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自然不是在懷疑老者。

  事實上，老者能夠講說出來這些話語，那這也就已經是能夠看得出來，他對於那位三雙的一種惻隱之心。

  無論他是出自於師徒恩情，又或是對於自家角兒的一種憐愛，他都不可能是幕後凶手。

  但要隻說三雙是為了藝術，這卻總讓人感覺不太對勁。

  畢竟，如果事情真要是如此簡單的話，那這個任務也就不可能是二星難度，並且時間還給的如此急切。

  想一想，恐怕這件事情最為奇怪的地方，還得是要在於那一杆花槍之上。

  花槍？對，如此寶物的話，那他又是怎樣得到的呢？可如果是他自己做出來的，那他又是如何將花槍帶進了這裏？

  是的，他不可能將花槍當眾帶進來。

  除非，是他早就將花槍隱藏在了舞台，直至臨上台的時候才決定更換。

  是的、一定就是這樣，因為任務取貨的地點，它也同樣是在舞台之上。

  林凡如此地思慮著，便也就直接去往了舞台之處。

  而那位老者，則也就一直跟隨著他。

  “傳統行業永遠也都是這樣，麵對著新興行業的衝擊，始終也都會顯得力不從心，但這是一個時代的定律，它不是誰強力就能夠挽回。所以三兒的死亡雖然遺憾，但他能夠留住這最後的光輝，這也就算是一種死得其所了。”老者依然是在安慰著林凡，因為看起來林凡的舉動，似乎是要比他更加傷心。

  “唉、早知道的話，我當初就應該聽從大德的話，讓三兒跟隨大德一起主攻歌曲。這想來以三兒的天賦，他也一定是能夠做到大德的地步，從而為我們戲社謀取得一條出路。這都得要怪我太古板了，不僅是沒有支持過他，竟然還都一直阻攔著他與大德來往。”老者忽然轉變了一種語氣，就又開始變得悵然若失。

  但老者的這句話語，卻又讓林凡開始警惕了起來。

  “三兒與大德，他們經常都會往來嗎？”林凡即將也就要來到舞台，但是舞台前方的一道黑影，它卻又讓林凡瞬間停止了腳步，從而與它之間相互對峙了起來。

  那是一隻貓的身影，它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可它卻還是讓林凡感覺到了威脅。

  雖然這種被人威脅的感覺，更加就像是一種杯弓蛇影。

  林凡承認，他現在的確是有些怕貓。

  但與林凡相比，老者的身影卻顯然格外鎮定，隻見他靠在了身後的牆壁，便也就開始回答起了林凡問題。

  “三兒與老大的關係非常好，他們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但對於歌舞伎方麵來講，老大的天賦他不如三兒。並且他也好像有著自知之明，總之他從很早就開始專注於歌曲，當然我也不會去管他學什麽，因為我從很早也就已經放棄了他。”

  “隻不過在我當時的思緒之中，我覺得他自己不學好也就算了，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他不應該拉著三兒也一起主攻歌曲。所以我當時就將他逐出了戲社，讓他自己一個人在外遊蕩，可是我卻萬萬沒有想到，三兒與他私底下竟然還有往來，並且三兒他還告訴著我，說老大竟然靠著唱歌，如今已經是過億的身價。”

  “過億的身價，這是我們歌舞伎永遠也都達不到的程度，可我當時卻拉不下來臉麵，我隻是責備著三兒，讓他不要忘記自己的初心。不忘初心、方得始終，我終於將三兒培養成了這一行的翹楚，可是相比於整個社會來講，三兒的身價卻還不如一名服務員。”

  “但這種打擊隻是讓三兒更加勤奮，並且好似有著老大作為對比，所以三兒勢要拿出一件完美的作品，以此來振興於整個歌舞伎行業。而看到他如此具有誌氣，我自然也就是欣慰無比，可我卻萬萬也沒有想到，他這原來並不是一種誌氣，而是已經形成了一種執念，以至於造成了今天這樣的事情。”

  老者終於是講說完畢，但他的歎息聲也同樣更加嚴重。

  而與此同時，林凡前方的那隻貓也終於有了動作。

  “喵。”那隻貓響起了一聲鳴叫，並且尾巴也開始翹了起來，從而不斷地左右搖擺。

  但是很快，它的尾巴就又放了下來，從而轉身跳躍到了房屋上方，又從上方的窗戶之處逃離。

  而一直等它走了以後，林凡這才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並且他鬆了這口氣以後，他也就看到了一杆花槍，此時正矗立於舞台入口的旁邊。

  “找到了。”林凡拿起了那杆花槍，就又打算著前往後台。

  可是忽然之間，他的腦海就像是被重擊了一般，接著一大段不屬於他的記憶，就又開始迅速湧進了他的腦海。

  ……

  “大德，從今天起你離開戲社，從此以後再也不許回來。”這是在戲社的後台之中，老班主當著七位徒弟的麵前，將大德驅趕出戲社的場景。

  但是很奇怪，以林凡的視角看起來，老班主與八位徒弟皆都在此。

  那麽，自己又是誰？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因為自己始終都隻有一個視角，以及不斷想要湧出來的淚水。

  但老班主與他徒弟的故事，卻依然還在繼續。

  “走就走，師父你的思緒簡直太過於頑固，難道你就果真看不出來，未來流行歌曲的輝煌，一定是會掩蓋我們歌舞伎行業萬分。你再看看你這七位徒弟們，明明皆都應該是一群男子漢，可卻被你調教的就像是一群女人，你覺得有誰會喜歡來看他們？”大德的話語針鋒相對，這也是讓老班主直接揚起了手掌，從而憤怒地煽在了大德臉上。

  但大德並沒有哭喊，隻是硬聲抗下了這一巴掌。

  “我今日受下來這一巴掌，就算是報答了你的養育之恩，以及我們之間的這種師徒之情。從此以後我不會說是你徒弟，更不用借你之名去討生活。但我還是得要提醒於你，未來歌舞伎行業必定淘汰，你的堅持也隻會是故步自封。”大德講說完了以後，便也就直接是轉身離去。

  可是老者身後的七位徒弟們，卻皆都開始呼喚起了大德。

  “大師兄。”七位徒弟們齊聲喊到，可卻轉瞬就被老班主製止。

  “住口，他不再是你們的大師兄，你們以後也不許再與他有任何聯係，否則也就不要再進我這處戲社之門。”老班主憤怒地講說著，也總算是製止了徒弟們眼淚。

  畫麵忽然一變。

  隻見大雨傾盆，大德一個人行走在大街之上，他的全身都已經被淋透，總之模樣看起來十分狼狽。

  他好似很餓，以至於路旁有一根野狗的骨頭，他也都直接是衝上去爭奪。

  “汪。”野狗朝他憤怒地吼叫著，但他也同樣怒視向了野狗。

  野狗被他給嚇跑了，他也獲得了骨頭的擁有權。

  又好不容易找到一處避雨之所，大德蜷縮在了地上，便也就開始啃咬著那塊骨頭。

  但也還算是幸好，因為三雙的身影出現了，隻見三雙撐起了一把雨傘，又遞給了大德一個包裹，接著他又拿出了兩個饅頭，開始與大德之間一人一個。

  “我們，還是原來的那樣。”三雙的模樣有些羞澀，這完全就不像是一位男孩的表情。

  但想來長期學習著女子，這已經是讓他自己都快要分不清了。

  可大德卻開始露出了笑容，發自於肺腑的那種笑容。

  “三兒，有你還關心著我，這就已經是足夠了。”大德拍了一下三雙的肩膀，就又開始吞咽起了那口饅頭。

  “嗯，我現在很受觀眾們歡迎，師父說我很快就能獨挑大梁了，到時候我也就應該能夠養的起你。”三雙的話語有些沉重，但卻又有著一種莫名的釋然。

  可大德隻是歎了口氣，就又開始勸導起了三雙。

  “三兒你要相信我，傳統歌舞伎以後必將衰敗，未來行業新星一定是在流行音樂。”大德如此勸說著三雙，可他卻完全也都忘記了，自己此時已經非常狼狽，已經淪落到了與狗搶骨頭的地步。

  但三雙也好似完全沒有在意，他隻是盡力露出了一絲笑容。

  “嗯，我相信你。”

  三雙如此地回答著，接著畫麵就又是一變。

  但是這一回，林凡的視角隻有著一隻貓。

  它的身影好似僵硬著，就像是林凡先前遇見的那隻一般，並且它也同樣是翹著尾巴，一直就那樣不斷地左右搖擺。

  ……

  記憶到此也就戛然而止，林凡也終於是回到了現實本身。

  可他仿佛就像是虛脫了一般，隻能不斷地跪在地上喘息著氣。

  萬般無奈，林凡也隻能拿出了一個藥瓶，開始從裏麵取出了一粒藥品。

  這個藥瓶正是溫教授賜予，並且裏麵的藥品也果然很有效果，所以林凡很快也就恢複了精神，但他恢複了精神以後，卻也開始不由思索了起來。

  剛才那是誰的記憶？又或者講說誰的視角？是那位被驅逐的大德嗎？

  不，同樣的過程林凡經曆過，那也就是在醫學院的那處詭異空間之中，但他也完全就是一種第一視角，而不像是先前的第三視角，感覺就像是在旁觀一般。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林凡思索不出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