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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在地上，周圍滿是破碎的玻璃渣，他似乎是在想什麽，頹廢地低著腦袋，衣服淩亂的穿在身上，一頭亂發如同頂著雞窩一般，一手提著紅酒瓶，另一隻手拿著高腳杯，抬頭猛的灌下一杯，沒來得及咽下的酒水順著脖頸滑下來，落在衣服上，浸出點點的紅色。

  感覺到麵前有人，他抬起頭看，滿是血絲的眼睛望向唐璐瑤，看的她心猛的一抽，一夜的時間他臉上胡茬橫生，憔悴的神色讓她心揪著疼，可他隻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慢慢的低下頭去，聲音淡淡地道：“你來了。”

  “傑哥哥……”唐璐瑤心疼地抱著他，腦袋靠在他的頭上，輕聲安慰，“沒關係的，傑哥哥，你還有我，瑤瑤永遠會在你身邊，永遠不會離開你的。”他母親已經起了！不會再回來了，為什麽明知道這些還是放不下！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不知道傑哥哥什麽時候可以走出來。

  唐璐瑤緊緊地抱著他，不自覺紅了眼眶，她很希望趙雅蘭沒有死，那樣的話傑哥哥就不回像現在這麽傷心了。

  “瑤瑤。”南淳傑在她懷裏悶聲道，抬頭看著她的臉，很明顯的可以看到她眼中的心疼，嗓子幹的很疼，讓他一度以為自己說不出話。張了張嘴，吐出幾個字，明顯的感覺到她身子猛的一僵。

  他說：“雲汐呢？”

  唐璐瑤僵著身子，怎麽都不會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臉上勉強地扯出一個微笑，幹幹地道：“她不是在南傾塵那裏嗎？”

  聽到她的回答，他失望地低下頭，輕輕地推開她，提著酒瓶搖晃著站起身，手中的高腳杯因為沒有拿穩滑落在地，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公寓中裏響起。

  她怔怔地看著地上已經碎了的高腳杯，移眸看向南淳傑，他已經離開了廚房去了客廳，對著瓶口將紅酒灌下，沒有看見一地的酒瓶直接踩在了上麵，腳下一滑，身子前傾趴在了地上慌亂中沒拿穩的酒瓶掉落在地上，裏麵的紅酒流了一地。

  “傑哥哥！”她擔憂地叫了一聲連忙過去伸手要扶起他卻被他揮手打開，“不要碰我！”

  就著姿勢直接仰躺在地上，一手搭在臉上蓋著眼睛，眼角似乎有水劃過，哽咽著聲音，他問道：“瑤瑤，我問你，雲汐呐？”

  “傑哥哥……”張了張嘴，唐璐瑤再也說不出剛才的話，蹲在地上看著他這個樣子，眉宇一蹙，忽的明白了。他會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雲汐，不是因為趙雅蘭，可是他怎麽會突然問起雲汐。

  “雲汐已經死了。”他再次出聲。

  她一驚，慌亂地否認，“怎麽可能？！雲汐不是在南傾塵那裏嗎？有南傾塵保護，她怎麽可能會死？還是……”她想到一種可能，小心翼翼地說：“傑哥哥，你希望她已經死了？”

  抿了抿唇，壓住要勾起的嘴角，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就算傑哥哥知道她殺了雲汐也不會說什麽的，說不定還會誇獎她做的對，可他接下來的話讓她再也笑不出來。

  “一直希望雲汐死的人，是你吧？唐璐瑤。”

  “傑哥哥，你喝醉了。”她伸手將他拉起來，撐著他讓他坐在沙發上，轉身要去準備醒酒湯，可剛走了兩步就聽見身後玻璃破碎的聲音，忙轉過身，看見他一拳打在茶幾上，厚重的茶幾已經支離破碎，玻璃的碎片紮破他的拳頭，鮮血順著碎玻璃滴了下來。

  “唐璐瑤，你究竟是多討厭雲汐，才會這麽對付她？”

  此時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他究竟是什麽意思，更何況是唐璐瑤，紅著眼眶，眼中蒙上一層水霧，她微微一笑，看著南淳傑，“你知道了。”這是肯定句，他一直在問雲汐，還問雲汐是不是已經死了，如果不是知道了，他絕對不會問出這些的。

  眼睫輕顫，淚水奪眶而出，她以為他知道到的時候，她會很慌亂的解釋，可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她會這麽的鎮靜，鎮靜的好像她已經不是她了。

  她沒有否認，這個讓南淳傑很驚訝，按平時來說，唐璐瑤會找各種借口來否認這個事情，而現在她沒有，是不是因為明白他已經知道了，所以不打算否認，還是認為他會原諒她所以才有恃無恐？

  “你究竟為什麽那麽討厭雲汐！”他厲聲問道。唐璐瑤在她麵前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對雲汐的態度，這也就是他為什麽會那麽相信她的原因。

  “因為你愛她。”唐璐瑤聲音輕柔，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因為我愛你，所以我不想你身邊有其他除我以外的女人！所有在你身邊的女人都該死！”說到最後，她眸中隱隱有些瘋狂，隻要一想到南淳傑身邊會有其他的女人，她就忍受不了，一定要讓她們消失才可以。

  南淳傑震驚地看著她，他從來都不知道她會有這種想法，她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都像是一個小孩子在護著自己的東西不讓別人碰，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認為她隻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可她現在說的話，讓他意識到她已經瘋了。

  “傑哥哥，雲汐不在了，她已經不在了。”唐璐瑤坐在他身邊，小心翼翼摸著他的臉，癡迷地看著他的麵容，動了動嘴似笑似不笑地感歎，“你身邊不會再出現其他女人，我身邊也沒有其他男人。現在隻剩我們兩個人了，真好。傑哥哥，你也很開心的，對不對？”

  不等南淳傑說話，她自己又道：“對，傑哥哥一定會很開心的。”說著，噗嗤一聲笑出了聲，眼中噙著淚，看著他漸漸大笑起來，“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唐璐瑤，你讓我覺得惡心。”南淳傑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

  聲音戛然而止，她看著他，嘴巴一撇，哭了出來，在他眼中她看到了冷漠和嫌棄，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淚水朦朧了視線，唐璐瑤睜大了眼睛想看清楚他的樣子，從他的眉眼往下，再然後是他高挺的鼻子，最後停在他的唇上，她記得那裏的味道。

  她有點想念那裏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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