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2章 生於帝王家
作者:迷惘的小羊羔      更新:2020-04-19 21:59      字數:3257
  嬴蕩有一個秘密,一個不為人所知的秘密。

  他是一個穿越者,他的靈魂來自兩千多年後的現代。原本穿越是一件很玄乎的事情,這幾率比中彩票還低,可是嬴蕩偏偏成了這種幸運兒,投胎到秦惠文後的肚子裏。

  不知道是不是牛頭馬麵放他投胎轉世的時候搞錯了,投的不是未來的胎,而是過去的胎。甚至嬴蕩都沒喝孟婆湯,前世的記憶還完好無損地保存著,乃至於嬴蕩連小時候偷看隔壁王寡婦洗澡的畫麵都還依稀記得!

  生於帝王家,誰說不好呢?

  雖說身處戰國亂世,大爭之世,但是嬴蕩自認為十分的幸運。

  這個世界沒有手機、電腦,沒有wifi、熱水器,一開始嬴蕩挺難熬的,但是嬴蕩貴為一國之公子,秦王之嫡長子,他是含著金勺子出生的。

  原本嬴蕩是想當個閑人,無憂無慮地過完這一生,奈何有秦王嬴駟這麽一個“鷹爸”!

  嬴駟對於嬴蕩寄予了厚望,後者一出生,就被冠以“蕩”之名,秦王駟是希望他能繼承二代之餘烈,蕩平天下的。嬴蕩這麽一個名字,在古人看來沒啥毛病,可是在現代人的認知裏,這就是“”——有諧音呀!

  當然了,嬴蕩應該稱之為趙蕩,因為秦國王室是嬴姓趙氏,而一般上古先秦時代的男子是稱氏不稱姓的。但是為了跟同出商末飛廉一脈的趙國王室區分開來,秦國趙氏便以嬴姓稱之。

  嬴蕩是挺爭氣的,原本打著混吃等死的如意算盤,可是被他父王嬴駟逼迫太甚,不得不博覽群書,宵衣旰食,弓馬嫻熟,勇武過人。

  嬴蕩十四歲時便跟隨司馬錯攻滅巴蜀,當時一個小卒,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還有些反胃,殺著殺著就習慣了,麻木不仁了。

  這些年來,嬴蕩沒少參與秦軍對外戰事,攻韓、伐魏、征義渠,甚至連去年的丹陽之戰他都參與過。

  這四五年來,嬴蕩隱姓埋名,憑人頭累積軍功,從一個“田一頃、宅一處和仆人一個”的公士,成為“以得乘公家之車”的公乘,從一等爵到八等爵,鬼知道嬴蕩到底是經曆了什麽?

  嬴蕩都快被逼瘋了!

  秦王嬴駟的望子成龍之心切,嬴蕩能理解,可是沒必要把自己的親生兒子扔到軍營裏,扔到戰場上整整三年不聞不問吧?

  曆史大勢沒有發生大的改變,但是原來嬴蕩的命運軌跡已經悄無聲息地發生了變化。嬴蕩相信,他這隻小蝴蝶一定能在戰國亂世的漩渦裏掀起一股巨大的風暴!

  曆史上的嬴蕩是何許人也?

  嬴蕩的諡號是“秦武王”,能在諡號中有一個“武”字的都不差,秦武王也不例外。

  他在在政治上,設置丞相,驅逐張儀,結盟魏國,聯越製楚。

  軍事上,攻拔宜陽,設置三川,平定蜀亂。

  經濟上,修改封疆,更修田律,疏通河道,築堤修橋。

  這算是秦武王的功績,但他卻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做了一件很丟人的事兒。

  史載,武王生而有神力,自幼身高體壯,勇武好戰,喜好跟人比角力,大力士任鄙、烏獲、孟賁等人都因此得到重用。

  秦武王四年(前307年),武王出巡洛陽時與烏獲、孟賁比賽舉“雍州大鼎”,結果兩目出血,絕臏(折斷脛骨),到了晚上,武王因流血過多,氣絕而亡,時年二十三歲,周赧王聞報大驚,親往哭吊。

  丟人吧?

  作為一國之君,不是老死病死,更不是死於戰場爭鬥,而是自己強行想展現自己力量,結果舉鼎力竭,身受重傷而死,能不丟人嗎?

  但重生之後的嬴蕩固然是天生神力,卻沒有這般好勇鬥狠的性格。

  回歸正題,此番秦楚大戰,是為國戰,稍有不慎,秦國就會落到亡國的下場!

  在丹陽之戰後不久,楚王熊槐即“悉國兵複襲秦”,這意味著集中了幾乎所有精銳的孤注一擲,這十分冒險,因為其餘國家完全可能趁機偷襲。

  但楚國的軍事冒險取得了成功,不僅收回了全部失地,而且擊破了武關,到達距離鹹陽百裏左右的藍田!

  藍田是商於之地北側的關隘,是防守鹹陽的重鎮。

  秦國的形勢已經危如累卵,不容樂觀,不然嬴華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要從丹陽城突圍,想回鹹陽保家衛國了。

  此時已經入夜,天似穹廬,月明星稀,但是嬴蕩和一幹秦軍銳士,已經準備好戰馬、幹糧、水源、箭矢等戰略物資,隨時準備向關中進發。

  這時,一名秦卒過來稟告道:“趙公乘,嬴華將軍想見你。”

  “噢。”

  嬴蕩不敢怠慢,跟五大夫甘茂請示過後,便去到府衙的一處僻靜的屋舍中,見到了躺在病榻上,滿臉蒼白,毫無血色,但是明顯已經脫離了瀕危狀態的嬴華。

  “阿蕩,你來了。”

  “華叔,你身子不適就應該好好休息。”

  “叔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阿蕩啊,這一回要不是你,華叔我就要戰死在丹水邊上了!”

  “華叔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嬴蕩頗為自責地道:“若是我能早來一點,就不會差點就讓你馬革裹屍了。”

  “阿蕩,我聽外麵的聲音,你們這是要出發回關中救援鹹陽的吧?”

  “是啊。眼下楚人已經攻破武關,兵鋒直指距離鹹陽不足百裏的藍田,甘茂五大夫奉命率軍解丹陽之圍,唐昧所率的楚軍已經被咱們擊敗,斬首五萬,俘虜楚將二十餘人,算是大勝了一場。”

  聞言,嬴華依舊很揪心,抓著嬴蕩的手,一臉殷切之情的說道:“阿蕩,快點,再快點。我關中一馬平川,無險可守,而又無多少可戰之兵,鹹陽危急!老秦危急!你一定要盡快趕回去!”

  “放心華叔,我一定不會讓咱們秦國和我父王母後有事的。”

  “嗯!”嬴華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時,待在一邊的白胡子老頭聳拉著眼皮,淡淡的道:“話說得差不多了吧?蕩公子,病人需要多休息,情緒不能太激動,若是你不想公子華最後失血過多而死的話,還請出去。”

  聽到這話,嬴蕩還一臉訕訕的沒說什麽,躺在病榻上的嬴華便虎目圓睜,咋咋呼呼地道:“你這老倌兒好生不識趣,我叔侄二人敘話,豈容你插嘴?”

  “華叔!莫激動,莫激動。”

  嬴蕩真是嚇壞了,趕忙扶住了嬴華的肩膀,讓他稍安勿躁。

  那老醫者又道:“公子華,不是老朽說你,你再這麽激動,莫說是我,就算是神農氏在世,隻怕都不能妙手回春地救你回來了。你應該感激公子蕩,若不是他及時把你送到我這兒治療,又及時幫你止血了的話,你現在已經是一具死屍了。焉能在此饒舌?”

  這老頭好歹是他的救命恩人,嬴華的脾氣再暴躁也不好發作,隻能悶聲道:“阿蕩,這老倌兒是誰啊?脾氣這麽衝。”

  “咳咳,華叔,這其實也怪不得秦越人。”

  嬴蕩一臉尷尬地道:“我是在行軍途中偶遇了秦越人,尋思著如此良醫,怎不能為我大秦所用?所以就把他綁回來了。”

  “什麽?”嬴華震驚了:“這……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神醫扁鵲?”

  說到這個,秦越人就來氣:“公子蕩,老夫不是你的私人醫者,更不是你們秦國的禦醫!你可是跟老夫約好的,治好公子華之後便放我走。”

  “放心,扁鵲大師,我嬴蕩一言九鼎,不會食言而肥的。”嬴蕩的眼珠子滴流滴流的轉悠著,回了那麽一句。

  就在這時,門外有一小校稟告道:“將軍,左庶長想探望你。”

  “這……”嬴華的表情很尷尬。

  這左庶長就是魏章。

  秦國的軍功製有二十級,左庶長是第十級,但是已經非常了不得了,要知道因戰功而達到最後一級徹侯的,秦國古往今來就白起一人!

  “就說我身體不適,不便讓人探望吧。”

  “諾。”

  嬴蕩笑了笑,說道:“華叔,大軍要出發了,你在這裏好好修養身體,鹹陽那邊不必太憂慮。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好!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見狀,在一側的秦越人不禁以手撫額,這嬴華又上頭了,亢奮得很。

  等到嬴蕩出去,便見到了馬車旁邊的魏章。

  “蕩公子,好久不見。”魏章行了一禮。

  嬴蕩回禮道:“左庶長不必多禮,現在蕩隻是秦軍一公乘,並非王之公子。”

  魏章淡淡的笑了笑:“蕩公子是來探望嬴華將軍的吧?”

  “是啊。”

  “嬴華將軍可還好?”

  “已經挺過危險期了。”

  “這就好。”魏章頗為自責地道,“好在蕩公子你和甘茂將軍能率軍及時趕到,不然嬴華將軍若是戰死在丹陽城外,我真不知道如何麵對大王。”

  “是我華叔莽撞了。當時的情況太過危急,華叔心係鹹陽之安危,但是左庶長奉命鎮守丹陽,乃是職責所在,所以怪不得左庶長的。”

  魏章聽到這話,心裏好受了不少,看向嬴蕩的目光多了幾許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