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蒙住眼睛不讓她看見一點血腥
作者:梨子      更新:2020-12-04 23:16      字數:2638
  何夢接過風子衿遞來的水,溫度正好合適,潤了嘴唇也潤了喉嚨,她真心地朝風子衿道謝。

  何夢揭開被子要下床,卻被一雙強有力的大手按,抬眸間對上溫柔有力的眼睛,琥珀色寶石般的瞳孔裏映著她的小人像。

  “哥哥?我沒事,要回去上班。”其實她的腦袋還有些暈乎,隻是一看到哥哥對她體貼又溫柔,就會想到紀城,想起鄭歡歡的那番話,她覺得有點窒息。

  心疼哥哥,卻也想保護自己純粹的感情。

  鹿隱按著她不許動,溫柔地替她攏起頭發,“餘瀟送你來的醫院,她知道你病了,所以沒關係,等身體好了再去上班。”

  “瀟姐送我來的呀。”那就找不到回去上班的借口了。

  不上班就會好窮。

  何夢撇撇嘴,很不滿的樣子。

  “好啦,身體好了我們再去上班。”鹿隱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以示安慰,“腦袋痛不痛?肚子餓不餓?”

  何夢搖搖頭,“不餓,我想回家睡覺,還要去瀟姐工作室拿包,鑰匙在包裏。”

  鹿隱想了想答應了,“走吧,去拿包,再送你回家。”

  從病床上下來,何夢的身子晃了一下險些沒站穩,鹿隱眼疾手快地把人扶著,擔心地問她有沒有事,然後在她的麵前蹲下,說,“上來,哥哥背你。”

  鹿隱的屈膝看得風子衿心裏直泛酸楚。

  何夢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像是回到了三年前的雨天,哥哥也是這樣蹲在她的麵前要背她。

  差一點她就趴上去了,幸虧還殘存一點理智。

  何夢咧嘴笑笑,“沒事啦哥哥,我能走。”說著就邁步子走在前麵。

  三人先後出了病房,一起坐上電梯,何夢病懨懨的不想說話,昏昏沉沉的腦子也容不得她想多。

  剛走出住院大樓,耳朵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震得何夢腦仁疼,小臉皺巴巴地抬頭想一探究竟。

  忽然有人用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身後貼過來一個溫暖的胸膛,一隻手按住她的肩膀,她聞到了大雪混著梅花的香味。

  “哥哥?”何夢不明所以地喚他,不知道是不是遠處的聲音太吵了,連她都沒聽見自己的聲音。

  那隻手貼近的肌膚漸漸發燙,何夢什麽也瞧不見,隻能光亮透過手指縫散出來的一點影影綽綽的橙色。

  何夢眨眨眼睛,卷翹的睫毛像兩把小小的刷子掃在鹿隱的手指上,有點癢。

  鹿隱低下頭,湊近何夢的耳邊說:“妹妹,閉眼睛。”

  何夢乖巧地把眼睛閉上,她聽到有人在喊“讓一讓”,聽到滑動的小車輪在地麵滑行,腳步聲高低不齊,還有人連連咂嘴和抽冷氣的聲音。

  待聲音消失得差不多後,眼睛上的手才緩緩移開。

  鹿隱抬起頭,“好了。”

  何夢睜開眼睛時還有點不適,眯了眯眼睛,“哥哥怎麽了?”

  “沒什麽。”鹿隱從她身後推開,站到她旁邊扭頭看了一眼風子衿,發現她的臉血色盡褪,不免關心一句,“子衿你怎麽樣?”

  風子衿的嘴唇微微顫抖,“沒,沒事,我,嘔……”

  她一陣反胃,話沒說完就扭身去衛生間,撐著洗手台吐了。

  何夢看著風子衿小跑的背影一陣莫名其妙,然後就聽到旁邊有人在議論。

  “還救得活嗎?我都看到白花花的骨頭了。”

  “不曉得。”

  “可憐呐。”

  “還是個孩子,怎麽遭這種罪啊。”

  “哎喲,就算就活了隻怕要截肢嘞,天可憐了。”

  “哥哥他們在說什麽?”何夢有氣無力地問。

  “不關我們的事,走吧。”鹿隱想起剛剛血淋淋的畫麵,醫生的白袍都染紅了,躺著的孩子的一雙腿幾乎血肉模糊,膝蓋處甚至看見了白骨。

  鹿隱自己都是一陣頭皮發麻,幸虧蒙住了何夢的眼睛沒讓她看到,又生著病,看到該做噩夢了。

  兩人慢慢吞吞地走出醫院,何夢的腦子才轉過來,她停下腳步問:“哥哥,你蒙我眼睛是不想讓我看到醫生要搶救的人嗎?是不是畫麵很恐怖?”

  她拚湊著陌生人的議論和風子衿的反應,覺得應該既恐怖又惡心。

  驀地,像是有什麽東西密密麻麻地鑽進她的心裏,試圖瓦解想保護自己感情純粹的外衣。

  哥哥真的好溫柔啊。

  她有點撐不住了。

  ……

  銀殿頂樓,是沈絕住的地方。

  寬敞又奢華,有吧台,吧台後麵的玻璃櫃中全是名貴的煙酒,還有各式各樣的酒杯。

  大廳一角擺著台球桌,沈絕手裏拿著球杆,彎腰瞄準白球,一杆下去打撒擺放整齊的球。

  使了很大的勁,不像在打球,像在用杆子捅人,弄出不小的動靜,把正在用手機看電影的丁彪嚇得彈起來。

  “怎麽絕爺?”她站得筆直,小心心翼翼地問,“是何夢還沒同意你的好友申請?”

  沈絕輕哼一聲沒說話。

  不說話也就是默認了,丁彪立馬笑得狗腿,“那是人家在忙,人家白天工作忙,等下班就好了,她一看你的消息,保準立馬通過。”

  沈絕也覺得他言之有理,丟下球杆走過去,發現他看的外國電影,嘲諷道:“你看得導懂英語嗎?”

  “看不懂。”丁彪很實誠地說,“但是有中文字幕啊, 我們自己的語言我還是聽得懂的。”

  沈絕嗤一聲,就他那個小學文化水平,估計也就懂一半。

  “衛凝讓你看的?”沈絕去了吧台,從櫃子裏拿出一瓶酒,還有兩個幹淨的酒杯。

  丁彪倒吸一口涼氣,驚訝於絕爺的洞察能力,跑到吧台外邊站著,“絕爺你怎麽知道和衛凝有關?”

  “就你們兩現在的情況,老子都要懷疑你有一天要因為她叛變,跑去給北爺賣命。”沈絕隻給自己倒了酒,“要喝自己倒,還想老子伺候你。”

  “不不不,當然我伺候你,我自己來。”丁彪自己去倒酒,喝了一口暢快以後,向他保證,“絕爺你放心,我丁彪這輩子都不可能叛變,命早就給你了,沒有你哪還有我啊。”

  沈絕瞥了他一眼,淩厲的目光緩和一些。

  “你和衛凝……”

  “我和她就是仇人的關係。”丁彪義憤填膺地說,“我都要被這小娘們氣死了,每次下挑戰書都不接。”

  沈絕冷冷地看他一眼,“沒出息。”下個戰書下三年。

  丁彪假裝沒聽到,轉身去拿起還在播放電影的手機, 指著屏幕說,“絕爺你看不看?”

  沈絕沒理他,誰他娘的要和一個男人看電影。

  “我看一半了,絕爺我跟你講講這部電影?”沒等沈絕回答,他又自顧自地往下說,“有個男人每天都在過一樣的生活,但他不知道那是假的……”

  “假的?”沈絕看了他一眼,依舊是興趣不大的樣子。

  “對,假的,全是假的,”丁彪說,“他身邊的鄰居啊,朋友啊,老婆啊都是假的,全是演員,到處都是隱藏攝像頭,還有導演,但是他都不知道。”

  丁彪聳聳肩,“我覺得挺無聊的,這有啥看頭,不過我還沒看完,要不要看完了我再跟你從頭講講?”

  沈絕諱莫如深地“嗯”一聲,把丁彪弄得摸不著頭腦,怎麽絕爺突然就感興趣了?

  是他故事說得好?

  一定是。丁彪一臉自豪,更加專心地看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