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大內孜的潛入
作者:鍋鍋      更新:2021-01-10 18:23      字數:2552
  遼省,葛根廟。

  化妝成牛馬販子的大內孜,坐著一頭毛驢,就那麽屁顛屁顛的進了小鎮。

  這時的大內孜,一身粗糙的長衫,帶著瓜皮帽,太陽穴貼著一個膏藥,肩頭披著一個裝銀錢、雜物的褡褳,滿臉的灰土、汗漬,乍一看,哪裏還有特務機關輔佐官的樣子,活脫脫就是個走村竄鄉的買賣人。

  當然,大內孜肯定不是一個人過來,他帶了整整一個情報組,八名日本特務,隻不過,這些人都如大內孜一樣,化妝成各色身份,分頭潛入進來,絕不會一群人紮堆進出,那樣可是太紮眼了。

  之所以能迅速趕到葛根廟,還是仗著關東軍情報滲透無所不在。

  土肥圓下達命令之初,大內孜就指示潛伏在東北各地的特務活動起來。很快的,中村震太郎的行蹤就不斷匯報上來:

  從中村自海拉爾出發開始,每到一處,都有日本特務找到證人,提供書麵報告交到大內孜手中。

  與此同時,大內孜也是連夜從哈爾濱出發,用最快的渠道趕到海拉爾,沿著中村震太郎行進路線,一路向南,直到抵達葛根廟。

  進了鎮裏,大內孜並沒四處亂竄,中規中矩的來到一家大車店住下。

  躺在大通炕上的他,掏出個煙袋鍋,吧嗒吧嗒抽起來,渴了就和一碗清涼的深井水,真的好像一個走南闖北的小商人似的。

  此時剛剛下午,大通鋪還沒幾個人,僅有的兩個人也是光著膀子在呼呼大睡。

  蹬蹬蹬,門口傳來腳步聲,日本特務小山大翔闖了進來。一身夥計打扮的他,看到大內孜沒敢開口,隻是站在門口恭敬的彎腰行禮。

  大內孜不急不緩的踢上老布鞋,就這麽晃悠著走到來到院子裏,找個陰涼地方坐下,抄起個蒲扇來回扇著。

  小山大翔本來要肅立,想想自己此時的身份,就坐到另一個板凳上,裝作嘮家常的樣子,道:

  “閣下,屬下等人已經打聽了,鎮上沒有中村大尉的行蹤。”

  大內孜眼中精光閃過,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倒是這段時間裏,這個葛根廟出了兩件怪事,第一個,是將近十天前,奉軍屯墾區第三團,突然出兵包圍了整個葛根廟,挨家挨戶的搜查,似乎是在找人……”

  “找誰?”

  “一個逃跑的士官,具體罪名不大清楚,但動靜實在太大了,看起來事情不小。”

  大內孜點點頭,並不繼續說話,小山大翔會意,繼續匯報道:

  “就在五天前,鎮上來了幾個可疑的外鄉人,準確的說,是四個人,頂替了每月一次給糧食行送糧的夥計。證件沒有問題,但這些人很奇怪,不去關心糧食,反而在鎮上轉悠,好像是在找中村大尉!”

  大內孜臉色一下變了:

  “能確定是在找中村大尉?這些人從哪裏來的?去了哪裏,他們有什麽發現?”

  “從東麵過來的,頂替的是洮南縣糧食行的名頭。從他們找人時描述的體貌特征,基本能確定,就是在找中村大尉。

  這四個人就在鎮上呆了小半天,又買了一車的酒水,往佘公府去了。過了一夜才回來,似乎收購了一群羊,由兩個蒙人幫忙趕著,往洮南去了。”

  “洮南……”

  大內孜默默念叨了幾句,就大致有了猜測,嗬嗬一笑:

  “看起來,洮南那些外務省官僚,並不是一無是處麽。”

  小山大翔有些好奇,想問又不敢問,大內孜也不會向他解釋,忽然問道:

  “那個逃跑的奉軍士官,後來抓住了麽?這些奉軍包圍了葛根廟,又為什麽撤走了?”

  小山大翔立刻搖頭:

  “應該沒抓住,不過,鎮上當鋪的夥計和老板接觸過這個人,幾個家夥被奉軍拉出去審問後,這些人就撤了。”

  當鋪?

  大內孜站起,伸展了身子,懶洋洋道:

  “走,去當鋪轉轉。”

  與此同時,馬明遠接到了來自長春的匯報。

  離開長春十來天,臨走時甩下的爛攤子,讓馬明遠暗自憂心,看到是丁山親自過來,就知道那邊出了大事,急忙將他帶進裏間,坐在一堆貨物中,聽丁山詳細報告。

  因為那個“付偉”消失在寬城子附近,日本人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寬城子,搜索了兩天時間都沒找到人,終於將視線瞄向了奉軍的寬城子兵營。

  首先是富田健次郎前往寬城子兵營,與駐軍營長傅冠軍交涉,聲稱有一名滿鐵警署的重要罪犯,在寬城子附近消失,懷疑是駐軍包庇了這名罪犯,要求傅冠軍將罪犯交出來。

  傅冠軍聽得稀裏糊塗,手裏更沒有什麽罪犯,自然而然是義正言辭的拒絕。

  就在富田健次郎離開後,不到一個小時功夫,日軍第四聯隊出動整整一個中隊,開始在寬城子兵營附近進行軍事演習。

  傅冠軍立馬急了,一邊聯係政務籌備處,請政務籌備處與日軍交涉,一邊將這個緊急情況上報給上司李桂林。

  李桂林不僅是獨23旅的旅座,更是中東鐵路護路隊司令,無論如何,這件事都應該李桂林出麵。可是,李桂林非常“巧合”的,在這個時候生病裏,竟然住進了長春的俄國醫院。

  聽到這裏,馬明遠不禁冷笑:

  “老滑頭!”

  這個李桂林,馬明遠也是認識的,奉軍的老底子,張輔帥的老部下了,為人圓滑的很,能幹出這種事,馬明遠一點都不奇怪。

  既然李桂林“生病”,這件自然而然的被層層上報,最終交到了“代長官”希洽手裏。

  希洽是如何反應,以胡良才、丁山的層次,自然無從得知,能知道情況的汪芝右也不會告知這兩人。

  但是希洽的反應很奇怪,衝著政務籌備處發了一通火,就沒了下文。

  反而是第四聯隊的動作越來越大,從一開始的一個中隊,當天晚上就增加到兩個中隊,第二天更是變成了一個整整一個大隊!

  雖然第四聯隊並不滿員,一個大隊的人馬加起來,也未必有傅冠軍的一個營人多,但架不住都是鬼子啊,打不能打,談又沒得談,大幾百的鬼子,天天架著機槍、擲彈筒,圍著寬城子兵營嗷嗷亂叫,估計傅冠軍也是夠憋屈的。

  傅冠軍是不是憋屈,馬明遠不清楚,但他聽到這裏卻是樂開了花,很顯然,他臨走的布置生效了,至少日本人已經將懷疑的視線,轉移到了奉軍,不,是那位“代長官”身上,否則的話,日軍的武力威懾何必層層加碼。

  事情的後續發展,丁山也說不出所以然了,馬明遠感覺奇怪,就這個狀況,也不是什麽要命的變化,犯得著丁山親自跑一趟麽?

  看出馬明遠的疑惑,丁山湊近一些,壓低了聲音道:

  “少爺,還記得那個北澤麽?”

  一時間,馬明遠也沒反應過來:

  “北澤?哪個北澤?日本人……哦,你是說,滿鐵的那個高級技師,叫北澤什麽來著……”

  “北澤晴也,沒錯,就是他,就在兩天前,他突然送來一個情報,胡隊長也看不出是什麽意思,隻好讓我過來轉告少爺……”