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貴神速！

  王邙此刻算是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了，他和紅娘子率領一百多娘子軍追上盧象升的時候，他們已經狩獵完畢了。

  二十頭大狼被二十名雄壯的天雄軍扛在肩上，說說笑笑的爭論著到底誰才是最後給大狼致命一擊的。

  “走，回去！”盧象升臉色並不好看，好似心事重重一般。

  王邙和紅娘子對視一眼，默默的跟在盧象升身後。

  篝火依舊舔舐著空氣，劈裏啪啦的爆響中，天雄軍和娘子軍除卻守夜人員全都睡去。

  “王邙，你......”盧象升已經從盧立口中得知王邙已經封為伯爵了，皇上如此恩寵，他隻在袁崇煥身上見過。

  這種情是好是壞，盧象升也拿不準，畢竟恩寵到極致的袁崇煥都被崇禎給活剮了，就連身上的肉據說都被百姓們給分而食之了。

  盧象升分析過袁崇煥的戰略，感覺沒啥大毛病，唯一詬病的就是他太過相信大明軍隊的戰力了。

  他也曾想過若是自己身處袁崇煥的位置的話，該怎麽辦。

  最後他也沒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不過他是絕對不會擅殺毛文龍的，畢竟在戰略位置上毛文龍不可或缺，更重要的毛文龍敢戰。

  “盧師，到底何事？”王邙有點摸不著頭緒，於是直接詢問道。

  “聽盧立說，你將高起潛殺了？”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感情來，就這麽一句話讓王邙不禁思索良久。

  “是的！”

  王邙點了點頭，堅定的說道。

  “為何？”

  “老師，我若說不殺高起潛，您總有一天會被他害死您信嗎？”

  王邙見盧象升微微搖了搖頭，知道他不信。

  “和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等流寇打，我相信他們絕對不是您的對手，即便他們擁有十萬、乃至百萬大軍，您要走他們也留不住，可若是和關外的韃子打呢？”

  王邙頓了頓繼續說道：“韃子的戰力您也清楚，軍隊更是超越天雄軍十倍之多，一旦您被圍困，您覺得您還能逃出生天？”

  王邙深深的望了自己老師一眼：“不要指望大明援軍，想想戚家軍和白杆兵的下場！”

  盧象升聽著自己學生的分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終深歎一口氣：“好，殺了就殺了吧。不過現在我建議你和嫣兒返回王家寨去！”

  此話一出不但王邙愣住了，就連紅娘子也同樣愣住了。

  他們千裏迢迢，日夜兼程趕來為的什麽，怎麽剛剛到達，就要趕自己走？

  “為何？”

  “不需要過問，為師決定了，你們兩個必須走！”

  王邙看著盧象升堅定的神色，不禁狐疑起來。

  按說盧師千裏迢迢將自己招來肯定是想讓自己立點軍功的，可現在為何堅定的要自己和紅娘子返回王家寨去，裏麵肯定有緣由。

  而且絕對不管高起潛的事，雖然自己和王承恩、曹文詔統一了口徑，無意中也拉上了天雄軍，但盧師既然說殺了就殺了，說明他並不在意高起潛的死活，更不會因此而和自己產生隔閡。

  那唯一的解釋就是......

  “老師，您是不是發現高迎祥的蹤跡了！”

  “嗯！”盧象升讚賞的看著王邙說道：“不錯，我看來真收了個好學生，假以時日怕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既然這樣我就更不能走了！”王邙立馬起身說道。

  紅娘子也隨之站了起來，“是啊，師父，我們還想立點軍功呢！您不會如此吝嗇吧，連軍功都不想分潤給自家學生？”

  “胡說！”盧象升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兩個學生不禁笑了起來，他感到自己此生最自豪的就是強收王邙為學生，更被紅娘子強製拜師了。

  “敵軍勢大，為師也沒把握取勝！”

  此話一出，王邙和紅娘子再次愣住了。

  高迎祥他們可是被自家老師給打的抱頭鼠竄，現在怎麽會如此說。

  “要清楚大明境內流寇不止高迎祥一股，隻不過他是最大的一股而已，其中還有一股更加凶狠、殘忍，......”

  “老師，是不是張獻忠，高迎祥和張獻忠合兵一處了。”

  還未等盧象升說完，王邙便猜測到了。

  張獻忠傳說中的殺人狂魔，這家夥殺戮無數，完全可以媲美殺神白起了。

  當然這是傳言，包括著名的七殺碑一樣，真假難辨。

  可張獻忠嗜殺成性這是事實，但凡攻城，此人必定屠戮城中官員、地主、大戶，當然所有流寇都是如此，可真正下令屠戮的隻有他而已。

  “對，所以我讓你們離去，畢竟你們都是我的學生，為師有責任護佑你們。”盧象升欣慰的看著王邙，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聰明的學生了。

  僅僅一點線索便可以推斷出如此之多，完全可以說是聰慧至極，若是略加調教下，怕也會有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之能了。

  王邙自是不知盧象升對自己評價如此之高，他正在思索利弊，雖然他清楚盧象升最終還是將高迎祥和張獻忠他們趕過黃河，可戰場本就瞬息萬變，危險重重，若是陷入包圍之中，刀劍無眼，自己這三腳貓功夫要自保真的很難。

  “夫君，要不我們聽老師的話吧！”紅娘子思索良久勸解起來，若是此時隻有她一個的話，她絕對會留下和盧象升共同對敵。

  可現在是王邙也在，戰場可不是江湖廝殺，在成千上萬人麵前，你個人武藝再驚天動地也難以保證自己不會被殺死，更不要說保證他人安全了。

  “老師，我決定留下！”王邙眼神堅定的說道。

  這是個機會，個讓崇禎帝意識到自己擁有軍事才能的機會，更重要的是現在明軍全都是自己人，他怕啥，就算死也輪不到自己，畢竟自己隻管躲在後方出謀劃策便好。

  隻要打勝軍功絕對不會少了自己的份，有了軍功，絕對會改變自己在崇禎心中的印象，這樣討要造槍、造炮的匠戶也順理成章了。

  “好不愧吾的學生，為師.....”

  “報！”

  忽的軍帳被掀開一角，一名夜不收飛奔到盧象升麵前，跪倒在地稟報道。

  “敵軍開始行動了，貌似想夜襲我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