。”]
恍然又想到,上周在夜店他說的。
[“別逼我不折手段。你知道月魔法的破壞性吧!也知道邪眼的力量。真要發生不可收拾的事情,就是上帝也無法補救。我不怕被打入地獄,因為你會是我重生的源動力。”]
舞台上換了歌的微生酷洛,在演唱會開始沒多久,就看到坐在前排邊上的她與她的妹妹了。
拉斐爾和愛爾曼蒂也沒有告知他,把演唱會門票轉讓的事。雖然她來看演唱會,他很開心。但從她明媚的雙眸裏,他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歡悅。
[“給你看一樣東西,你肯定喜歡。先把眼睛閉起來。”他對她道。
珍妮利亞嘟了嘟嘴,“是什麽呀!那麽神秘!”
半晌,當她睜開雙眼,看見那隻先前要被他丟掉的海藍圓狀八音盒,呈現在麵前像新的一樣,不禁露出了欣悅的笑顏。
“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你要就送給你吧!”傑克道。
珍妮利亞接過了八音盒,高興地看著圓體上方兩個轉動的小天使。猶然問他,“你把八音盒修好了?”
回到書桌前,準備抄閱經文的他,還要故弄玄虛。“當然不是了,我拿出去讓工匠修的啊!”
轉眼,珍妮利亞湊上了臉,“說謊,看你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贈送,今晚也感謝你的招待,晚安了。”
傑克很是無奈。“喂!沒這樣的吧!”他跟著她出了洋房,“一般人家贈了東西,總有回禮吧!這叫禮尚往來啊!”
拿著八音盒的珍妮利亞上了馬車,從窗口探出了頭。“那就容我想想吧!你喜歡什麽?不如給你家小黑貓換條鈴鐺係吧!或者,我再送你隻黑貓,這樣就有伴兒了。”
傑克真是哭笑不得,“我才不要養那麽多貓呢!你怎麽不說……”
“知道了知道了,那下次來再告訴我好了。謝謝啦!拜拜!”珍妮利亞看來是太高興了。把玩著八音盒,向他揮了揮手,馬車載著她離開了。]
“你怎麽不說,把你整個人,整顆心贈予我呢!”舞台上,坐在高腳凳上深情演唱著“月光”的微生酷洛,回想著中世紀那段事跡,心中漣漪起伏。
安貞莉對那首歌的歌詞印象頗深。她還記得那晚去他經濟公司,本是要遵照艾琳諾的命令,暗殺月天使。卻無意在桌台,壓著眾多五線譜的紙下,看到了那張樂譜。下方還用鉛筆寫著一行英文,意思是“為你守護”。後麵兩個潦草的字,貞莉。
[“要是有一天,我可以聽音樂了,你會為我寫歌嗎?”]
想到自己曾說的話,不禁糾結惆悵。然而一晃而過,這種心酸的知覺馬上就被恨意覆蓋了。
“對不起,米莉。我好像有些頭暈,先走了。”
意識到的安貞莉,不等身旁的妹妹和同學打招呼,要陪她出館,就先行離開了。
演唱會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再沒多久就要結束了。她這個點走明擺著是逃避嗎!舞台上換了新歌的微生酷洛想到。
出了場館的安貞莉,接到了範佳爾打來的手機。是她的妹妹擔心她心情不好,打電話讓佳爾關照她。
“我沒事。謝謝你的好意,拉斐爾。”
範佳爾聽出了她確實有些不快。她對天使們的恨意,還沒有釋懷吧!她這麽想。
“那你一個人回家路上小心,晚安。”便斷了電話。
掛下了通話,安貞莉一看,手機沒電了。近來她總是無緣無故感到頭痛,看來魔鬼界那起事後,她的魂魄真得很有問題。
此刻,演唱會已經尾聲了。場外等候著許多粉絲,要見她們的搖滾歌星。換下了演出服,休閑衛衣裝,開著他經紀人黑亮轎車的微生酷洛,卻從停車場後門出去了。
一下場就接到了範佳爾的手機。因為經紀人在場,他應了沒兩聲便掛斷了。
那天晚上衝撞了拉結爾的情況,也是不得已。幸好,聽拉斐爾說,他也沒事。他們都沒想到,安貞莉情緒糟糕會選擇找拉結爾傾述。
“同月的守護天使嘛!沒什麽可奇怪的。”開著車,一麵塞著耳機和範佳爾通手機的微生酷洛不平衡地道。
範佳爾在那頭勸他,控製控製風火的脾氣。“找到貞莉以後,千萬別說更刺激她的話。否則,再過個百年世紀都無法把事情理清楚。”
“IKnow!你跟愛爾曼蒂睡多了吧!現在講話口氣都向她靠攏了。”微生酷洛調侃道。
範佳爾還真是奈何他,“什麽話!Okay,Okay,不說了。掛啦!”
讓他收斂快人快語的脾氣,可以啊!看到時女巫小姐什麽性子好了。沒準兒那滿是刺棱的是她……
不曉得現在幾點了,也不知走了多久。隻覺得這條林木成行,幽幽空寂的路徑好長。一路上都攔不到出租車,伴著月光倒影,雙手插著風衣袋的安貞莉邊走,仿若所思。
她想過了這條路,到前麵的十字街再叫車。米莉今晚有同學陪伴,會否回家也是個未知數。她或許要時刻做好,妹妹離開她,有自己生活的準備。
後方駛來一輛打著強烈燈光,陌生的黑色轎車。猶然,在她身邊停下了。
“一個人走了那麽長的夜路很沒情調吧!怎麽不打電話給我?!”車窗下,是微生酷洛意趣望著她的顏笑。他老遠就看到風衣裙翩翩,長發輕盈的她的背影了。
無奈置之的安貞莉瞥了他一眼,繼續走她的路。
夜風吹動著兩旁成排樹上的葉子沙沙作響。月亮躲進了雲層中,散發著微弱的亮光。
還以為他離開了。正要往對麵走,那個銀金短發落落的修長身姿驟然從哪裏出現,擋在了她的麵前。
目視著她高冷的臉龐,微生酷洛紈絝言之,“演唱會進行到半途你突然離場,就算不是我的粉絲也是不禮貌的吧!”
轉而,安貞莉看向了他。“我想什麽時候離場,難道還要衝到台上向你匯報嗎!別太高故自己了,歌星同誌。”繼之往前走去。
微生酷洛壓抑著鬱悶的心情,趕上了她,“演唱會已經結束了。下了舞台,我就是我自己。你別用這種語氣,好像陌生人似的。”
“Oh?!現在你不是搖滾歌星了,那就是月天使沙利葉了。”安貞莉接上了話,“明星和平民有距離,天使與人類更有隔閡,無論你是哪一個都帶著閃耀的光芒。待人處事需慎重,別貶低了自己的身份。”
好像話中有話,使微生酷洛很不爽。他一把拉住了要走的她,“這是什麽意思,你給我解釋清楚。什麽距離?隔閡?是誰跟你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的?”心裏由是惱火,“與所有的天使都有隔閡,就和拉結爾沒有吧!無論他在人界是什麽身份,都是你鍾愛的守護天使,不是嗎!”見她瞪起了雙眸,微生酷洛照樣直言不諱,且越說越過火。“每一次受傷都有他在身邊安慰。中世紀到現世,原來你心裏早就對他的依賴根深蒂固了。哪天要是失去了他,才是最痛苦的吧!那為什麽不公開這層情愫?因為你害怕這會遭到米迦勒的天罰。不想他被審判丟進地獄接受黑暗的洗禮,從戴著神聖光環的智天使成為墮落的惡魔……”
猛然,被安貞莉甩了一巴掌。她想到了昔日與加百列的對話,那不能愛的,無法給予真心的,是她情非得已對他的抱歉。但他不能拿拉結爾來說事,曲解她的苦意。
“你對待事物總是帶著隨心所欲的想象,所以付諸行動總是欠思考的。”咽下了苦水,仍然用冷漠來偽裝,“我們到此為止吧!別再互相傷害,說一些有的沒的揣測暗諷的話。現在已經不是中世紀那時,我們的身份都變得不同,也沒必要再被前生對方的牽絆,這樣辛苦的活著。”以此,繞過了他的身旁。
“YouLie,你心裏明明不是這層意思。”沒走幾步,後邊傳來微生酷洛的話音。含著眼淚的安貞莉停下了腳步,隻聽見處在原地的微生酷洛叫道,“前生與今世的牽絆是合襯的,雖然找到你是因為月魔法的感應。但在喚醒中世紀記憶以前,我對你就有非同尋常的感覺。恢複那部分記憶之後,隻是你在我心裏更有了真實感。”仿佛過去的片片又在腦中徘徊,不禁觸感傷懷,“珍妮利亞這個人,這個名字,我永遠都無法忘記。那是我曾生在人界最快樂的時光,是那個女孩兒帶給我的,她就像上帝創造的真正的安琪兒,讓我自慚形愧,也讓我很有安全感……”
“我討厭珍妮利亞那個名字,也討厭那個身份。”不想,安貞莉轉過了身。“我不想再看到被吞噬的人間地獄,不想再看到被染紅的明月,不想再回到那段淒涼的歲月。”
夜空中的月色透出雲層,灑在她嬌俏的臉頰上,依稀看得清她眼眶裏閃爍著的晶瑩剔透的淚光。
“讓過去的一切都過去吧!即便有一天靡菲斯特的鑰匙會打開那扇黑暗的大門。在這之前,若你無法做到銷毀那把鑰匙,也請你與邪教的信徒保持距離。魔神的供奉物,天使沒必要惦記在心。”
“Good,阻止不了靡菲斯特的陰謀,我就陪你墜落黑暗。”轉身即要走,又傳來微生酷洛的喊聲,再次停下步的安貞莉,揪心哀傷。“即使沉於地獄,我也絕不會讓你獻給魔神做祭品。”他說著,跑上前拉住她的肩,語重心長地道:“你不喜歡珍妮利亞那個名字,討厭原來的什麽女巫的身份,那我們就統統丟掉好了。從現在起,你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兒,以安貞莉去生活。我是微生酷洛,不是傑克不是月天使沙利葉。所以也不用去管什麽天使與惡魔對立,天使和人類之間的隔閡。無視所有的神規經論,這樣我們不就能安心在一起了。”
“可我不想你遭受紅十字審判!”終於,安貞莉抑製不住地叫道。淚水奪眶而出,她痛徹心扉地望著他,“無視天界所有,大天使的天罰號令,你真得能安心嗎!”
神韻黯淡的微生酷洛一顆心抽搐。他明白了,她會說出這些話的意譯。
“我不要你為了我被打入地獄,甚至被加百列砍下雙翼,失去神聖光環的指引。月天使的驕傲沉淪於黑暗,永生不能……”
之至,微生酷洛一把把她擁入了懷中。
“大天使不會收回聖令,還有我的母親為了魔神複活而得到月魔法也不會罷手。”安貞莉流著辛酸的淚水,“如果你與我撇清關聯,光之首領並不一定會實行天罰。那些罪原本就是我個人的,你不用替我背負那些有損你神聖……”
“No,貞莉。”她要離開,微生酷洛擁得更緊了。“法與情向來很難接融,天界的規矩早已令我心灰意冷。對我來說,現在沒有比還能活生生站在你麵前,讓你眼裏看得到我更重要的。”他鬆了手,吻上了她的唇。
夜幕下,兩個交織的身影在月光中纏繞。然而,對於安貞莉來說,並沒有值得甜蜜與幸福的。
為什麽,明明想好要忘掉你,不再接受你的愛,不再因擔憂你變得舉措。甚至,可以恨你,視你作仇敵。但還是無法避免,哪怕自己又會受傷,依然被你的執著感動,和你瘋狂。
那夜,安貞莉覺得自己淪陷在微生酷洛的纏綿,流連於他的唇蜜與體溫。是激情還是溫柔……
她發現自己多麽愛他。有比害怕失去他更惶恐的,就是他被罪惡浸染,被黑暗侵吞。
安貞莉身不由己,意識強烈,她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她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思緒……
“既然你說,我們現在都是普通人。那就依舊讓我成為你在世上的依賴吧!”
待到白晝之月,一切消生殆盡前,讓我留在你身邊,抱緊你的心,和你一同呼吸。即使審判的紅十字斬斷了這份的情絲,也消亡不了我們曾留在世上的溫存……
演唱會以後,連續兩天沒有在經紀公司見到微生酷洛了。難道工作告一段落,想休小假?!杜梅子真是越來越抓不住他。
這天接近午時,她在地下停車場碰著了狄萊恩。他還擺譜,像他這種不論生活在哪個世紀,都是堂堂名門的風雲人物,居然每次會麵讓他左等右候。對方還真是不識抬舉啊!
杜梅子嗤鼻的顏色,“切!你少惡心我了。搖滾歌星不在,你白跑一趟了。”
狄萊恩叫住了她,“現在不像以前了,與他見了麵少不了會爭鋒相對。要商談事宜,跟你不是更合適。”
“Yo,謝謝夜天使的抬舉了。”杜梅子從架著的他車窗,抬起了身,“在我看來,這碼事根本沒有商談的必要。我還是那個意向,讓安貞莉打開靡菲斯特。就是逼死她,我也要取得那份黑暗力量留住傑克。誰也別想幹涉,他是屬於我的。”
狄萊恩付之一笑,“你不怕女祭司會阻撓這件事嗎!我趕保證,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自動現身。因為,她視作籌碼的女兒和沙利葉走得太近了。這樣會壞了她的謀略,她一定會出麵幹擾。”
“那又怎麽樣!我的背後可是整個魔鬼界。”杜梅子不屑一顧,“她和她的女兒都別想強占上風!”
狄萊恩藐視了她一眼,“你別太狂妄了。不要忘了兩位大天使,他們可不是好惹的。靡菲斯特的事兒,誰也占不上便宜吧!包括魔神在內。光之首領正雙目睽睽洞察著人界發生的一切呢!”
說得杜梅子是真心虛。但她又不甘心,“現在讓我罷手休想。我說過,我會為了傑克取得靡菲斯特的力量,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好吧!隨你便,我隻是好心提醒你。再者,現在的安貞莉不像過去的冰霜女孩,總覺得有些奇怪。”瞟了她一眼的狄萊恩說了一句,“祝你好運囉!”便駕著他的迪克轎車離去了。
留下惡魔之女站在那裏,心裏滿是對那個女巫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