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家務事
作者:柒瞳的小寶貝      更新:2020-04-19 16:13      字數:7983
  “嘶!!!”

  女人猛抽一口涼氣,隻覺得渾身寒毛豎立!

  項...項羽?!

  這穿盔甲的大高個是項羽?!

  李哲並不打算給這個滿臉驚愕的女孩解釋太多,聳了聳肩,輕鬆道:“好了,走吧。”

  “去...去哪?!”

  “出門就知道了。”

  說完李哲徑直朝門外走去,女孩縮了縮脖子,悻悻地跟在身後,擦肩而過時,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項羽身上散發出一股無形的氣息,那是古代君王特有的桀驁之氣。

  女人心亂如麻,抬頭看著李哲的背影,總感覺一切像做夢。

  他又是誰?

  項羽出現在這裏,證明他已心存怨念呆了數千年,如果是這樣,那眼前的這個人豈不是在呆了更久?

  “吱——”

  門開了,

  女人加快腳步。

  “唔...舒服啊...”

  李哲站在門口,仰起頭,美美的伸了個懶腰。

  或許是走得太急,屋裏太暗,出門的瞬間,女人被撲麵而來的陽光刺得眯起了眼,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

  她手搭涼棚,好奇的環視著煥然一新的世界,不禁張大了嘴巴。

  “哇......這...這...!”

  四周高樓聳立,車水馬龍,人潮人海。

  除此之外,她還看見了建在天空中的建築,有小區、有遊樂場、還有不知名的咖啡館和數以萬計的公司大樓。行人如螻蟻般穿梭在百米高空之上,毫無膽怯之意。

  豪華跑車在天上飛,縱橫交錯間,留下一道道五彩繽紛的熱流。

  天空之城的出現,讓女孩嚴重懷疑自己是否穿越到了某個正在熱播的科幻電影當中,可隨之出現的一幕,再次刷新了她的世界觀...

  “噠噠噠!噠噠噠!”

  一串清脆的馬蹄聲由遠至近,

  一個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馬的奇妙生物,一路飛馳而過,看到路邊的李哲後,一個急刹車,折了回來。

  “嗨哲!”

  “嗨!”

  李哲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迎著光,女人略微吃力的抬起頭,悄悄湊近兩步,才看清半人馬的相貌。

  他竟然有兩個頭?

  左邊是典型的西方人麵孔,一頭金黃色卷發,挺拔的鷹鉤鼻,一雙淺黃色的眼睛,略帶滄桑的臉上留著濃鬱的絡腮胡,卻一點也不邋遢,看得出是精心修飾過。

  右邊的腦袋上帶著個頭盔,在陽光下折射下能感受到絲絲冰涼。看不清裏麵的臉,喉嚨裏卻不停的發出一種古怪的聲音,蠢蠢欲動,令人心悸。

  再往下,小麥色肌膚,上半身斜掛著一條粗糙厚重的皮帶,露在空氣中的腱子肉棱角分明,下半身卻穿著一條流行時尚的皮褲?印著“TaTa”字樣的Logo。

  女人不禁聯想到“人高馬大”這個詞,真是應情應景。他直起身時至少有兩米五,但這格格不入的造型讓她實在無法心懷敬畏之心。

  “辛苦了。”

  李哲笑了一聲,從口袋摸出一根煙,點著扔了過去。

  “...還行。”

  人馬苦笑一聲,抬頭指了指天空:“你們這城市,就是事兒多。”

  “哎...”李哲笑著歎了口氣,自己又點了一根,叼在嘴上。

  一人一馬站在路邊,

  抬頭望天,

  吐了倆大大的煙圈,

  神同步...

  “這個點兒...應該沒人管。”李哲吐雲吐霧道。

  “是麽?那趕緊卸貨,完事兒早點回。”

  說完,人馬扭過頭,從外側腰間提留出一個亞麻袋,放在路邊。

  麻袋裏似乎裝著什麽東西?

  著地的瞬間,頓時開始撲騰起來,傳出一串掙紮的“嗚嗚”聲。

  “好了,卸貨完畢,我得走了。”

  “等等?這貨...就撂我這兒了?”

  李哲嫌棄的撇了眼地上打滾的麻袋,抬腿就是一腳。

  雖然沒怎麽用力,可聽得出,麻袋裏發出一聲女孩特有的叫聲,旋即安靜下來。

  站在門口的女人後退兩步,一把捂住嘴,七零八碎的叵測瘋狂湧進大腦。

  他們在幹什麽?!

  光天化日的...綁架麽?!

  為什麽沒人管?路邊都有人看到了啊!

  這個叫李哲的前一秒還告誡自己,千萬不能犯法,扭頭就出現這一幕?!

  “閻說了,這事兒辦妥了,會幫你問問死神學院的事。”

  “問問?”

  李哲抬起眉毛,狠狠嘬了口煙:“帶個話兒。”

  “說。”

  “放特娘的屁!貨我收下,事兒,必須給老子辦踏實嘍!”

  人馬抿了下嘴,似笑非笑,“需要加些肢體動作麽?”

  “自由發揮。”

  “得,撤了。”

  “嗯,這個裝著,路上抽。”

  李哲扔了盒煙,插著口袋,微微一笑。

  接過煙,人馬沒說什麽,扭了扭脖子,骨骼間發出一串“劈裏啪啦”的頓挫聲,接著,鼻孔噴出兩道戾氣,渾身一抖,隻見那沉睡在黑暗中的頭盔突然迸射出兩道幽綠的光芒,一閃而逝。

  與此同時,皮褲撕裂兩道口子,一雙潔白如雪的翅膀赫然展開!

  “呼!呼!!”

  地麵卷起一陣風,零碎的垃圾隨著飛向空中的身影漫天飛舞...

  路邊幾個好奇的人停下腳步,有說有笑的看了一會,又都恢複了正常。

  可這種畫麵對涉世未深的女人來說,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她呆呆的怔在原地,瞠目結舌。

  李哲看了眼時間,又瞅了瞅街角,剛要抱怨時,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了過來。

  李哲愣了一下,不動聲色的理了理衣服,又擺弄了兩下略微淩亂的劉海,接著筆直端莊的站在路口,像在迎接某個重要領導的到來。

  女人不知所措站在身後,總感覺自己的心連同思想被人掏空一般。

  路邊都是人,她可以呼救,甚至可以逃。

  但她能去哪?

  這個所謂的天堂看似與人間相似,但很多細枝末節的處又存在著天壤之別。

  她感覺自己現在就像隻被待宰的羊羔,隻能靜靜的等待命運的安排。

  車開的很穩,甚至沒有聽見發動機的聲音。

  門開了,下來一男一女,穿著黑西裝,戴著墨鏡,胸口別著一個圓形胸牌,黑色底案,上麵寫了個白色的“死”字。

  兩人輕車熟路,並沒有和李哲說話,徑直到女人身前,男的上下打量一番,彬彬有禮點了下頭:“接下來,跟我們走就可以了,請上車吧。”

  女人找不到回絕的理由,冥冥之中感覺天堂早已為每個人安排好了一切。

  既來之,則安之。

  她吸了口氣,微微點頭,又看了眼李哲,緩緩上了車。

  “另一個呢?”男人左右看了看。

  李哲楞了一下,歉笑道:“稍後坐下一輛車吧。”

  “也行。”

  男人清了清嗓子,旁邊的墨鏡女聞聲後,從包裏掏出一朵白玫瑰遞了過來。

  李哲接過白玫瑰,麵帶微笑,微微鞠躬。

  車開走了,

  依舊無聲無息,

  速度開始加快,

  街角盡頭的百貨大廈人來人往,

  轎車卻沒有半絲停的意思,

  接著,

  像一陣風,

  虛幻縹緲的鑽了進去。

  李哲捏著手裏的白玫瑰,臉上噙滿笑意。

  重新回到電影院,男人和項羽如兩樁木樁定在原地,李哲拍了拍項羽的肩膀:“貨送來了,回去歇著吧,晚上找你。”

  項羽想了想,準備說什麽,又咽了下去,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李哲小心翼翼的將玫瑰放在舞台,重新拿起書,走到男人麵前:“來吧,該你了。”

  男人咬著嘴唇,雙眼憂鬱的像無底洞,半晌才緩過神,重重的歎了口氣,

  “她...走了?”

  “恩,走了。”

  “其實,我們在天堂,也能在一起的,對不對?”

  “別想了,女人都這樣。”

  或許拿到白玫瑰有些高興,李哲破天荒的安慰了一句。

  男人臉上寫滿不甘:“多句嘴...我能在天堂找到她麽?”

  李哲撓有興趣的抬起頭:“你知道自己為什麽不能轉世投胎麽?”

  “因為怨念。”

  “那你知道在天堂找她會有什麽後果麽?”

  “恩?”

  男人楞了一下,皺起眉頭,琢磨了一會,小聲試探道:“該不會...永遠投不了胎吧?”

  “恩腦子還算好使。”李哲點了點頭:“來天堂的路有很多,電影院隻是其中之一罷了。

  看電影前,我給了你們一次選擇,這也是你們自己在天堂選擇的路,一條嶄新的路。

  很可惜,

  她的怨念因你而生,所以,隻有在天堂徹底忘記你,她才能轉世輪回,否則,將生生世世停留在這裏,這不是命,而是規則。”

  “在這裏不好麽?!不好麽!!”男人攤開雙手,情緒開始激動:“這不正好印證了結婚時的承諾,永遠在一起麽?明明是完美的注定,為什麽上天要戲弄我們?為什麽會這樣?!”

  李哲揉了揉耳朵,麵無表情看著他:“路,是你們自己選的,怨念也是因情而生,我隻是做了應該做的事,別怨天尤人。抓緊時間,還有,我勸你別找她,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否則...”

  說到這,李哲頓了一下,戛然而止。

  男人不傻,知道“否則”後麵是什麽意思,就是自己也將永遠在天堂徘徊。

  新的生活,新的世界麽?

  男人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捫心自問,自己還割舍不掉這份愛。

  十分鍾後,

  李哲拿著第二朵玫瑰,站在路邊,望著漸行漸遠的車影,點了根煙,感慨萬千。

  他很費解,為什麽每到離別的時候,重感情、受傷的,大部分都是男人,而女人絕大多數都會毫不猶豫選擇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人性區別?

  一個懷舊,珍惜,

  一個向往,憧憬?

  李哲自嘲的笑了笑,恍然發現,這麽揪,還從未有一個女人因為自己產生過怨念,執念,停留在天堂中。

  “好了,接下來,該你了。”

  李哲解開麻袋口的瞬間,從裏麵,像毛毛蟲一般爬出一個女孩。

  約麽十五六歲,上半身穿著一件紅白相間的條紋T恤,下半身是條藏藍色牛仔褲。

  含苞待放的花朵顯然還沒有發育完全,一扭一動卻依舊釋放著青春的誘惑。

  李哲就站在一旁,抽著煙,看著她。

  女孩的手腳被綁著,嘴上貼著個膏藥狀的東西,掙紮了幾下後,不動了,猛地扭過看向李哲。

  四目相對,兩人都楞了一下。

  他發現女孩長得很精致,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澈的一塵不染。除了憤怒,看不到任何其他情緒。

  自己是多久沒看到過這種眼睛了呢?

  “唔!!唔!!”

  女孩動了動身子,暗示了兩聲。

  “等會兒,抽完。”

  李哲繼續抽,路人紛紛繞行,幾秒不到就形成一副極度冷漠的場麵。

  兩分鍾後,李哲掐滅煙頭,蹲下身子:

  “就你叫南陌吧?”

  女孩眨了眨眼。

  “知道閻為什麽送你來這麽?”

  女孩楞了一下,搖了搖頭。

  “因為我能解決你的事。”李哲邊說邊幫女孩鬆綁,“不論你在那邊被荊軻慫恿的越了多少次獄,我都不感興趣,你隻需要乖乖聽話就行了,明白麽?”

  女孩重重的點了點頭,水靈靈的眸子裏閃爍著精彩的光芒。

  先解開雙手,再是雙腳,最後將嘴巴的膏藥也撕了。

  可就當膏藥撕下的瞬間,女孩突然來了個餓虎撲食?!

  措不及防的李哲被撲倒在地,雙手被死死的扣在地上。女孩小臉漲的通紅,眼中淚光閃爍,

  “說!天堂的出口在哪!快說!!!”

  “嘖嘖嘖嘖...”

  李哲一臉無辜加嫌棄:“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少廢話!快說!要不..要不..我咬死你!!”

  “...幸虧你被發現了,要不在人間準是條惡鬼。”

  “快說!!”

  女孩急了,張嘴衝著李哲脖子就是一口!

  “靠!來真的?”

  李哲吸了口涼氣:“疼疼疼!!我告訴你,告訴你!”

  女孩不信,嘴巴貼在脖子上不肯鬆口,含糊不清道:“唔唔..你發誓!不許騙我!”

  “恩恩,發誓。”

  女孩抽噎了一下,緩緩抬起頭,理了理衣服,才發現兩人動作有些曖昧,白皙的臉蛋瞬間浮起兩片紅暈,趕忙起身,站在路邊杆子旁,低頭不語。

  李哲摸了摸脖子,發現上麵兩排整齊的牙印,笑道:“這麽多年,你還是頭一個這樣對我的人。”

  “我說過,你要騙我,我會咬死你!”

  “嘖嘖嘖嘖...”李哲擺了擺手:“跟我來吧。”

  南陌警惕的看著四周:“去哪?”

  “你不是要找出口麽?”

  兩人走進電影院,李哲拿出書,“把手放上麵。”

  “為什麽?”

  “出天堂需要排隊的,得掛號。”

  “這..這麽容易?”

  南陌狐疑的看著他,吸溜了一口鼻涕,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把手放了上去。

  “好了,接下來,你好生休息等待便是。”

  李哲說完轉身進了巨幕後的一扇小門,確切的說,這是隱藏在黑布中的一個暗門。

  屋子很大,一個沙發,一台飲水機,一個巨大的屏幕。

  李哲打開書,將南陌按手印的那一頁放在屏幕上,一秒後,畫麵開始播放。

  李哲對她的一生並不感興趣,於是直接用遙控器將進度條拉到了最後,也就是女孩死的前兩天。

  他得知道,南陌的怨念是什麽。

  果然,屏幕上出現了一些痛苦的畫麵,李哲接了杯水,開始認真看了起來。

  南陌是個性格開朗的才女,十六歲就被名牌大學保送,總的來說,人生沒有什麽太大的起伏。

  可就在放暑假前的一天,一個外校的富二代來向她表白,

  南陌一如既往拒絕。

  富二代看著身後的跑車滿臉詫異,心存不甘動起心思,決定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雇了四個人,在南陌去飛機場回家的路上,來了個電光火石的綁架。

  麵包車上,一個滿臉刀疤的男人見南陌楚楚動人的模樣,起了歪心思。

  從那一雙雙邪惡汙穢的眼中,南陌自然看懂了意思,她拚命的搖頭,雙眼滿是絕望。

  “哭!哭個球!!”

  “老子讓你哭!”

  刀疤臉狠狠一耳光扇了過去,細嫩的小臉哪經得起這樣摧殘,當即腫起一個紅紅的巴掌印。

  可南陌依舊求饒,不停的搖頭,做著最後的自我救贖。

  你好傻,

  在動了歪腦筋的人渣麵前,你的一切聲音都會衍變成反抗,得到的就是無數巴掌和拳頭,他們要你一聲不吭,乖乖聽話,免得被人發現。

  半個鍾頭後,

  一個廢棄的工廠,

  三人決定去探探風,確定一下作案地點有沒有人,剩下一個留車上。

  南陌被打的鼻青臉腫,渾身上下沒動一下都是火辣辣的痛。

  車上的人手機響了,用方言聊著聽不懂的話。兩分鍾後,似乎吵了起來,他破口大罵,拉開車門,鎖好,情緒一發不可收拾。

  幾度昏厥的南陌見男人走遠後,不遠處的山坡忽然冒來了一個小孩?

  這道曙光燃起了心中熄滅的火苗,這是最後的希望。

  她拚命的用腦袋撞著玻璃,發出“咚咚!”聲響。

  可小男孩並沒有察覺,他隻是好奇的看了看車,然後撒尿。

  “咚!咚!”

  “唔!唔!!”

  南陌心急如焚,每次撞擊都讓她眼前一白,大腦陷入幾秒空白期。

  她忍受著前所未有的疼痛,鮮血順著額頭流下,口腔裏回味著難以啟齒的甘甜,視線開始漸漸模糊,

  小男孩走了,

  打電話的男人進來了,

  看到南陌用頭撞玻璃的場景後,氣不打一處來,當即一頓的巴掌,配著髒話,顯然要把方才所有的怒火全部宣泄出來。

  南陌委屈的大哭,胸腔拉扯出風箱般的轟鳴,嗓子卻啞的發不出聲。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她也永遠想不到,這一切會和那個富二代有關。

  罪惡的苗頭往往就在一念之間。

  三個人回來了,興高采烈,說這工廠荒廢了很久,可以玩一整天。

  看到南陌頭破血流,有些詫異,得知情況後,又一臉無所謂,該幹什麽繼續幹什麽。

  十分鍾後,

  南陌被扛到了天台,

  涼風吹過,

  四個人一邊脫衣一邊訕笑,他們要盡情的享受這場饕餮,

  忽然,

  南陌也笑了。

  沒有求饒的恐懼,也沒有挨打的委屈,

  隻是揚起嘴角,

  但看上去很冷,很冰,配著那雙哭紅的眼睛,給人一種不祥的預感。

  “大..大哥,你看,這娘們在笑?”

  南陌越笑越燦爛,美麗的大眼睛都眯成了兩道縫,

  就在四個人麵麵相覷時,

  秋水長眸怒然一睜,眸子裏噙滿了難以抑製的怨恨,

  讓人不禁想起咒怨中的那雙血眼,

  這是充滿詛咒的雙眼,

  這是生死難眠的輪回,

  你們,

  等著。

  “嗖!”

  來不及反應,嬌小的身軀突然起身,一個助跑,在空中滑過一道拋物線,伴著夕陽下的餘暉,與大地融為了一體...

  四人毛骨悚然,全然想不到結局竟然是這樣!

  “大..大哥..”

  “快跑啊!!”

  ......

  “咕嚕咕嚕...”

  關上屏幕,李哲喝了杯水,將簾子拉開一條縫,看著空蕩蕩的舞台上,那個孤零零的身影,吸了口氣,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黑暗中。

  整整一個鍾頭,

  南陌等的昏昏欲睡,起身活動活動肩膀,又踢了踢腿,在諾大的電影院裏逛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又過了一個鍾頭,

  南陌徹底熬不住了,她爬上舞台,尋找李哲開的那扇門,卻發現整個巨幕除了一塊黑布以外,再無其他。

  “什麽意思?他人呢?我被騙了?!”

  南陌如夢初醒,驚慌的衝到門口,卻發現大門也鎖著,用力敲了幾下,根本沒有回應。

  這種求救的感覺似曾相識。

  南陌再一次奔潰了,心涼如冰,她怕自己永遠被困在這裏,她討厭被拋棄的感覺。

  跌跌撞撞的衝到舞台,站在中央,指著頭頂大喊,

  “騙子!騙子!!你發過誓的!”

  “閻說,你有辦法,把我鎖在這就是你的辦法麽?”

  “你出來啊!”

  “為什麽?為什麽所有人都要這樣對我?!!”

  南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掩麵,抽泣起來。

  她想徹底的宣泄出心中的怨恨,但她清楚,沒有地方能讓她完成這個遺願。

  即便是神,也不可以。

  她不稀罕天堂給她的房子,也不願在這裏生活,她的腦子裏隻有怨恨與不公。

  她不殺人,但她卻想盡一切辦法逃出去。

  她被關進了警察局,遇到一個同樣心存怨恨的老頭,兩人一個月越獄七次,都被抓了回來。

  她告訴那個胸前別著“警”字叫閻的男人,自己隻想辦一件事,之後灰飛煙滅都可以。

  閻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告訴她,南陽有個叫李哲的人,可以幫她。

  然而,

  這一切,

  在這一刻,都化為泡影。

  南陌感覺自己被深深欺騙了,不論哪裏,都充滿了罪惡,都灑滿了謊言。

  那顆原本純真的心,開始被一團烏雲籠罩。

  陰影下,她雙目冰冷,指尖深深的扣著地板,一股邪惡的力量開始侵蝕她的大腦。

  邪惡,

  對!

  隻有邪惡才是永恒的,

  為什麽好人會死,壞人無憂?

  她越想越憤怒,雙目通紅,身上包裹著一絲淡淡的黑氣,細看之下會發現,地板上,竟伸出了一雙黝黑的手,正抓著她的雙腳,黑氣順勢擴散而開,彌漫全身!

  南陌張著嘴,臉色時而痛苦,時而陰冷。

  就在整顆心將要被烏雲徹底吞噬時,頭頂突然一聲巨響!!

  “嘩啦——!”

  數米高的天花板上拉開了一個口子,兩米寬,四四方方,陽光直射而下,正好沐浴在南陌身上。

  來不及反應,隻聽一串“咚咚”巨響,從天而降五個麻袋。

  緊接著,口子關閉,巨幕後風風火火走來一個人。

  看到南陌虛弱的坐在地上,身軀被黑煙環繞時,李哲臉一黑,當下加快腳步。

  他走到南陌身邊,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子,隻見附著在身上的黑氣瞬間消失不見。

  南陌紮了眨眼,原本暗淡無光的眸子也閃過一絲光,恢複了神采。

  她扭頭看著李哲,剛要撲上去咬,卻發現他安安靜靜的看著自己,嘴角掛著一抹和煦的微笑,明明關著天窗,整張臉卻撒了陽光一樣溫暖。

  頓了一下,南陌收了收抱怨的情緒,質問道:“你幹嘛去了?不是帶我去出口麽?為什麽騙我?”

  李哲沒說話。

  他起身到墜落的麻袋前,不緊不慢的一個個解開。

  當看到那一張張永生難忘的醜陋嘴臉時,南陌整個人怔在原地,呼吸開始急促。

  相比憤怒,此時此刻,腎上腺素分泌更多的卻是震撼!

  一種靈魂顫抖的震撼!

  她看著李哲,卻發現他整個人無比輕鬆,像剛去菜市場買完菜,準備回家做飯一般。

  果然,

  解開所有袋口後,李哲來到台邊,不知從哪摸出來一個籃子。

  隨後悠哉悠哉的回到南陌身邊,把籃子裏的東西,一樣一樣掏了出來。

  冰冷鋒利的匕首、電鑽、剪刀、鋼鋸、甚至還有根肥大的注射器。

  南陌眨了眨眼,不知所措,卻見李哲忽然抬起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一笑,輕聲道:

  “家務事,自己解決。”

  說罷轉身朝台下走去,

  剛下舞台,似乎又想到了什麽,轉過頭,加了一句:

  “出了事,我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