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噩夢
作者:梨子      更新:2020-07-02 23:45      字數:2409
  五月的天氣有些喜怒無常。

  昨天還是晴空萬裏,今天就是傾盆大雨。

  嘩啦啦的雨滴砸在玻璃窗戶上,散成顆顆流星,外麵霧蒙蒙的一片,陰沉得嚇人。

  時而雷聲大作,時而閃電劃破天際。

  鹿溪覺得有些冷,就往時擇北的懷裏拱了拱,小手搭在他的胸膛上,軟軟地像棉花糖一樣。

  時擇北勾唇笑了笑,握著鹿溪軟軟地手放在唇邊一吻,側頭看向牆麵上的時鍾,時針正好指在七的位置。

  現在是早上七點。

  這是他們在醫院裏住的第五天。

  短短五天,外麵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業界最活躍的新聞話題,莫過於葉、宋兩家聯姻,這讓葉氏和宋氏的股票市值不斷上升。

  宋子軒逐漸顯露鋒芒,努力地在宋氏集團站穩腳跟,葉婉星少了些葉喬的魄力,公司經營開始出現問題。

  為了力挽狂瀾,她找到宋子軒合作,臨城兩個巨頭聯手打造同一個項目,本就吸人目光,再加上媒體炒作,一切都在乘帆啟航。

  似乎都回到了正軌。

  咚咚……

  有人敲門。

  李嫂提著做好的早飯來了。

  剛打開盒子,就飄出燉豬腳湯的味道。

  鹿溪在睡夢中嗅了嗅,忽然睜開眼睛,聞著鮮濃的湯味,靈台一片清明。

  “好香啊,李嫂,你今天早上熬的什麽湯?”鹿溪嘴饞了,掀開被子就從床上下來。

  時擇北隻覺得懷裏一空,人就沒了。

  這已經是第四次了。

  隻要李嫂送早飯過來,她就會一溜煙從自己懷裏跑出去,吃飽喝足了才會想起他。

  “咳……”時擇北清了下嗓子,有意提醒鹿溪,不要又把他忘了。

  鹿溪轉頭笑了笑,“我這次沒有忘記你,你看我就是在給你盛湯。”

  時擇北無奈,隻怕她是給自己盛的湯。

  “過來。”時擇北朝她勾手,鹿溪乖乖地端過去,甚至貼心地喂他。

  這不是鹿溪良心發下,而是習慣使然。

  最近她無論吃什麽,時擇北都要讓她喂,鹿溪已經習慣了。

  他本來就是為了救她才傷得這麽嚴重,確實該好好照顧他。

  兩人正你一口我一口喝湯的時候,又有人敲門了。

  一大早趕過來的人是時承景,他是來通風報信的,“四叔,我有件事要和你說,爺爺他們知道你受傷了,正在來的路上。”

  他喘了口氣又說:“這件事真的不怪我,我什麽都沒說,是爺爺自己知道的,不關我的事。”

  “嗯。”時擇北一點沒意外,能瞞上五天,已經不錯了。

  時承景剛坐下,老爺子就到了。

  老爺子一進來,目光就落在鹿溪的身上,連忙走到床邊,看都沒看病床上的時擇北一眼。

  拉著鹿溪起來,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

  “鹿溪啊,你有沒有事?你的傷好了嗎?我聽說你讓蛇咬了,還從樓上摔了下來,差點嚇死我了,你現在好了沒?”

  鹿溪剛張嘴,又讓老爺子打斷了,他直接瞪了眼床上的病號,“你個大男人躺在床上幹什麽?還不趕緊下來,讓鹿溪上去好好躺著,你不知道她受傷了嗎?居然還讓她伺候你。”

  老爺子拄著的拐杖往地上一跺,威嚴十足。

  時擇北:“……”

  受傷的明明是他。

  “爸,受傷的不是我,是他,他為了救我,才受傷的。”鹿溪連忙在一旁解釋,垂下的眼眸中含著幾分歉疚。

  怎麽說都是老爺子親骨肉,看到自己兒子受傷,肯定會心疼。

  鹿溪正準備說聲抱歉時,耳邊卻傳來老爺子一聲冷哼,“他是你丈夫,不救你救誰啊。”

  這話聽起來是半點關心沒有,鹿溪愣了一下,老爺子又一臉關切地看著她,“你呢,你有沒有受傷?他保護好你了沒?”

  鹿溪:“……”

  這怎麽和她想的不太一樣。

  鹿溪的視線越過老爺子的肩頭,往那張清冷矜貴的臉龐望去,隻發現他麵無表情地閉上了眼睛,顯然是習以為常。

  鹿溪忽然有點同情他,於是對著老爺子說,“爸,其實他受了很重的傷。”

  老爺子又是一個冷哼,瞪了床上閉著眼睛的小兒子一眼,“死不了。”

  鹿溪:“……”

  這話聽著挺熟悉。

  時擇北不止一次對她說過,因為生氣才會這樣說,聽起來是責怪,實際上就是關心。

  果然,時擇北瞌上的眼皮漸漸掀開,瞥了旁邊的老爺子一眼。

  爾後對著餐桌邊上吃得正香的時承景說,“送你爺爺回去。”

  “啊?哦,好的。”時承景連忙喝完最後一口湯,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一副吃飽喝足的饜態。

  老爺子倒也沒反駁,拉著鹿溪在一旁叮囑了幾句,“鹿溪啊,外麵下了大雨,晚上他可能睡不好覺,偶爾會做噩夢,你多注意他,別讓他一個人。”

  鹿溪側眸掃了眼床上的男人,琥珀色的眸子裏閃過關切,點頭應了下來。

  這雨下得極大,到了夜裏也未曾停歇。

  滴滴答答地往下墜,敲打著玻璃窗,從窗戶望下去,底下已經是一片汪洋。

  自從早上聽了老爺子的叮囑後,鹿溪就一直關注著時擇北的一舉一動,倒也沒發現什麽異常。

  她也沒有放寬心,現在窩在時擇北的懷裏,閉著眼睛,也沒有半點睡意。

  外麵的雨一直在下,屋裏關了燈,靜謐得耳邊都是男人均勻綿長的呼吸,還有平穩的心跳聲。

  這樣的平穩並沒有維持多久,當外麵雨聲驟然放大的時候,男人的心跳聲忽而加快了些許,就連呼吸都變得沉重又急促。

  “時擇北,你怎麽了?”鹿溪從他懷裏起身,伸手打開了床頭橘色的小台燈,暖橘色的燈光照出男人臉上細細密密的冷汗。

  時擇北眉頭緊緊地擰著,模樣很是不安,像是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喘不過氣來。

  鹿溪唯一確定的是他做噩夢了。

  每逢下雨就會做噩夢。

  “時擇北,你醒醒。”鹿溪頓時心急如焚,伸手就要去搖醒深陷噩夢的人。

  她的手剛伸過去,還沒來得及觸碰到他的肩膀,一雙強勁有力的大手扼住她的手腕。

  時擇北猛地睜開雙眸,深邃如譚的眼睛裏是一望無際的黑,伴隨著森森的寒意,十分駭人。

  手上的力道不斷收緊,陰冷的眼神如同一隻被侵犯領地的野獸,下一秒就能將人置之死地。

  鹿溪讓時擇北瞪到心一顫,嚇到毛骨悚然,從頭到腳是陣陣發涼。

  她從未見過這樣時擇北,冰冷駭人的眼神裏又惶惶不安,戒備的神情讓鹿溪心疼。

  時擇北是夢到了什麽?

  又經曆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