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兩天，考完正是周末放假，時鹿聲聲相當於有了四天的假期，她明明可以回一趟臨城。

  隻是回去的話，再回來她會更加不舍，唯一的辦法就是和家裏人打電話，或者直接開視頻。

  家裏人都有自己的事業，不可能一直陪她打電話，而且她已經長大了，很懂事地不去占用他們太多的時間。

  掛了電話，她改黏著哥哥。

  哥哥去學校，她跟著去學校，哥哥去醫院，她也在後麵跟著，不吵不鬧的乖得像個瓷娃娃。

  還是一個長得特別精致漂亮的瓷娃娃。

  兄妹兩的眉宇間隻有一點相似，最不像的是那雙眼睛的顏色，時鹿聲聲又沒有穿校服，穿的一件白色衛衣。

  時承舟穿的黑色同款衛衣，不知道他們兩是親兄妹的人都以為是情侶，隻是女生的年齡看著委實小了些。

  知道時鹿聲聲是高中生以後，有人看時承舟的眼神複雜。

  時承舟啞然失笑，倒也懶得解釋，反而是時鹿聲聲扯扯他的袖子說：“哥哥你會不會因為我找不到女朋友？嗷，好像也不會，你有念念姐姐。”

  “小屁孩。”時承舟揉揉他的腦袋，抬下巴看向又在埋頭寫作業的陸照安，“你們又要一起寫作業？”

  “是啊，照安現在是我的朋友。”時鹿聲聲笑笑，陸照安抬起頭來，兩人隔著透明的玻璃門打了個招呼。

  “旭堯呢？”時承舟好奇一問。

  時鹿聲聲哼道：“他不是我朋友，我們絕交了。”

  時承舟吃了一驚，青梅竹馬的好朋友絕交了？

  他正要問問怎麽回事，時鹿聲聲迫不及待地說：“哥哥我去找照安了，你忙去吧。”

  “……”有了新朋友就不要哥哥了。

  時承舟的心裏多少有點委屈，看著妹妹放下書包，一邊拿作業一邊和陸照安交談，臉上的笑容如花開。

  他也跟著揚了揚唇角。

  周一。

  月考成績出來了，排名也隨之公布。

  第一名和第二名沒有任何懸念，第一名是葉旭堯，第二名是陸照安，然而這次陸照安也沒考好，年級排名掉到了第四。

  元圓在班裏依舊是第三，不過年級排名也掉了，上學期期末還是年級第八，現在退到年級十五名。

  班裏每個同學的成績都有浮動，隻有葉旭堯穩穩當當地坐著年級第一的寶座。

  老楊站在講台上先抑後揚半節課，後半節課用來調座位。

  消息一出，班裏有人欣喜，有人悄悄地怨聲載道。

  林樺從倒數第一變成了倒數第二，然而他的心情並不美麗，因為倒數第一的時鹿聲聲隻是沒有考試而已。

  他心情複雜地說：“堯哥，我覺得我們兩要分開了，老楊的意思是第一跟倒數第一坐，第二跟倒數第二坐……嘶，那你豈不是要和時鹿聲聲做同桌了。”

  話音未落，時鹿聲聲的名字就被老師喊到了。

  林樺心一緊，偷偷摸摸地打量著葉旭堯，這兩人可是有恩怨的，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麽恩怨，但是看他堯哥無視時鹿聲聲的行為來看，坐在一起不得心裏堵？

  “到。”時鹿聲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葉旭堯掀開眼皮，望著她的背影，又望向站在講台上的老楊，不知不覺間竟坐得端正不少。

  他既希望時鹿聲聲做他同桌，又不想。

  心裏矛盾得很，端坐的身體卻很誠實，似乎已經做好了搬到前麵的準備。

  未曾料到老楊下一個喊的名字不是他。

  “陸照安，你和時鹿聲聲坐一起。”老楊指了指陸照安旁邊的位置，“時鹿聲聲你到前麵來，先坐好，下課再搬書。”

  陸照安愣了一下，旋即眼睛一亮，回頭看向時鹿聲聲。

  時鹿聲聲從座位上起身，元圓不舍地仰頭看著她，還在上課所以沒法講話，時鹿聲聲衝她次笑笑，到陸照安的旁邊坐下。

  兩人還笑著說悄悄話。

  她和陸照安什麽時候關係這麽好了？

  葉旭堯捏筆的動作，手指隱隱泛白。

  “堯哥，老楊還是挺懂事的。”林樺鬆了一口氣，忽然又興奮起來，“那我豈不是又能和你做同桌了？”

  “林樺。”老楊瞪了他一眼。

  林樺倏然起身，答得鏗鏘有力，“到！”

  “上課少說話。”老楊掃了眼手裏的安排表，“坐到前麵去，和元圓坐一起。”

  “啊？”林樺一臉驚訝，“我成績最差，我不應該和成績最好的坐嗎？”

  元圓膽小又敏感，林樺的那聲“啊？”就像是一口唾沫，吐到了她的身上。

  她被嫌棄了。

  為了掩飾內心的尷尬，連忙垂下頭，假裝在找什麽東西。

  元圓在班裏的存在感太低了，唯一的存在感大概就是她的成績。在班上名列前茅，年級的排名也不差。

  隻是一個人自己不向別人敞開大門，很少會有人來主動推門，甚至不知道那裏有扇門，便會無視過去。

  沒有人注意到元圓的敏感。

  老楊作為班主任，還是很了解自己班學生的，林樺隻是對這樣的安排表示疑惑而已。

  “你還好意思。”老楊沒好氣地說，“你跟葉旭堯坐了一個學期，你有點長進了嗎？”

  林樺：“……”好像沒有。

  他撇嘴，“這能怪我嗎？”

  “怪我。”葉旭堯不緊不慢地說，“我不會教人。”

  “不不不，沒有沒有。”林樺惶恐地搖頭，“是我自己腦子不好使。”

  葉旭堯揚揚下巴，“搬吧。”

  “堯哥……”林樺差點哭出來，雙手抓住他的手臂，“你是不是嫌棄我？”

  葉旭堯瞥了一眼自己被抓著的手臂，林樺識趣地鬆開，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葉旭堯不為所動，點頭道：“嗯。”

  林樺：“……”

  全班同學：“哈哈哈哈……”

  “無情！”林樺氣憤地起身，一屁股坐到時鹿聲聲的原先的座位上，還不忘回頭瞪一眼，但是一碰到葉旭堯冷漠的眼神又認慫地轉頭不吭聲。

  老楊用書拍了下桌子，“好了，別吵了。葉旭堯……”

  “老師，”葉旭堯輕輕舉起右手，“我想一個人坐。”

  最後，葉旭堯把自己的桌椅往後挪，一個人坐到靠窗邊的角落，側頭看向窗外。

  他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偌大的綠茵草坪，白色的球門，紅色的跑道，還有稀稀疏疏的學生。

  今天出了太陽，中午的時候他看到時鹿聲聲和元圓走在一起，手裏拿著一根雪糕。

  想到時鹿聲聲今早出門還打了個噴嚏，葉旭堯眉頭一皺，倏地起身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