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惶恐的日本高層(2)
作者:鍋鍋      更新:2021-02-25 01:17      字數:3077
  “抓,抓起來,送軍事審判所,槍斃!”

  雖然總理大臣義憤填膺,但會議室內沒人接茬。

  所有人心裏都明鏡似的:

  別看兩個家夥一個大佐一個中佐,那也要看看是哪裏的大佐和中佐,那可是一個高級參謀,一個參謀部作戰課長!

  什麽“逮捕、槍斃”,就算你是總理大臣,真想這麽幹,也要看軍部那幾位大佬的意願……

  看到會議室內鴉雀無聲,才發現自己唱了一番獨角戲,若槻禮次郎感覺臉上有些發熱,偷眼去看居中而坐的老人。直到感覺老人並未露出不快,總理大臣這才心中稍定,努力用威嚴的目光看向南次郎。

  南次郎是陸相,管理日本陸軍的人事任免、紀律調查。

  雖對剛剛總理大臣的話頗為不屑,但居中那位老人卻沒當場駁斥若槻禮次郎,這讓南次郎難免心中惴惴不安。

  此時若槻禮次郎看向自己,南次郎知道不表態不行,但就這麽表態,豈不是等於陸軍省把雷扛下來?這要如何向陸軍上下交代?

  思前想後,眼看著在座眾人都麵露不耐,連居中的老人也看過來,南次郎無法繼續拖延,隻得咬咬牙,垂頭道:

  “板元與石原膽大包天,有辱帝**人名譽,此事絕不能善罷甘休,否則,帝國陸軍的紀律將蕩然無存……”

  在座眾人沒吭聲,這幫人精都知道,這些都是屁話,肯定沒說完,就等著南次郎後麵的“但是”呢。

  “因為陸軍省並不掌握,二人具體犯罪行徑。陸軍省以為,可以派出陸軍司法官,奔赴關東州,協助關東軍司法部,核定二人罪證。最後,由關東軍組成軍事法庭,對二人進行秘密審判。屆時,無論結果如何,陸軍省都會予以尊重。”

  剛一說完,在座眾人都暗罵一聲:

  滑頭!

  別看南次郎洋洋灑灑說了不少,通篇就一個意思:

  禍是關東軍惹得,陸軍省不背,關東軍內部不管如何處理,陸軍省都不幹涉,一個“尊重”,很好得將這個意思表達清楚。總之一句話,你們關東軍自己拉得屎,關東軍自己去擦!

  聽完陸相南次郎的話,本莊繁就覺得眼前一陣發黑,暗罵一聲“老賊”,立刻就想反駁。

  誰知,從坐下就一言不發的那位老者,突然揮揮手。

  立時,會議室內鴉雀無聲,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老者身上。

  老者年過八旬,聲音已然中氣不足,但言語之間很有氣勢。掃視過在座所有人,最終停留在南次郎身上,他冷冷道:

  “讓你們為帝國尋找突圍的辦法,不是讓你們在這裏互相推諉。西洋列強的逼迫已經迫在眉睫,帝國的臣子,還要彼此卸責內鬥麽?”

  看到眾人一齊低頭,老人用手杖重重地,在地上頓了頓,冷聲道:

  “如果今天無法拿出一個妥善解決方案,本人將以元老名義,上稟聖聽,解散內閣,由重臣會議重新推選新一屆內閣!”

  元老!

  原來,這位老人竟然是日本碩果僅存的元老,公爵西園寺!

  至於重臣會議,乃是日本政界一個特殊存在。其成員由卸任首相,以及少數天皇看重的臣子,共同組成的一個團體。遇到選拔首相的情況時,元老、重臣會議,都有向日本天皇推舉人選的權力。

  解散內閣,就是直接讓在座所有人都失業,對於一群老政客來說,這個懲罰不能說不重。

  可是,西園寺此話一出,這些人竟然毫無反應,甚至有人流露出輕鬆的神情來。

  將這些看在眼裏,西園寺也能明白這些家夥的小算盤:

  這麽大的爛攤子擺在這裏,如果能解散內閣,豈不是正好把這些家夥解脫了,將燙手山芋甩給下一任內閣去頭疼吧。

  心中冷笑,西園寺並不點破,隻是淡淡道:

  “既然未能為陛下分憂,想必在座都是無能之輩。無能之輩日後豈能覥顏側身朝堂?”

  元老的話剛說完,剛剛還在竊喜的內閣成員,齊齊露出驚恐無比的神情:

  老家夥太狠了,這是要絕了他們日後再次進入內閣,不,是繼續待在政界的希望啊!

  果如所有人預料的,“日本特務明碼電報”發出後,也就三四個小時功夫,從洛杉磯到紐約,從倫敦到巴黎,從日內瓦到羅馬,從莫斯科到金陵,全世界各主要報紙,紛紛刊印號外,將“貝加爾港車站襲擊事件”送到全世界讀者麵前。

  幾個大國當局各自經過簡短磋商後,英、法、美、赤俄四國大使,不約而同來到日本外務省,向日本外相幣原喜重郎遞交抗議!

  同時,意大利、德國駐日大使,也來到日本外務省,表示對襲擊事件非常關切,希望日本政府給予解釋。

  而芳澤謙吉剛剛從號外上看到這個爆炸性新聞,就被國聯行政院會議主席賴爾樂召見。賴爾樂非常生氣,要芳澤謙吉代表日本當局,對這件事予以明確解釋。

  而唯一沒有去日本外務省質問的,隻有華國金陵當局。

  就在日本外相幣原喜重郎焦頭爛額的時候,日本駐滬上總領事發來密電:

  在上海和香港的英國遠東艦隊,突然結束休假,全員進入戰備,甚至,連軍艦上的炮衣都卸下,軍艦全部生火,用意不明。

  不得已,日本外務省召開記者招待會,外相幣原喜重郎親自主持。

  在會上,幣原喜重郎對“明碼電報”的內容全盤否認,堅決不承認貝加爾港的襲擊事件,是由日本帝國在背後策動。

  同時,幣原喜重郎聲明,這場“駭人聽聞”的襲擊,是某個事情相關國家從中策劃並實施,其目的,就是給日本帝國抹黑!

  麵對日本人拐彎抹角的指控,各方都暫時保持了沉默。

  金陵當局一如既往,保持沉默。

  這種莫名的沉默,難免引起外界各國側目,乃至懷疑……

  赤俄,遠東西伯利亞鐵路。

  東行的列車上,陳興亞急匆匆找到了正在休養的馬明遠。

  雖然馬明遠重傷,特偵隊上下也有許多人負傷,更產生近十名死者,但國聯調查團在奧利佛的堅持下,依然繼續上路。

  不得已,馬明遠就隻好被安置在包廂內,身邊跟著兩名俄國醫生和四名俄國護士。

  至於這六個人是否可靠……嗬嗬,這不是廢話麽。

  看到陳興亞進來,馬明遠示意丁山將俄國醫護人員帶出去,這才沒好氣道:

  “陳大司令,我可是傷員,你就不能讓我好好休息幾天?”

  “休息?”

  陳興亞急了,將一張俄文報紙扔過去:

  “都火燒房子了,你還休息?你說說,金陵那幫子政客,怎麽這麽慫包?明明英、法、美、俄都出動了,連意大利、德國都跟風撲上去咬小日本了,金陵那個光頭,竟然連個屁都不放!這不是等著別人猜忌麽?”

  馬明遠一翻白眼:

  “陳大司令,我可要提醒你,那個光頭不止是金陵當局實際控製人,更是副總司令的結拜大哥。你這話,出去可別胡說。”

  一把將馬明遠拉起來,幫其靠坐著,陳興亞不耐煩道:

  “行了,現在還管那麽多……喏,這是副總司令的電報,對咱們的行動表示欣慰,同時詢問之後如何打算。”

  馬明遠一聽,大吃一驚,顧不得看電報,死死盯著陳興亞:

  “姓陳的,咱們幹的事,你都告訴副總司令了?”

  由不得馬明遠著急,他在赤俄境內的布置和行動,哪一樣能見得了光?若是被傳去那位張副總司令耳朵裏,就憑日本人在奉軍的滲透,幾乎等同傳入日本人耳目裏。真到那時,他可就死定了!

  陳興亞撇撇嘴:

  “老子是那麽嘴快的人麽?再說了,出發前,副總司令在電話裏怎麽交代的,‘便宜行事,不需事事請示匯報’!這話就是聖旨,你小子撒了歡幹,都沒人管你。”

  哦……

  馬明遠長出口氣,也不再看電報,探尋的目光看向陳興亞:

  “你想說啥?”

  陳興亞這才想起過來的正事:

  “哎呀呀,你說說,金陵那個死禿子,這麽悶著不肯出頭,這不是搞事麽?之前英、法、美、俄還鬧的那麽凶,現在可好,一下都沒動靜了。咱們不能這麽幹挺著啊,總得做點啥。你之前不是說,已經徹底釘死了日本人麽?這看著不對勁啊……”

  聽陳興亞絮絮叨叨說了那麽多,馬明遠總算明白了他的來意,仰頭靠在柔軟的背墊上,兩眼看天,淡淡道:

  “什麽都不做,等!”

  “你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