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誰的好,誰的壞?!
作者:月下銷魂      更新:2020-04-19 19:16      字數:10642
  女子看著劍尖上的七彩花瓣,微微偏了頭,凝視了片刻後方才收回思緒,就聽她“呀”的一聲,急忙跳開,看著男子手中的劍,一抹紅霞染上了白皙的臉頰。 [][].[][].[]

  “你,你怎麽突然就轉身了,你沒有看到剛剛就差一點兒就……”女子氣惱的瞪大了眼睛,手裏還比著傷到她的手勢,鼻子裏哼哼的道,“是天君就了不起啊,就可以罔顧人命……哼!”

  白衣男子聽了,有些哭笑不得,“你怎麽到這裏來了?上次不是過,不要到處亂走?”

  “是你約我過來的啊?!”女子一聽,頓時眼睛等的更大,“是你這裏花開了,我要是喜歡,就過來看的。”

  “……”白衣男子微微蹙眉,“我約你過來的?”

  女子點點頭,撇了嘴的道:“喂,是天君也不能話不算數的……雖然我要過來是我自自話同意的。”她最後聲的嘟囔著,嘴角撇了撇,星眸偷偷的瞄著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的神色有些肅穆,他輕歎一聲,最終道:“給你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如果你還不離開,我就會送你回去!”他話落,見女子還想要辯駁,他隻是冷淡的道,“這個回去,就不會是茅屋了……”他深深的凝視了眼嘴張在那裏的女子一眼,冷漠的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欸……”女子想要去追,可是,還沒有跑兩步,就被白衣男子一揮手灑下的結界給攔住了,她跺了腳,氣惱的道,“氣鬼……明明你自己之前也沒有反對的,現在又來和我傲!”

  “天君沒有直接殺了你,我已經覺得很意外了。”靈寵翻翻眼皮兒,爪子扒在布袋口上,頗為不屑的看了看女子後,看向離去的白衣男子道,“不過,我怎麽覺得這個天君有些怪怪的?”

  “我看是精神有問題。”女子嘟囔了聲,看著地上那七彩的花瓣,蹲了下去就撿起放到了手上,“這個花真好看……也不知道有沒有種子,我們帶回去種。”她想著,嘴角就笑得開心起來,“阿墨一定會喜歡的……”

  靈寵再次受不了的翻翻眼睛,“君上那裏顏色都很單一你沒有發現嗎?不是黑就是白,要麽是紅的……你什麽時候看到過這樣五彩斑斕的東西?你認為君上會喜歡嗎?”

  “一定會!”女子得意的晃蕩著腦袋,星眸挑釁的看著靈寵就道,“因為是我種的,他一定喜歡!”她著,就開心的笑了起來,人也順勢躺在鋪滿了銀杏葉的地上,看著四處飛舞的繁花,眼神漸漸變的迷離的道,“如果阿墨在就好了……這裏真好看。嗯,那天天君,這裏是天界一個很奇特的存在,可以將人間任何的花草樹木都可以臨摹到這裏,讓四級開放的花朵可以頃刻間全部盛開……”她抬了手,接了一朵木棉花,“我想阿墨了……”

  “那就回去啊……我想,君上一定也希望你回去。”靈寵趴在地上,前爪子不停的刨著。照它的想法,這天界萬物可都是有靈性的,指不定就能挖幾個寶物什麽的,回頭傍身可以做盤纏。姐實在不靠譜,要是哪天真的惹惱了天君,它可是還要開溜的……

  “喂,你別挖了……”女子坐了起來,“這裏都是花花草草的,你能挖到什麽寶物啊?”

  “也是!”靈寵抖了抖身子,將爪子上的粘著的土在女子不注意的時候抹到了她的裙衫上,“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千足蟲你又沒有本事擒住,暗凕火珠那是天君鎮三昧真火的東西,我看你是一點兒也沒有機會……”

  到打擊女子,靈寵簡直是不有餘力。主要是,自從第一次見到天君,他竟然不如傳聞一般冷漠的給它治療傷口,它就開始不安。姐也隻是好奇,要是真的玩出個三長兩短的,它怎麽對得起自己的救命恩人,離墨君上?!

  “哼,有誌者事竟成!”女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就道,“我一定可以給阿墨拿回暗凕火珠的……”她眼睛亮了亮,“不如,回頭在遇到天君了,我就讓他帶我再去看看那千足蟲。阿墨了,天地萬物都有相生相克的特性,毒蛇出沒方圓三裏內一定會有解毒蛇的藥草……同理,想要克製千足蟲,一定也是有辦法的。”

  靈寵一直不明白姐是哪裏來的自信,但是,每次看到她臉上興奮和噙著希望的笑容的時候,它就不忍心打擊她。而不打擊她的後果就是,它一般會首當其衝的倒黴。

  “咦,天君怎麽又朝著這裏來了……”靈寵疑惑的看著遠方,“好像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了……”它很沒有道德的提醒著女子。

  女子暗暗咧嘴了下,正想著是硬撐的留在這裏挑釁天君還是快快的逃跑的時候,白衣男子已經站到了她的麵前,“那個……”她踟躕了下,急忙道,“我馬上就走。”

  “剛來就走?”白衣男子微微蹙眉,溫潤俊逸的臉上透著一絲疑惑。

  女子和靈寵雙雙怔怔的看著白衣男子,然後在對視一眼,仿佛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那個,你……你不是,隻需我待半個時辰嗎?”女子嘟囔的了聲,語氣裏全然是不滿,“用不著你拐彎抹角的趕我走,我自己走。”不待白衣男子話,女子嘴角一勾,很假的笑了下,俯身就一把拎了靈寵的毛茸茸的尾巴轉身離開了。

  白衣男子並沒有挽留女子,隻是看著她遠遠的離開,過了許久,他含笑的麵色方才緩緩收斂了起來,“你既然不願意我和她接觸,當初就不應該心軟的看不得她著急。”

  “她不屬於天界,你又何必動了塵心?”遠處,一個背對著白衣男子的另一位白衣男子緩緩開口,“如今是多事之秋,你如果動心,應該知道事態會很嚴重。”他的聲音清清淡淡的,聽不出一絲的警告,也沒有分毫的勸。

  “你現在是在控製我的意誌嗎?”白衣男子眸光微冷的道。

  “唉,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控製你……”遠處的聲音透著幾分無奈,“否則,也斷然不會如此。”

  白衣男子聽後,麵色越發的暗沉,“可惜,已經晚了……在你招惹她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你明明知道她不行,為何又非要執著呢?”遠處的聲音輕歎一聲,“你有你的使命,你也應該知道……一旦你抗拒了這個使命,我就會出現。”

  “那又如何?”白衣男子冷嗤一聲,“我早晚會能控製自如,而不是你來控製我!”

  “你錯了……”遠處白衣男子停了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方才緩緩道,“你動我則動,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最後隻是看誰的意念更深……可不管如何,都不是好事。”

  “那我現在就去殺了她,一了百了!”白衣男子麵色陡然一沉。

  遠處沒有了聲音,白衣男子等了很久,久到他以為遠處的人已經消失的時候緩緩轉身看去,就見那男子幽幽的聲音傳來,“我不阻攔你……”

  白衣男子微微愕然的看著遠處的男子,“你一向最看不得我殺人?!”他氣惱的道。

  “事有輕重……”遠處的男子微微一頓,突然嘲諷的疑問,“怎麽,不舍得?”

  “她隻是貪玩,就算是魔君也不曾試圖將她的靈魂汙染,這裏是天界,竟不如那魔界了不成?”白衣男子的有些激動起來。

  遠處的身影緩緩轉動,最後狹長的眸光輕輕落在白衣男子身上,圓潤俊逸的臉竟是和白衣男子一模一樣,“你不舍得……那便我去殺!”

  白衣男子大驚,“你從不殺人!”

  “可她會霍亂三界……”

  白衣男子閉了眼睛,“我去……”他咬牙完,緩緩轉身離去,卻沒有半點兒平日裏指點天下,睥睨三界的樣子。

  看著白衣男子離去,一直站在遠處的白衣男子輕歎一聲,隻聽他喃喃自語的道:“她已經漸漸將我們兩個分體,照此以往下去……天界必亂。到時候,三界的禍端紛爭必然會起……”他苦澀一笑,“殺她……嗬嗬,我於心何忍?!”

  緊閉著的眼縫緩緩的溢出淚水,風玲瓏陷入了夢魘之中……她搖著頭,想要起來,不想要麵對那樣的痛苦,可是,卻被那黑寂的漩渦拖住,怎麽也醒不來。

  鮮血染紅了白色的衣襟,漫天的紅梅在白衣男子揮舞的劍下紛紛飄落……她看著離墨絕望的嘶吼,束發的飄帶在風中滑過,他一頭的墨發頓時四處飛舞,整個人看上去悲愴的讓人舍不得放開他。

  “不要為了我……起紛爭,我不要……”她艱難的出話來,可是,卻無法阻止已經風起雲湧的變故。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她不該貪玩,她不該!

  “啊……”絕望的聲音將她拉入無邊無際的黑暗,耳邊突然有聲音傳來。

  “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他的聲音真好聽,明明依舊是冷漠的,可是,落在她的耳朵裏就好似天籟一樣……他總是這樣,冷漠的看著她做著一切可笑的事情,卻總是在最緊要的時刻出現,冷漠的幫她後再次冷漠的離開。他從來不曾對她有過炙熱的行止,他就和一道清泉一樣緩緩的注入了她的心裏……為什麽,為什麽他們都不明白,她的心已經變了?!就連她自己,也直到這一刻才發現?

  “別了……別來找我……”女子絕望的看著黑洞上的那隻如玉無暇的修長的手,嘴角笑靨如花。如果她的死能夠換來三界紛爭的停止,她願意挫骨揚灰,永世不得超生。

  “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淚,就好似斷了線的珍珠,不停的從緊閉的眼縫中溢出。風玲瓏甚至難過心痛的抽噎了起來……他到底是誰,是誰在夢裏一直會陪著她,她到底是誰?

  緩緩睜開眼睛,依然清晰了許多的夢境讓風玲瓏整個人都神情疲憊……臉頰上還有這濕濡的感覺,眼角更是酸澀的厲害。她輕輕扇動了下眼睫,長長的睫羽上的水珠將眼瞼再一次潤濕。

  為什麽最近她的夢變的清晰,卻也隻是那一幕?持劍的白衣男子到底是誰,那個在她耳邊輕喃的人又是誰?她為什麽沒有見過他們?

  風玲瓏再次閉了眼睛,嘴角一抹苦澀……如果那時前世,她如今又如何能見過那兩個人?那離墨呢……為什麽……他還是他?

  “咚咚”的聲音輕輕的傳來,緊接著芸兒詢問的聲音嬌俏的傳來,“姑娘,您醒了嗎?”

  風玲瓏閉了下眼睛,平複了下內心的悲慟的緩緩起身,擦拭了下眼角和臉頰上的淚跡後應了聲。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芸兒端了銅盆進來,濕了帕子遞給風玲瓏,“剛剛聽到裏麵有動靜就想著姑娘差不多要醒了……”她看看風玲瓏,見她臉色有些蒼白,不由得皺眉問道,“姑娘可是又做那夢了?”

  風玲瓏的手一頓,一抹哀然頓時湧上心頭……曾幾何時,丫頭也是如此問她的。暗暗自嘲一笑,心中愧疚頓生……大國麵前,個人恩怨是,可是,每每想到他們,她就被愧疚包裹著不能自已。

  “阿墨在嗎?”風玲瓏輕聲問道。

  “公子出去了,”芸兒笑著道,“不過,公子姑娘醒了估計會找他,讓姑娘先用了早膳,他大概巳時就回來了。”

  風玲瓏點點頭,隨口問道:“他可是入宮了?”

  “咦,姑娘怎麽知道的?”芸兒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我之前聽弄月問了聲,公子回答是去宮中一趟呢。”

  風玲瓏輕輕抿了唇,沒有再什麽……昨夜那人好似受了傷,也不知道如何了?

  “你看上去氣色不太好?!”離墨端了杯盞輕睨了眼歐陽景軒,隨即垂眸拿了杯蓋鋝了下浮茶後啜飲了口,“昨天內傷很重?”

  歐陽景軒搖搖頭,微勾了菲薄的唇,眉眼更是邪肆的挑了個冷傲的弧度,“隻是心有所牽,亂了內息。”

  離墨沉默了下,“蠱毒的事情是怎麽回事?”

  “多年前落下的,”歐陽景軒的輕描淡寫,依舊不想太多,“昨日楚淩的內力有異,你發覺了嗎?”

  看歐陽景軒不想多,離墨也就不曾接著多問,“嗯……”楚淩如果真的是天君轉世的,那麽,他恐怕靈力真的恢複了一些,否則,歐陽景軒一個凡人,又怎麽會探出有異?!

  “你對此有什麽看法?”歐陽景軒問道。

  離墨放下杯盞,沉默了會兒後,墨瞳幽深的看著歐陽景軒片刻,方才緩緩道:“先聽聽你的想法吧……”

  “不正常,也非常人,就算有奇遇,斷然不可能和我們二人之力也才打個平手……”歐陽景軒冷漠的道,“還是楚淩沒有盡全力之下。”他眸光微翻,狹長的鳳眸射出一道犀利的精光的看著離墨,“寵兒在未央宮裏挖出的那顆珠子是什麽?”他突然轉口問道。

  離墨微微蹙眉,“你想知道什麽?”

  歐陽景軒擰了眉心,手指摩挲著竹笛的緩緩道:“那個珠子出現後,我感覺許多事情仿佛已經不能按照常理出現了……”微微一頓,他眸光凝視著離墨一動不動的不放過他任何表情的道,“那顆珠子根本不是鮫人淚……它叫暗凕火珠?!”他緩緩的,一字一字的清晰的吐出幾個字。

  縱然離墨心思深沉如海,可被歐陽景軒如此緩緩的出暗凕火珠的名字的時候,還是不由得眸光微深,如雕似刻的臉更是有些微微動容。

  竟然是真的……歐陽景軒暗暗喃了句,昨夜的夢清晰的滑過腦海。

  蒼穹之上,煙霧繚繞,琳琅寰宇,處處巍峨。

  “你知道我這生最恨的是什麽……”白衣男子麵色沉冷,“嗬嗬,想不到,我不但給人做了嫁衣,還是給你?!”

  一旁站著的猶如雙胞胎一樣的白衣男子默不作聲,他淡漠的道:“我們本就同心,不管是誰動心,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

  “不一樣!”白衣男子閉了眼睛,“她隻有一個,不是嗎?!”

  是啊,天下再大,女子再多,可她隻有一個……

  “怎麽了?”離墨看著發怔的歐陽景軒,疑惑的問道。

  歐陽景軒回神,搖搖頭,“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離墨蹙眉,“你從何得知?”

  “如果我告訴你……是在夢裏呢?”歐陽景軒挑眉問道。

  “……”離墨有些愕然,“夢中?!”他見歐陽景軒微微點頭,眉心蹙的更緊……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問道,“先前有過類似的夢嗎?”

  “不曾……”歐陽景軒搖搖頭,“也不算,偶爾會有一些怪異的夢境,可多數醒來時也記得不大真切。自從暗凕火珠出現後,好似夢境就變得頻繁起來,裏麵的畫麵也相對清晰不少……隻是,都斷斷續續的,沒有太連貫的東西。”

  離墨靜靜的看著歐陽景軒,看了許久,久到歐陽景軒一臉沉冷的蹙了眉頭,他方才收回視線……暗凕火珠是天界神物,當年天君見玲兒飲劍,悲憤之下墮入輪回道。隻是之前封印了許多人的靈力,甚至為了能轉世和玲兒同在,用暗凕火珠收了玲兒的魂魄注入,使得他隻能將玲兒的精元封印在墨玉簫中。

  暗凕火珠出現,天君神格必然開始恢複,昨夜看楚淩之態倒是吻合……畢竟,在神格不曾恢複的時候,楚淩對玲瓏的霸占之心來的太過蹊蹺。

  可如果楚淩是天君的轉世,歐陽景軒如今夢境為哪般?他又是誰?

  和暗凕火珠有關,他必然是天界之人……為什麽他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和暗凕火珠有關,是嗎?”歐陽景軒再次問道,視線也變得幽深不見底。他不信什麽鬼怪之談,可是,如今的事情變得越來越詭異,容不得他不會想。隻要有機會危害到玲瓏的,他都不得不先一步的考慮周全……這次,他不允許五年前的事情重蹈覆轍。

  “或許……”離墨無法給歐陽景軒完全的答案,畢竟,如今他天眼以閉。天界和魔界的事情不管如何,這點上,他和天君還是能夠達成共識,不擾亂人界,“明日我會帶藥王過來……”著,他就起了身。他必須要先確定楚淩的身份,如果他真的是天君,那麽,他如今隻能先忍痛割愛。

  歐陽景軒微蹙了眉,“這個蠱是我自己種的,無妨……”他也起了身,“何況,苗疆的蠱,怕是藥王也是束手無策的。”

  離墨發現他其實從來沒有看懂過歐陽景軒,不管他到底是三界中的那一層,他作為一方之君,都沒有看懂他。撇去千年前的情緣,這一世,至少歐陽景軒讓他汗顏了。如果,沒有前年的等候,如果沒有痛徹心扉的愛戀,他也許會選擇放手。

  原本還不錯的天氣突然變得有些陰沉沉的,離墨還沒有回到簫悅樓就開始下起了毛毛細雨。站在後院的回廊上,他看著打著油紙傘站在木棉花樹下的風玲瓏,久久的不能回神……

  “你回來了?!”風玲瓏發呆了片刻後看到了一直看著她的離墨,嘴角笑靨如花的勾起絢麗的笑容,感染的星眸閃爍出惑人的光芒。

  離墨走了上前,“落雨了,怎麽不回房?”

  “不大,覺得景色也美,便著芸兒取了傘……”風玲瓏著,手緩緩抬起,伸出傘外……適時,一朵木棉花被風吹落,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手心。

  “嗯,因為是我種的,阿墨一定會喜歡……我想阿墨了……”

  腦海裏陡然湧上一道綿柔的聲音,風玲瓏微微顰蹙了下邪魅,緩緩的收回手,看著手心中躺著的木棉花,竟是有那麽一刻幻覺……好似,這也是她的夢境……

  風玲瓏偏頭看向離墨,星眸深深的凝視著他,久久的不能回神。她,以前是愛著他的嗎?所以……他在她的夢中的容顏和如今一樣。

  “阿墨,我有事情想要問你……”風玲瓏著話,輕歎一聲,莫名的,她覺得她不該問。

  “關於你的夢境?!”離墨不等風玲瓏開口,率先問道。他的聲音輕柔的能將人心融化,可卻又透著一抹無奈的悲傷讓人不忍心直視。

  風玲瓏點點頭,他總是不需要她任何,便能猜出她所想……是一份幾年來的朝夕相處,還是他太過懂她?!

  離墨視線落在了前方,細雨半點兒沁不到他的身上……曾經不綰不束的墨發和墨袍如今打理的有條不紊,整個人看上去少了幾分邪肆的冷漠,多了幾分貼心的氣息。

  “你有沒有想過……這些本就是你的記憶?”離墨的聲音幽幽傳來,是時候告訴她一些千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事態發展的已經不受控製,如果有一天有意外發生,他不想如千年一般,措手不及。

  風玲瓏點頭,“本不以為,可和你畫的千幅畫卷結合,我……”她輕歎一聲,“我曾想過,這有可能是前世的記憶。隻是……”

  “隻是為什麽我會和記憶中一般,為什麽我記得的那麽清楚?”離墨接了風玲瓏的話。

  “嗯。”風玲瓏隱身。

  離墨嘴角噙了一抹苦澀,“因為我等了你轉世千年……”

  風玲瓏麵色一凜,不解而茫然的看著離墨,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麽意識?!

  離墨自嘲一笑,“如你所想那般……我活了千年,就隻為等你。”他緩緩轉身,墨瞳凝視著風玲瓏道,“可是,當你在我麵前,我卻看不到……以至於錯過的最後,再一次的讓你受到傷害。”他自嘲的笑了起來,“我有時候會想,是不是因為我的太過自負,才致使你不停的受到傷害。不管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我空有翻雲覆雨之能,卻不能保你一世周全……”

  風玲瓏鼻翼微動了下,心中那酸澀痛苦瞬間湧上了心頭,她清晰的記得她倒在離墨的臂彎中,鮮血染紅了衣襟的同時將他那墨袍沁透……他絕望的嘶吼著,他那千年不變的淡漠眸子裏全然被血絲覆蓋,他就好似一頭發了狂的野獸。

  淚,就這樣落了下來……自從夢境清晰開始,她好似就變得多愁傷感起來。

  “那個白衣男子是誰?”忍了半天,風玲瓏問出心中的疑惑,從頭至尾,她隻是看到了那白衣男子的輪廓,好似相識又好似從未見過。隻是,那毀天滅地的眼神,還有那痛苦的叫聲又為哪般?

  還有那輕柔的呢喃到底是誰……

  所有的問題一下子湧了上來,風玲瓏竟是不知道要從和著手。

  離墨搖搖頭,那白衣男子是天君……可天君如果不是楚淩那會是誰他如今不知道。如果是楚淩,他要如何告訴她,曾經一個她愛過,而愛她逾生命的男子是如今的楚淩?!

  細雨瀟瀟,暗沉沉的天色就好似要壓了下來一樣。皇宮四處安靜的好像被禁錮了一般,後宮的蕭條更是在這樣的天氣下變的明顯起來……

  葉夢涵看著歐陽聰,漸漸的抿了嬌唇,久久的不能拉回心思。

  本來,一切都不應該是這樣的……可最後為什麽她走上的還是這條道路?姐姐是如何知道聰兒不是景軒的孩子的,她是怎麽知道的?

  暗暗吞咽了下,葉夢涵眸光呆滯的挪向歐陽聰,她不知道歐陽聰方才聽到了幾分,如果全部都聽到了,豈不是……不,不……她的計劃不允許失敗!

  蝶夫人拿著杯蓋輕輕滑動著浮茶,淺啜了口茶後,緩緩道:“妹妹如今有什麽打算?”

  葉夢涵緩緩收回思緒,看著在一側靜靜看著她的歐陽聰道:“聰兒,你先下去。”

  “是,母妃。”歐陽聰應了聲,看了眼蝶夫人後轉身離去。出了寢宮,他方才變了臉色的看著前方,“你剛剛聽到了什麽?”

  孟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麵色惶恐的急忙道:“奴才什麽都沒有聽到。”

  歐陽聰的臉上透著不符合年紀的戾氣,他緊緊的抿著粉嫩的唇看著前方,仿佛世間萬物都欠了他的一般,“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

  孟子瑟瑟發抖,在皇宮中,就算是貼身的奴才,一旦知道了主子的秘聞最後的下場都不會會好。就聽“噗通”一聲,他跪倒在地上,“主子,這裏……這裏不是話和發火的地方,還是……還是先回宮吧?”

  歐陽聰緊緊的攥了手,他抿著唇等著眼睛,漸漸的,他笑了起來,“嗬嗬……你剛剛看到了嗎?本王的事情就算被姨娘知道了,母妃可一點兒都不擔心呢,不是嗎?”

  “主子,奴才求您了……”孟子“咚咚”的磕著頭,臉色全然是駭然的驚懼。

  歐陽聰到底是宮裏頭長大的,雖然年紀還,可還沒有因為憤怒而衝昏了頭腦……他緊緊的咬著牙,回頭看了眼末惜宮寢宮的方向,嘴角抽搐了下,轉身離開了末惜宮,往琳琅寰宇走去。

  突然,歐陽聰停了腳步。

  孟子心一直提著,生怕這主子做出什麽事情來,到時候那可真是後果不堪設想……他見歐陽聰停下,正想要卻一番,就看到前麵亭子裏,歐陽沅正在撫琴。

  平心而論,太子殿下雖然得皇上萬千寵愛,可是,不得不的是太子殿下各個方麵真的高於主子甚多……如今想來,皇上不喜歡主子也情有可原。

  孟子在歐陽聰看向他的時候,急忙收回了眸光,“主子,我們回宮吧?”他打著傘的手微微顫抖著,這要是一不留神的被太子看出什麽端倪,那他這輩子也就真的毀了……這做奴才的,和主子的關係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到好,東窗事發後,他死了也就算了,要是唄連累了九族,那可怎麽是好?

  “孟子……”歐陽聰聲音沉戾的喊了聲。

  孟子心懷不軌,生怕歐陽聰看出什麽,急忙垂頭,“奴才在……”

  “你在想什麽?”

  孟子心裏咯噔一下,急忙道:“奴才什麽都沒有想……”他悄悄抬頭,正好迎上歐陽聰犀利的眸光,急忙道,“奴才在想,主子還是不要去太子殿下那邊兒,奴才怕此刻主子心中火氣無法抑製,出了……出了亂子。”他擔憂的抬眸,一臉的忠誠。

  歐陽聰看著孟子良久,這宮裏的奴才看主子吃飯的道理他不是不懂……經由上次事敗,父皇雖然沒有明,可寧默灃的話裏已經聽得明白,他們的事情雖然做的投機取巧,可是,並沒有瞞過父皇。從那之後,他身邊的人就已經明白,他徹底的和儲君無望,因為……就算他機關算盡,費盡心思,也根本不可能動的了歐陽沅分毫。

  今日去給母妃請安,卻不曾想到正好聽到姨娘起當年的往事……他,今日不是父皇親生?!嗬嗬,他不是……那麽父皇時候為什麽對他百般寵愛,為什麽?!

  “殿下,王爺在那邊兒已經站了好一會兒了……”豆子將剛剛做好的點放到石桌上,輕聲道。

  歐陽沅從歐陽聰站在那裏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可他沒有理會……王兄平日裏心思掩藏的深,今日仿佛無法掩藏怒火,不知道為何?

  手指微頓,琴聲戛然而止,歐陽聰接過白芷遞過來的濕絹擦拭了下手,方才站起走向了歐陽聰。

  豆子急忙拿了油紙傘給歐陽沅遮上,一同向前走去……還不曾到近前,就聽孟子參拜的聲音傳來。

  “給太子請安。”歐陽聰微微收斂了下心神的躬身。

  “王兄不必多禮,”歐陽沅看看他身後,“王兄是從末惜宮過來?!”

  “是!”歐陽聰忍住內心翻騰的思緒的道,“今日天氣不好,我去看看母妃身子可安好……”

  歐陽沅點點頭,“嗯,蝶妃娘娘身子一直欠安,尤其到了下雨天兒……王兄孝道。”他淡淡的收回視線,“相請不如偶遇,今日落雨別有滋味,不如王兄和孤一同用了午膳可好?”

  歐陽聰心中煩躁,想要拒絕,最後還是點了頭,“好。”

  “豆子……”

  “奴才在!”豆子上前一步。

  “讓禦膳房備了膳到這裏……”歐陽沅淡然的吩咐,聽豆子應了聲後轉身往亭子走去。

  都皇家無親情,但歐陽景軒和歐陽晨楓、歐陽泓鈺關係親厚,縱然不是一母同胞卻也一直惺惺相惜。歐陽景軒子嗣單薄,歐陽沅也就歐陽聰這個兄長,雖然他並不能切實的感受所謂的親情,可到底不想生疏了去……

  本來,二人年紀都不大,隻是孩童。可因著身在皇家,到底沒有平常人家親厚。倒是歐陽沅雖然天生沒有情感,可是,念著歐陽聰是唯一的兄弟,倒也平日裏希冀著歐陽景軒能夠重視他。何況,他生來為儲君,可卻對權利沒有絲毫的念想,這國興,是誰為帝又何妨?

  豆子聽著歐陽沅隻能的聲音,心下暗歎一聲……太子殿下心存仁厚,就和梅主子一般,雖然看透一切,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他暗暗沉歎一聲,不知道該是佩服還是無奈。

  “豆公公……”白芷從一旁走了過來,看了歐陽沅一眼後,方才道,“皇上讓人傳了話兒,今兒個帶殿下出宮用晚膳。”

  “嗯?”豆子眼睛一亮。

  白芷嘴角噙了笑,輕聲道:“是在簫悅樓設了宴,請夜麟帝和日昭帝聽曲兒。”

  豆子一聽,頓時也笑了起來,急忙點了頭,“去回了話兒,殿下知曉了。”

  白芷含笑點頭的離開,臨行還看了歐陽沅一樣……殿下自從和皇上出去後,偶爾就有了些許的表情,太後見了也是歡喜的不得了。這開始她不知道,後來知道了娘娘還活著,想著怕是和娘娘有關。她想想也是開心的緊,殿下又有好些日子不曾見到娘娘了,這臉上的表情都又快看不到了……

  細雨綿綿,一直不曾停歇,可也不曾下大。

  風玲瓏坐在回廊上的美人靠上看著細雨瀟瀟,平靜的臉上淡然的讓人看不出絲毫的心思,隻有那一雙原本應該全然都是話兒的星眸,此刻有著幾分茫然……

  千年……

  她微微顰蹙了秀眉,視線緩緩落到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通往前樓回廊上的離墨身上。思念的滋味她最是清楚……曾經在夜麟國皇宮的等候,未央宮中的期盼,不過數月,她都已經度日如年,千年那該是一個如何的守候?

  可是,她的心變了……她要如何來償還這份情?

  “我不想用前世的所有來羈絆住你……玲瓏,人都是自私的,三界的任何都逃脫不開,尤其是情愛!”

  風玲瓏收回了眸光,她輕抿了唇收回視線,緩緩起身正欲走向離墨……人不過轉角的功夫,離墨已然到了她跟前。

  “景軒設宴在簫悅樓,都是認識的人,等下一同用膳吧?”離墨輕聲問道,好似晨間的事情不曾發生過……她沒有猜到,而他也沒有過。

  風玲瓏靜靜的看著離墨,過了片刻方才問道:“你明明不願意我見他,為何……”

  離墨澀然的微不可見的勾了下唇角,緩緩道:“我不想你有遺憾……我也不想因為我的羈絆讓你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微微一頓,他墨瞳微深的自嘲了下,“不是我大度,而是我無法看到你不開心……無法看到如今淡然的你,失去了曾經的笑。”

  “我和他不可能了……”風玲瓏緩緩偏身,絕美的臉上淡漠如斯,“縱然沒有這些前塵往事,有著家國恩怨在裏麵,我和他縱然有再多的可能,也已經變成不可能了。”

  “如果那都是誤會呢?”離墨輕問,墨瞳深深的凝著風玲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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