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情變,一變萬變(二)
作者:月下銷魂      更新:2020-04-19 19:15      字數:6407
  李太醫聽聞,先是垂眸沉思了片刻,方才搖搖頭道:“龔醫女從便在宮中,雖然平日裏並不為人知曉,可對宮中的事情了解、明白不少……想要讓她開口,恐怕難。”

  蘇玥聽了後,畫了妖媚眼線的眼角微挑,頓時眸光射出一道淩厲的光芒,隻聽她緩緩道:“是人……就有弱點,本宮不相信,龔醫女一點兒弱點都沒有。”

  李太醫心思急轉,他垂著的眼簾微抬了下看著那雍容華貴,明明隻是嬪位,卻一派直逼正宮的氣勢……本就受寵,在經過新曆年宮宴後,大難不死更是寵冠後宮。

  “李太醫……”

  “微臣在!”李太醫躬身。

  “如果這點兒事情你都沒有辦法……就算讓你當了院正,怕也是無法統管太醫院的吧?”蘇玥的慵懶而緩慢,她眸光犀利的看著李太醫,仿佛要將他那老薑的心看穿一般。

  在皇宮,除了大殿,當屬後宮最為勾心鬥角,拉幫結派。如今她得到皇上寵愛,又有太後撐腰,隻要懷有子嗣,那中宮的位置誰還能和她爭?

  這樣的道理,蘇玥相信,李太醫是個明白人。而他如果依附了她,那太醫院,早晚還不是他的?

  李太醫確實是個明白人,自然,他也明白如今蘇玥的勢頭,更加了解,他現在想要做院正幾乎是不可能……當然了,如果有後宮得寵的娘娘給皇上吹吹耳邊風,卻結果就不一定了。

  “微臣多謝娘娘賞識……”李太醫急忙跪倒在地上,“微臣訂單鞠躬盡瘁的為娘娘排憂解難。”

  蘇玥笑了,“李太醫嚴重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和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隻要她能運用的好,曾經一切的一切,她都能加倍拿回來。

  “啟稟娘娘,沐國公攜歐陽夫人求見!”

  適時,外麵有宮女傳來通傳的聲音。

  “宣吧。”蘇玥應了聲,隨即看向李太醫道,“李太醫先下去吧……”

  “是!”李太醫起身,他深深的看了蘇玥一眼,二人目光相對交了底後,他退了出去。

  不過須臾,蘇牧天帶著蘇頤走了進來,二人先是行了君臣之禮後,蘇玥方才起身去服了蘇牧天,“爹爹這麽大的雨怎麽還來探望女兒?”

  蘇牧天滿臉堆笑的道:“臣送靖國夫人去永福宮和太後聚,頤兒許久未見娘娘,也是想念的緊,臣便一同帶進宮,在這雨天兒給陪娘娘解解乏兒。”

  蘇玥聽了,莞爾一笑的讓了蘇牧天落座,示意綠萼上茶後,方才在對麵的座椅上坐下,“有勞爹替女兒操心了……”著,她眸光微偏的落在了蘇頤的臉上。

  今非昔比,曾經譽滿帝都的丞相府蘇二姐如今不過就是依附在醉王府的人罷了……而曾經不被人看入眼的蘇玥,卻已經成了盛寵的後宮娘娘。

  不過是一眼,蘇頤便整個人都不好了……想當初,她和娘的算計是讓蘇玥進宮來對付風玲瓏的同時,將蘇家翻身,以好讓她回到景軒的身邊……可如今倒好,她一麵虛與委蛇,一麵找來靖國夫人做靠山,可以,如今的蘇家一切以她馬首是瞻,這不是她要的結果。

  而落成這樣的結果後,歐陽靖寒更是對她不滿……她以前怎麽沒有看出來這個“好”姐姐,竟是有這樣的心計?

  蘇玥收回眸光,仿佛將蘇頤眼中的憤怒沒有放在眼裏,隻是和蘇牧天閑聊著。她不傻,隻是當初傻的以為總有一天父親會對她上心一些……隻是可惜,以為父親的籌碼都壓在蘇頤身上,也才有了蘇家的落寞,更有了她的入宮為妃。

  聊了片刻後,蘇牧天起身道:“臣去永福宮等候靖國夫人,頤兒就留下和娘娘做個伴兒,稍後和臣一同出宮。”

  蘇頤微微一副,蘇玥也含笑應了聲,二女目送蘇牧天離開後,原本“融洽”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

  蘇玥不話,隻是雙手疊在一起的放於腹部,一雙施了妝容的魅惑眼睛落在門扉外,看著那微微了些許的雨,嘴角始終含著盛氣淩人的淡笑。

  “你仿佛忘記了當初的約定!”蘇頤咬牙道。

  蘇玥笑了,她緩緩轉身,看著那種比自己明明美麗卻憔悴幾分的臉,悠悠道:“光憑這一點……本宮就能給你掌嘴……”看著蘇頤頓變的臉,她嫣然一笑,“當然了,你是本宮的妹妹,這裏沒有外人,本宮自然也就不會和你計較那麽多……”著話,她蓮步輕移,下巴微微揚了個傲然的弧度,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道,“隻是,本宮不得不提醒妹妹一句,這裏到底不比蘇府,話還是心些的好……”話落,她正好站在了蘇頤的視線正前方。

  蘇頤看著蘇玥的樣子,有股想要撕爛她臉的衝動,但是,到底在歐陽靖寒身邊待得久了,有些要忍的,她本能的就忍了下來,“姐姐果然有宮妃的風範……”她的聲音咬牙切齒,“就是不知道,姐姐如果沒有我的幫助,這樣的海市蜃樓還能維持多久?”

  “什麽意思?”蘇玥偏頭看向蘇頤,到底是從受欺壓慣了,就算此刻明明已經反過來,廷尉蘇頤的話,不由自主的還是弱了幾分。

  蘇頤嘴角冷嗤一分,她偏身看向外麵的細雨,幽幽道:“方才妹妹進來之時,看到有太醫出去……是姐姐不舒服嗎?”

  蘇玥沒有回答。

  蘇頤嘴角勾了冷笑,“還是……姐姐想要讓太醫查什麽?”話落,她轉了身,美眸深深的看著蘇玥。

  蘇玥微微眯縫了眼睛,冷笑的道:“本宮是有些不舒服……妹妹想哪裏去了?”

  “哦,是嗎?”蘇頤仿佛早就料到蘇玥會這樣,她看著蘇玥嘴角勾了惋惜的笑,幽幽道,“本來今兒個梅貴妃……哦,不對,是風玲瓏被打入冷宮,妹妹想要來解解姐姐心中的困惑的,可既然如此,妹妹也隻能希望解解好好養身體了……畢竟,如今姐姐盛寵極濃,這身體養不好,如果回頭影響了以後懷有龍嗣,那可就不好了……”話落,她深笑的俯身,“妹妹告退。”

  不等蘇玥話,蘇頤起身就往外麵走去……

  “等等!”

  就在蘇頤欲跨門檻的時候,蘇玥突然開口出聲,“你那話什麽意思?”

  蘇頤笑了,她轉世看著蘇玥的時候,就連眼睛都在笑,“妹妹沒有任何意思……妹妹告退!”眸光幽深的一眼,她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蘇玥氣得頓時攥了手,她狠狠的看著蘇頤的背影,心中的怒火已然燒了起來……她明明愛的是皇上,卻霸占了靖寒。如今將她推給她心愛的人,就隻為了打成她自己的私欲……蘇頤,你不給我,我也能查得出來。而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從一開始,你就錯了,錯在不該將你的希望放到我的身上。

  因為……我會成為你的噩夢!

  *

  “進去吧!”太監將冷宮的門打開,示意風玲瓏進去。

  風玲瓏先是站在冷宮門口看了看,灰敗的一切在雨中越發顯得淒涼……而冷宮本身的牌匾也是斜斜的掛在那裏,之前叫什麽,字跡因為長年累月的風吹日曬而變的模糊不清。這裏是冷宮,從來沒有人修葺,一年複一年的灰敗讓這裏成了華麗的皇宮裏最為不堪的存在。

  風玲瓏收回視線走了進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雨的緣故,冷宮的一切看上去瑟冷的讓人生寒……她的腳步踏在滿是腐壞的落葉上,深一腳淺一腳的,就仿佛到了深山老林的泥濘路上。

  “吱呀……砰!”

  風玲瓏停下腳步轉身看去,掉了漆的紅被闔上,至此她和外麵兩重天……如果能夠忘記悲慟,如果可以忘記梅子,如果可以不去念想著冬雪和丫頭……她如今這般倒也好,不去想不去念,也許就能忘記她曾經對他那樣刻骨銘心的傾心過。

  風玲瓏收回視線,左右看看……冷宮並不到,入眼的除了破敗失修的寢宮,便是一個四方不大的院落……而寢宮的旁邊有一個巷,她站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那們闔著,門栓看上去仿佛落了鎖。

  雨淅瀝瀝的下著,風玲瓏的身子早已經濕透,此刻倒也不覺得落在身上的雨點有寒意……

  “咕咕……咕……”一陣烏鴉的嗚鳴聲傳來,緊接著三兩隻振翅而飛,傳來“嘎嘎,嘎……”的聲響,將冷宮的蕭條渲染的越發明顯。

  風玲瓏收回在烏鴉身上的眸光,隨即踏步去了前麵的寢居……縱使她覺得此刻的雨能夠將她澆醒,可她不得不顧忌腹中的胎兒。

  破敗的寢宮裏麵卻沒有想象中的淩亂,至少,風玲瓏覺得那鋪了草席的床榻並不是太過爛,而一旁的被褥雖然有些舊,黴味也重,可好在並不是不能用……隻要太陽出來,拿出去曬曬,還是能夠承受的。

  “誰!”風玲瓏檢查著屋內東西的時候,突然停住動作,話出口的時候猛然看向了門口。

  率先進來的是墨色的繡暗紋的靴子,帶出那一聲猶如潑墨一般的的頎長身形……風玲瓏看到離墨的那刻,倒不是意外,而是覺得有些好笑。

  “墨公子還真是將皇宮當無人之境……這冷宮倒也來得。”風玲瓏嘴角含笑的微微福了下身,“倒是我此刻這般狼狽的樣子,讓墨公子看笑了。”

  “本來我是來看笑話的……”離墨上下打量了下風玲瓏後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可是,當看到你如此從容,甚至仿佛解脫了一般,我卻笑不起來了。”

  風玲瓏淺笑了下,看看左右,“如今倒是招待不墨公子水酒……也隻能失禮了。”

  “有些可惜……”離墨輕歎一聲,隨即道,“等我一炷香的時間。”話落,不帶風玲瓏什麽,他人依然飄然離去。

  風玲瓏倒也不去想離墨的意思,離墨是高人,深不可測。他既然一炷香,怕是一炷香後回來,她倒是也趁這個時間先此番收拾一下……

  風玲瓏先收拾著,而離墨出了冷宮後,一路就往宮外而去……隻是,人還不成到宮外,就被人攔截住了。

  “你倒是陰魂不散……”離墨微微蹙眉的看著前麵的程昱。

  程昱淺笑,隻是道:“皇上讓我再次恭候墨樓主……墨樓主,皇上有請!”

  離墨暗暗輕歎一聲,倒也什麽話沒有的和程昱一同往龍陽宮而去。二人走的都是僻靜的徑,加上下著雨,宮裏無事的倒也不出來行走,二人一路上不曾需要閃避任何人。

  歐陽景軒見到離墨的時候,隻是微微抬了下眸,隨即拿過一旁的青花釉瓷的酒壺倒了兩杯酒,“去過冷宮了?”

  離墨在一旁坐下,拿過一杯置於鼻下輕嗅了下,然後仰頭一飲而盡,“你便知道我願意為你當這個中間人?”

  歐陽景軒輕笑,隻是有些苦澀,他也一飲而盡了杯中酒後,方才緩緩道:“當我欠你的人情吧。”

  “如今我到是真好奇起來……為什麽?”離墨墨瞳變的幽深。

  歐陽景軒垂眸,為彼此又倒了酒後,將自己的一飲而盡,眸光適時變的深遠,薄唇輕啟的幽幽道:“隻能……終究注定如此,我也無力改變。”

  明明相愛,卻要分開……這樣的痛和苦,除了他,沒有人能夠明白。

  離墨看著歐陽景軒的樣子突然心中一緊,仿佛,在他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種無奈的分開,承受在心中的愛將這樣的無奈無限的擴大,以至於整個心扉承受不住,所有的神經也便跟著痛了起來。

  “我準備好了她的衣物,以及一些必需品……”歐陽景軒示意豆子拿了出來,隨後道,“當然,一壺好酒是必不可少的。”

  “你倒是將所有事情都算了個透徹……”離墨輕倪了眼豆子放到一旁的東西,“既然能算透世間事,為何還讓她有機會懷孕?”

  到此,歐陽景軒整個人都仿佛置身在了冰冷的空氣中……是真的意外,還是他刻意的不想去深究?他便真的在懷疑後,沒有辦法探知嗎?

  可是,在程昱去探查過後,他便潛意識的想要忽略……隻因為她想要一個孩子,而他也希望她有他的孩子!

  嗬嗬……

  歐陽景軒苦澀的勾勾唇,幽然道:“離墨,你有過將一個女子放到心尖上嗎?”

  離墨視線微眯了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即將杯子放在桌上後起身,拿過一旁歐陽景軒為風玲瓏準備的東西,隻是淡淡道:“緣淺緣深……卻在心中。”他的腳步緩緩停下,眸光微微朧到了一起,“我若是你,寧願一起死,卻也不想這般活著,何苦?”

  “你看的透徹……”歐陽景軒反問道,“你呢?便真的如此認為?”

  “……”離墨嘴角漸露了一抹笑意,隻是,那抹笑太淡,淡的太過冷然而自嘲。

  是啊,他呢?是否也是寧願一起死,卻不想痛苦的活著?千年……他看盡塵世間的沉浮,他痛苦的等著,卻不願意和她一同灰飛煙滅,為什麽?

  不過是太多太多來不及補償,不過是太多太多的話來不及開口,不甘心她香消玉殞,不甘心他和她就這般結束……活著,才有機會,死了,以後的事情誰又知道?

  世間癡情人,塵世妄作為……若天要亡她,他便逆天,命要滅她,他就改命,其實,他和歐陽景軒是一類人,不甘願認命的人!

  “等她出現的時候,我便告訴你,我的答案……”離墨走了,就如來時一般,走的無聲無息。

  程昱人在外麵候著,等離墨離開後,豆子喚了他進來……

  “參見皇上!”程昱單膝跪地抱拳。

  歐陽景軒拿過一旁的酒壺,毫無預兆的就擲向了程昱,程昱隻是本能的去抓住了酒壺,然後有些凝重的看向歐陽景軒。

  歐陽景軒手指撚動著酒杯,眸光幽深的看著程昱道:“酒師父……你和朕已經又有很久沒有一起喝過酒了。”

  程昱的心裏七上八下的,他凝著聲道:“已經有半年了。”

  “恩……”歐陽景軒點頭,舉了舉酒杯示意了下後,一飲而盡的道,“朕將你當師父,不管如何變都是。朕一直覺得酒師父是聰明人……如今倒也證實了。”

  程昱暗暗吞咽了下,喝了口酒後,方才道:“知道瞞騙不過皇上……隻是……”他的話沒有繼續,被歐陽景軒微抬的手製止。

  歐陽景軒放下杯子起身,背負著手踱著步子走到門扉處,看著外麵依舊細細的雨,緩緩道:“僅此一次,下次朕會親手結束了你。”

  程昱的心一驚,急忙跪伏在地,“臣……不敢!”

  歐陽景軒聲音清幽的道:“將人布在冷宮附近,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他頓了下,“你和朕朝夕相處了那麽久,朕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剩下的事情你便拿捏著。下去吧……”

  “是!”程昱起身離開,隻是,君心難測,他到底明白了幾分,怕也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

  *

  風玲瓏換了離墨拿來的衣衫,當出現在離墨麵前的時候,離墨那冷漠的臉竟是微微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樣看來,倒是你我可以湊合著配成一對兒……”離墨難得戲謔的道。

  隻見風玲瓏一襲逶迤墜地的白色長裙站在屏風邊上,雖然不至於離墨那邊不束腰帶,卻也一層外罩的寬大繡錦袍子鬆落在身上,而那一頭還有著雨水的三千青絲卻不綰發髻,猶如瀑布一般垂落而下,到真和離墨有著幾分呼應……一白一墨,就好似時間最純淨和最暗沉混合到了一起,讓人不免衍生出了想法。

  “墨公子在此刻調笑,豈不是有落井下石之感?”風玲瓏在離墨對麵坐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太過冷靜而麵對的後果便是更多,此刻,她隻想一醉。

  離墨不再話,隻是在風玲瓏一杯酒飲完後在為她續上一杯,此刻在他看來,也許風玲瓏一醉,反而能夠清晰的看懂自己如今的路。

  “有什麽心願想讓我幫忙嗎?”離墨問道。

  風玲瓏苦澀一笑,“墨玉最後的機會已經用了,我還能讓你幫何?”

  離墨的動作一滯,“便當朋友幫忙吧。”

  “那我希望你幫我殺了他呢?”風玲瓏星眸灼灼的看著離墨。

  離墨隻是輕倪了她一眼,不以為意的道:“如果這是你想的,那我便幫你將他殺了……如何?”他挑了眉眼,視線變得深諳。

  風玲瓏輕笑了下,再次舉杯飲盡杯中酒,方才聲音悠遠的道:“那又如何呢?那廣袤的戈壁的光景,回不得來了。”

  離墨突然心莫名的一緊,看著風玲瓏問道:“當初我讓你用墨玉的權利來保堯乎爾,你卻拒絕……後悔過嗎?”

  “後悔?”風玲瓏笑了,笑的放肆,就好似回到了戈壁,就好似在縱馬奔騰,穿越胡楊林,穿越那結了一串串的沙棗的棗樹林,“我後悔什麽?”許是喝了酒,許是堆積的沉鬱終究爆發出來,她眼帶紅潤,聲音苦澀嘴角卻在笑的道,“後悔自己的路走錯了嗎?”

  離墨輕蹙了劍眉,聲音變冷的道:“你該後悔,所信非人!”

  風玲瓏聽後閉了眼,將又一杯酒倒入了嘴裏,“我隻後悔……對他用情……”綿長的話帶著苦澀很痛楚,心扉處的沉痛再一次傳來,可卻不及那多日來不願意去想而麵對的痛。

  離墨不曾話,隻是微微偏了頭……透過殘破的窗欞,他的視線變得深遠……

  歐陽景軒站在院落裏,任由雨水將他打濕,還有什麽能比她一句“後悔對他用情”來的更讓他清醒?活著還是同死,如今卻原來如何都讓他不甘心,不甘心他們方才開始,就已經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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