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浮江伐楚
作者:迷惘的小羊羔      更新:2021-03-30 21:35      字數:2574
  將除了水兵之外,秦軍所有兵種的操練一一巡視一遍過後,秦王蕩感慨良多,又讓國尉司馬錯安排,組成兩支千人的隊伍進行混戰,勝方可每人獲得三百錢的獎賞。

  “咚咚咚!……”沉悶而又壓抑的牛皮戰鼓的聲音響起。

  “吼吼吼!”

  “殺殺殺!”

  以小見大!

  在秦王蕩的授意之下,兩千名秦軍士卒披著甲胄,分為敵我雙方,各自立於校場的一側,互相呐喊。

  他們手中的武器,無論是戈、矛、戟等等,都是沒有刃的,以免誤傷,傷了性命可不好。

  “進攻!”

  “殺!”

  一方紮著紅色的頭巾,一方紮著黑色的頭巾,兩方人馬在秦王蕩的注視之下,展開了你來我往的短兵相接。

  這不是真實的戰場,也還原了真實的戰場。

  古代的練兵亦是十分殘酷的,不時的就會鬧出人命。

  現代化軍事訓練,注重於技巧、體魄,而古代的練兵之法則是更注重於配合、體魄,很是考驗軍隊的整體協同作戰的能力。

  這個時代的兵器種類繁多,軍中分工細,教戰內容大者要分步兵、騎兵、水兵、車兵、戰法等專項,小者要分弓弩、劍、戟、戈、矛等兵器科目,另外秦軍還要練戰隊、練陣法,內容十分龐雜。

  它要求全部兵士上陣之後,緊密配合適應敵情變化,動作協調投入戰鬥,勇者不能獨進,怯者不能獨退,金鼓所指萬人齊刃,使全軍上下動作協調一致,充分發揮戰鬥力。

  為了讓全軍熟悉旗鼓的指揮號令,軍隊很大功夫的是訓練將士“辨旗幟”、“審金鼓”,這是古代任何軍人入伍後的第一課。

  各級將尉都要考核這套內容程序,各種號令與其他軍法軍令編寫成冊,印發全軍,每隊識字者自讀,不識字者就聽本隊識字之人教誦解說,務要記熟。

  讀記之後還要隨時背得出,若忘一條打一板。若犯過受刑,能背一條免打一板。要求陣師整齊,隊伍分明,能圓而方,能坐而起,能行而止,能左而右,能分而合能結而解,變化全熟於心。

  就秦王蕩了解到的,秦軍有一種訓練跟現代大致上是一模一樣。

  就是新兵要從隊列訓練開始,隊列訓練中培養部隊堅決服從命令的良好軍風,真正做到令行禁止,軍令如山。以隊列訓練為基礎,方能訓練各種戰術配合,訓練各種陣法的排列、演化。

  無論是秦軍,還是列國的軍隊,在作戰之時,常以各級將領和各部分兵士不同的旗色、服色、徽章作為區分隊伍行列的標幟。

  雖然隊列訓練的內容並不複雜,但它是各種訓練的基礎,所以兵令曆來要求十分嚴格。訓練時有非令而進退者,要按違犯訓練條例論罪。而且同行的伍長不督促教練,也要受同樣的處罰!

  無論是使用劍戈,還是爬城越險,都需要良好的體力和靈活的身手。兵士入伍之後荷重物練身力達到增強體力的效果。

  每一種兵器都需要平時刻苦練出一身武藝!

  夜幕降臨。

  秦王蕩在大帳內召見國尉司馬錯,並屏退左右,二人對席而坐,賬外還有不少宿衛正在戒備森嚴,五步一崗,十步一哨。

  司馬錯看見這架勢,還真是嚇了一跳,還以為秦王蕩是要誅殺自己。但是想一想,自己並沒有謀逆之心,對於秦王蕩還算忠誠,對於秦國還是勞苦功高的,秦王蕩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誅殺自己。

  惴惴不安的司馬錯,一進入大帳就看見正在假寐的秦王蕩。

  “王上。”

  “哦,國尉來了。快,坐吧。”

  “多謝王上。”

  司馬錯隨之與秦王蕩對席而坐。

  “不知王上深夜找臣前來,有何要事?”

  秦王蕩聞言,意味深長的看了司馬錯一眼,說道:“國尉,秦並巴蜀,有十年了吧?”

  “是的。”

  “昔日國尉與已故的武信君張儀,在關於伐蜀還是伐韓的問題上有過爭議,當時國尉始終認為過快伐韓會引起各國的警惕,伐蜀則既可得其人力物力以充實軍備,又可占據有利地勢順水而下攻楚。對嗎?”

  “正是。”

  司馬錯微微頷首道:“王上,從當時的形勢來看,秦國的國力不可能支撐起兩線作戰,故而在我秦國內部對浮江伐楚和北方伐韓兩條路線一直存在爭議!”

  “時任相國的張儀就第一個反對伐楚。張儀主張伐韓,這樣可以更快速的見成效,張儀之主張,在於‘親魏善楚,下兵三川,以臨二周之郊,據九鼎,安圖籍,挾天子以令天下,天下莫敢不聽,此王業也’。也就是通過伐韓打開通往中原的大門,兵臨周天子門下,挾天子以令天下,運氣好的話還能得到周王室的九鼎,在政治上占據主動。

  “而巴蜀那時還屬於戎狄之地,太過偏遠,弊兵勞眾不足以成名,得其地不足以為利,打了也是浪費軍力,無甚用處。”

  “臣則是看到了巴蜀的資源和地理位置優勢,而且正是因為巴蜀偏僻落後,才更容易占領,也不會引起諸侯的警惕,然後利用巴蜀的資源財富充實軍隊。”

  “像張儀那樣大規模攻韓,必然會引起其他諸侯的警惕,而且攻韓劫天子,劫天子,惡名也,而未必利也,又有不義之名,而攻天下之所不欲,危矣!”

  “進攻韓國,威逼天子必然遭到大家的抨擊,在輿論上就已經輸了,所以最終先王采納了臣的建議,占領巴蜀。”

  聽到這番話,秦王蕩淡淡的道:“國尉,如此說來,你始終認為,巴蜀有水道直通下遊的楚國,而且地理位置合適,得蜀則得楚,楚亡則天下並矣?”

  “正是。”

  看見秦王蕩這架勢,司馬錯就知道他在質疑自己的“浮江伐楚”之戰略,心中不甘,便硬著頭皮道:“王上,巴蜀之水通於楚,有巴之勁卒,浮大舶船以東向楚,楚地可得。得蜀則得楚,楚亡則天下並矣!這並非空談!”

  “是嗎?”秦王蕩瞟了司馬錯一眼,又道:“司馬錯,寡人記得,你已經率軍浮江伐楚兩次了吧?”

  “是的。”

  司馬錯點了點頭道:“第一次浮江伐楚,是在秦並巴蜀,攻取巴地之後開始的。當時臣率兵占領了楚國的商於之地(秦楚都有商於之地),設置為黔中郡,為以後的進一步進攻楚國建立了前哨站。”

  “第二次伐楚,則是在三年後。在這三年裏,臣一直在精心的做著準備,那次巴蜀之地的軍隊幾乎全部動員,企圖越過三峽南下,但是,第二次伐楚之戰,其所取得的實際效果並不明顯,臣也僅取得了楚商於之地的部分據點,並沒有突破楚軍在三峽的防線。”

  秦王蕩聞言,一針見血地問道:“司馬錯,你能突破楚軍的三峽防線嗎?”

  “這……能,隻不過王上,楚人的三峽防線堪稱是固若金湯,欲破之,非是一朝一夕所能完成之事。”

  “是嗎?可是司馬錯,寡人覺得你的浮江伐楚之戰略,不大可行。”

  “王上!”司馬錯急眼了。

  他努力了半輩子的成就,豈能容忍秦王蕩一句話否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