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威懾
作者:迷小幻      更新:2020-04-19 17:47      字數:2637
  楊空玄來的不算晚,他專門去換了一套衣服:皇上賜的將軍甲,隨後昂首闊步地走進議事閣,坐在主位。

  鐵甲錚鳴,一把長劍倚在腿側。

  所有人臉色都沉下幾分,沒人想到今日之事會被家主如此重視,居然會著鱗鎧議事。

  幾十個人陰沉沉地盯著議事閣中央站著的兩人,麵色不一。

  “開閣,今日之事事關重大,如有冒犯,各位長老多擔待些。”楊空玄語氣嚴肅,“可否有人跟我講一講,幼子楊辰的日月朝夕,都是如何度過的?”

  場麵一肅,麵麵相覷,無人應聲。

  “今天我有的是時間跟你們廢話。”楊空玄虎目一瞪,“端詰,你說!”

  “我...我...我......”楊端詰滿頭大汗,求助的目光掃過自己一眾兄弟和父母。

  “空玄,這一定是誤會,端詰他...”楊六母不忍心看著兒子被訓,跳出來緩和氣氛。

  “我讓你說話了?閉嘴!”楊空玄道,“今天這事兒,你們必須給我個說法!”

  全場頓時噤若寒蟬。

  楊辰挑了挑眉,心道這便宜爹還行。

  記憶中這老爹常年不在家中,每日需入宮早朝。或許他真不知道楊辰常年被欺負的事兒,或許他也知道,隻是在今天找了個好理由施壓而已。

  念及至此,楊辰長長打了個哈欠,頓時成了全場的焦點。

  “父親,我隻是跟六哥去山上殺了兩隻野雞玩,不會這麽嚴重吧?”楊辰說道:“六哥對撒我一臉雞血這事兒也道歉了,我們都是親兄弟,從小玩到大的,我早原諒他了,不用再終究他的錯了吧?”

  全場嘩然,原來楊空玄大動幹戈的原因,居然是這麽一個小事嗎?

  沒人懷疑楊辰的話,因為在他們眼裏,楊辰已經傻了十幾年了,縱使他今天看起來精神很好,但也是滿嘴的胡言亂語。

  楊空玄眉頭緊蹙,今日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天賜良機幫幼子鳴冤,但...為什麽他想要瞞下去?

  難道是他來之前,楊辰被人威脅了?

  楊空玄雙目含刀,掃過在場的長老家眷。

  楊辰用手肘撞了撞楊端詰的肩膀,低沉道:“嘿,給你坡下你還不走?”

  楊端詰抖了一下,說道:“沒錯,父親,我已經和七弟道歉了,我以後不會帶他出去殺野雞玩了!”

  說到野雞,就算是張揚跋扈的楊端詰,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楊辰順勢說道:“父親,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您就饒了六哥這一次吧。”

  楊空玄站起身來,深深的看了一眼楊辰,環視大廳,最後揮袖離席。

  楊空玄莫名其妙的來,又莫名其妙的走了,著實讓一眾長老摸不著頭腦。

  按理說,這麽一個小事兒,根本上不了台麵,就算是以前比武傷到了肩膀他都不曾這麽興師動眾過。

  然而他卻穿了鱗鎧,腿旁倚劍,一副誰敢不服就立馬當堂處死的感覺。

  除非,這裏麵有什麽貓膩。

  然而他們怎麽想都想不到,這件事除了楊空玄,楊辰和楊端詰,就隻剩天知地知了。

  楊辰輕鬆的呼了口氣,手肘撞撞楊端詰的胸膛,好像幾小時前被活活打死的事兒根本沒發生過。

  “跟我走一趟吧,老哥?”楊辰摟住楊端詰的肩膀,語氣低沉,“別著急拒絕,你幾小時前打我的地方,可還隱隱作痛呢。”

  楊端詰心驚膽戰的跟著他走了,留下一頭霧水的五個哥哥三個姐姐。

  推開房門,楊辰倒是不含糊,招呼著楊端詰坐,自己去泡了盆水,好好的洗了個臉。

  全程楊端詰都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好像被嚇蒙了。

  “別客氣啊,咱們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楊辰洗完,擦著臉走了過來,說道:“過命的交情呢!”

  楊端詰苦著臉說“對,對”,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媽的,誰說楊辰是個傻子的?我看他比黃鼠狼都精!

  楊端詰在心裏破口大罵,不管是剛才給他找坡下,大事化小,還是從一開始就一直恐嚇他,完全不像一個傻子能做出來的。

  “六哥明白就好。”楊辰笑道:“我看父親也不希望我們自相殘殺,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請六哥想個解決的辦法吧?如何?”

  果然,這是想勒索他一筆!楊端詰看向楊辰的眼神都變了。尼瑪,誰說他是傻子的?啊!誰說的?看我不揍死你!

  他支支吾吾想了半天,說道:“七弟想要什麽,六哥給你買來就是了。”

  楊端詰覺得自己這招真是妙極了,楊辰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能知道啥靈丹妙藥,撐死了他想要個小媳婦,那不過是幾百兩銀子的小事兒。

  楊辰微微一笑,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也順勢就說了。百花丹十枚,蝴蝶草三十株,氣血丸八十顆,再來五十斤百煉精鐵,一千兩銀子,你覺得如何?”

  在楊辰的記憶中,蝴蝶草和百花丹都是能延續生命的良藥,在父親大壽時出現過。

  至於其他的...

  那是楊家每月的分配,隻不過他的都被“好兄弟們”分了。

  楊端詰聞言一愣,心裏再次破口大罵起來。誰說他不知道靈丹妙藥的?啊!誰說的!這一列要求下來,簡直比他正在衝擊後天境的武者都熟悉。

  “別急著拒絕。”楊辰把手放在他的後脖子上,溫柔的說道:“我們還有另一個辦法,我殺了你,然後繼續做二傻子裝傻充愣,到那時可沒人為你這個不討喜的死人擊鼓鳴冤。”

  楊辰狠狠揪了一把他的後脖子,壓著嗓子問道:“懂?”

  “哎呦...懂懂懂!”楊端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明天,明天我就給你送過來。七弟,不,七哥,我這就去籌資。”

  楊辰嗬嗬一笑,“如此甚好,六兄去罷,七弟這不叨擾了。”

  “去了...去了。”楊端詰腳底抹油,一溜煙跑了。

  窗外,一道身影看著楊端詰狼狽的步伐,深深望了屋內一眼,跳上圍牆,幾個縱越消失不見。

  楊辰跟上去,關了門,狠狠地伸了個懶腰,尋著少數的記憶,在桌子底下找到了金瘡藥,脫掉衣服開始抹藥。

  不說別的,這楊端詰下手著實是狠,直到現在被踹出來的傷口還在刺痛,要不是付出生命換取力量所帶來的痛苦比這大多了,他早就疼的打起滾了。

  至於為什麽他付出六年壽命還跟鬧著玩一樣,完全沒有表現出痛苦。

  害,習慣了唄。

  啥事都一樣,習慣成自然,這就好比去醫院體驗十級陣痛,第一次啊要死要死,第二次啊要死要死,第三次啊要死要死。

  一個月後說不定就變成了啊舒服舒坦,啊再大點勁兒。

  害!

  楊辰想著想著,也沒了繼續抹藥的想法了,支丫鬟取熱水,倒完金瘡藥,在藥湯裏泡了一會兒,直接躺床上睡覺了。

  午夜時分,一道黑影躍入屋內,寒光出鞘,一劍力劈,直直向著楊辰的腦袋砍去。

  可那劍雖然出了鞘,但卻在脖頸處驟然停下了。劍的主人仿佛有些猶豫不決,眉宇間染上幾抹幽色,最後還是收起了劍,沉默良久,破空而去。

  而楊辰的腦海中,一道聲音緩緩回響:“好在是趕上了...隻不過剛來就要走了,還真有點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