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了人家的包子，即使無意的也該表示一下歉意，時鹿聲聲尷尬地看向葉旭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管是不是故意，葉旭堯對她都生不起氣來，目光固執地落在她的書包上，說：“用炒粉賠。”

  時鹿聲聲：“？”

  她不知道葉旭堯怎麽就對她買的炒粉那麽執著，家裏能缺他一碗炒粉吃嗎？

  “不行。”時鹿聲聲拒絕了，還是把書包打開，拿出忍不住多買的一個糯米卷，“這個給你，炒粉不能給。”

  糯米卷上裹著一層薄薄的保鮮膜，布滿了白色的霧氣，放在掌心裏熱熱的，時鹿聲聲愛不釋手地遞過去，“給，賠你的。”

  葉旭堯沒有伸手接，而是聞到了炒粉那股油膩膩的味道，往張開的書包裏探，泡沫盒子已經被書包擠壓立起，黃色的油滲過透明的塑料袋，書角沾了油漬。

  竟然沒聽他的話用袋子提。

  現在不僅書包裏有味道，課本也弄髒了。

  他的眼底夾雜著些許無奈，聲聲麵上看著乖巧，骨子裏就是個不聽話的小孩。

  對上葉旭堯拿虎視眈眈的眼神，時鹿聲聲趕緊把書包往後藏，仰頭警告他，“不可以打我炒粉的主意。”

  樓梯階上，她站在下麵，葉旭堯站在上麵，他本就長得高，有了樓梯階的助力，看起來更高了。

  時鹿聲聲把書包藏在身後，他不僅能看清，還能摸得著。

  書包沒來得及拉上拉鏈，葉旭堯彎點腰，抬手如探囊取物般拿出了那盒炒粉。

  時鹿聲聲躲閃不及，瞪大眼睛看著他的手，伸手要去搶，葉旭堯抬手舉高，對準樓梯角的藍色垃圾桶丟去。

  又是一次準確無誤的投擲。

  隨著時鹿聲聲的轉身，垃圾桶裏發出各種雜物的碰撞，這一幕簡直和當初丟雪糕一模一樣。

  終於，她忍無可忍。

  握緊拳頭回首，氣勢洶洶地要給他一拳。

  麵對沙包大的拳頭葉旭堯麵不改色，稍微偏頭就躲過了攻擊，同時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聲聲，別氣我。”這放軟又夾雜著一點無奈的語氣，和葉旭堯冷漠的表情是南轅北轍。

  怎麽看都像在騙人，而不是在哄人。

  時鹿聲聲的肺都要氣炸了，猛地抽回手，橫了他一眼，到底是誰在氣誰？

  葉旭堯有病，顛倒是非黑白的病！

  她氣呼呼的不想與之爭執下去，雙手抱著書包就“噠噠噠”地上樓，腳步踩得重，儼然是把氣撒到樓梯上了。

  好女不跟男鬥，她走！

  葉旭堯並沒有跟上，想著生氣就生氣吧，隻要不吃可能會給她造成身體傷害的東西就行。

  他彎腰拾起地上踩爛的包子丟進垃圾桶。

  時鹿聲聲越想越氣不過，雖然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是立馬報仇心裏爽啊。

  不行，不能就這麽算了。

  她在樓梯口停下，眼珠子轉了轉，慧黠的雙眸亮起來。

  ……

  走廊裏都是朗朗的讀書聲，或是古詩詞，或是英語單詞。

  時鹿聲聲一邊小跑，一邊得逞地笑，結果一進教室就看到班主任的背影。

  她心裏直呼完了。

  老楊兩隻手背在背上，像老幹部來基層視察，聽到點動靜回頭，時鹿聲聲尷尬地一笑，輕手輕腳坐到位置上。

  屁股還沒落座，老楊就過來了。

  嚇得時鹿聲聲趕緊站直，班裏的早讀聲漸漸降下去，偷偷地瞄向時鹿聲聲，有的人開始為時鹿聲聲默哀。

  老楊是真的嚴，上次有人遲到三分鍾，結果被老楊罰去打掃實驗樓的廁所。

  實驗樓那棟樓破破舊舊，立在小樹林裏，有時候陽光都照不進去，風一吹來陰森森的很嚇人。

  自此再沒人敢遲到了。

  而羅琴琴她們幾個則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林樺手機被沒收了，沒看到群裏的消息，隻知道今天堯哥也遲到了，心裏焦急得不行。

  成績好是有點特權，但是老楊這個人鐵麵無私，小眼睛一眯誰也別想逃。

  現在時鹿聲聲被逮到，林樺的心一提，目光焦灼地往門口瞟，堯哥可千萬別在這個時候進來。

  班裏的讀書聲即將消逝，不知道是誰忽然起了個頭，大家又重新讀起來。

  懷著好奇心的人是一心二用，一邊早讀，一邊豎著耳朵聽。

  “怎麽遲到了？”老楊板著臉問，聲音被淹沒在嘈雜的讀書聲裏，隻有距離近的幾個同學能聽清。

  陸照安側頭看了一眼時鹿聲聲，左瑜也擔心地看向她。

  時鹿聲聲張張嘴，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總不能說葉旭堯突發疾病，搶她早餐丟進垃圾桶，他們吵了一會耽誤時間吧？

  學校裏好像不能外帶早餐，老師們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如果擺到明麵上肯定被罰。

  再者，堯堯在學校裏光環那麽重，她這番話說出去不僅沒人信，還不知道招來多少閑言碎語。

  罷了。

  “起晚了。”時鹿聲聲垂眸撒謊。

  老楊知道葉局把她當親女兒養，又疼又寵，連校長都打過招呼，但是葉旭堯他都能罰，時鹿聲聲也不能例外。

  無規矩不成方圓。

  “既然這樣，按班裏的規矩來。”老楊看向衛生委員的位置，“早讀下了，你去找遊能。”

  時鹿聲聲初來乍到，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點頭“哦”了一聲。

  她坐下，拿起課本早讀。

  老楊走到教室後麵，指關節輕輕地敲了敲林樺的課桌。

  林樺膽戰心驚地抬頭。

  他有強烈的預感，老楊肯定是要問他堯哥去哪了。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葉旭堯沒來上早讀？”

  “來了。”林樺立馬打掩護，睜著一雙真誠的大眼睛，“他肚子不舒服，去廁所了。”

  老楊走了，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班主任一走，班裏的聲音更甚，有的人借著其他同學背書的聲音竊竊私語，有的人連忙拿出沒寫完的作業，趕緊抄。

  陸照安在草稿本上寫了一句話給時鹿聲聲。

  【你別擔心，我陪你去】

  “去哪？”時鹿聲聲小聲地問，“要幹嘛？”

  陸照安再次提筆：【遲到的人要去實驗樓掃廁所】

  時鹿聲聲懵了：“……”

  見她這副神情，陸照安於心不忍，張嘴道：“沒事，我可以幫你，兩個人打掃會快一點。”

  時鹿聲聲麵如土色，她長這麽大根本沒做過家務，更別提掃廁所了。

  她艱難地開口：“學校沒有清潔工嗎？”

  她在臨城上的學校，打掃衛生都有專門的清潔工。

  來到三中，每天下午都能看到同學在打掃衛生，但掃的是教室，是大路……這些她都接受，但是沒見過掃廁所的。

  “教學樓綜合樓辦公樓這邊人多用的廁所有專門的清潔工，實驗樓那邊沒有。陸照安耐心地解釋，“那邊的廁所幾乎沒人去，但要定期打掃，一周打掃一次。”

  “每個學期都會安排不同的班級，這個學期是我們班。”

  “有我在，別擔心。”

  時鹿聲聲一臉感激，好人呐！隻是，“你能進女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