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拉索？”

  拉索恍惚中悶哼一聲，他感覺到臉上似乎有些什麽東西癢癢的，伸手去抓時卻又消失得無蹤無跡了。

  “拉索……拉索？”

  “唔……”

  慢慢睜開眼，映入眼簾的第一個是……艾捷。

  “……這是哪兒？”

  “你還好意思問，就是你這個家夥把我拉到這個鬼地方的。”艾捷嗤笑一聲，譏諷道，“現在好了，別說你女兒，連我們都不知道掉進了什麽鬼地方……”

  “女兒……我的女兒！塞雷婭！”

  拉索一副茅塞頓開的樣子，一掃剛醒過來的頹廢無力感，兩眼直勾勾的發光，猛地站起身來。

  “拉索！”

  艾捷一把拉住他，大聲嗬斥道：“你應該好好想一想自己為什麽會淪落到這種地步，而不是一味的發瘋！”

  “對，我告訴你那隻手臂上有胎記，跟你女兒的一模一樣，但是那又如何呢？”

  “先不提那東西，不，那隻手，是不是你的女兒，就算是——她變成了什麽樣子呢？”

  “你記得以前的居民中，有不少被感染的人吧。”

  “他們，他們的感染並發症就是肢體無端巨大化，那些祭司他們說，這種感染症狀並沒有什麽危害，結果呢？”

  “當晚那些感染者便失去了理智，趁那些貴族老爺不注意，幹掉了三分之一的騎士！”

  “這些慘劇還要我說給你聽嗎？！”

  艾捷深吸一口氣，最後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之前說過的已經不算數了嗎？逝者已矣——不管是哪一種情況，我們應該專注於自身而不是懷念過去。”

  拉索沉默了，他杵在那兒一動不動，半晌，才啞著喉嚨慢慢地說道：“也許吧……也許吧……我可能真的應該好好發現自己。但是……”說到這裏他突然猶豫了三秒，然後才顫抖著聲音，帶著哭腔道：“我可不可以，用隊友的身份請求你，幫我一次……如果真的找不到賽雷婭，我想我會死心的……”他抱著頭，似乎已經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艾捷從未見過如此卑微的拉索。

  “機械怪獸”，這個外號一半是源自於他的機械義肢，一半是他戰鬥的剽悍風格——他喜歡手撕怪物或者人類，並將之發展為一種樂趣和習慣，樂此不疲。

  但是，自從他的妻子生下了他的女兒——賽雷婭後，他就變得極端……懼怕死亡。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要保護他的孩子，雖然不知道危險從何而來，但是拉索總是這樣無端妄想，總覺得有人要迫害賽雷婭，周圍的人都覺得他瘋了，但拉索還是堅持如此。

  沒過幾年，他的妻子也去世了，拉索原本就不穩定的精神在此遭受了一次沉重的打擊，這次帶來的後果就是，他變得更加易怒，頑固……和神經質。

  機械怪獸變成了膽小鬼。

  艾捷

  就這樣看著他，良久，無奈地吐出一口氣來，“我不知道你做的是否正確，但是作為朋友，我願意幫你一次。”

  “朋友？我們……是朋友嗎？”拉索苦笑道。

  “當然是……一直都是，你忘了？我們可是一起長大的……隻是這幾年你因為賽雷婭的母親，變了很多……我其實一直都沒有怪你……”艾捷拍拍他的肩膀，接著又話鋒一轉，道：“但是，現在我們麵臨幾個關鍵問題，如果不能解決，尋找賽雷婭的計劃根本無從談起。”

  “第一，如何將這個消息傳達給坎普斯隊長？我們沒有任何通訊手段，如果這樣貿然進行搜查，其持續時間恐怕至少三四天以上……”

  “你探查過周圍了？這……到底是什麽地方？”拉索這才注意到周圍的情況，金屬……試管，一副從來未見過的場景。

  “城市中心的……下方。我也不太清楚為什麽會有這種設施……”艾捷說著走到一個實驗台前，用兩根手指撚了一下，將其展示給拉索，“但是這裏肯定有人常駐！你看，根本沒有灰塵。”

  “永動之城地下的情況，連先知都沒有提到過……”拉索喃喃自語，“那……我們是怎麽進來的？

  艾捷指著頭頂的窟窿，“那裏。令人奇怪的是，我們從如此高的地方摔下來，卻沒有受很嚴重的傷……”，突然又將話題引回正軌，“我們還是應該談談怎樣讓隊長知曉我們的下落才是。”

  “坎普斯？嗬嗬，你覺得他會在乎我們的性命？”拉索不屑地冷哼一聲，他想了一下，然後道：“出發開始，已經有六個‘神時’（約五個小時）了吧？我打賭，他已經宣布我們兩人的死亡，然後命令小隊轉移至‘神顯之地’了！”

  艾捷仔細琢磨了一下，依照那個家夥的性格……似乎……是有可能的……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坎普斯不重視兩人，隻是因為……在這塊土地上，行事風格向來如此，而他，恰好比其他人更“狠”了一些。在坎普斯看來，沒有什麽是不能舍棄的，所有一切都是為了“更好”服務，但是這個“更好”的評判標準到底如何……可能要問問他的神靈才可以得出答案。

  想通了的艾捷拋出了第二個問題，“第二個困難就是——”

  “……食物。我以為這是一次偵查任務，根本沒帶吃的，這幾天我們不可能一點都不進食。”

  拉索想了想，道：“神賜原液，我們可以喝這個渡過。”

  “你瘋了？這種珍貴的東西僅僅是拿來補充能量，簡直就是暴殄天物！”艾捷想都沒想就如此反駁道。

  “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拉索看著他，“如果你有更好的辦法，我非常願意接受。”

  艾捷咬著牙，深吸一口氣，無奈道：“……好吧……隻是不知道還能不能領到這種東西……喂，你能不能表現得愧疚一點啊？”

  “很顯然，我沒這種情緒……對你而言。”拉索笑道，他的心情看起來好多了，但還是掩飾不住眼中的傷

  痛，“哦對了，這個地方，我們應該怎麽出去？”

  “放心，我剛才看到了一個……洞口，目測我們能夠鑽出去，隻是不知道外麵是什麽樣子……”艾捷道，他歎了口氣，接著揮揮手示意跟上，“倒是洞口有些很奇怪的液體……並且具有腐蝕性，你待會兒注意點。”

  “知道。”

  …………

  “我好像到了奇怪的地方……”季靈看著麵前的場景，不僅出口吐槽道：“這裏是十三區還是高加索基地？”

  麵前的景象，在轉過一個彎處後立馬豁然開朗起來：

  這是一個“井”的形狀，或者說，深坑；彎彎曲曲的階梯從下而上盤旋，可以看出似乎有些人正在其中活動，如同螞蟻一般零碎而細小；一簇一簇流光正從牆壁的底下，跟階梯一個方式般螺旋向上，意義不明；亮銀白色金屬和玻璃與冷光燈交織構成的“現代好萊塢科幻科技風”讓人肅然起敬——起碼對於這種色調都得表示敬意——富有未來風格的一個發出淡藍色熒光的裝置正懸浮在它們上空。

  “我去，方舟反應堆嗎？托尼斯塔克，你的企業開到了異界？”季靈見到這種東西就忍不住要評價兩句，“可惜大了點……哎，話說回來，這裏是不是外星人基地什麽的啊？這兩種畫風反差太大了吧……”

  他說著往後看了看，再放眼於麵前的基地，再努力沉思了好一會兒，終於得出結論：可能要開啟新的劇情了。

  “這個劇本到底要講什麽故事啊……”季靈細數著這一路一來遇到的事件，忍不住仰天哀歎“禁室觸手play，小狗，挨揍，小狗，挨揍（心靈），然後是……被坑……天哪……”

  季靈覺得自己的遊戲體驗被概括起來，風格極其“日和”。

  “接下來該怎麽做呢？要跟他們第三類接觸嗎？”季靈撓撓頭，決定還是放棄這個危險的想法，“剛偷了人家的東西，不太好，要是拉索直接左勾拳上來了，我得……要不就等一下？”

  季靈的慫貨之心頓起，既然不影響通關的話，能穩一點，為什麽不呢？

  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執著於通關這個劇本，可能是源自於十幾年的遊戲經驗……有可能是某種精神的體現吧……

  可是現實不如他所願，一聲怒喝從身後傳來——

  “誰？！轉過身來！不知道這個區域不準隨便進入的嗎？”

  季靈腦中急轉，在這個瞬間可能已經達到了他人生中腦域開發的頂峰時刻，隻是片刻便不慌不忙地轉過身來，一邊悠悠地道：“對不起，我忘了……不好意思。”

  身後的家夥跟坎普斯眾人一樣，身高殘念，但是飽盡風霜的樣子根本讓人不能忽視他們的武力威脅，打扮倒是不同，更傾向於……維多利亞時期的那種風格的盔甲……跟他們的粗糙的皮膚和身高有點違和感。

  帶著武器，隻不過不是坎普斯那個拾荒者小隊那樣的，看起來隻是普通的……十字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