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我真的忍不了
作者:梨子      更新:2020-08-06 13:42      字數:2258
  時擇北紋絲不動,目光隨著鹿溪收回腳落在地麵,再緩緩地看向她,無味雜陳。

  流動的空氣仿佛凝固一般。

  鹿溪對上他的眼睛,沉寂得像一片死海,偶爾又能看見點點漣漪,似乎是生氣而導致,又或是別的什麽,複雜得鹿溪看不透。

  眼下不隻是隱隱跳動的神經傳來疼痛,連心跳都不規律的令人胸口發悶。

  她不敢再對視,轉過頭去關心葉沉,“沉哥,你的手有沒有事?你的手不能受傷,不然你怎麽拿武器和那些罪犯搏鬥。”

  “我沒事。”葉沉當著她的麵轉了轉手腕,目光越過鹿溪的肩頭看向時擇北。

  方才好不容易讓鹿溪點起的光,正在時擇北的眼裏一點點消滅殆盡,徒留無盡的黯然。

  時擇北的輪廓逐漸削弱,像是被一層黑暗籠罩起來,已經看不清他的臉。

  南宮崎也看見了時擇北眼底的受傷,連忙對鹿溪說,“鹿溪,剛剛是陸北和葉沉在鬧著玩,你卻實打實地踢了一腳,要不你和陸北道個歉?”

  說話時,南宮崎背著鹿溪不停地給葉沉使眼色,是心急如焚。

  趕緊替時擇北說說話啊,不然這兩人就要鬧不愉快了。

  葉沉心領會神地點頭,“南宮崎說的對。”

  “不用騙我。”鹿溪給葉沉揉了揉手腕,才抬頭看著他,“陸北是故意的,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冤仇,他打你,我就會打回去。”

  葉沉的心裏也很複雜。

  他一邊覺得開心,又一邊覺得愧疚。

  還沒等他想好怎麽緩解兩人關係的時候,鹿溪冷漠地開口,“陸北,中午前收拾東西離開。”

  三人的身子均是一怔。

  時擇北攥緊了拳頭,眼眶紅了一圈。他緊緊地咬著每顆牙齒,兩排牙齒如兩兵對陣般相抵,整張臉緊緊繃著。

  葉沉朝時擇北看過去。

  如果剛剛啊鹿的那一腳踢傷了北爺的心,這一句話就是擊碎了北爺的心。

  “啊鹿,不要胡鬧,陸北是兩個孩子的保鏢。”葉沉率先出言阻止。

  南宮崎緊隨其後,“是啊,你別忘了南宮尋還在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兩個人,他要是沒法對付我們兩,肯定會拿孩子下手。”

  “孩子我自己來保護。”鹿溪沒有聽從勸阻。

  皇帝不急太監急,南宮崎真的急壞了,第一次生氣地指責鹿溪,“你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就要辭退陸北,他是我給孩子請來的保鏢,鹿溪,你不能過度護短。”

  鹿溪不疾不徐地說:“我就是護短。”

  清冷的聲音透著不容置疑,葉沉又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北爺的影子。

  “我不同意辭退他。”葉沉柔聲地勸道,“你辭退他,你會後悔的啊鹿。”

  “沉哥。”鹿溪打住他說下去,“他是有意踢傷你,不管什麽原因,我就是不能留他,你為什麽要替他說話?”

  “沉哥,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鹿溪有些生氣地說,“誰傷了你或者誰傷了身邊的人,你隻會陰回去。”

  “我……”葉沉欲言又止,心中甚是苦澀。

  啊鹿,你說的那個人是北爺,不是我。

  我又該怎麽去告訴你這些?

  你不能聽到北爺的名字,你不能看到北爺的臉,這讓我怎麽告訴你?

  “陸北,中午前離開。”鹿溪鐵了心要讓他走人。

  時擇北的腦袋一直嗡嗡響,除了鹿溪讓他離開的那句話,後麵的那些都沒有聽到。

  他隻知道自己的一顆心正在慢慢地往下沉,越沉越深,最後無聲無息地不知道墜到哪裏。

  即使知道鹿溪是因為記憶有問題才會維護葉沉而傷自己,可自己不是聖人,就是凡夫俗子一個,做不到絕對的理智。

  時擇北轉身走了。

  “陸北,陸北!”南宮崎立馬追了上去,還不忘回頭提醒他們,“注意去照顧團團和嘟嘟。”

  “陸北,你走慢點,等等我。”南宮崎小跑兩步,終於追上他,一塊往前走。

  這是在回城堡的方向。

  “陸北,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很傷心,但是你不能真的就這麽走了,如果你走了,鹿溪怎麽辦?”

  時擇北沒有回答,隻是加大步伐。

  他一雙腿筆直修長,南宮崎隻有加快頻率才能跟上他的步子。

  “我知道你會說有葉沉,可葉沉他……”

  “他什麽都不是。”時擇北終於應了一聲。

  “對,你說的沒錯,他什麽都不是。”南宮點頭讚同,繼續說,“葉沉他終究不是當初那個和鹿溪相愛的人,就算現在鹿溪覺得自己愛的人是他,可是鹿溪記得的所有事情都是你,都和你有關,隻是記不得你的名字,記不得你的臉,以至於你沒辦法正常地靠近她。”

  “可是你現在已經能夠接近鹿溪了,你們慢慢接觸她總有一天會想起來,一個人的記憶是靠情感在維持,這是很難被替代,更難被忘記的,鹿溪自始至終都沒有忘記過這段感情,所以你不要……”

  “她忘記了這段感情的人。”時擇北停下腳步,低沉的聲音透著無盡的悲傷,隨著他轉身麵對南宮崎時一塊朝人籠罩過去。

  他眸光暗淡地朝南宮崎吐露心聲,聲音壓得很低,“這個月,我看到她用以前看我的眼神去看葉沉,我聽到她用以前喊我名字的語氣去喊葉沉,我每時每刻都想把他打到麵目全非,我每時每刻都想把鹿溪搖醒,想讓她記起來我是誰。”

  “我忍不了。”時擇北的拳頭越攥越緊,揮起就砸在自己的心口上,上麵還有鹿溪的腳印,顫抖著聲音說,“我真的忍不了。”

  “我不恨她為葉沉踢我一腳,我恨自己想不到辦法讓她重新記起我這個人。”時擇北緊握的拳頭漸漸鬆開,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不是個急功近利的人,也不是不自信的人,遇到鹿溪以後,一切就變了。

  “時擇北……”南宮崎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這麽多的話,這個月以來他都是一副冷漠平靜的樣子,還以為他真的接受,原來一直沒有。

  甚至一直無法接受鹿溪忘了他的事。

  不言不語的他,心裏得有多痛苦。

  南宮崎張唇,籠罩在周圍的悲傷扼住了他的喉嚨,半天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他眼睜睜地看著時擇北邁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